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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八十四章淺井父子 文 / see羽

    呼哧,呼哧。淺井久政喘著粗氣,時不時的朝著身後望去。他們已經逃到了琵琶湖的東部,可以說距離決堤的地方已經有六里之距。那位似乎還是不放心,生怕身後的追兵會上來,討取他的首級。「父親大人,可以了,已經很遠了。」

    「不,我們要回小谷,回小谷。」淺井久政已經徹底失去了信心,言語之間帶著顫音。看起來織田信長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

    「父親大人。」

    「不要叫我父親大人……」話語剛落,淺井久政失力過多,從馬上摔了下去。

    噗通,濺起了一陣塵土。淺井長政連忙停下馬來,快速的跑了過去。「快扶老殿下去那邊的樹蔭避一會.」指揮著回馬眾安排自己父親的事情。「快,你去叫醫官。」淺井長政輔助自己的父親,在下人的幫助下,終於把這位大人放到了樹蔭之下。

    很快,隨軍的醫官便是跑了過來,拉出淺井久政枯黃的手臂整段起來。少頃,醫官跪在地上拜了一下「備州守大人,老大人只是勞累過,再加上受到了驚嚇,所以讓邪風入侵。到時候回到小谷,我給其開一副壓驚的藥物,再加上調養不日便是可以不藥而癒。」

    「這就好。」長政長長噓了一口氣,心中也責怪這位。沒事給自己行這麼大禮幹嗎,還以為自己父親有什麼大事。「你先下去,到時候去小谷城就勞煩您了。」

    「諾。」

    等到醫官退下,淺井長政從馬上取了一隻不大的木碗,在遠處的琵琶湖中勺了一碗清水,好等自己父親清醒過來服用。

    大約三十分鐘之後,淺井久政緩緩醒了過來,眼神呆滯,只是望著樹蔭上的葉子。一片葉子落下,掉在了木碗之中,漂浮起來。「猿夜叉。」久政低聲道了一句,一旁的長政連忙跪坐上了幾步「父親大人,猿夜叉在。」然後把木碗遞給了久政「父親大人,請用水。「

    久政用左手艱難的撐起自己,靠在了大樹之上。眼睛望著遠處,旋即盯住了木碗。提起手「光當,當」木碗給打翻在了地上,旋轉起來,裡面的樹葉也飛到了一旁。

    「孩兒再給父親打一碗。」淺井長政跪拜了一下,連忙去拾起碗來。

    「你要幹嗎,座回來。」

    「是。」淺井長政雖然不解,還是非常聽話坐在剛剛的地方。這裡已經給木碗中的水沾,褲腿上面已經有濃重的水滴。

    「猿夜叉,你的水是琵琶湖裡面取的麼?」

    「是,孩兒看水源清澈無比……」

    「清澈無比……」久政冷笑了起來。

    「這個樹葉落在其中,孩兒未曾發現……」淺井長政看起來還是為木碗中的葉片而感到後悔。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淺井長政的臉上「你知道麼,裡面沾滿著失去將士的鮮血,居然還說這水清澈無比。」

    「孩兒知錯了。」淺井長政從身上解下水袋,給木碗中添上了半碗水。

    久政微微點了下頭,用最抿了幾口。「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嘗一脬肉,而知一鑊之味,一鼎之調。」久政所說的都是小中見大的話語,可惜的是這位孩子似乎還不明白自己父親的苦心。「猿夜叉,你恨父親麼?」

    「恨?」

    「怨恨自己的父親沒用,從小時候的婚嫁到現在的出兵,無一不顯示出我的錯誤。」

    「這個……」

    「看來是恨啊。」久政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從你的祖父亮政開始,我們淺井一族就努力在這個亂世之中立足。我父親亮政靠的是朝倉的援軍,才能獲得北近江的土地。而我靠著佐佐木氏驅逐了京極氏,而你呢?」

    「我……」長政頓時語塞。

    「是的,你連一點目標都沒有。你進攻朝倉做了信長的馬前卒能得到什麼,只不過是一口剩飯,而背叛呢?我們就有機會獲得近江,是近江,整個近江。我知道或許我沒有能力擊敗信長,但是我們淺井一族不能這麼下去了,你知道麼?」

    長政的思維似乎回到了自己還是小時候的時候。當時的父親也在湖邊對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猿夜叉,你覺得父親怎麼樣?」

    「父親大人是個好父親啊。」

    「好父親,真是諷刺。那些臣子把我看作庸主,而你卻說我是好父親。」久政把手深入了湖水之中「其實父親我,真的不想依靠別人了。你爺爺亮政年代,對著朝倉景孝口頭稽首,才能獲得這塊來之不易的土地。而我必須要讓你娶佐佐木家的女兒,才能獲得趕跑京極氏的援軍。我們雖說是戰國大名,實際上連那些土豪都不如。在人前是風光的大名,人後則是那些傢伙的走狗……」

    話語回到了現實「你父親我老了,但是心沒老。我們不能依靠別人,苟延殘喘。我們要有自己的土地,我知道朝倉義景無能,我知道將軍殿下心中狹隘,但是這些並不是能阻止我們獲得近江。我已經等了五十年了,五十年了,人生還有幾個五十年啊,猿夜叉,你回答我。」

    「父親。」淺井長政頭重重扣在了地上,在自己腦中的父親與今日見到的完全不同,

    「回去,還有很多事情呢,或許以後全部要交給你了。」

    「是,我一定不會辜負您所托。」

    「好,這才是我淺井家的孩子。」

    而此時的湖邊,義氏一人獨自站在那邊。腳下之血水與水混雜在一起的河流,從腳底緩緩的帶著餘溫流過。手上是沾滿血水的刀劍,朝著下面滴著血水。用手一甩,村雨狠狠的插入了土壤之中。琵琶湖的湖水帶著血水送去了江心,這裡流著多少將士的鮮血,到頭來都是如同一場夢幻。遠處是給高虎割去頭顱,淺井家的遠籐直經的屍體。身上的鎧甲是士卒撥了下來當做戰利品帶走,而那把用來自裁的肋差也不知掉落到了哪裡。

    「有朝一日,我會這樣曝屍荒野麼。」心中無奈的想到。

    身後傳來了輕巧的腳步,似乎從後面靠了上來。義氏連忙把手放在了刀上,好做防備。

    「義氏大人,您可是好興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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