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冥掃了一眼地上躺著的人,剛才那匆匆的一瞥心裡已然有了懷疑,如今這「女人」的話讓他的疑惑更深。
雖然她戴著面具,完全看不到臉,但他可以確定,她是認識他的,在眼神交匯的那一刻,她心底深處的猶豫與掙扎,還有,那種說不明的更複雜的東西,他來不及看清,卻可以肯定,他們一定認識。懶
「真是讓人期待呢,素來心狠手辣的帝王是會不擇手段摧毀自己的對手,還是會顧念於舊情?哈哈哈哈……」笑聲張狂,卻漸漸變得幽遠,最後消失於鬱鬱蔥蔥的叢林之中。
看來,「她」已經走遠了,這個時候他如果追上去,興許能找到「她」的蹤跡,但,秦冥還是沒有邁動腳步,卻是將視線轉移到了地上的紅衣女子身上。
但凡普通人,被他的術法直接傷到,活命的可能性是很小的,不過,因為她身中傀儡之術,施術者本身替她抵擋了一部份傷害,所以,應該不至於斷氣。
不過,那個人的目的似乎並不止是利用她來試探深淺,所以,救或不救,也許都會襯了對方的心意。
只遲疑了片刻,他還是蹲下身來,將地上的女人翻了個身,揭去了她臉上的面具。然而,面具下的容顏卻讓他不由得皺緊了眉頭,怎麼會是她?
這個人竟然是消失了四年的奉九儀!
他當然知道她並沒有死,也知道她一直就在「靖麟王府」,卻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被人利用。蟲
驚訝過後,他還是將手伸向了她的脈搏。她的脈相微弱,顯然內傷不輕,若不趕緊救治的話,恐有性命之憂。
儘管她本來就該是已死之人,四年前他也曾放她一條生路,不過,眼下看到她傷成這樣,他仍是不假思索的掏出一顆藥丸塞入了她口中。
還以為她已經遂了心願跟了秦玄,看來,事情並非這樣。眼下秦玄大婚在即,她卻淪落到了這裡,這其中應該也是有因由的吧?雖然這些事與他無關,他也無心干涉,但,到底也曾是一場夫妻,他還不至於冷血到見死不救。
或許,對方利用的就是這種心理,或許,這又是另一個陰謀。救她,就意味著將一個潛在的危險帶在身邊,不救,便眼睜睜看著她死在自己的術法之下,以此挑戰他心底人性的底限。
那個人倒也不傻,知道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一直將自己隱藏在幕後,不到萬不得已,必然不會與他正面交鋒。奉九儀顯然就是目前唯一與之相聯的一根線,雖然有著未知的危險,但與其和對方沒完沒了的周旋,倒不如把自己擺在明處,以靜制動,看「她」究竟想玩什麼花樣。
思及此,他一把抱起了仍在昏迷中的奉九儀,翻身躍上了馬背,朝著離此最近的城鎮趕去。
待馬匹遠遠消失於山道之間後,一抹黑色身影從叢林之中走了出來,清冷的臉上掛著一絲怨毒的冷笑望向那早已不見人影的山路,這一步棋看來走得很成功,接下來,遊戲就要慢慢拉來幃幕了。
只不過,這個男人遠比他預估的還要精明,也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他竟沒有把那個重要的女人一併帶來。但,對付他,他早已盤算了很久很久,所有的可能與意外都有想到過,所以,雖然會麻煩一點,卻並不會阻礙到他的計劃,當然,還有那個古怪的駙馬,要想辦法把他一併拉進來才好。
四年的蟄伏,四年的謀略,他要讓這些人通通都得到應有的報應,所有人,都將在他的復仇中生不如死。
「卡嚓」一聲脆響,一棵手臂粗的樹幹被他指力硬生生捏斷,黑影眼裡的火焰彷彿要燃盡世間一切。
這一次的降落很成功,只不過降落的地方有點不太如意,因為最終無法完全控制住熱汽球的速度,在不斷下降中,被一片樹林掛住,幸好燃料本來就所剩不多,現在又還是春夏交替時,才沒有引發火災。任初靜卻被迫冒險沿著大樹自己攀爬下來,結果,腿被樹枝掛傷了一道口子。但較之上一次,已經是很幸運了。
白天便補足了睡眠,又有手電筒照明,在簡單的處理好傷口之後,她沒有遲疑,順著指南針所指的相反方向開始前進。
夜很靜很靜,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這個時候是人睡得最熟的時候,卻也是某些動物最活躍的時候。腳下全是山路,因為一片漆黑,所以根本看不清哪裡有村莊可以借宿,好在她原本就已打算好了,找不到地方落腳便連夜趕路。
此刻的處境讓她不由得又想起了初到碧落國那幾天的經歷,其實,她膽子並不大,尤其是在這個遠古時代,她怕毒蟲猛獸,怕黑暗中突然竄出什麼怪物,周圍越是寂靜,她心裡便越是不安。
好在,有秦冥給她的碧落石戒指,即便是遇到危險,至少還足以自保,而且,學了這麼幾年,真要遇到什麼,佈個結界保住自己的能力她還是有的。否則,便是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大半夜的在這未知的山野裡穿行。
走了不知多久,估摸著再有一個小時也該到天亮了,她這才稍稍放鬆了些,人也終於有些疲累了,剛舒了一口氣,一個粗粗的喘氣聲從身後某處傳來,並不怎麼分明,卻讓她立刻便僵住了身子,一邊往前走著,一邊豎起了耳朵屏息靜聽。
一串輕得幾乎聽不出來的腳步聲時有時無的跟在她身後,顯得格外的小心,讓她立刻便聯想到了某種耐性極好的捕食者。
雖然心裡緊繃繃的,她卻不敢停下來,依舊假裝若無其事的朝前行進著,暗夜裡,心跳聲如同擂鼓一般。她這才知道,即便是知道足以自保,人的恐懼仍是潛意識的無從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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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了哇……唉,最近貪睡了,得改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