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的馬車幾乎是日夜兼程,每到一個城鎮便更換馬匹,連馬伕也換了好幾撥,終於在八月初七傍晚駛進了皇城。就這速度,雪兒也早已是心急如焚,如果無畔無法在八月初八之前趕到皇宮向皇兄提親,但至少在這之前,她可以親自去說服皇兄改變主意。懶
所以,馬車剛停在正殿之外,她已顧不得管任初靜,直接跳下馬車跑向「千秋殿」,沿途正好碰上白總管從殿內出來,見她風風火火的樣子,剛要開口行禮,雪兒看也沒看他一眼,便衝了進去。
「公……奇怪,皇上剛讓我去宣她,怎麼來得這麼快?」白總管不解的搖了搖頭,這才想起自己的職責之一是負責通報,剛想要追上去,大殿之內已傳來雪兒的一聲高呼,「皇兄!你出來!」
穿過重重幃帳,雪兒直奔最裡頭的寢殿,在外室的小書房終於找到了秦冥。此刻,他正專注於手上的奏折,聽到她的腳步和呼喊,竟連頭也沒有抬一下。
「皇兄,你不要故意裝作沒聽見,我有話要跟你說。」雪兒直接衝到桌案前,就差沒動手搶他的奏折了。
「朕還沒追究你擅自出宮的事,你倒闖入朕的寢宮大吵大鬧,看來,是該讓人重新再教教你宮規禮儀了。」秦冥一邊說著,一邊取過桌上的印章蓋在了手中的奏折上,這才抬頭看向她。
深邃的眼神讓雪兒心虛的退了一步,低下了頭,咕噥道:「人家也是一時心急嘛……」蟲
秦冥倒也並不深究,依舊端坐在椅中不急不徐的道:「不過你回來得還算及時,九月初九的大婚,時間有點緊,明天就得開始張羅準備了。」
雪兒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她都還沒來得及開口,皇兄竟然就連大婚之期都選定了?「可是……皇嫂不是說,賜婚的聖旨要明天才會宣讀的嗎?」
對她的焦急,秦冥也不知是真沒看出來,還是故意忽略,俊逸的臉上沒有一絲動容,黑眸更是深不見底,「聖旨是用來召告天下的,婚事既已定下,自然要開始佈置,你放心,你是朕的皇妹,朕一定會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皇兄!」雪兒狠狠的跺了跺腳,眉頭都快皺到了一起,「你都沒有問過我的意思,怎麼可以把我隨隨便便許給人家?你不是最疼我的嗎?為什麼這麼急著把我嫁掉?」
合上奏折,秦冥站起身來,道:「女大不中留,你這麼愛往外跑,朕又沒時間管你,給你找個夫家磨磨你的野性也好,再說,你今年好像已經十九了吧?」
雪兒俏臉立刻便通紅了,的確,在碧落國,很少有女子過了十七仍未出嫁的,不過,因為她有一個疼她的皇兄和一個開明的皇嫂,所以,她才得已過著令天下女人羨慕的奢華自在的生活。
只是,明年她就二十了,女孩到了這個年齡仍未出嫁的話是會惹人笑話的,所以,秦冥這麼一提醒,她立刻便尷尬起來,卻仍是不甘示弱的道:「如果只是想把我嫁出去也行,駙馬得由我自己挑,你的那個什麼狀元我才不要,我要嫁便只嫁給無畔。」
秦冥眼裡閃過一絲意外,剛想往外走的腳步也停了下來,就在雪兒以為他有所動容時,他卻冷冷應道:「你嫁給誰都可以,唯獨他不行。」
「為什麼?」雪兒的心瞬間跌到了谷底,「你們不是朋友嗎?他可是曾經幫過碧落國的大忙,而且,論才華,他也不會輸給任何人,最重要的是……我喜歡跟他在一起。」
秦冥深深看了她一眼,好一會,突然揚起了唇角,「誰說他是朕的朋友?說他幫碧落國的忙,那你何不先問問他,當初是誰造成了碧落國的危機?至於他的才華,如果不能為朕所用,又有什麼意義?」
一番話,說得雪兒整個人怔住了,眼裡盛滿了震驚,連聲音也有些哽咽了,「原來,在皇兄眼裡,我的婚事也只是你政事上的一筆交易嗎?」
秦冥並未否認這個殘酷的問題,甚至,連唇角的弧度都沒有改變,「那你倒是說說,他有什麼地方值得你托付終生?他又用什麼保證能讓你過得幸福?」
雪兒被他問得脹紅了臉,但想到無畔,也顧不得什麼矜持了,答道:「他說過會保護我,會娶我為妻,他對我很好,和他在一起我覺得很開心,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原來,只是這些口頭上的承諾嗎?」秦冥眸光微冷,背轉身去,拾起桌上的奏折,「聖旨朕已經擬好了,你就為了這種理由,讓朕失信於人?」
皇室的婚姻從來都是與利益相關的,做皇帝的都未必能倖免,更何況是公主。雪兒也深知這個道理,天子不能言而無信,否則便不足以在朝堂上立威。可是,她怎麼能嫁給別人?如果沒有遇到無畔還好,現在的她,心早已遺失在他身上,如果不能嫁給他,不僅她一輩子無法快樂起來,恐怕,對無畔而言,也是一種莫大的傷害吧?
想到無畔會傷心,雪兒再也顧不得了,衝上去跪在了秦冥身前,拉著他的衣袖求道:「皇兄,我求求你,你幫幫我好不好?只要你成全我和無畔,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或許,你可以找個罪名把我貶出宮去,這樣,你對朝臣也可以有個交待,好不好?」
本來,看到她下跪,秦冥眼裡還有一絲心軟,但她的這番話卻讓那張冰冷的俊顏瞬間氤氳上了怒意,「身為公主,竟然為了一個男人說出這種話來,既然皇室的身份令你這麼不屑,那朕就成全你!來人,把她給朕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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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