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從遙遠的越前轉到了名古屋,從稱病推脫的義氏,轉到了西征大軍。「殿下春耕已近,這時出兵恐怕有損民生大計。」諫言的是武田信虎,這位天皇明應三年出生,屬虎的老大人已經渡過了六十九個春秋,若是明年就是這位七十大壽。卻是在此兢兢業業的為自己的徒弟謀劃著未來。
「師傅大人,關於這件事情我已經交給籐孝去處理了,請您放心。」義氏傷情未癒,這時還是一臉痛苦的躺在地上,邊上則是打著水給義氏擦拭著身體的艷。
「籐孝這個傢伙我是放心,但是這個時候西征,你身體尚且不行,長宗我部兵勢尚鋒,士氣日勝,實在不是出擊的時候。」
「咳咳。」義氏笑了起來,不過顯然過量的表情惹得這位疼痛起來。「師傅大人啊,我說過要去攻打長宗我部了麼?」
「什麼,你不去打?那麼你去四國幹什麼,難道是假道伐虢?」信虎縷起了自己的鬍子,蒼白的鬍鬚讓這位更添加了積分飄逸之氣。
「師傅瞧您想的,我哪裡有這麼多道道。」打了一個手勢,讓邊上的艷小心的扶起了自己。「其實這次是四國,只是暫時駐軍。」神秘一笑。
「暫時駐軍?」
「對,長宗我部因為懼怕我,所以才派出吉田孝賴前來試探。而我的病情如此之重,這位就是消滅三好最好的時候,若是假以時日,等我傷情完善,到時候敵人可不就是三好義繼了。」
「呵呵,到底是年輕人,信虎我是老了。」信虎聽完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次就讓我率部出征。」
「師傅您?」義氏搖搖手「這可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廉頗七十尚有餘勇,我可是還未及七十之歲。」信虎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示意自己身體尚可,還能征戰四方。
「嗯,既然師傅這般,我也就隨師傅您的意思了,不過軍中大小事物還望聽從二條新宮,還有這次師傅麻煩叫上本多正信大師,有他相隨,我料定無太多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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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豐城
冰雪紛飛的北國已經是萬里寒冰,可是南端的四國卻是見不到一絲雪白,只是陰沉沉的下了幾場雨,更添了一些寒冬的感覺。長宗我部元親正在堂上,指揮著下人用著細繩包裹飯團。身為領主,這位倒是親力親為,要在數日之間準備起五千大軍,委實有些困難。
「這個烤一下,味道可能更好。」元親手腳熟練的把一個包裹好的飯團扔到了取暖用的堂火之中。
邊上則是一干重臣,全部都在製作著臨行前的餐飯。「再過幾日就是春節了,殿下若是此時進攻贊岐,阿波恐怕耽誤了農時。」一臉焦慮的則是一位叫久武親直武士,身為土佐的奉行,自然對這些事情最清楚無比。「這次可是殿下傾巢而出,若此戰失利……」
「呸呸,你說什麼呢,殿下自然是武運昌隆,三好家的老子在的時候,尚且懼怕我家殿下,何況這個黃口小兒。」說話的自然是主戰派的福留親政。
「這個……久武的擔憂也不無道理,但是我們還有別的選擇麼?」長宗我部元親拾起邊上一根火棍,把仍在炭火之中的飯團趕了出來。「三好家就像這個已經燒過的飯團。」元親慢慢撥開了飯團上的包裹的東西,把裡面的飯粒取了出來分給了眾人。「外表堅硬,而內心軟弱。但是為什麼會造成其外表堅硬呢?就是因為田山義氏在後面推波助瀾。」頓了頓把飯團塞入了口中,顯然這位是很滿意這個香噴噴的味道,待到吮吸完畢「而田山義氏如今卻重傷未癒,或許還是昏迷不醒。硬邦邦的三好是因為義氏這個外援在,而只要一不在,軟弱的飯團永遠都是軟綿綿的。」
「殿下妙喻,而如今我軍也不得不與這個飯團一戰,或生或死,還望仰仗各位了。」吉田孝賴站立起來,朝著幾人拱手了一番。
「我等粉骨碎身,也不懼也。」家臣們紛紛站立起來,高喝。元親滿意的笑了起來,讚歎人心可用。
隨後幾日,岡豐城兵馬躁動,處處帶著戰爭的氣氛,而這場戰鬥的主角元親則是整裝待發。一身全鋼製成的鎧甲,這些便是南蠻舶來的戰甲,雖說穿在身上略顯寬大,不過在眾人眼中卻是身份的象徵。自從二十歲出戰,自己臨陣還向身旁的家臣請教御馬之事,到後面的鬼若子稱號,元親想到這裡,抬頭望著自己大纛。
戰事略顯急躁,一些農人都是剛剛準備下田的農民,元親花費了大量價錢才讓那些準備耕田的農人與自己展開戰爭。畢竟春秋兩季,一般情況是不許對外擴張。這個也算是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元親大手一揮,便是讓軍隊朝著北部的城池開去,從土佐到贊岐,只是半日路程,本按照穩紮穩打之策,高松城作為阿波的門戶,只是消得一個半日便是攻打下來。福留親政身先士卒,如同餓虎撲食,那些守城的士卒斷骨折筋,潰不成軍。射出去的漫天箭雨也在主大將的激勵之下,如同草芥,長宗我部的士卒拚死向前,叩開了首戰勝利之門。
「殿下,這次是本次戰鬥損耗的帳冊,請殿下清點。」久武親直身後跟著兩個隨從,一大堆的和紙賬本以及竹簡讓人看的有些發悚。
「怎麼這麼多?」
「本次戰鬥可以算作是奇襲,而高松作為贊岐與阿波的門戶自然是重兵防衛。裡面的軍械無數,還有大量屯墾用的春耕的種糧,皆是粒粒飽滿。」
「哦,還好帶上你來了,不然這些東西真是叫人頭疼。」元親用手按了按太陽穴,隨手拾起一本帳冊。「這些穀物送回去……」淡淡道了一句,便是把賬本仍到了那一堆書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