因為對北京也不熟悉,葉無道托徐遠清幫他給李淡月在北京外國語附近找了間房子,跟葉河圖他們一樣是精緻公寓拎包入住,價格自然不低,不過現在的葉無道好歹也馬馬虎虎算是個億萬富翁,因為不知道李淡月的學習成績,所以葉無道的意思是再讓徐遠清找幾個家教老師進行針對性補習,李淡月對此並沒有拒絕,後來葉無道才知道她是繼燕清舞和他之後明珠學院了出的又一個應試天才,哪怕讓她去高考也能順利拿下北京外國語,當然這是後話。
最後看著房間確實有點空蕩蕩,葉無道便拖著李淡月去了趟家居城,定購了一大堆傢俱才罷休,柔柔弱弱的李淡月素來不習慣拒絕,只能跟在霸道的葉無道後面欲言又止,最後在超市拎回擊打袋子零食物品回到房中,看著葉無道忙裡忙外的收拾陌生房間,李淡月竟然有種家的感覺,水晶靈動的眸子也蒙上一層水霧,告訴自己不可以再哭泣的她縮在沙發角落,把頭埋在雙膝間。
端著兩杯熱茶坐在李淡月身邊,葉無道拍拍她的頭,柔聲道:「喝杯茶,廚房的速凍餃子和餛飩都可以當作夜宵,北京的水果確實不行,這草莓根本沒有味道,以後有機會我給你帶些野莓,那才叫真正的甘甜,不會削蘋果的話就不要碰水果刀了,反正水果帶皮吃也有好處……」
捧著那杯熱茶的李淡月聽著葉無道嘮嘮叨叨,原本的傷感漸漸淡去,嘴角悄悄彎起,懷著一個抱枕窩在沙發上柔柔道:「我還以為你這種人從來都不會跟人討價還價呢。結果不管是買傢俱還是買水果,他們都被你說的沒辦法還口呢,你對人心地拿捏和心理的臨界點都很擅長,這樣看來其實你比我更適合考北京外國語學院呢。」
北京外國語大學有一個美譽就是中國外交官的搖籃。因為中國超過三分之一的外交官出自北外,由於北外在英語法語和德語等一線外語語種地教學實力在國內遙遙領先,所以畢業後的工薪遠遠高於一般名牌大學,而如果想做在國際政治上縱橫捭闔的外交官,北外無疑是首選。對葉無道來說,猜測李淡月多半喜歡英語所以選擇北外,而沒有往深層次考慮,對他來說對李淡月的印象僅僅還停留在那個初中時代撲閃著水靈眸子的少女。
「我怕忍不住在談判桌上揍人,你知道我的好脾氣都是裝出來的。」葉無道靜靜看著這樣一個恬淡無爭的女孩,他喜歡李淡月那雙乾淨的眸子不再隱藏悲傷。他喜歡李淡月輕盈微笑的樣子,這和佔有跟愛情無關,只是像一名收藏家面對一樣藝術品地期望。不希望有殘缺而已。
李淡月淺淺喝茶,生活的坎坷竟然讓原本習慣依賴別人的她擁有了停止了向周圍申訴求告地大氣,似乎暫時忘卻生活帶來的哀傷的她歪著腦袋笑道:「你也該餓了,要不我給你做碗餃子?你可別以為速凍餃子僅僅拿水煮一下就夠了哦,這裡面還有很多學問的呢。」
「好啊。我現在對北京的食物是徹底失望嘍,正好嘗嘗看你地手藝,不好吃我可不會拍馬屁!」葉無道雖然什麼菜都能吃。但品味卻是被楊寧素帶出來了,哪怕是素籐茶坊也僅僅是給打了個70分,也是,慕容雪痕的手藝把他們葉家別墅的人胃口都養刁了。
當李淡月把一碗餃子端出來地時候,食指大動的葉無道頓時毫不客氣的狼吞虎嚥起來,一旁的李淡月連喊小心燙,凝視著生怕別人跟他搶餃子模樣的可愛男人,李淡月精緻小臉流溢著滿足的燦爛笑容,有個能夠喜歡自己手藝的男人。是女人的幸福。
葉無道吃光了餃子還不夠,最後還誇張地把湯都喝了下去,李淡月雙眸凝視著這個含著湯水不忘朝她微笑的傢伙,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地他很容易讓女人放下戒備嗎?
打開電視,李淡月跟一般女孩一樣盯著娛樂頻道,對此葉無道也是有點無奈,那個電視頻道正在講解《鐵騎,李淡月喃喃自語道:「陳張等大牌導演對觀眾智商和審美的低估是招致口誅筆伐的根本原因,正所謂上得去下得來才是大師,上得去下不來,只能是被眾人參拜的虛假神像,那個位置對藝術家而言,不是神壇,更像祭壇。而孫天意不同,他有自己清晰的定位和豐厚的底蘊,中國電影也只有他這樣的導演才能中興。」
微微訝異的葉無道並沒有過多疑問,他並不知道李淡月曾經是素燕杯杯國際辯論賽的首席中國代表,說來也奇怪,柔弱溫順的李淡月一旦站在那個位置,就會表現出異樣璀璨的光彩和鋒芒,言辭縝密而犀利,絲毫不給對手縫隙。
他和她都有太多太多的秘密,太多太多的擦肩而過。
「你信基督?」葉無道拿起那本李淡月隨身攜帶的《聖經》,好奇道。
「以前不信,後來不得不信。」李淡月苦笑道,窩在沙發上的她有股凝滯的無奈,沉默了片刻,抬頭滿眸子的細碎憂傷,「因為世人都犯了罪,虧缺了神的榮耀。人因有罪,所以遭受種種坎坷,這就是所謂的原罪,你說我是不是很有罪,所以才如此遭遇?」
「曾經有人跟我說過,每個人都是被上帝咬過的蘋果,缺陷越大,就證明上帝愈加喜歡那個蘋果的芬芳。梵蒂岡有個老頭也告訴我,神為愛他的人所預備的,是眼睛未曾看見,耳朵未曾聽見的,人心也曾想到的。忍受試探的人,皆是有福的。我想淡月的罪早已經被寬恕,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帶你去找那個老頭,他可以帶給你真正的答案。」葉無道雖然不信基督,更對梵蒂岡教廷這個精神領域的天上之城沒有半點好感,但他不否認那個教皇老頭真的不是壞人。
「你們要進窄門。因為引到滅亡,那門是寬的,路是大的,進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著的人也少。」李淡月自我安慰道,略微自嘲。父母的死亡,剩下唯一親人的背叛,還有數次的驚險災難,都讓李淡月變得脆弱而敏感,如果不找到一個精神支柱,從小在溫室中長大的她早已經崩潰,生活總是不經意間給你一個措手不及的「驚喜」。
「智慧的代價是矛盾,這就是人生對人生觀開的玩笑,人除非簡單到幼稚,否則都會為此掙扎的,關鍵就看你如何給自己心理暗示了。」葉無道無奈道,他只能這樣開尋李淡月,這個時候如果有個女人能陪她應該會好多了,葉無道想著是不是讓韓韻或者誰搬過來,「都說日出東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遇事不鑽牛角尖,人也舒坦,心也舒坦。淡月,佛家講究一個破執著,如果能放下就盡量放下,不能放下也要學著放下,因為畢竟我們還要面對明天,是不是?」
李淡月使勁點點頭,這是第一次有人陪她談心,第一次在她需要依賴而苦苦排斥依賴的時候伸出溫暖的雙手,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眼眶,她到底還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而已,家破人亡之後,如何忘卻?如何放下?葉無道只好輕輕抱著這個流淚都不敢哭出來的傻女孩,緊緊摟在懷中,柔聲道:「哭,本來就不需要裝出堅強的樣子,以後,我就是你哭的理由。」
「可以嗎?」李淡月哽咽道。
「可以。」葉無道點點頭,摸著李淡月柔順青絲,即使不能給你幸福,保護你一輩子,還是能做到的。
當葉無道正愁沒有人能夠陪李淡月的時候,竟然接到消息入京洽談一個動漫項目的夏詩筠剛剛到機場,葉無道安頓好李淡月後第一時間打的殺到機場,不由分說地把這位驚艷機場的絕代美人塞進出租車,而那輛長城飯店的貴賓車則只能空車而返。
「給我一個足夠的理由!」夏詩筠殺氣騰騰道,讓原本垂涎她傾城容貌的司機趕緊專心開車。
「我想你。這個理由充分不?」葉無道打量著夏詩筠輕佻道,除了那條精緻的藏藍色琵琶圍巾點綴出她的古典韻味外,外套裡面的蝴蝶結千鳥格雪紡襯衫讓她格外清爽而純淨,而那串琉理佛吊墜更添加她的典雅溫婉。
「我要趕一個會談!」夏詩筠幾乎連殺人的衝動都有了。
「撤銷。」葉無道輕描淡寫道。
似乎知道跟這個男人講不清道理,夏詩筠很乾脆地朝司機道:「停車,我給你雙倍的錢。」
「別理我老婆,她就這脾氣,師傅你體諒下,我們小兩口每次見面都這樣。」葉無道朝猶豫不決的司機扯蛋道,說起謊話來還真是臉不紅心不跳相當的大義凜然。
「理解理解。」那名司機憨厚笑道,似乎想到了自己家中的老婆。
「信不信我跳車?!」夏詩筠已經在爆發邊緣。
「陪你跳就是了。」葉無道聳聳肩道。
「無恥!」
「我會臉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