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哄笑起來。輸的光屁股,這是一個女孩兒家該說的話麼?但情況特殊,大家都不介意,大家都很開心。
「噢,好啊,輸的他光屁股。」
「好啊,大小姐,爺支持你,輸死這個臭小子!」
「沒錢也別怕,爺支持你啊。」
「烏鴉嘴,喊什麼,你看這位小姐的模樣,是會沒錢的樣子麼?」
「是是是,朱兄說的對,朱兄說的對!」
……
暴力雖然是血腥的,不好的。但從另一個方面說,暴力之後的怪叫更能激起觀眾們的熱情。看這群人的熱鬧勁,恨不得自己也能上陣呢。
梁青嘩啦啦一陣猛甩,乓一聲按住了骰子,恨聲道,「大!一千兩!」
喲活,好大的口氣。蕭清琳乃二十一世紀的新女性,她才不上當呢。「小,十兩!」
「才十兩?」梁青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怎麼地,本小姐高興。」
「好好好,十兩?十兩我也輸死你。」
股子開了。五,六,大。
下把繼續,梁青又是一陣猛甩。「大!幾兩?」
「十兩。」
股子開了,四五,大。
接連五把,梁青全贏了。
蕭清琳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個小子也會玩骰子。而且還玩的不錯。她可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梁青又要開搖了。蕭清琳伸手按在股子上。冷冷道,「慢著,我要加些規矩,這樣才玩的開心!」
「什麼規矩?」
「規矩兩條。第一,咱們倆輪流擲骰子。第二,你擲骰子的時候我先下注,我擲骰子的時候你先下注,這樣才算公平。」
「好啊,來就來。誰怕誰啊。來讓你先擲。」
蕭清琳惡狠狠的接過股子,叫道,「小子,你等著光屁股回家吧。」
梁青背上一涼,好似被人潑了一盆冷水。這小娘,怎麼那麼自信。
蕭清琳當然自信。梁青答應了他的條件。這次賭鬥就純粹變成腦力交戰了。蕭清琳根本就不會擲骰子,這一點在一般的賭鬥中是絕對的劣勢。但在此時,卻成了她的優勢。
梁青是會玩骰子的。每次擲出之前,他都有可能事先決定好了要擲的點數。她可以從梁青的表情中猜得一點端倪。而梁青卻無法猜出,她究竟擲出了幾點。最可恨的是,這個小娘皮每次搖骰子時都要拚命的敲打桌子,外加哼幾句莫名其妙的小調,讓他無法專心思考。
實際上,蕭清琳製造出這麼大的噪聲,是害怕梁青倚靠聽覺辨別骰子的點數。她實在是多慮了,這種高深的技術,梁青根本不會。
「這把麼?我猜……大?」蕭清琳淡淡道。梁青的嘴角邊泛起一絲笑意。蕭清琳敏銳的捕捉到了。連忙改口道,「嗯,還是壓小吧,小!二百兩。」
股子一開,真的是小。
幾個來回之後,梁青又輸了千多兩銀子。他的臉上掛不住了。他不是傻子,他其實很聰明。只是他從來都把玩骰子當成了娛樂,沒那個心思去動腦子。他知道蕭清琳的小腦筋轉的咕嚕咕嚕的。為今之計,只有換點花樣了。
嘩啦,乒乓。梁青把桌上的賭局統統掃到一邊。
「小娘皮,骰子也玩半天了,少爺累了。敢不敢跟我玩點其他的?」
「來呀,誰怕誰!」
新的賭具很快上來了。
一個杯子,杯子裡乘了大半杯水。邊上是一堆銅板。規則很簡單,兩個人輪流往水裡放銅板。每一枚銅板下去,水平面都會上升一點。誰先讓杯裡的水溢出來,誰就輸了。
你一枚,我一枚,你一枚,我一枚,樂喝著呢。
又輪到蕭清琳了。她有極大的把握,只要自己這枚錢幣穩穩的放下,她就勝定了。
小心,小心,再小心,哦,耶!她成功了。杯裡的水已經滿的不像話,表面張力已經到了極限。
她開心的望著梁青。梁青開始放銅板了。
幾秒鐘之後,銅板沉入了杯底,而水,沒有溢出來。
這怎麼可能!然而事實就在眼前,她輸了。
這次的賭注是五百兩。
再來再來,賭注翻倍,一千兩。她又輸了。女人的直覺,碩士的學歷告訴她,這個臭小子作弊了。至於怎麼作弊的她不曉得。
她火了,作弊麼,哼哼。
蕭清琳學著梁青的樣子,抄起杯子遠遠的摔了,高叫著,「換一個玩法!」
「玩什麼?奉陪啊!」輕鬆賺回一千五百兩銀子,梁青快活極了。
蕭清琳眼珠子一轉,她指著周倉叫道,「就賭他,賭他姓什麼!」
「這可難賭啊,國人有百姓。哪是那麼好猜的。」梁青不屑道。
「那,主意是我出的,我們每人猜十次,都猜錯了算你贏。便宜你吧!」蕭清琳甩出個糖衣炮彈。
「好呀,我先猜,嗯,百家姓,張,王,李,陳,我先先連猜四次,就猜他姓張,王,李,陳。兩千兩!」這傢伙夠賴皮的。
「哼哼,我猜他姓周,周,周,周!」蕭清琳叫道。
「老頭周倉,幸會幸會。」周倉笑著對梁青拱了拱手。完了又轉頭對著蕭清琳笑了笑。
「好哇,你們倆認識的!他***,小娘皮,你作弊!」梁青怒了。
「我作弊,你放屁!事先又沒說不准賭認識的人,你憑什麼說我作弊!」蕭清琳笑了。
「好好好,你狠!再來。」梁青抓過之前凶過蕭清琳的梁一,狠狠一拳搗在他臉上。在梁一的咳嗽聲中,梁青的手上多了數顆血淋淋的牙齒。
梁青道,「咱們來賭一賭,我手上的牙齒,是單數,還是雙數!」
蕭清琳看的很清楚,剛才梁一吐了八顆牙出來。這梁青,委實太野蠻了。蕭清琳已經不想玩了,她冷冷道,「雙數,你還有多少銀子?」
梁青道,「三千兩銀票。我賭單數。」他攤開手掌,裡面是七顆完整的牙齒,還有一顆,被他用內勁震成了兩半。不管怎麼算,蕭清琳都輸了。
野蠻人,他又作弊,又作弊。
「誰有刀,誰有刀?」蕭清琳吼叫起來。
刀?她想做什麼?客人們被她嚇住了。這場賭局,已經轉變成血淋淋的搏殺了嗎?
「我有!」一個清廋的老頭走了過來。「請問這位小姐,你要大刀還是小刀?大要多大?小要多小?只要您不在這裡傷人,區區都可以提供。
來人是滄海樓的老闆。四下裡認識的人,都恭敬向他行禮,或是熱情的打著招呼。老頭子一一回禮後,笑盈盈的看著蕭清琳。
「小刀,削蘋果的那種就好了。老闆您放心,小女子不會給你惹事的。」
老頭子笑著點頭。不一會,一把精緻的,鋒利的小刀送了上來。
蕭清琳笑著接過。眼神裡充滿了瘋狂。
她面對著梁青站好,把雙手背到身後,一陣搗鼓之後,鮮血從她的指尖留了下來。噹啷一聲,是小刀清脆的吻了吻地板。
「這位梁少爺,您現在手頭上是六千兩銀子,我便與你賭著六千兩銀子,順帶賭你全身所有的衣褲鞋襪,您看,您的一身行頭,能換得了幾個錢?」
「小姐真是好膽色,本少爺佩服,佩服,我便與你賭了這六千兩,只要小姐你贏了,我這身行頭,自然奉上。只是不知道,小姐賭什麼?」梁青震驚於蕭清琳的行為。心裡竟隱隱起了一絲敬佩的感覺。
「如此便好,只是我的賭本,不夠六千兩,不知道這中間的缺漏,哪位大爺肯借與小女子。」蕭清琳仍是背著雙手,她輕笑著看向周圍的觀眾,眼裡充滿了渴求。這些素不相識的大爺們,他們會願意幫助這個女子麼?這場賭局,實在沒理由再繼續下去。
「小姐不必擔心,多出的銀子,區區贈與小姐。」滄海樓老闆發話了。蕭清琳鬆了口氣。「如此,謝過老闆了。」她轉向梁青一邊,冷冷道,「梁少爺!我便與你賭上一堵,剛才我是劃破了自己的左手掌,還是劃破了右手掌!」
這場賭局,終於到了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