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軍與聯軍的談判在談判的第二天又是不歡而散,當天下午,雙方沒再舉行會談,雙方都在等待張黃鎮戰役的結果。聯軍談判小組抱著看笑話的心態等待人民軍談判小組出醜,他們怎也不相信人民軍第三軍能在三天之內殲滅總人數約有一萬二千多人的法第4師與英第3師聯軍。而人民軍談判小組則懷著等著瞧的心態等待聯軍談判小組妥協,他們對自己充滿信心,對人民軍第三軍充滿信心。
第二天上午八時,應人民軍談判小組的要求,雙方重開談判。此時,三天的時間還未到,聯軍談判小組以為人民軍要妥協了,他們自以為是地踏入會廳,腳步輕快,臉上蕩著笑容。入座後,古斯特輕鬆笑問:「尊敬的彭遼將軍!很高興在陽光明媚的早晨見到您,人民軍是不是有什麼新的建議?」他的眼角有戲謔的意味。
彭遼臉部抽動,冷笑,斷然否定:「沒有!我方依然堅持我方原有的談判觀點!今次約見貴方,是想向諸位通報一點情況!」
古斯特笑容凝固,他有一種不祥的感覺,語氣加快問:「什麼情報?」
彭遼緊盯古斯特,一字一句道:「一個對於貴方來說不好的消息,法第4師與英第3師已被我人民軍第三軍圍殲覆滅!」
「什麼?」古斯特色變,震驚得雙眼鼓暴,「什麼時候的事?」聯軍談判小組成員同樣個個大驚失色,不能置信狀。
「昨晚七時張黃鎮戰鬥結束,九點,我談判小組接到戰報。」彭遼憐憫地看著震驚過度的古斯特,那是一種信心的垮台,一種心理防線崩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三天的時間還沒有到啊?」古斯特喃喃,他的身體在發軟,手在微抖。
「對!三天時間還沒有到,我人民軍第三軍僅用了一天半的時間,便結束了戰鬥。」彭遼肯定古斯特的說法。
「我們怎麼沒有接到任何信息?」古斯特心裡還在作最後一絲掙扎。
「昨夜,我方便想當夜向貴方通報戰報!但為了不影響各位的心情,我們還是覺得今早在這種較正式的場合向貴方通報為好!」彭遼體諒道,實則他的話含了莫大的譏諷。
彭遼見聯軍談判代表還是不予相信,進一步證明:「告訴大家一個噩耗,法第4師師長西姆少將戰死,英第3師師長蒙利爾少將被俘!」
彭遼的話就若一波又波的打擊,古斯特轟然倒塌,他軟軟靠在椅上,這個噩耗他不能接受,其它聯軍談判代表也不能接受,他們瞠目結舌望向彭遼。
彭遼同情地掃視死喪著臉的聯軍談判代表,安慰:「西姆少將的遺體我們已代為收拾好,你們可以去看看,但英第3師師長蒙利爾少將,我人民軍總政治部有規定,你們不能相見了。」
聯軍談判代表沒有人發言,會廳沉默下來,人民軍談判代表耐心等待。良久,古斯特恢復一點清明,哀痛問:「你們為什麼一定要殲滅法第4師與英第3師?」
彭遼覺得古斯特已失去理智,怎問出這麼幼稚的問題?這當然有軍事方面的原因也有政治方面的原因了,但他還是給予了鄭重回答,卻是從另一個角度回答的。「法第4師曾攻入過北京城,他們對我中華民族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我中國人民筆筆在賬,他們是我人民軍總政治部限令殲滅的聯軍部隊之一。」
此時,西洋人才知道為什麼人民軍有時會打得聯軍部隊那麼恨了,甚至還拒絕聯軍士兵的投降,他們從彭遼的話語中感受到一種刻骨銘心的仇恨,心中升起一層深深的寒意。
會談只進行了半個小時便中斷,之後,雙方均明白對方無意妥協。張黃鎮圍殲戰是一塊試金石,人民軍寄希望於對聯軍法第4師與英第3師的狠狠打擊,摧毀聯軍的抵抗意志,從而促使聯軍的全面投降。而聯軍則寄希望聯軍法第4師與英第3師的頑強抵抗,大量殺傷人民軍,從而使人民軍知難而退,最終迫使人民軍同意全面接受停火協議。但雙方的如意算盤均打錯,不管出現哪種情況,對方都無意作出讓步,雙方總部定下的談判基本原則,根本不可能更改。因此,這次所謂的談判,分歧太大,沒有進入真正的談判便夭折了。
談判沒有再進行下去的必要,古斯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不顧人民軍談判代表的勸告,執意要去靈山縣城求見人民軍最高級別的領導,作最後一次努力。他還有一個夙願想實現,就是要見上一面人民根據地的最高領導人——林逸。
「林主席!聯軍談判小組要求見您!」軍務秘書安平推門進來。此時,林逸正與吳命陵在商談調人民軍第三軍北上作戰問題。
「他們怎麼跑靈山城來了?談判不是在浦北城舉行嗎?」林逸疑惑。
「總政治部報告,人民軍與聯軍雙方均無意退讓,雙方的談判已破裂!聯軍談判小組來靈山縣是想作最後一絲努力,期望我方能作出讓步!」安平挺直腰桿,軍儀標準。現在他已漸漸習慣林逸的工作方式,也知林逸喜歡怎樣的助手。
「聯軍不會讓步,我們也不讓步啊!他們來也是白來!」林逸臉顯怒意。這種談判結果,他早已預料,不說人民軍與聯軍決策層無意妥協,便是聯軍受之於清軍的壓力,人民軍受之於普魯士王國的壓力,雙方也不能隨意妥協。「算了!讓他們回去吧!大家還是戰場上相見好了!」林逸沉思片晌,覺得沒必要再在談判上浪費時間。
「林主席!聯軍談判小組既然來了靈山,總不好讓人家碰壁的,出於禮節,我們還是派人去見上一面為好!」人民軍總參謀部部長吳命陵在一旁輕聲提醒。
林逸若有所思,同意:「好吧!讓齊江波將軍與聯軍談判代表們見上一面吧!會談就沒必要了,只需鄭重重申一下我方主張即可!」
下午,在靈山縣政府大院的會客大廳裡,古斯特在期待中等候人民軍高層領導的到來,他是多麼希望出現的身影是人民軍統帥——林逸的身影啊!他想親眼目睹傳說中英雄人物的風采,更想親身體會天才式領袖人物的智慧。
外面傳來腳步聲,有人民軍總政治部的接待人員來請他們去左側的會議大廳,那裡齊江波將軍已在等候。古斯特幾次想出聲詢問,是哪位人民軍領導接見他們,但終還是按捺下了好奇心。
「古斯特將軍!久仰大名!我代表林逸主席及人民軍總部歡迎你們!」齊江波展出一絲笑容,洪亮著聲音。
古斯特再一次失望,對面貌視熱情的人民軍高官與傳聞中林逸的形象不符,他已知對方不是林逸了。「您好!能得到將軍的接見,本人及我們談判小組成員均倍感榮幸!」古斯特客套回應,臉上擠出的一絲笑容,掩飾不了他內心的失望。經接待人員介紹後,他知對方是人民軍總政治部的高官,專門負責紀律事務的劉江波少將。
「尊敬的齊將軍!請代我及我們全體談判小組成員向林主席表達我們最誠摯的敬意!」古斯特客氣一番後,謹記自己此番來的目的,回到正題,「我們雙方還有可能重開談判嗎?」
齊江波反問:「尊敬的古斯特將軍!貴方有退讓的可能嗎?」
古斯特不答,齊江波笑笑,正色道:「我方也沒有退讓的可能!因此,重開談判的可能性幾乎等於零。」他突然站起來,嚴肅道:「我此次奉人民軍總部之命接見諸位,僅是再次鄭重向各位表明我方的觀點:聯軍只有全面向我方投降,被困聯軍士兵才可能有活命的機會!」
最後一絲幻想破滅,古斯特心中反而輕鬆下來。接見不到十五分鐘,在齊江波準備離開之時,古斯特留住齊江波,私下要求:「齊將軍!我想見林逸主席閣下,不知可否代為轉告?」
「這個沒必要了吧!林主席很忙!」齊江波為難道,他覺得自己說得夠清楚明白的了。
古斯特明白對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忙解釋:「這純屬私人求見,就算作一個敬仰林逸主席閣下的人的真誠渴望吧!」他滿臉期待。
齊江波不太相信地反問:「純屬私人求見?不涉及公事?」
「純屬私人求見,絕不涉及公事!」古斯特保證。
齊江波感於古斯特的真誠渴望,答應代為轉告,但絕不答應此事必能成真。古斯特感激萬分,不厭其煩地表達自己的謝意。
第二天上午,齊江波來見林逸,匯報昨天與聯軍談判小組見面的情況,林逸阻止道:「齊將軍!那方面的情況你不必匯報了,基本方針政策總部已給出,你們總政治部自己掌握即可!」
齊江波停下作匯報的打算,猶豫片刻,期期艾艾走近,戰戰兢兢輕聲道:「林主席!另有一件事,還得請您作決定!」受人之托,他總也得努力一番的。
「什麼事?」林逸專注盯著地圖,沒有轉身,不經意地問。
「聯軍談判小組組長古斯特中將希望與你私下見上一面!」齊江波小心道,然後靜等林逸的指示。
「怎麼?古斯特還想走後門不成」這是林逸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
齊江波昨天為古斯特的真誠懇求所動,他想玉成此事,努力道:「古斯特知道雙方的談判已無望,對此,他不再抱任何的幻想,他只是因敬仰林主席您,想以私人身份與您見上一面!」
林逸疑惑不解:「純屬私人見面嗎?」
「不見!你告訴他,他不值得我一見!」林逸與古斯特素不相識,想到合浦城被古斯特最後離開時一把火燒得全城瓦礫,接著斬釘截鐵道。
古斯特帶著遺憾離開靈山城,他不知林逸因何不肯接見他,他已真誠表達自己的崇敬意思了的。
「林主席!南方戰場大局已定,飄蕩在北部灣海面上的聯軍第五集團海軍部隊僅剩一個陸戰師的兵力可以作登陸戰,此已不足為慮,您看是不是可以解決鬱林州地區的敵軍了?」在靈山指揮大院裡,吳命陵指著地圖上鬱林州位置一大塊紅圈圈詢問。人民軍南方集團軍及總部各部門的靈山指揮部設於一家富商的大宅院中,他與靈山縣政府大院相距不過三十米。
「我看可以!待第三軍北上至鬱林州後,總參謀部可以向鬱林州地區的人民軍下達總攻命令。」林逸點點頭。
吳命陵不解地問:「鬱林州地區的敵軍並不需要第三軍也可以解決啊!林主席為何要等第三軍北上至鬱林州後再動手呢?」他認真看一下地圖,旋又釋然,反問:「林主席是否擔心進攻南寧地區的敵軍會向東逃竄?」
林逸左轉身,深邃的眼眸望向窗外,喃喃自語:「現在我們的眼光要放遠一些了,我們的戰略思路要放寬一些了,我們的動作也要放大一些了,我們要開始考慮解放全國的問題了!」
吳命陵早在思考這個問題,但他以為此事至少也要再等一年之後,才有可能實施,他沒想到林逸現在就開始未雨綢繆,訝然望向林逸,驚於他的雄才大略,暗想:「林主席都已考慮好了嗎?時機已成熟了嗎?」
他靜聽完林逸的感慨,興奮道:「好!林主席所言極是,第三軍北上鬱林州後,為防進攻南寧地區的聯軍查爾斯部與載垣部清軍的東逃,我人民軍第二軍第5師與第8師可以抽出北上佔桂平與貴縣,阻住敵軍的退路!」但他馬上又憂慮:「僅這樣,我軍想殲滅進攻南寧地區的所有的敵軍,力量是否顯單薄了?敵軍可是有十萬之眾啦!」
林逸瞟一眼吳命陵,不以為然,早有謀定,說:「不是要全殲所有敵軍,如只是殲滅聯軍查爾斯部,你說我人民軍三個整軍的兵力夠嗎?」
吳命陵雙眼一亮,旋又疑惑:「只是殲滅西洋聯軍部隊?那麼載垣部清軍怎麼辦?」
林逸笑笑道:「清軍我們以後可以慢慢消滅,他們還能逃往哪裡?彭遼將軍在與聯軍談判小組交鋒時,假傳『聖旨』說的一句話提醒了我,他說我軍即便是捨去清軍,也要首先保證重點打擊西洋聯軍,絕不讓西洋聯軍逃脫!這話在理,此番務必打痛西洋人,讓他們今後都不敢再輕易向我中華大地用兵!」
這是又一長遠謀略,吳命陵欽佩。「林主席英明,僅是對付深入我人民根據地腹地的聯軍查爾斯部兩個軍八個師的聯軍部隊,有人民軍有三個軍足矣!而清軍知聯軍全線崩潰,覆滅在即,他們長腿逃之夭夭恐不及,又哪還敢去顧及聯軍的死活?」吳命陵欽佩。
林逸雙手懷抱,重盯回地圖,低頭沉思,再問:「北部灣沿海岸線的人民軍第七軍怎樣部署?現在還把一個整軍置於那裡,太浪費了!」
對於這些軍事戰略問題,吳命陵早有考慮,他不像林逸那樣需全方位地考慮周詳,他只需從軍事角度考慮即可。只要林逸政治方面考慮妥當,下定了政治決心,他便能及時送上軍事部署。「第七軍只需留下第26師駐守北海港,以防聯軍海軍陸戰師登陸;第28師駐於石城,以威懾雷州半島,並監視湛江城;其餘兩師可以向東佔領高州城與陽江城,構築我人民軍第二條阻敵東逃的退路,這樣所有深入我人民根據地腹地的敵軍便是插翅也難逃了!」他的手在地圖上指來指去。
林逸讚許地點點頭,吳命陵這總參謀部部長當得夠格,已想到更遠一點的地方去了。
吳命陵接著道:「如果林主席想在解決掉聯軍之後即刻向全國進軍,則目前我人民軍四個集團軍九個軍的兵力還是稍顯少了點!」
林逸胸有成竹道:「此問題,我已考慮過,我準備在近日內籌建人民軍第十軍與第十一軍!」
吳命陵驚大雙眼,他曾未見林逸如此大方過,乍驚乍喜之餘,還是擔心問:「林主席!就目前我人民軍的後勤情況怎能提供兩個軍的武器裝備給新組建的第十軍與第十一軍呢?」
林逸笑笑,解釋:「以前我軍面對的是裝備精良的西洋聯軍,我軍部隊在精不在多,當然得從武器裝備與部隊建制上高標準要求了。但今後我軍面對的對手只是**落後的清王朝各式軍隊,他們戰鬥力低下,我軍還需那麼完美要求嗎?由於中國幅員遼闊,如沒有相當數量的兵力在各地駐防以威懾各地的敵對分子,能行嗎?這便是我急於組建兩個新軍的原因,部隊的正規化建設,我們以後可以再慢慢達標!」他停頓片刻,又道:「何況,這兩個軍的組建是以現階段各地的預備役師為基礎組建,他們已有相當的武器裝備,他們也有相當的戰爭經驗,他們的戰鬥力應不成問題的了。」
人民軍建制的統一,早就應該完成了,上次籌建第八軍與第九軍只是完成了預備役師轉正規師工作的一半,現在人民軍中還有昆明預備役師、攀枝花預備役師、貴州預備役師、桂林預備役師、靈山預備役師、欽州預備役1師、欽州預備役2師以及南寧預備役2師八個預備役師,正好可以組建成兩個軍,想來,林逸也是想早已完成對預備役師的正規化建設吧。
作為人民軍總參謀部部長的吳命陵早就想統一軍隊編制了,只是以前林逸出於對人民根據地中央財政支出的考慮,一直反對,才拖至現在。如以預備役師為基礎組建新軍,自是不成問題,吳命陵很贊同,他既不用擔心兩個軍的武器裝備問題,也不用擔心人民軍戰鬥力下降的問題,還可最終徹底解決部隊番號統一的問題,他何樂而不為?
林逸眼眸深視吳命陵,又語出驚人,接著道:「今後不久,我們還將組建更多的軍,這方面吳部長需早作準備。」
吳命陵此時方知林逸下一步準備向全國進軍的決心,他已可預知清王朝的覆滅,他開始展望未來新中國的建立,心裡不由熱血沸騰。「林主席準備解決聯軍後便馬上向全國進軍嗎?」他心裡在默算人民軍全面進軍的時間。
「軍事問題好解決,畢竟人民軍經過幾年的發展,相對於清軍而言,各方面均佔有絕對優勢。」林逸自信,卻憂心忡忡其它,「解放大片大地區後,所面臨的經濟問題、管理問題、建設問題是麻煩事!目前我人民根據地的幹部儲備僅有五萬,便是號召國外的留學生回國,及吸納部分華僑,幹部人數也不達不到六萬人,人才奇缺啊!」
吳命陵深以為然,他以前一直在想林逸為何早期不向全國發展,應該不僅僅只是考慮西洋聯軍的問題吧,想來剛林逸上述所言也應是重要原因之一。
這些政治方面的事情,一下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林逸回到軍事上,有興趣地問:「吳部長!假若我人民軍向全國進軍,你認為應向哪個方向為最佳?」
這個問題難不倒吳命陵,他早有腹稿,走到地圖前:「我認為我軍重點應向北,適量向東發展!」
林逸頻頻點頭,吳命陵與他的想法如出一轍,便問:「為何?」吳命陵指著東北方向道:「因為在湖南有戰鬥力極強的湘軍阻擋,而再往東江浙一帶,有另一支農民起義軍存在,目前,我軍不宜與他們過早交手。從道義上來說,他們與我們是戰略上的盟友,在未解決清廷問題之前不宜與他們發生衝突,儘管我們雙方終免不了一戰。」
林逸苦惱:「太平天國的問題是一個麻煩問題,像消滅清廷一樣消滅他們,不太合適。而且與太平軍交戰,必將又是一場血戰,生靈塗炭,遭殃的還是老百姓。」
「如果能和平解決太平天國的問題就好了!」他暗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