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南書房時,秦冥的腳步緩了下來,對一旁的小白道:「先去書房候著,朕一會回來。」
小白恭敬的應著,也不多話,便提了燈籠消失在前方。
他是不是不應該故作大方的把那個女人留在承雲殿?雖然說以秦玄現在的身子,也不可能對她做什麼不敬之事,但,她到底是他的妃子,現在又是晚上,他怎麼能容許她跟一個男人待在一起?就算是親兄妹也不行,更何況他們不是。懶
可是,他已經走了出來,如果現在再回承雲殿,豈不是讓宮裡的人笑話?派人去把她叫回來嗎?說不定,她這會已經在回清風水榭的路上了。畢竟,從承雲宮走回來,這一路也過去了不少時候,她就算再有什麼話,也該說完了吧?
也許,直接命小白去打聽一下就行了,他現在出現,不管是什麼理由,都實在有失他帝王的威嚴。
躊躇間,不知不覺已走出了一大段路,卻突然聽到前面不遠處有異樣的響動。
好像是草木被什麼扒動的聲音,動靜不大,但對於習武的人而言,已足已驚動他。
這畢竟是後宮,夜裡除了巡查侍衛,一般不會有什麼人走動,更不可能有野獸出沒,所以,這動靜雖小,卻絕非偶然。
走近了些才發現,是什麼人正在花圃裡忙碌著,看那樣子,像是在刨什麼東西,又或者是在掩埋什麼,光線很暗,讓人看不分明,依稀像是個女子。蟲
不一會,她終於忙完了,重重的吐了口氣後,站起身來,乍一轉身,便讓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讓他頃刻變了神色。
「任初靜!」他不可遏制的怒聲呼喝,剛才,她鬼鬼祟祟的在那花圃裡做了些什麼?
與此同時,她也認出了他來,臉上的震驚不用言喻,隨即,整個人像驚弓之鳥一樣不安起來。
「皇上」哀淒的聲音與平時的囂張完全不同,這聲「皇上」更是顯出了她的反常,沒有外人的時候,她不是都很不怕死的叫他秦冥嗎?
「你鬼鬼祟祟的在這裡做什麼?」他緩緩走近她,沉聲問道。
「我我迷路了。」聲音越來越小,連頭也低了下去。
看她藏在衣服下的手不停的搓動著,還有泥渣在往下掉,他的眉頭不由得便皺緊了,「是你自己說,還是要朕逼供?」
在他的逼視下,她更加慌亂了,轉移著話題道:「你不是去和皇后娘娘下棋了嗎?皇后娘娘呢?」
她如果真的在意這些事,現在問是不是太晚了點?胸中的怒意更加膨脹了些,他不假思索的便一把捉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現在是朕問你,還是你問朕?」
避無可避了,她終於開始面對現實,一臉柔弱的問道:「坦白是不是可以不受罰?」
她以為他再跟她打商量嗎?「你沒有資格談條件,再廢話,朕就把你也埋到那花圃裡去。」她不要以為他沒看到她剛才在做什麼。
見被他識破,她的頭立刻聳拉下來,老老實實的道:「我的鞋丟了。」
他沒有聽錯嗎?視線下意識的便落在了她裙擺處,沒有多想,他索性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將那對小足暴露在了裙擺外。
沒有了繡鞋的包裹,沾滿泥土的羅襪早已看不出顏色來,這讓他今晚對她所有的不滿與惱怒頃刻全湧了上來,「你最好是跟朕交待清楚。」
一個女人會好端端的把自己腳上的鞋子也弄丟嗎?還是說,她背著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尤其是,她剛從承雲殿回來。
她不敢直視他眼中的怒意,微垂著眉眼,答道:「吃飯的時候,我太緊張,所以脫了鞋,後來出事了,便沒來得及穿。」
她這理由編得倒是有夠牽強的,他也不點破,接著問道:「那剛才呢?你躲在那花圃裡埋的又是什麼?」
「我看只剩一隻鞋,留著也沒用,便將它埋了嘛。」她理所當然的應著。
她竟然還敢不說實話?抱住她的手力道一緊,沉聲道:「任初靜,朕要的不是借口。」
他相信她,才會准她留在承雲殿,但,她卻欺騙了他。沒有多作停留,他直接抱起她走向夜色中。
「喂,你要帶我去哪?」她慌亂的掙扎著,眼裡已充滿了恐懼與不安。
「你最好是閉上嘴!」否則,他不確定是不是要對她採取暴力措施。
他縱容她,讓她如願見了靖麟王,信了她,讓她留在了承雲殿,但,她實在是令他失望。
「秦冥」她低聲喚著,企圖喚起他的心軟,但這一次,他卻無法按捺住心頭的怒火。
很快,眼前便是他的千秋殿,他腳下未停,直接將她抱進了溫池,一把將她丟了進去,對隨之跟來的宮女吩咐道:「把這女人給朕清洗乾淨再送過來。」
唯恐再留下來自己會克制不住怒火,他轉身離開了這個躁熱之地。
另一口浴池裡,冰涼的地底泉水讓他逐漸冷靜下來,最近,他的情緒似乎一度不受自己的控制,而這一切,全是因為那個叫任初靜的女人。
以往,不管是他的妃子,還是皇后,不管她們心裡有著怎樣的反叛念頭,哪怕是在他的面前想著別的男人,他也沒有過情緒波動,最多,只是用自己的手段剝奪屬於她們能給他帶來的最大利益,以體現他允許她們存在於他視線的價值。
但,對任初靜,他卻莫名的無法保持平靜,無法忽視她對他的情緒影響,尤其是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時候,讓他有種恨不得滅掉除了他以外的所有雄性生命的衝動,那種不容人分享的心情因為她而變得前所未有的強烈。
或許,只是因為她這宮裡唯一身份特別的女人,因為她生活的世界與他的差異讓他對她產生了好奇,因為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像她一樣無視他的身份,所以,他才會抓狂,是嗎?
該死的,他幾時變得這麼無聊過?這天下民女多的是,他每一次微服出宮,不也遇到過許多品貌姿色俱佳的?但,他幾曾在意過誰?最多,是看到幾個氣質與他娘相仿的女人時多看了幾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