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似乎過得很快,雪兒被一陣細微的響動驚醒,睜開眼睛,就見無畔正抱著自己放置在身下鋪就的棉被上,她突然醒來,他還沒來得及收回手,兩人便姿勢曖昧的僵持住,怔愣的望向對方。
天色不知幾時已泛亮了,林子四周都被薄霧包圍著,參天的大樹將林子裡的光線壓低到了極點,但依然可以從枝葉的縫隙中看到即將破曉的天空。懶
只是短暫的凝視後,無畔回過神來,抽回了手,道:「天色還早,你再睡會吧。」
他是怕天亮後有人看到他們睡在一起,所以,才將她抱進被子裡的?雪兒心裡不由得升起一絲感動。昨晚,她一開始其實是裝睡的,因為她喜歡依偎著他的感覺,更沒有想到他會主動的抱她,這是她這輩子覺得最幸福的一天,她捨不得睡,但他的懷抱太溫暖,太舒適,她竟連自己什麼時候真正睡著的都不知道。
也就是說,他昨晚一整晚都抱著她?想到這裡,雪兒臉上隱隱有些發燙,隨即卻又想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忙看向無畔,道:「你不會一晚上都沒睡覺吧?」
瞥見她眼裡的擔憂,無畔唇角似有若無的挑了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逕自道:「我去打點水回來。」說完,起身便走入了薄霧中,漸漸消失了身影。
但這一次,雪兒心裡莫名的覺得踏實,而不是像以往一樣,擔心他一離開自己的視線便會消失不見。蟲
她知道,是因為他昨晚的那番話,他平時雖然話不多,但是,他說出來的話,便一定會兌現,這一點,她是相信他的。雖然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才過去短短一天,他的態度就會突然有了這麼大的轉變,但她知道他昨晚不是在騙她。
想到昨晚,她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唇,雙頰似乎燒灼得更厲害了,那美好甜蜜的一幕在腦海裡重演著,讓她幾乎懷疑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再也睡不著了,她索性起身整理好了衣物,朝山洞走去。洞內,幾乎所有山賊都還在熟睡,就連司銀佩都靠著洞壁陷入了夢鄉,只除了,她旁邊的王傑。
王傑有些失神的不知在想著什麼,直到雪兒在洞口處輕輕咳了聲,他才醒過神,隨即悄悄起身走了出來。
「你昨天說這邊山裡有關於司家的罪證,我們現在都在這住了一晚了,罪證在哪呢?」雪兒直接了當的問著,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解決這邊的事,好和無畔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王傑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似是有什麼顧慮似的,掙扎了好一會,才道:「東西就在這附近,但,這些東西也同樣關係著我們金刀寨所有弟兄的生死……」雖然,不交出東西,他們同樣可能面臨著司家人的滅口,但,選擇跟她合作,他也要冒同樣的風險。如果是在這之前,他可能會毫不猶豫,但是,無畔的存在讓他心裡開始有了強烈的不安。
這也是昨天一路走來,雪兒追問他事情的原委,他始終沒有說出口的原因。
「你放心吧,只要這件事辦成,本公主保你們不死。」本來她說要懲治司家也不過是句玩笑話,但司家若真有問題,她也絕不會放任不管的,更何況,他們膽敢把手腳動到了她頭上來,她也沒理由這麼輕饒了他們。
王傑想了又想,才道:「其實,司武祁年輕的時候,跟我爹一輩都是這金刀寨的人,北城不及南城富裕,蓮城又經常鬧旱災,他們就是這麼被逼上山的。司武祁識字,功夫底子好,便總尋思著有更好的出路,後來,聽說有不少人花錢買功名,他便用搶來的財寶買通了朝廷裡的大官,成為了武狀元,從此平步青雲。」
雖然王傑只是輕描淡寫的講述,事情的真相卻仍是讓雪兒有些吃驚,堂堂一城總兵,原來竟然是山賊?「不過,若真如你所說,你們這金刀寨也應該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怎麼你們都還繼續留在這裡?而且,看你們的日子過得也不怎麼樣。」
王傑搖頭,「司武祁並不希望別人知道他有這麼一段過去,怕壞了自己的仕圖,所以,便和我爹約定,只要有他一日在北城,便有我們金刀寨一日的容身之所,金刀寨犯事,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平時彼此間是再不相往來的,直到後來,他主動找上了山寨。」
說到這裡,王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山洞裡,見仍是沒人起來,才又接著道:「他第一次找來,是讓我爹替他除去他在官場上的對手,事成之後,給了三百兩酬銀,有了這次以後,後來他們的往來便多了,有時,是剷除異己,殺人滅口,有時,是暗中勾結,竊取財物。」
這就是所謂的官匪勾結?
「我所說的證據,是我爹留下的,他知道官場上的人都不可信,也擔心終有一天司武祁會為了自保而滅口,所以,每做一筆交易,他都詳細記了下來,並盡量留下證據足以日後查證,還有不少重要的贓物,他吩咐我們一定不可以擅動,除非有一天司家對不起我們,才可以拿出來保命。」王傑一口氣說完,眼神複雜的看向雪兒,似是不確定自己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其實,從他聽了雪兒的話,抓了司銀佩開始,就已經沒有別的選擇,與其被司家的人滅口,倒不如抖出一切,也算是對百姓有個交待,至於金刀寨的命運,其實他心裡清楚,他們到底是山賊,做過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朝廷,大概是不會放過他們的吧?
「事情我全告訴你了,我只有一個請求,在我交出證據前,讓寨子裡的弟兄都散了吧,我會讓他們重新做人,做回普通的百姓,只要你答應事後不追究他們的過錯,我這就去取證據,這是我唯一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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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終於碼出來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