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風平浪靜的日子,其實並不平靜。
比如說,招商辦主任郝某在款待完**大人的心腹**生之後的第二天早上,就接到了c市紀委書記,被人稱為「曾礦長」的大貪官的電話,雖然全市人人都知道那個人是貪官,但他卻霸佔著紀委書記的位子,其情形就像是公安局局長其實是黑社會的老大一樣!
郝主任可不敢得罪曾礦長,連忙點頭哈腰,對方在電話裡一陣痛罵。
「郝主任,做事情要有分寸,你們昨天在王爺府的事情,已經傳到網上去了,我看你怎麼收拾!」
郝主任大吃一驚,連忙打開電腦,登陸上網,在各大門戶網站的論壇上,都看到有這樣一張貼子:
c市九龍區招商辦,吃飯還要吃小姐!
這可不是空穴來風,因為在貼子的後面還附帶著有一張圖片,赫然就是昨天晚上招商辦一席人公款消費的賬單,最下面,郝主任自己的親筆簽名非常惹眼。
無論是在哪個論壇,後面的回復都是罵聲一片,一個個憤青高喊著「嚴懲貪官」的口號,整齊的謾罵著。
郝主任知道,像這樣的貼子並不能把自己怎麼樣,但如果讓上面的人知道了,難免會惹些不必要的麻煩。
「郝主任,做事情收斂一點,就算是見不得人的勾當,也請一定要記住,千萬千萬要拿東西包裹起來,不要讓別人知道!」
曾礦長的這句話讓郝主任稍微放心了一點,對方既然都那麼說了,看來是沒有深究的意思,不過這筆感謝費是必不可少的,曾礦長的胃口有多大,全市人都知道!
掛上了電話,郝主任的心情一團糟,究竟是哪個殺千刀的把那張賬單放到網上去的?而且那張賬單上,除了吃的東西以外,還點了幾名陪飯的小姐和鴨子,如果說單純的公款吃喝還不至於讓民眾如此憤怒的話,那麼用公款來嫖小姐耍鴨子,民眾再怎麼仁慈,都不可能看得過去。
作為招商辦的老大,郝主任在最近幾年也漸漸習慣了網絡給自己的工作帶來的負面影響,網絡上,都是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憤青,與這樣人對抗,罵是沒有用的,郝主任採取的方式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去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反正人都是一樣的,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是酸的,如果讓那些憤青來當官,他們一樣會貪污**。
然而老是花心思在網絡上真有些累人,在享受的同時,總是擔心有人會在背後捅刀子的感覺並不好,曾經就有一位官員這樣說過:
「以前沒有網絡的時候多好啊,想讓他們怎麼說就怎麼說。」
言歸正傳,究竟是誰把吃飯的賬單上傳到網上去的呢?
郝主任第一個懷疑的對象,當然就是**生,這小子一看就很邪門,但是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由於沒有確鑿的證據,郝主任也不敢在**生身上停留太久,撇開嫌疑不說,他現在還是自己的貴賓。
下午的時候,郝主任接到了**生的電話。
「郝主任,天涯網上那張貼子看了嗎?」
「看了。」
招商辦吃飯那張貼子在各大門戶網站上轉載,其中天涯網就是其中之一。
「先說好,那可不是我幹的。」
「……」
郝主任無言以對,這聽起來像是一句欲蓋彌彰的話,但**生卻說得頗為真誠。
「郝主任,我知道的,發生了這種事情,你最先懷疑的一定是我,因為當時在場的只有我一個人是外人,而其他人都是你們招商辦的自己人,你懷疑我也是無可厚非的。」
「……」
「但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郝主任,那張貼子不是我發的,我**生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背後捅刀子的事情我是不會去做的。」
「……」
對方都將話說到這份兒上了,郝主任再怎麼樣的懷疑,也應該打消一點了。
「高同志,你說的都是什麼話?我們不是朋友嗎?是朋友我怎麼會懷疑你?這一次的事情,純粹是個意外,是那些看不慣祖國安定團結大好局面的不法份子,別有用心搞出來的東西,你和我都是受害者,是無辜的。」
「說得也對,郝主任,看來是我的過失,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電話的那頭,傳來了**生的兩聲輕笑,「不過,郝主任,被這樣子一鬧,風聲也緊了,看來最近一段時間我們吃飯,都只有自己掏腰包了,公款雖然好用,但有些風險,我們吃飯用自己的錢,看他們誰還敢去舉報?」
「那是當然……」
郝主任這句話剛一說出口,就立刻發現不對勁了,雖然**生口口聲聲說「我們」,但是不想也知道,到時候付賬的只可能是自己一個人!
當然,現在的郝主任還無法深切的體會到**生的無賴,當他體會到那一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晚飯,**生就以「我知道一家不錯的店」為理由將郝主任給拉了出去,而至於那家店是否真的不錯,郝主任無法正確的做出評價,他只知道那家店非常貴,非常非常非常的貴!一餐飯,三個人,七、八個菜,兩瓶酒,就花了四千多。
郝主任最揪心的並不是「4000」這個阿拉伯數字,而是這一頓飯要讓自己來付錢。
「郝主任,這頓飯不貴,讓我來請客吧!」
**生假惺惺的掏出錢包,郝主任立即阻止了他。
「高同志,在我的地盤上,哪裡有讓你來付賬的道理?區區四千而已,我郝某人還沒有放在眼裡。」
說罷,掏出銀行卡遞給服務生,而實際上心在滴血。
接下來的日子裡,**生就更加變本加厲了,幾乎每天都會來招商辦,「邀請」郝主任去一家「味道不錯的店」,而這些「味道不錯的店」,無一例外,全都是一些天價飯店,只有在這個時候郝主任才會抱怨物價局裡養了一群廢物,居然讓這些飯店通過審批!
每一次自然都是可憐的招商辦主任付錢,每一次至少會有2000大洋從錢包裡面飛走,開始的時候郝主任還會多邀請幾個人,後來漸漸變成他和**生兩人的單獨約會了。
時間過了半個月,郝主任終於吃不消了,招商辦主任一職的收入再怎麼高,也經不起每天每日數千元的花費,然而**生卻一副興致拳拳的模樣,由於他是**的親信,郝主任不敢壞了他的雅興。
沒辦法,自己沒錢了,只好找人集資。
郝主任隨即頒布了一紙紅頭文件,名曰「為了招商辦眾人的未來,倡議大家捐款」,雖然只是「倡議」,但下面卻明文規定,有行政職位的人員至少捐多少,一般的公務員至少捐多少,外聘人員至少捐多少,工勤人員至少捐多少……
在招商辦的大廳,擺放起了一隻捐款箱,捐款箱上寫著幾個工整的金字:
革命就是請客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