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兒第一眼看的就是羅慎行的頭頂,發現頭髮還在的時候冷凝兒才放下心,心有餘悸的摸摸羅慎行黑亮的髮絲道:「還好,還好,那個啞巴和尚是不是想收你當徒弟?」
羅慎行驚訝的道:「你怎麼知道?」
冷凝兒勃然大怒道:「我就知道那個禿驢沒安好心,多危險啊,我們快點兒離開這裡,日後不要再來了。」
冷凝兒憤怒之下把天下的出家人都罵了進去,剛走出偏殿的不了禪師笑嘻嘻的摸著自己的光頭道:「煩惱即菩提,禿驢即高僧,我忍。」
冷凝兒尷尬的伸出丁香般的香舌做個鬼臉,羅慎行莫名其妙的問道:「凝兒,你怎麼好像對啞師很反感?」
冷凝兒疑惑的「嗯」了一聲道:「你管那個啞巴和尚叫什麼?啞師?我有沒有聽錯?」然後大聲道:「師傅,我找到一個本門的叛徒,您快來清理門戶。」
清陽道長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羅慎行稱呼啞巴和尚為啞師,這已經充分的證明了羅慎行和啞巴和尚的關係已經非同一般,清陽道長的心裡已經和冷凝兒一樣開始把啞大師的地位下降到啞巴和尚,再下去就要淪落為啞巴禿驢了。
清陽道長陰森森的道:「啞巴和尚給了你什麼好處?是不是要讓你當和尚啊?」
羅慎行東張西望的挨個觀察了一遍,發現眾人的臉色都很難看,「難道師傅是因為我和啞師學功夫而生氣了?按理說師傅不是這樣小氣的人啊?」羅慎行眨眨眼睛道:「師傅,您這是幹什麼?當時是您同意我和啞師出去的,就算我要出家當和尚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您這麼緊張幹什麼?」
清陽道長怒吼道:「好一個禿驢,他果然勾引你當和尚,我這就找他算賬去。」
冷凝兒擼胳膊挽袖子氣勢洶洶的道:「師傅,我沒說錯吧!哼!今天我非要好好的教訓這個老禿驢不可,一會兒我打不過他的時候我就大喊非禮,你們都給我做證人,就算打不過他也要把他送進監獄度過下半生。」
羅慎行見到師傅和冷凝兒都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急忙伸開雙臂攔在他們面前道:「怎麼啦?啞師什麼時候得罪你們了?而且誰說啞師要勾引我當和尚?你們這不是無中生有嗎?」
羅慎行現在才聽明白原來師傅和冷凝兒以為啞師是要讓自己出家,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自己怎麼可能承受出家人的那份清苦?而且酒色財氣這幾樣喜好自己一樣不少,哪個廟裡都不會收自己這樣的出家人。
清陽道長聽到啞大師沒有鼓勵羅慎行當和尚,斥責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冷凝兒身上,如果不是因為冷凝兒的胡說八道,自己也不會輕易的誤會啞大師,冷凝兒打個哈哈道:「原來不是讓你當和尚啊!那就好,咯咯,我還以為……不當和尚就好,要不然你們羅家就要斷子絕孫了,師傅,恭喜您老人家啊。」
清陽道長惡狠狠的瞪了冷凝兒一眼,這個無賴的小丫頭實在是無法無天,竟然拿這麼重大的事情尋開心,要是譚靜雅做自己的徒弟媳婦就好了,那個丫頭既文雅又懂禮貌,真是人如其名,唉!不過世事豈能盡如人意,誰讓自己的徒弟喜歡冷凝兒這個丫頭呢?自己睜只眼睛閉只眼睛裝作看不見算了,沒有必要自尋煩惱。
冷凝兒嬌慵的打個呵欠道:「慎行我累了,我們回家啦。」
羅慎行見到師傅的臉色不好,急忙討好道:「師傅,咱們回家吧。」
清陽道長從鼻子裡發出一聲悶「哼」,冷冷的道:「你沒看見你不了師伯在這裡嗎?我要留在這裡陪他,你先回去吧,有時間的時候來看看我和你不了師伯就可以了,唔!還有那個啞大師。」
冷靜下來之後清陽道長的思維立刻清楚起來,自己的徒弟稱啞大師為啞師,肯定是因為得到了不小的好處,說不定……說不定羅慎行以後還可以練武!清陽道長經過多年打坐鍛煉的堅強定力也無法遏制怦怦亂跳的心,清陽道長選擇留在這裡要一方面是要陪伴不了禪師,另一方面是想和啞大師拉近點兒關係,這樣羅慎行日後少不了便宜,清陽道長為了羅慎行可以說是煞費苦心。
驅車回城的路上,軒轅一如既往的沉默著,但是即將到達羅慎行的家時軒轅終於忍不住的問道:「兄弟,那個……那個啞大師是不是般若宗的人?」
羅慎行與冷凝兒和譚靜雅坐在轎車的後排,羅慎行一直在冷凝兒身上偷偷撫摸著著,所以軒轅問他的時候羅慎行根本就沒聽見,譚靜雅見到軒轅問完之後羅慎行半天也沒回答,只好輕輕的在羅慎行的肩膀上撞了一下道:「小弟,軒轅在問你話呢?」
羅慎行這才回過神來,急忙收回了放肆的手問道:「什麼?」
軒轅在後視鏡上已經見到了羅慎行的小動作,只是沒想到羅慎行竟然如此的專心,以至於根本沒有聽到自己的話,軒轅再次問道:「兄弟,那個啞大師是不是般若宗的高手?」
羅慎行皺眉道:「般若宗?佛門裡面有這個派別嗎?我怎麼沒聽說過?是不是武林的門派?不過這個名字有點兒不倫不類?」
軒轅知道羅慎行不會欺騙自己,羅慎行這樣說就證明那麼這個神秘的啞大師或者對羅慎行隱瞞了真實的身份,或者他根本就不是般若宗的人,但是啞大師把羅慎行單獨叫了出去肯定要傳授他一點機密的東西,要不然不能避開相識了十幾年的不了禪師,啞大師究竟傳授給羅慎行什麼東西了呢?軒轅的好奇心再次被勾引了起來。
冷凝兒和譚靜雅同樣對羅慎行充滿了疑問,可是羅慎行回到家裡之後只說了一句「我累了,不要打擾我。」就鑽回了自己的臥室,還把門從裡面反鎖了。
冷凝兒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羅慎行把門反鎖了分明就是不讓自己打擾他,因為譚靜雅不可能半夜闖進他的臥室——他竟然防備自己?冷凝兒過了半天才反映過來,氣急敗壞的罵道:「他媽的小色狼還裝上正經人了,你信不信我……」說到這裡看看一臉壞笑的譚靜雅一本正經的道:「以後我們的房門也要鎖上,要不然他半夜闖進來你就危險了。」
譚靜雅似笑非笑的道:「真的?這個建議我可不反對,不過就怕有些人堅持不住半夜把門主動打開。」
譚靜雅真的不反對冷凝兒的建議,甚至是舉雙手歡迎,羅慎行每次與冷凝兒纏綿的時候就是譚靜雅飽受折磨的時刻,那種**的煎熬幾乎要把譚靜雅折磨得發狂。譚靜雅不止一次得想過遠遠的離開這裡,離開中國,回到自己的家鄉也好,去美國也好,總之是離開羅慎行越遠越好。
但是譚靜雅害怕自己離開之後依然受到這種影響,而且自己為什麼會受到羅慎行的影響是個極為重要的課題,這本身就已經是靈魂學的範疇,自己吃了這麼多的苦頭總不能一無所獲吧?至少也要弄清楚這個原因,解決這個問題之後再離開好了。
冷凝兒惡狠狠的道:「你不要使用激將法,到時候你看我怎麼收拾他的,這回誰的面子我也不給,我可警告你不要替他求情,要不然我連你一起修理。」
羅慎行斜靠在床頭絲毫沒想到自己把冷凝兒拒之門外的舉動會造成多麼可怕的後果,現在羅慎行滿腦子都是啞師說過的話,在啞師的碧海晴空心法中並沒有涉及到具體的練功方法,但是啞師寫出的每一句話都讓羅慎行感到震驚與迷惑,然後就是狂喜,羅慎行以前從來沒想像過這麼玄妙的境界。
如果羅慎行沒有特異功能那麼他對於啞師的話只能感到困惑甚至會認為這是胡言亂語,幸好羅慎行在受傷之後特異功能得到了突飛猛進,特異功能的運用已經得心應手,即使是這樣羅慎行對啞師寫下的話也只是一知半解,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只能慢慢的獨自思索。
羅慎行懷疑啞師也擁有特異功能,可是啞師告訴羅慎行這是自己從佛經中領悟的一點兒粗淺工夫,自己並不會什麼特異功能,而自己所寫的這些心得甚至不能說是武功,只能算是一種境界——練武的人夢寐以求的一種境界而已,自己只是指出了這種境界的存在,至於羅慎行能否達到就要看他自己的悟性了。
羅慎行對於啞師的那句「六根清靜方為道」一直****不忘,可是啞師在羅慎行的再三追問下只寫了「自求」兩個字,讓羅慎行既歡喜又擔憂,看來自己的元氣應該還可以繼續修煉,不過具體應該怎麼辦只能靠自己,啞師要是能明確的指點自己一下就好了。
「用心若鏡,不降不迎,應而不藏,故能勝物而不傷……」羅慎行的食指無意識的敲打著床頭,同時苦苦思索著啞師寫的話,啞師所寫的話不多,可是每一句都深奧難懂,羅慎行頭一次真正感到自己沒有「慧根」,這些天書般的句子如果讓和尚來理解的話應該不是很困難吧?
羅慎行最後無奈的放棄了徒勞的思索,但是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啞師的那些句子,看來睡覺也睡不消停了,羅慎行一招手用特異功能把書架上的一本書取了過來,打算用看書來轉移注意力,這樣困了的時候自然就睡著了。
羅慎行拿來的這本書石介紹中國古代的神打功夫的,過去的神打功夫在世人看來神秘而且詭異,據說修煉這門功夫的人在經過長時間的苦練之後可以通過**咒語的方式獲得神奇的力量,練到高深的境界可以赤手赤足的上刀山而不受傷,羅慎行以前一直認為那時因為他們修煉了一種類似金鐘罩鐵布衫之類的硬氣功,但是海正揚在這本書中註釋道:「古老的中國中很久遠以前便掌握了自我催眠的方法,在自我催眠的狀態下人類可以爆發出超乎尋常的力量,在現代催眠術的作用下有的被催眠者同樣可以達到同樣的效果。」
「神打原來就是自我催眠?」羅慎行感到有點兒難以理解,如果說神打是自我催眠的話,那麼硬內功又是什麼?是不是也是自我催眠?而且海正揚的註釋中寫的是有的被催眠者可以達到與神打同樣的效果,那麼其他的人為什麼打不到呢?
羅慎行急忙打開了海正揚交給自己的筆記,這個筆記本只有第一天的時候羅慎行看過幾眼,然後就丟在了一邊,現在羅慎行終於對催眠術有點兒好奇了,所以羅慎行把那個落滿了灰塵的筆記本又找了出來。
「在我所研究的領域中,人的意識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經過幾十年的研究我越來越發現人的意識是人的一種無形的大腦——每個人都知道它很重要,但是無法真正的瞭解它的具體功能,催眠術只是開發利用了意識的一部分功能。」
「開發了意識的一部分功能?」羅慎行饒有興致的繼續翻閱下去,譚靜雅和海正揚都提到了人的意識,而且把它看得很重要,這兩個人研究的領域各不相同卻能得出同樣的結論,絕對並非是偶然現象。
「在長時間的研究中我得出了一個有趣的試驗結果,那些意志力低下的人很容易受到催眠,但是他們被催眠後表現出的能力很一般,反而是那些意志力堅定的人在被催眠之後有著非同凡想的表現……」
羅慎行自己不會催眠術,而且當初海正揚對他進行催眠的時候還失敗了,所以羅慎行不知道被催眠後會有什麼樣的表現,不過海正揚的這個實驗結果羅慎行很贊同,意志力堅定的人自然不容易被催眠,他們自身強大的信**可以抗拒催眠師的誘惑,但是被催眠之後他們的信**同樣可以做出與他們的意志力相匹配的表現。
羅慎行回想起上次海正揚對自己催眠的事情,那時候羅慎行已經堅持不住了,可是羅慎行及時的運用元氣地支撐住了而且還騙過了海正揚,那麼自己的元氣是不是可以增加自己的意志力呢?
羅慎行再也躺不住了急忙盤膝坐好,先**頌佛心咒然後進入了打坐的狀態,當一絲微弱的元氣在會陰穴湧起的時候羅慎行幾乎要激動的落下淚來,天啊!自己竟然真的可以繼續修煉元氣,看來羅家祖上一定沒少做修橋鋪路的好事,所以祖上積德子孫受益了。
羅慎行一連運行了三十六周天,體內的元氣已經壯大到和十幾歲的時候差不多了,照這樣下去再過些日子自己的元氣就可以恢復過來,羅慎行得意的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羅慎行昂著頭走出了臥室準備對冷凝兒和譚靜雅炫耀一番。
羅慎行出來的時候冷凝兒和譚靜雅正在用早餐,羅慎行伸個懶腰直接走了過去,可是來到了餐桌旁才發現竟然沒有自己的餐具,羅慎行狐疑的看看譚靜雅,譚靜雅急忙低下頭,羅慎行又看看冷凝兒,冷凝兒彷彿沒看見他一樣慢條斯理的往嘴裡送麵包片。
羅慎行見到冷凝兒面前的盤子裡竟然堆了六個煎蛋還有十幾片麵包,這可是以前自己與冷凝兒加起來的早餐量,現在竟然被冷凝兒一個人霸佔了,羅慎行迷惑的摸摸鼻子然後突然伸手向冷凝兒的盤子抓去。
一道寒光一閃,羅慎行的手在即將抓到盤子的時候,一把鋒利的餐刀抵在了羅慎行的手背上,而冷凝兒的目光比餐刀上的光芒還要冷酷,羅慎行笑嘻嘻的想要把餐刀拿開,可是冷凝兒的目光立刻移到了羅慎行的
譚靜雅「咯」的笑了一聲,但是馬上低下頭專心致志的吃早餐,不再看這對活寶慪氣。
羅慎行低聲下氣的道:「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而且你一個人也吃不下那麼多,分給我一點兒好不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說完可憐巴巴的吮著手指頭。
冷凝兒勉強裝出來的冷酷立刻被這個無賴徹底擊潰了,冷凝兒失望的搖頭道:「一看就知道你媽當年就沒把你教育好,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你說你還能不能爭點兒氣?一天不吃早餐還能把你餓死嗎?」
羅慎行見到冷凝兒態度軟化了,立刻搶過冷凝兒面前的盤子把煎蛋往兩片麵包中一夾就往嘴裡送去,同時含混不清的說道:「俺娘說咧,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吃餓得慌,呃!姐姐給我倒杯牛奶。」立刻換來了冷凝兒和譚靜雅兩個人的白眼。
譚靜雅依舊留在家裡玩遊戲,羅慎行彷彿小狗一樣跟在冷凝兒的身後往學校走去,今天冷凝兒既沒有讓羅慎行背著也沒有與羅慎行手挽手的並肩行走,而是面若冰霜的獨自走在前面,羅慎行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麼事情,不過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招惹冷凝兒這頭母老虎為妙,到了晚上自己哄哄她就好了。
失蹤了好幾天的羅慎行回到教室的時候依然是和以前一樣坐在那裡混日子,第一堂課的時候羅慎行甚至還趴在桌子上小睡了一會兒,上課的老教授對於羅慎行這個聞名遐爾的人物向來也不聞不問,只要他不在課堂上搗亂就可以了。
在第二堂課的時候百無聊賴的羅慎行見到其他的同學都專心致志的聽講,自己也覺得這在虛度光陰,可是老教授的課真的很乏味,而且自己隨便翻翻書就可以把這些知識都掌握了,何必到課堂上受折磨呢?
羅慎行一邊在肚子裡誹謗著學校的教育體制一邊東張西望著,希望能夠找到引起興趣的事情,可是嚴肅的教室裡除了老教授抑揚頓挫的聲音之外什麼都沒有,羅慎行偷偷的打個呵欠,終於決定繼續修煉《玄天訣》,別人都在學習自己總不能混日子吧?
但是羅慎行想要進入打坐的狀態必須先**頌佛心咒,要不然就頭痛欲裂,羅慎行張望了一下發現沒人注意自己,雙手拈訣低聲**道:「嗡伯啦伯啦……」
羅慎行的聲音雖然低微,但是在寂靜的教室還是被大家聽得一清二楚,羅慎行的同學們立刻哄笑起來,老教授聽到羅慎行竟然在課堂上講「外語」,不由得輕輕的搖頭歎息一聲裝作沒聽到的樣子繼續講課。
羅慎行在**完佛心咒之後就成功的進入到了打坐的狀態,但是羅慎行想要運行元氣的時候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元氣又沒了,羅慎行不死心的採用內視之法把自己的全身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可是昨天晚上才修煉出來的元氣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現在距離早晨可只有短短的幾個小時而已,自己吃的早餐還沒消化呢,可是元氣怎麼突然就沒了呢?這還有沒有天理啊?
羅慎行氣急敗壞的睜開了眼睛,憤怒的用力一拍桌子怒吼道:「還我的元氣!」
老教授嚇得一哆嗦,羅慎行打架的光榮歷史已經名揚燕山大學,所有的師生都對這個新生代的學校霸王畏懼三分,每天老教授為羅慎行他們班上課的時候都提心吊膽的,生怕觸怒了羅慎行,可是今天羅慎行竟然發脾氣了,好可怕!老教授甚至想奪門而出就此逃之夭夭。
沈良壯著膽子問道:「羅慎行,你不要緊吧?」
羅慎行以手撫額過了半天才咬牙切齒的道:「今天千萬不要有人惹我,我要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