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平緩地行駛著,坐在我身邊的林月如還有些氣悶,一直沒有說話,而對面的楊濤卻是忽然說道:「李公子,在下瞧見你的兩名僕從均是武藝驚人,看你的氣度,想必您的武功更是不凡。剛才小女以武招親,為何你不出場一試身手,難道是因小女姿色平庸……」
「爹!」
楊濤的話才說到一半,便被她女兒嬌嗔一聲打斷了,楊小環偷望了我一眼,便將頭埋了下去,她爹的話讓她有些窘迫。
我暗笑道,這人還真是非常急於把自己的女兒給推銷出去。不過卻沒有作回答,只是看了看身邊的林月如一眼,作為表示。
楊濤見到漸漸發覺我身旁的林月如,美貌還要自己女兒之上,而且身份更是要高出許多,根本無法可比,不覺流露出一股失望之色,歉然道:「原來李公子與林小姐是一對情侶,還請恕在下失言了。」
此時,楊小環也仰起了俏臉,分別打量了林月如與我一眼,臉上也露出了羨慕與失落神情,接著又將頭埋了下去,雙手弄起了角衣。
林月如忽然有些尷尬,本想解釋兩句,卻是咬了咬唇,終沒有開口。我呵呵一笑道:「楊大叔,請恕我冒昧問一句。令嬡的武功、相貌均屬上品,想要找到一個好夫婿,應不是什麼難事。為何還要像這樣在大街上拋頭露面,搞這比武招親呢?」
楊濤搖了搖頭,輕歎了一口氣道:「我父女的行徑真是讓李公子和林小姐見笑了。唉!一言難盡……」
林月如見到楊濤如此神態,認為他似乎有什麼苦衷,便是說道:「楊大叔,他這人在京城還有些門道,你們父女若有什麼難處,還請坦言相告。我們定會盡力相助的。」
林月如倒是熱心有餘,自己的事情都還沒解決,卻想著要去幫助別人了。楊濤聞言,連忙拱手致謝,不過他算是久走江湖,經驗豐富,對於我們只是萍水相逢,自然不敢推心置腹地將自己的事情相告,只是含糊著沒有作答。
林月如還欲追問,馬車卻是停住了,劉德華掀起車簾問道:「少爺,這家第一樓,是這邊最好的酒樓了。少爺您看要在這兒用餐嗎?」
我笑道:「呵!先進去,咱們邊吃邊聊吧。」
我等一行人,下了馬車,登進這間金碧輝煌的酒樓。迎賓的店小二,笑迎著將我們引進了大堂。我一見這裡還真是座無虛席,客似雲來,生意好不火爆。
「有客到!」
店小二一聲吆喝,前台的掌櫃一見我的衣著、架勢,已是精明地瞧出了我身份不凡,連忙親自恭迎了上來,「幾位貴客,您請樓上雅座。」
還不用我開口,小誠子已是說道:「掌櫃的,快給我們家少爺開最好的香房,上最好的酒菜!」
掌櫃的笑著答應著,吩咐了店小二領我們上樓,一定要伺候周到,接著又轉身親自到廚房去安排酒菜。
「哈哈!汪兄,咱們先到錢老弟的賭坊玩兩手,然後再到鳳臨閣去抱兩個粉頭接著喝!」
「呵呵!邱老大相請,小弟怎麼敢不奉陪到底!」
「哈哈!說的是,今晚一定要玩到盡興,咱們不醉不歸!」
「嘿嘿!快走吧,老子說得都手癢了,只想著摸骰子,抱姑娘呢!」
我們一行人剛踏上二樓,便聽到一陣喧嚷聲,只見走廊前的最一間香房內,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四名男子,口中叼著牙籤,勾肩搭背,均是一副酒飽飯足的模樣。他們放聲大笑,說著一些污言穢語,個個帶著些醉意,神態放浪。
這四名男子均是四十上下的年紀,他們並排著向樓梯這邊走來,左邊排頭一個長著一張馬臉,第二個五短身材,第三個穿著一身官袍,都像是身懷武功,豪強霸主之流,而最右邊一人竟是多日不見的汪敬忠。
我看這汪敬忠還真不走運,我還沒專門去找他,只是來吃飯都被我碰上了,雖然暫時不準備要他的命,也要先抓起來打一頓再說。而我身邊的林月如亦是很快發現了汪敬忠,頓時柳眉倒豎,眼中泛起了殺機,伸手便要拔劍。
「汪敬忠,你這狗賊。快拿命來!」
令我出乎意料的是,林月如還沒來得及採取行動,後一步走上來的楊濤卻是突然怒罵了一聲,猛然縱身往對面的汪敬忠撲了上去。我見一直很內斂、沉穩的楊濤,見到汪敬忠竟是比林月如還是對他恨之入骨,半點也控制不住滿腔的殺意,想必他們之間也必有什麼深仇大恨。
汪敬忠那邊四人見到楊濤發瘋似地向他們撲了上去,先是一驚,接著很快反應了過來。那穿官錦的驚慌地往後一撤,其他兩人卻是同時一聲冷喝,上前一步,合力出招,架住了楊濤拍過去的雙掌,而汪敬忠便是最後發動,冷冷地一拳,轟在了楊濤的肩膀上。
「哼!找死!」
楊濤雙拳難敵四手,一擊未能得手,反被襲中一招,當下悶哼了一聲,被震得飛退了十數步,仰身倒在了地上。
「爹!」楊小環悲呼了一聲,連忙奔上去撫起他父親。
汪敬忠在兩名同伴的幫助下,擊退了楊濤後,回眼向這邊望了過來,發現了林月如與我的存在,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驚疑之色。
「**!哪來的東西!敢對大爺等無禮。」那馬臉的大漢怒吼道,「來人,把這幫人給我剁了!」
馬臉男子一聲呼喝,後面兩個房間內已頓時湧入了二十來名大漢,亮出了手中的鋼刀。在得到命令之後,叫囂著向我們這邊衝殺過來。
我見這陣仗,猜想那馬臉的漢子應該是這京城中的什麼幫會老大,看來這汪敬忠還真是有本事,來了京城不久,剛吞併了林家鏢局,除了黑龍會之外,還勾結了這麼許多江湖幫會與官府中人。
突然間大打出手,引路的店小二,嚇得屁滾尿流地跌下了樓去,其他酒客們也都紛紛驚散,場面一時混亂了起來。
楊濤回了一口氣來,便又是怒罵道:「汪敬忠,你這天殺的狗賊,今天我與你拼了!」他的話音尚未落罷,便又彈身往前撲去了。
林月如此時哪還按捺的住,嬌哼了一聲,長劍出鞘,也向湧上來的打手們衝了上去。頓時間劍光閃耀,血花飛濺,已有三四人慘叫倒地了。
「德華、黎明,快去幫忙!保護好林小姐和楊家父女,可別讓他們受傷了」
我低聲吩咐了一句,兩大護衛已是抽身躍了上去,加入到了走廊上的戰局。我身邊的小宮女梅兒,終是沒有見過這般廝殺的場景,頓時花容失色,嚇得呆住了。小誠子見對方人多勢眾,亦有些擔心道:「少爺,你是萬金之體,還請先避下樓去吧!」
我考慮到自己的身份也不應該上前加入到這場群架中,而且有兩個大內高手在場,林月如他們也不會出什麼意外,便是點了點頭,拉住驚慌失措的梅兒,踢飛到兩名漏過來的小嘍囉,然後同小誠子一起退了下樓去。
有我的兩大護衛出手,很快便掃清了局面,那些小嘍囉們成雙成對地被打得撞破橫攔,一個接一個地從樓上飛跌下來,摔得桌椅碎裂,酒餚撒地,橫七豎八,慘叫之聲接連響起。而大堂中的客人都是逃散光了,只留下十向名夥計嚇得躲在角落,掌櫃的更是一臉慘白。
「汪兄,這幾個人什麼來路。跟你結了什麼梁子?」
馬臉的邱老大因沒有兵器在手,被林月如犀利的劍鋒逼得有些狼狽,平時裡可能只有他去欺負別人,現在無原無故被個女人砍了,感覺非常冤枉。
另外一個錢老闆也和楊濤打得難解難分,因為他兩個在前面擋住,落在後面的汪敬忠和那官袍男子反而沒事。只聽汪敬忠挑拔著說道:「邱老大,你別問這麼多了。快把這幾個人宰了。兄弟必有重謝!」
「一群敗類,本小姐要將你們趕遲殺絕!」
林月如嬌叱著,出劍更快了,招招朝著邱老大的要害刺去。那邱老大肩頭輕輕削中了一劍,已被完全激怒了。但聽他高聲喝道:「小三子,快去把咱們金刀門的好手召來。讓他們知道這京城是誰的地頭!」他叫囂著,同時猛發一掌,向著要月如砸去。
混亂的場面還在加劇,不過依靠著劉德華和黎明超強的戰鬥力,汪敬忠那邊的二三十個小嘍囉已基本上被擺平了。
我見大局已定,便是悠閒地在下面撿了一張桌子坐下,兩大護衛也不用我指揮,直接撲向了汪敬忠那邊。
這時,一陣人馬衝進了酒樓內,不過來得並不是什麼金刀門的打手,而是京衛府衙門的差兵。他們約有六十人,由一位千戶指揮使帶隊,一進門便欲控制住局面。
「統統住手!」
那差兵統領一聲大喝,雙方的人也紛紛住手退來了,畢竟來的是官府的人,若是還敢公敢打鬥,那便是無視官府。
那差兵統領掃了樓上樓下,又喝道:「光天化日之下,是些什麼人在此聚眾鬧事?」
汪敬忠那邊那個一直躲在最後面的官袍男子,此時見到來了差兵,面露喜色,立刻理了理自己的官袍,清咳了一聲,擺足了架式,走到樓梯口前,朗聲說道:「本官是太常寺少卿言平達,這幾人在酒樓當眾行兇,簡直目無朝廷法紀!」他亮出身份後,又指了指林月如等人道,「快將他們統統拿下,以法依查辦。」
那正擺著官威的言平達好像是個五品的京官,不過我是從來沒見過他,因為我每天上朝是接觸的都是東閣了六部的一二品大員,像那種五品的官員在京城裡多如牛毛,我就算見過怕也不認得了。
「讓言大人受驚了!」
那名京衛府的指揮師似乎認出了言平達,連忙向他行官禮,準備指揮手下動手拿手。汪敬忠趁機說道:「先將下面那幾個人拿下,那人是主謀!」他說罷望著我,發出得意的笑容。
「你是什麼人?快報上名來!」
差兵統領帶著嚴厲的目光,向我逼了過來,我沒有答話,還在樓上的兩大護衛已是飛身躍了下來,護在我身前,冷喝道:「大膽!誰敢冒犯我家公子!」
「錚!」
閻王好鬥,小鬼難纏。那差頭統領認得言平達這五品小官,卻是認不到我這個當今皇帝。他見要手下的人想要拒捕,便是一揮手,京衛府差兵們的佩刀均已紛紛出鞘了。
林月如見勢不妙,也不再逞強,收起佩劍,與楊家父女一起躍下樓來,退到我身邊。而言平達帶著邱老大和那錢胖子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大搖大擺地走下樓來,那些被打倒的小嘍囉們也差不多爬了起來,同衙門的差兵一起,將我們圍祝
「少爺,您看要不要……」
小誠子年紀不大,倒也算見過場面的人了,表現得十分鎮定,只在我身邊低聲說著,請求我要不要顯示出皇帝的身份,將眼前的人全部嚇倒。
我此時心裡也有些犯難,若是不表露身份,怕是要與動手與京衛府的人幹架了。若真是這樣,不如順手就把汪敬忠那傢伙宰了,反正這個遊戲也是敵弱我強,再玩下去什麼沒什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