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見殿下。」虎千代與竹中兩人跪在了臥榻之下,兩人的聲音也不敢太過與洪亮,相反竹中的聲音壓低以後,倒是更讓人有些怪異。此時的義氏身體虛弱,卻是未到那般。倒是有些小題大做的感覺。邊上的德本醫生仔細的觀察著義氏的變化,生怕又出現了什麼變故。
四周無聲,只有義氏從臥榻之上轉動木板發出腐朽的聲音。「虎千代,鏡葬在哪裡了?」舉起了身旁的茶杯,微微吞下一些水,眉頭一皺慢慢的說道。眼神卻是未離開下位的虎千代。
虎千代渾身顫抖了一下,顫顫巍巍的抬起頭來。義氏的目光隨和,看起來放下了事情。「三輪山,大約距離井戶城南部三十里之地。」在鼓勵之下,虎千代終於說出了應該說的話語。
「是麼,等到大和平定,我便是去祭拜,不過……」音節突然提高了「竹中重治,你的病好了?」
聽到叫起自己的名字,竹中趕忙提起神色「回殿下,一切安好,本人日日按照醫師調理,以無大礙。」趕忙施禮以顯出自己的誠心。
接著傳來了一聲清脆合掌,傷病帶來的痛處已經在這位臉上消逝全無「好,我命令你,起一紙詔書聲討筒井……不,木阿彌,就說是欺主騙下,奉君命而不從。順帶送信與足利將軍之處,請求其任命新任大和守護。」談到了守護問題的時候,義氏突然想起了什麼「那個……筒井順昭的兒子叫什麼來著?」
「回殿下,筒井順慶,目前才歲。」竹中一臉詭笑,當然最後一句話只是擅自添加上去。室內眾人除了德本醫生,都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筒井城
「我松倉重信輔佐筒井三代,豈可屈居於田舍侍。」一員四十多歲男子一臉憤然,撕碎了眼前的手書。書信當然是竹中寫給筒井一族勸降書,說是交出木阿彌,期間還說是什麼將軍之君命,義氏的任務變成了清君側。
身旁則是一員紅鎧武士,頭頂繫住了一根紅色頭紮。約莫二十五六,年輕的樣貌之中帶著老建的穩重。此人便是大和一國之中的並列家中的「左近右近」只不過這位專權多年,從順昭時代便是侍奉起來。比起島左近來說,無論是資歷或者說是年歲都要大上許多。很多時候,大和一國的事情完全都是由這位說的算,而島左近則是負責兵權。
這幾日戰事失利,使得這位對於島左近也發起了脾氣。「就連井戶那個小兒居然投靠了義氏,左近你收到了對面信麼?」這位也懷疑起了身旁的重臣。對於島左近來說,這位其實算是侍大將,只不過筒井順昭發現其能,破格提拔起來。島左近也盡心盡力做好了自己的事情,倒是讓那位松倉無話可說。
「未曾收到。」島左近躬身一番,細細說道。臉上的表情絲毫未有什麼,在昏暗的室內倒是顯出了幾分剛毅。
「是麼?」這位帶著不相信的眼神瞧了一眼,很快這種神色便是轉瞬即逝「筒井大人臨終之前,我等皆是托孤重臣,如今井戶大人卻是倒戈,森大人卻是裝病不出。」這位的手搭在了島左近的左肩之上「一切全勞煩你了。」話語有些語重心長的感覺。不過在島左近聽來卻是有些大逆不道的意思,完全無視掉了筒井家的當主。
「在下定然不辱筒井一族的英明。」島左近的聲音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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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不遠便是森好之大人的居城,此人算作是當年的托孤重臣,似乎不滿松倉的專權,隱居在此地。」竹中用手指著遠處城池。此地名曰貝吹山城,可以說是依山而建的一座小砦。防禦的攻勢也未有多少,就連那些豪族都感到風聲鶴唳,這位的城池還如同遠遠一般。
站在一片竹林之下,「我看那位是不想戰鬥。」虎千代若有所思的說道,此句倒是說出了幾人心中所想。
「殿下容我進去遊說這位,不管如何,有了這位森大人,大和的攻略也能提高一部分成功率。」竹中搶先說道,生怕身旁的這位搶走了他的功勞。
「不必。」義氏伸手攔住了向前邁出竹中「就在此地生火做飯,稍作休憩之後便是帶使者通傳進去,示意明日午時開始攻城。」
「諾。」虎千代喝了一聲,便是大步離去。
「唉,真把自己當男人看啊。」義氏搖搖頭,看著虎千代纖細的身軀。
貝吹山的軍團其實也不算多,真的主力全部叫籐孝等人拉去封鎖道口了。義氏則是用小部殘餘開始攻城。這個讓人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這個不可思議的舉動倒是讓義氏的攻城變成了勸降。
入夜時分天空之上的烏雲密佈,很難從城內望著見外圍的景色。「大人,入夜了,寒。」侍女跪在一旁提示起來。
「幾更天了?」這位被叫做大人便是貝吹山的主人,森好之。瞇著眼睛,觀賞著庭院之外的景色。黑色的烏雲之後透露著朦朧的月光,路階上結著薄薄一層露珠。
「回大人,剛過子時,還是早些休憩。」侍女依舊跪在那邊,絲毫不敢抬頭。鄉下之間傳聞著一些吃人妖怪以及落魄武士的故事。越是晚,空氣中詭異的成分越發恐怖。「嘎」尖銳的鳥叫劃破了神秘的夜空,夜間不知道什麼事情,一個石頭掉在了水池之中,很快驚起了一隻烏鴉,低鳴一聲之後森之好微微率起下巴之上的鬍鬚。「更衣,我要出城。」
「是。」侍女可不是武士,絲毫沒有任何勸誡的事情,聽說上一屆的武士勸誡起了這位大人,給森大人打發到了鄉下耕田去了。這位可憐的侍女可膽子步那位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