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慎行故作鎮靜的道:「開個玩笑嘛,何必太認真呢?」說著站起來道:「美人相約我還求之不得呢,你看哪裡比較合適?」韓煙翠竟然拿決鬥來威脅自己,看來她要說的事情一定很重要,羅慎行可不想再一次和她打得滿地亂滾,無論勝敗自己都丟不起人,兩害相較則其輕,還是選擇與她交談比較明智。
韓煙翠「哼」了一聲道:「少貧嘴,跟我來。」
羅慎行誇張的彎腰伸手擺出一個邀請的姿勢道:「請。」惹的夜狼牧場的人一齊發出哄笑聲,同心幫的人則對他們怒目而視,前幾次鐵幕兄弟他們偷襲同心幫的時候殺死了好幾個同心幫的幫眾,雖然夜狼牧場的人堅決不承認,但是看到鐵幕兄弟左盾右刀的行頭之後沒有人會相信夜狼牧場的狡辯,在同心幫的人看來,夜狼牧場簡直就是卑鄙無恥的代名詞。
韓煙翠領著羅慎行遠遠的離開眾人之後,羅慎行心虛的道:「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好了,離他們太遠的話會讓人說閒話的。」
現在他們與眾人的距離剛好可以彼此看到,但是用平常的聲音說話卻絕對傳不到他們的耳中,羅慎行可不希望與韓煙翠的一次密談之後被冷凝兒抓到把柄,現在這個距離可以有許多的人為自己作證——自己只是與韓煙翠交談而已,絕對沒有做出見不得人的事兒。
韓煙翠鄙夷的道:「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窩囊的男人。」
羅慎行「嘿嘿」笑道:「無所謂的,你愛怎樣說就怎樣說好了,反正也沒有別的人可以聽到,你就當我是心理醫生,你可以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洩出來。」
韓煙翠氣極反笑道:「無賴,我找你出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兒,你不要嬉皮笑臉的,嚴肅一點兒。」
羅慎行立刻板起臉道:「我一定嚴肅,你看這樣可以吧?你看用不用找個秘書給我們的會談來個會議紀錄什麼的,這樣更莊重一些。」
韓煙翠沒好氣的道:「你能不能認真一點兒?這關係到兩個人的終身幸福的大事。」
羅慎行驚恐的道:「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你還是不要再說了,我先走了。」轉身就要逃跑,韓煙翠竟然說出這樣敏感的話題,羅慎行的冷汗都流出來了。
韓煙翠憤怒的道:「不要臉的臭男人,你以為你是誰呀?自作多情。」
羅慎行停下腳步,謹慎的道:「你的話能不能說得明白點兒,你剛才的說法讓我好怕。」
韓煙翠揉著額頭喃喃的罵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自己找他出來是有要緊的事情與他商量,但是竟然被他懷疑自己對他有情誼。如果不是有所求,韓煙翠真想一劍殺了這個厚臉皮的男人。
羅慎行小心翼翼的道:「感情的事兒是不能勉強的,你一定要想開些,我也算是過來人了,有些問題我可以給你提一些建議的,這樣你心裡會好受點兒。」
韓煙翠自認失敗的歎息道:「我現在終於明白什麼是對牛彈琴了,我這不是自尋煩惱嗎?滾吧!我不想再和你交談下去,我為小蝶做的夠多了,臉面也為她丟盡了,以後的事兒讓她聽天由命吧。」
羅慎行恍然大悟道:「原來你說的是雨中蝶,不是說我啊,太好了!哎!你說雨中蝶和鬼師爺是不是有點兒那種關係?」說著伸出雙手的大拇指比劃一個拜天地的姿勢。
韓煙翠賭氣的仰首望天,裝作沒看見,羅慎行心癢難耐的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是不是鬼師爺和雨中蝶發生什麼矛盾了,所以現在鬼師爺才會對雨中蝶不理不睬的?這可是個大新聞。」
羅慎行見韓煙翠仍然不理會自己,厚著臉皮的道:「我看鬼師爺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就算雨中蝶做出什麼對不起他的事,鬼師爺也不應該如此絕情啊?」
韓煙翠冷冷的道:「如果是害得他家破人亡呢?」
羅慎行嚇了一跳,驚訝的問道:「有這麼嚴重嗎?」
韓煙翠黯然的道:「我給你講個故事,曾經有一個年輕人出身於黑道世家,但是這個年輕人不願繼承父輩的傳統,他大學畢業之後離開了自己的家獨自一人在社會上闖蕩,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他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但是他生活得很開心。」
羅慎行第一個**頭就是她說的是鬼師爺,韓煙翠繼續說道:「後來他遇到了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但是這個女孩子也是黑道世家的人,他們彼此隱瞞了自己的身世,和平常的年輕人一樣,相識、相知、相戀。」
聽到這裡羅慎行的頭都大了,兩個黑道世家的後代遇到了一起,還有什麼比這更可怕的事兒?羅慎行擔憂的說道:「要是這兩個黑道世家有仇的話,這兩個年輕人該倒霉了。」
韓煙翠歎息道:「但是小蝶的家人看望她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了……」
羅慎行苦惱的道:「意外的發現了鬼師爺就是他們大對頭的後代,對不對?」韓煙翠不知不覺的就把雨中蝶的名字說了出來,所以羅慎行乾脆提他把鬼師爺的名字也說了出來。
韓煙翠傷感的道:「後面的事兒就慘了,我真不想說出來。」
羅慎行沉默片刻道:「是雨中蝶的家族利用了他們之間的感情,把鬼師爺他們家搞得家破人亡吧。」
韓煙翠淡淡的道:「大致的情況是這樣,具體的詳情小蝶也說不清楚,不過他們的確是利用了小蝶與鬼師爺的感情,以至於後來鬼師爺對小蝶懷恨在心,但是小蝶就算有錯也是無心的,更何況小蝶怎麼會忍心傷害鬼師爺。」
羅慎行撓頭道:「這事兒不好辦。」
韓煙翠愕然道:「我還沒說什麼事情,你就打退堂鼓了?」
羅慎行唉聲歎氣的道:「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你是想讓我勸說鬼師爺,讓他和雨中蝶和好,你以為我是誰呀?我既不是西方的愛神丘比特也不是中國的月下老人,我能有什麼辦法?捆綁不是夫妻,讓他們自己慢慢的溝通吧。」
韓煙翠冷笑道:「你根本就沒努力過就說自己沒有辦法,鬼師爺有你這樣的朋友算是瞎眼了。」
羅慎行無辜的攤開雙手道:「鬼師爺根本就不把我當朋友,他的身世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呢,你想他連自己的事情都不對我說,我在他心中會是個什麼地位?既然你這麼熱心就幫人幫到底吧!不、不、不,你還是別幫了,你搶了我們牧場的生意已經讓鬼師爺恨透你們了,你只能越幫越忙。」
韓煙翠忿忿的道:「我搶你們的生意還不是為了幫助小蝶,你以為我願意這麼做啊?」
羅慎行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搶了自己的生意還說是為了幫助小蝶,天下還有這樣的道理嗎?
韓煙翠道:「自從知道你們建立了夜狼牧場之後,小蝶就想去投靠你們,但是這樣做只能讓鬼師爺瞧不起,以前小蝶一直低聲下氣的請他原諒都沒有辦法,所以我才決定搶了你們的生意,這樣一來鬼師爺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就可能接受小蝶的幫助。」
羅慎行的鼻子都要氣歪了,憤怒的吼道:「這就是你想出來的餿主意?」
韓煙翠尷尬的道:「後來我也看出來了這個方法不太有效,所以你們與大聯盟合作攻打我們之後,我都沒想過向你們報復,我這樣的寬宏大量應該可以讓你們消氣了。」
羅慎行氣呼呼的道:「那後來大聯盟的程諾攻打夜狼牧場的時候,鬼師爺向你們求助你們為什麼不幫助我們?」
韓煙翠理直氣壯的道:「我看鬼師爺求人的時候態度十分囂張,而且他既然可以在危難的時候低頭向我們求助,我想當夜狼牧場被大聯盟搶佔之後鬼師爺有可能再次低頭,那樣我就有機會撮合他和小蝶了。」
羅慎行再也忍不住了,指著韓煙翠的鼻子罵道:「你是不是弱智?這樣好的機會你竟然白白的錯過了,當初你們要是幫助我們的話,鬼師爺在感動之餘說不定就會原諒雨中蝶,大好的機會全讓你給糟踏了。」
說到這裡羅慎行猛然醒悟道:「前兩天你在幽州城向我挑戰是不是也出於這樣的目的?當場打敗我,然後讓夜狼牧場樹倒猢猻散,這樣你就有機會撮合他和雨中蝶了?」
韓煙翠掩著嘴乾咳一聲表示默認,當初她的確是這樣打算的,只是沒想到自己竟然陰溝理翻船,被羅慎行騎在身上揍了一頓。她自己也意識到了錯誤,尤其被羅慎行當場戳穿之後她的氣勢立刻虛弱下來。
羅慎行繞著韓煙翠轉了好幾圈,越看她越生氣,尤其是那天早上竟然在冷凝兒面前挑撥離間,害得自己險些就被冷凝兒教訓一頓,想到這裡嘲諷道:「都說胸大無腦,你的胸也不大啊,怎麼同樣沒有腦子?就憑你的智商還想幫你的父親料理公司,我看維科公司遲早要敗在你的手中。」
韓煙翠漲紅了臉道:「你不要胡說八道,我擅長的是管理工作,這種感情方面的事兒我不懂,以後就會有經驗了。」她被羅慎行打擊了一頓之後,再加上自己也明白了自己的處理方法的確不太高明,所以任由羅慎行侮辱卻沒有反駁,她也不明白一向高傲的自己為什麼會忍受這樣的屈辱。
羅慎行不知道她在管理方面是否有能力,但是她對感情方面的事情不懂倒是真的,那天早上韓煙翠要是能夠掌握主冷凝兒的心理,不說自己的壞話而是故意誇獎自己,疑神疑鬼的冷凝兒決不會放過自己,從這一點來看韓煙翠還是情場新手。
不過羅慎行還是頭一次在女人面前這麼威風,以前在家中最高統治者——母親面前自己只能老老實實的挾著尾巴做人;在冷凝兒面前自己需要討好巴結根本就不敢大聲說話;而譚靜雅既是自己的導師又是自己的乾姐姐,自己只能做個乖乖的
現在韓煙翠既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又肯乖乖的聽自己的訓斥,羅慎行的心中簡直了開了花,所以羅慎行氣勢十足的指點著她道:「這件事情你犯兩個極為嚴重的錯誤,簡直就是不可饒恕。」
韓煙翠驚訝的道:「不就是不應該打擊鬼師爺嗎?我還犯了什麼錯誤?」
羅慎行敲敲她的額頭道:「你還是沒有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是不應該打擊鬼師爺,而是應該維護他的自尊心,他現在已經家破人亡了,最需要的是別人的支持與理解,但是千萬不要同情他,那是對他的最大侮辱,」
羅慎行這番話是在父親與母親爭吵的時候偷聽來的,那天是父親喝醉的時候藉著酒勁才公然反抗的,想要提高自己在家裡的地位,當時陳慧蓉見他喝醉了沒搭理他,第二天的時候才執行家法。雖然反抗行動失敗了,但是從那之後陳慧蓉對待羅孝天的態度的確好了許多,所以羅慎行一直記得那天父親那番慷慨激昂的講話內容,今天正好用在鬼師爺身上。
韓煙翠思索了片刻道:「有點兒道理。」
羅慎行意氣風發的道:「不是有點兒道理,而是顛撲不破的真理,第二個錯誤就是你根本就沒弄清事情的核心問題。」
韓煙翠謙虛的問道:「是什麼問題?」
羅慎行故意壓低聲音問道:「鬼師爺真的恨雨中蝶嗎?」
韓煙翠皺眉道:「小蝶是這樣說的,不過我……」
羅慎行根本不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不屑的道:「人云亦云,一點兒主見也沒有,小蝶是當局者迷,我看你這個旁觀者也不清醒。據我分析鬼師爺是在逃避小蝶,這一點兒你承認嗎?」
鬼師爺在見到雨中蝶的時候第一個反映就是逃跑,如果他恨雨中蝶的話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映?羅慎行一直想找機會報復鬼師爺,所以在見到鬼師爺當時的反映之後便牢牢地記住了,準備在日後鬼師爺嘲笑自己害怕冷凝兒的時候拿出來當作秘密武器。
韓煙翠道:「我也覺得不像,所以我分析這是因為鬼師爺在內疚,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映,只是小蝶哭哭啼啼的讓我靜不下心來思索。」
如果羅慎行在感情方面再成熟一點兒的話,他就會發現韓煙翠的眼神中多了一些奇怪的東西——那是對強者的崇拜,羅慎行在沐霖保安公司的地下室顯露了自己的超卓的元氣之後,韓煙翠的傲氣便消了許多,今天羅慎行在自己面前誇誇其談,而且說的又是自己的錯誤之處,韓煙翠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覺得這是難得的學習機會。
羅慎行滿意的看著一臉謙虛好學的表情的韓煙翠,故作深沉的道:「既然知道了問題的癥結,解決起來就不難了。不過此事要從長計議,先讓我找機會試探一下鬼師爺的情況再說,你先帶同心幫的回幽州城吧,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韓煙翠嬌媚的白了他一眼道:「反正幽州城裡也沒什麼要緊事,我正好和你們一起到處走走,現在真武大陸亂得很,人少的隊伍經常受到襲擊,咱們一起行動人多力量大嘛。而且這樣可以讓小蝶和鬼師爺經常見面,很容易讓他們舊情復發的。」
說完看看還在猶豫的羅慎行,用肩膀輕輕的撞了他一下道:「就這麼定了好不好?我保證不打擾你們辦正事。」
羅慎行心神一蕩,急忙往遠處的人群看看,咳嗽兩聲道:「你保證?」
韓煙翠伸出左手的的尾指道:「一言為定。」
羅慎行滿面春風的回到自己的隊伍中,夜狼牧場的人立刻把他圍了起來,鐵幕六雄興奮的道:「場主,你剛才是不是在教訓她?我看你指手畫腳的樣子真有派頭。」
羅慎行得意的道:「那還用說!我三言兩語就讓她老老實實的,這就叫不戰而屈敵之兵,是很高明的策略。」
鬼師爺不屑的道:「吹!使勁吹,反正吹牛不犯法。」
羅慎行奸笑兩聲道:「你說話的態度可不友好哦,不過現在我不和你計較,日後有的是機會修理你,大家出發了,我們在下一個鎮子投宿。」雙手在自己的坐騎的屁股上一按,從後面跳上了馬背。
鬼師爺急忙道:「下一個鎮子就投宿?你又要幹什麼去?你一連幾天不來,來了不久就要離開,照你這樣的速度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達目的地?」
羅慎行搬出韓煙翠的話道:「據可靠消息,現在真武大陸不太平,我們要未晚先投宿,這就叫防患於未然。」
與狼共武策馬追上羅慎行問道:「夜狼老大,你剛才和寒冬飛雪說了什麼?我看你們最後的時候還拉手了,樣子很曖昧啊,要不要我向大嫂匯報一下。」
羅慎行惡狠狠的道:「王八蛋,你管我叫色狼的事還沒和你算賬呢,你想不想活命了?」
與狼共武急忙把馬往旁邊帶開一點兒,笑嘻嘻的道:「色狼有什麼不好的?我想當色狼可是沒機會啊。」
羅慎行佯怒道:「你還敢頂嘴!」在馬屁股上加了一鞭向與狼共武追過去與狼共武狂呼亂叫道:「救命啊!場主要殺人滅口了。」拚命的往前飛奔,他倒不怕羅慎行殺他,但是萬一羅慎行痛揍自己一頓可是倒霉透了。
羅慎行裝腔作勢的追了幾十米之後放緩了步伐,等待著後面的隊伍跟上來,但是一路策馬疾馳的與狼共武突然在前面高喊道:「場主,前面有人打架,快來看熱鬧啊!」
羅慎行聽到有免費的熱鬧可看立刻來了精神,與夜狼牧場的人一窩蜂的衝了過去,後面遠遠跟著的同心幫的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快速的趕了過來。
當羅慎行衝到發生戰鬥的地方時,就見到七個人圍著三個男子瘋狂的搏殺著,那七個人手中都握著長劍,而被圍攻的那三個人卻是赤手空拳,很明顯的處於下風,有兩個人的身上已經傷痕纍纍。
與狼共武見到自己人都趕過來了,信心十足的大吼道:「住手,夜狼牧場從此經過,你們不要妨礙我們通過,快滾開!」十足的狐假虎威的德行。
被圍攻的那三個人聽到與狼共武的話,其中上嘴唇留著一字胡的那個人驚喜的問道:「月夜之狼是不是你們的場主,我們是他表哥的師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