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之人,很是忌諱被別人取笑自己的武藝。林雪鴻沒有答話,他發怒了。
玄功轉動,血液沸騰,絲絲真氣透體而出,讓他一身的衣袍,無風自起。
「喝啊!」林雪鴻怒吼一聲,雙掌重重的擊向了腳下的土地。
轟!大地顫動著,彷彿地震了一般。遠處的圓木整根整根的飛了起來,在空中旋轉著,碰撞著,發出了梆梆噹噹的悶響。
林雪鴻右手握拳,只餘下食指,中指筆直的伸出,下一秒,在那二指的指尖,憑空的出現了一支四尺多長的藍色氣芒。
這就是傳說中的凝氣成劍?蕭清琳大受震撼。她離這個男子只有不到一米遠的距離。從他的身上,蕭清琳清晰的感覺到了一股君臨天下的「勢」,以及那帶給她無窮懼意的劍意。如果再加上一份殺意,估計蕭清琳一身的血管都要爆了。
太可怕了,這男人太可怕了,不知道他與燕南天,哪個更厲害呢。在她的印象裡,燕南天已經是武林中的頂級人物了,她如今能做的,也只是下意識的隨意比較。
「遮天蔽日!」林雪鴻吼道,他本來不用叫出招式的名稱的。只是,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女子面前,他覺得還是把穩些好,一會要再被她再取些其他的怪名,他怕是要吐血了。
林雪鴻劍如疾風,飛快的舞動著,劈斬著,每斬一下,都有一道藍色的劍芒破空而出,將那天上的圓木,斬為兩段。
半空之中,原本只有十幾根粗大的圓木,只不過一兩秒的功夫,它們就全部都斷成了幾截。斷木越多,林雪鴻的速度也越快。蕭清琳已經看不清他的動作了,她只能看見漫天的藍光,肆意的呼嘯著.那光芒,比天更藍,比天更亮。當真是遮天蔽日啊。
匡匡琅琅胡亂落,大柴小柴掉地上。
「好厲害啊!」蕭清琳歡快的跳躍起來,看著滿地的柴火,發出了滿意而由衷的讚歎。她不僅成功了指使了這個閒雲叫來的幫手,更是親眼目睹了一場難得的好戲。這個結局,她實在太滿意了。
「還沒完呢。」林雪鴻眼裡有狡黠的笑意。
「還沒完?可是這裡的柴火已經夠多了啊。我看你也累了吧,不如休息一下?」蕭清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沒完?這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
「誰說我在劈柴火了?我記得我來時好像說過,我是來看柴火劈柴火的。」林雪鴻哼了一聲,說完他一雙靈巧而有力的手在身前輕輕柔柔的憑空虛畫起來。初時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漸漸的,蕭清琳再次目睹的武功的玄妙。
在林雪鴻身前大約四五米遠的地方,若有若無的出現了一個直徑足有三米的太極圖案。隨著那圖案的漸漸清晰,空氣裡也泛起了波瀾。
那波瀾是風,從無到有,從小到大。蕭清琳感覺到十分的怪異,這風不是東風,也不是西風,二十死面八方都有的。呃,這是什麼,她不知道。
散亂在地上的柴火如受召喚,紛紛飛起,懸浮在那太極圖案之前。
蕭清琳傻了,她有了強烈的不詳之感,那些柴火,好像正在互相尋找著,拼湊著。再看林雪鴻嚴肅而專注的表情,她瞬間明白了,林雪鴻正在把柴火重組成圓木。
第一根圓木成型了,林雪鴻大袖一揮,那圓木便乖巧的脫離了太極圖案的束縛,骨碌碌的滾到牆角去了。
第二根,第三根……所有的柴火都重組成了圓木。林雪鴻滿意的拍拍雙手,對著蕭清琳開心的點了點頭。
是真的麼?騙人的吧?蕭清琳不敢相信她看到的一切,她笨拙的提溜著沉重的斧子,向那堆圓木跑了過去。
一斧子下去,眼前的一根圓木發出了咚一聲悶響。沒有如預期的一般散開,它還是好好的。蕭清琳扔了斧子,仔細的觀察著,撫摸著,那根圓木完全看不出有曾經被劈開的痕跡,再看一根,還是一樣,再看,再看,都是一樣,那些圓木完好如初。蕭清琳甚至能感覺的到,那些圓木上還殘留著林雪鴻留下的氣息。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蕭清琳站在圓木堆前,徹底傻住了。林雪鴻的武功,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
柴院門前,閒雲懶洋洋倚在門邊,似乎非常費力的伸出一隻手來,向著林雪鴻招了招手。
林雪鴻走到閒雲的跟前,輕輕捶了他一下,罵道:「你這個狗大夫。」
閒雲淡淡一笑:「是,我是狗大夫。那你要不要吃一顆狗大夫做的狗屁藥丸呢?」在他手裡,出現了一粒鴿卵大小的藍色藥丸。這藥丸長得進瑩剔透,若是放在尋常人的眼中,說不定要把它認作寶石。
林雪鴻的臉上出現了驚異的神色,這藥丸,乃是難得一見再造靈丹啊。
再造靈丹,藥如其名,一般武者運功過度,或是身受重傷,真氣不濟之時,服下此丹,便可再生真氣,不僅可以令武者的狀態迅速復原,甚至,還能更上一層樓。
「不想吃麼?哦,那便算了。二少爺你神功蓋世,剛才只是隨意的比劃了一下,小打小鬧而已。」閒雲笑著便要將丹藥收回懷中,林雪鴻連忙一把搶過,收進了腰包。
「閒雲,怎麼會帶著再造丹來,難道你……」
「我什麼,我不是神,不懂得那未卜先知的仙術。我只是跟自己賭了一把。結果膽大的那個勝了。」這人是人格分裂的麼?膽大的那個,難道他肚子裡,還有一個膽小的閒雲?
「閒雲,你真是我肚裡的蛔蟲啊。」林雪鴻微微搖頭,「想我習武多年,早已心靜如水,沒想到每次遇到這個女人,我都會忍不住發火。」他方才切木成柴,又組柴成木,看似瀟灑隨意,實際上,他體內的真氣已幾乎消耗殆盡。蕭清琳三言兩語就把他激成這樣,讓他實在納悶。
「你這是發火麼?你這是心疼吧?她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卻被支使著來做這粗重的雜活,換做是我也會不忍心的。」閒雲瞥林雪鴻一眼,「更何況,那女子是自己的心上人呢?」
「你胡說什麼!」林雪鴻惱怒的瞪了閒雲一眼,又回頭瞅了瞅遠處的蕭清琳,生怕被她聽去一言半語。
「生氣了?呵,這男女之情果真是玄妙無比啊。」閒雲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林雪鴻,發現他的臉此刻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他趕緊閉嘴,轉移話題,「對了,你的天衣劍氣練到第幾重了,居然可以再造圓木!那被你砍成幾塊的人,也能復活麼?」
「再造?」林雪鴻哈哈一笑,「怎麼可能!我只是暫時的用真氣禁錮住了那些圓木,最多一個時辰,它們還是要變回柴火的。天衣劍氣麼,我已經練到了第十二重了。」他頓了頓,忽然皺了皺眉,「我們快走吧,馬上就有人來了。」
「那走吧。」閒雲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下來,「等等,先別走。雪鴻啊,那邊……帶我上屋頂,好戲就要開演了呢。」閒雲笑著指了指隔壁院子的一棟三層閣樓。
「好戲?」林雪鴻怔了怔,不過很快他就領悟過來,他剛才發出的劍氣聲勢太過驚人,一會肯定有許多人過來查看,蕭清琳會怎麼應付呢?嗯,值得期待。
林雪鴻帶著閒雲掠上了柴院隔壁的一棟建築的屋頂,他們都沒注意到,蕭清琳在他們上房的時候,神奇的回頭向他們看了一眼。
人有時候就是有一點賤賤的,往日裡什麼樣的千金閨秀林雪鴻沒有見過,根本沒一個入得了他的眼的。反倒是蕭清琳這個有些怪異,有些叛逆的女子,引起了他的一點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