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防線被突破的消息,就若平地一聲驚雷,炸得眾將領目瞪口呆,現在再討論什麼怎麼打破僵局,破除困境的問題,已無任何意義,倒是怎麼擺脫與敵之糾纏,安全撤退成了當務之急。
林逸大步走到軍事地圖前,沉思片刻,果斷命令:「北部陸川的第8師守住大橋鎮,以掩護博白一帶的第二軍撤退;中部的第36師守住松旺鎮,以掩護松旺一線的第九軍撤退;第32師守住東平鎮,以掩護東平鎮一線的第八軍撤退;南部的第12師守住公館鎮,以掩護第三軍及南方集團軍總部撤退;沿海的第28師守住北海城,以防聯軍海軍陸戰師的登陸,五個師務必堅守一天一夜,之後可以自行選擇突圍、撤退、死戰、投降等方式,命令下達至師一級即可!」
他停頓片晌,轉背身死死地盯著地圖,又命令:「各軍撤退按如下路線執行:北部的第二軍從博白撤退,退至福綿鎮、樟木鎮、雙鳳鎮、平睦鎮一線;中部的第九軍從松旺鎮一帶撤退,退至平睦鎮、浦北城一線;第八軍從東平一線撤退,退至浦北城、武利鎮、伯勞鎮一線;南部的第三軍從常樂一線撤退,退至伯勞鎮、欽州城一線;南方集團軍總部及軍委各部門撤至欽州城背後的小董鎮;沿海的第27師、第26師撤退至欽州城,各部依托六萬大山山脈與眾多河網重新建立鬱林——欽州防線。」他思路清晰,下達完命令後,轉回身,盯著眾將領,聲色俱厲道:「欽州至鬱林州防線是我人民軍的第三線防線,也是最後一條防線,我們已退無可退,各部務必堅守,誓與陣地共存亡。」
各將領得令,紛紛下去傳達命令或是佈置各種撤退任務,他們離開時那「世界末日來臨」般的驚慌與絕望表情,與林逸不慌不忙、不急不躁,鎮靜自若的表情形成鮮明地相比。
待會議大廳走下僅剩林逸一人時,他走至窗戶旁,凝視外面還在瀝瀝下著的大雨,悲哀長歎一聲:「終於還是用上它了!」
他現在心中感受五味俱全,有無可奈何之感,也有如釋重負之味,還有一絲絲欣喜之意。
連日來的暴雨,就像上天施放的煙霧彈,迷惑了人民軍的視線,而敵軍刻意的減弱攻勢,則麻痺了人民軍的神經,暗地裡,在信宜的清軍程矞采部藉著連日的暴雨,合著部分聯軍從一條清軍花費大半年偷偷開鑿出的山道,翻越雲開大山,繞過人民軍在陸川依雲開大山而建的防線,出現在了人民軍第8師的背後。第8師前有聯軍,後有清軍,腹背受敵,抵抗兩個小時後,被迫撤退至陸川城南面的大橋鎮。
清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開闢出新的翻越雲開大山的山路,並能輕易擊潰人民軍第8師的防線,這其中有天氣的原因,有清軍處心積慮的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另一支防守陸川的部隊——人民軍第5師時不時地被調離防線,北上增援容縣的徐自民部的緣故。人民軍第5師的調離,致使人民軍疏忽了對雲開大山其它險峰絕徑的防範,也嚴重削弱了人民軍在陸川的防禦力量。
此番偷越過雲開大山的清軍有一萬人,再加上聯軍一個師,總人數達到了一萬五千餘人。人民軍第8師退守大橋鎮後,從正面進攻的五萬清軍及一萬聯軍佔領陸川城,與偷越的部隊順利會合,他們不作絲毫停留,從北部以泰山壓頂之勢力壓下來,衝擊人民軍第二軍在博白至松旺的防線。此時,撤退至大橋鎮的人民軍第8師擋住幾萬敵軍的南下之路,便顯得至關重要了。第8師接到命令務必堅守一天一夜,盡可能多地為各部的撤退爭取時間。
大橋鎮,距陸川城不到二十里,周圍是高大的山嶺,處於雲開大山中,一條南下出海的驛道從鎮中穿過,鎮東有一條河流過,此處是敵軍南下以攻人民軍第二軍防地的必經之道,是聯軍中部兵團大規模翻越雲開大山西進的必經之路,也是第8師掩護人民軍南方集團軍西撤的必爭之地,人民軍與敵軍在這裡展開了生與死的搏鬥
下午,一萬清軍首先出現在大橋鎮北面五里處,他們與南撤的人民軍第8師前後僅相隔了兩個小時。上午,第8師背部出現大股敵軍,新任第8師師長的薛青,敏銳地意識到不僅是陸川的防禦陣地被擊穿了,而且人民軍整個的合浦——博白防線也完蛋了,第8師死守於此,並不能阻擋敵軍的南下,反而會有被敵軍團團包圍,全軍覆沒的可能,真正能有效阻擋敵軍南下,能為整個南方集團軍爭取更多時間的地方不是開闊的陸川城,而應是依山而建以鎖喉的大橋鎮。於是,他在背部敵軍尚未合圍上來之時,便主動命令第8師放棄陣地迅速撤退。
而第8師主動的戰略撤退,卻被清軍誤認為是人民軍的怯弱與不堪一擊。五千新式清軍,在火炮的掩護下,向第8師陣地全線撲來,清軍士兵十分猖狂,不可一世,踏著正步,組成方陣,大步向前,聽著號令,一排一排地放著槍,僅十多分鐘,便前進了幾百米。清新式軍隊師襲西洋教官,採用的是典型的方陣隊列攻擊方式,這種進攻陣式在西洋人與人民軍多次的對擊後,西洋人吃盡了苦頭,他們自己都早已不用了。
抓緊先期後撤的兩個小時,人民軍第8師依托山地有利地型,構建了簡易的防禦陣地,山頭上,看不見一個人影,清軍幾個前進方陣進入人民軍步槍射程後,戰士們還沒有聽到上面發出開槍射擊的命令,他們很奇怪,但他們還是屏住呼吸,眼死盯著前方越來越近的清軍。
此時的人民軍第8師師長薛青站在山頭最高處,端著望遠鏡,異常冷靜的觀察著清軍整個兵力的調配,眼前這五千端著前膛線槍的新式清軍,就如緩緩爬動的螞蟻群一般,他根本未放眼在手,他擔心的是後面源源不斷開來的其它清軍及部分聯軍。第8師師參謀長顧勇去了山頭炮兵陣地,他需按照師部的作戰計劃指導炮兵們作特殊的部署,而第8師師政委牛恆奇則去了第一前線,有許多新兵特別是人民軍第22團在吳川全軍覆沒後重新組建的新第22團,除了一些指揮官外,基本上全是新兵,他們都需要戰前鼓動。
第8師的情況不容樂觀,他們接到命令務必堅守一天一夜,這是多麼艱巨的任務啊!薛青在率部主動撤退之時,還曾遭到政委牛恆奇的極力反對,但在薛青鄭重保證部隊撤到大橋鎮時,將不再後退一步,而參謀長顧勇也全力支持的情況下,政委牛恆奇才勉強同意部隊的南撤。薛青心裡早有決定,便是沒有人民軍總參謀部的命令,他也準備在大橋鎮堅守一天一夜,他從林逸身邊下來,自然知道整個戰局的關聯,他也知道人民軍現在缺槍少彈,所以他才放清軍近點再近點,至到清軍攻擊方陣前進至第8師陣地三十米處。
清軍的火炮早已停止射擊,清軍的前進方陣已近在咫尺,薛青打擊的命令終於下達,頓時,戰場上出現了有點好笑,也有點可悲的一幕,戰鬥時間不到五分鐘,本是雄赳赳,氣昂昂的清軍攻擊方陣頃刻間被打得潰不成軍,清兵四竄。新式清軍終沒有西洋聯軍的那種嚴密的紀律性及視死如歸的氣概,堅持不到幾分鐘,他們便潮水般地敗退下來。
清軍退下後,本是對這種前膛線槍不屑一顧的人民軍,由於沒有後勤支援,他們也不得不放下高傲的心態,開始飛快躍出戰壕,收拾清軍扔下的槍支彈藥以備後用。
後面清軍的進攻一波又一波,接連不斷,不久,後到的五千聯軍也投入了進攻。在血與火的拚殺中,人民軍第8師的戰士們創造出許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跡,不少人拉響了最後一顆手榴彈與敵人同歸於盡;有的戰士腰折骨斷、雙目失明,仍在裝子彈、投彈;有的戰士身受數處刀傷仍在與敵人拚殺;有的陣地已經全是由傷員在防守,直至打到最後一人。一下午的戰鬥,人民軍第8師斃傷敵軍八千餘人。
黃昏時分,人民軍第8師的火炮部署完畢,旋即覆蓋敵群,炸得敵人四下逃竄。清軍統帥程矞采見聯軍也不中用,只好拿出最後的「殺手鑭」。於是,清軍的「敢死隊」出現了,重賞之下由亡命之徒組成的「敢死隊」隊員一個個光著膀子,身背大刀,手端由聯軍提供的新式後膛槍,狂叫著衝向人民軍陣地。人民軍第8師第22團陣地上的營、連、排之間多被分割,許多連隊傷亡百人以上。2營3連堅守在西邊小獨嶺地域,首當「敢死隊」進攻要衝。戰至天黑,完全被敵包圍,電話線被切斷,與團部的聯繫完全中斷,全連孤軍奮戰,最後僅剩下5人。子彈已經打光,只剩下一些手榴彈,多處戰壕被炸洩,幾段壕溝已根本不能使用,就連士兵避難所的掩體也被炸飛了,僅剩下個骨架子。面對瘋狂的敵人,在3連指揮作戰的2營教導員忍著傷痛把剩餘的戰士組織起來,對他們說:「到我們獻身的時候了!」
敵人再一次衝上來,教導員一聲令下,戰士們將手中的手榴彈投擲出去,在一片爆炸聲中,敵人紛紛倒下,而他們最後卻被衝上來的清軍剁成肉醬。
不容喘息的廝殺一直持續到晚十點方才緩下,人民軍第8師損失達一千兩百人。新組建的人民軍第22團損失最慘,因他們大多是新兵,有大無畏的英雄氣概,卻缺乏作戰經驗,許多人與敵展開肉搏戰時,不知躲閃,常常是在殺敵人的同時,也被敵人殺死。經過持續十個小時的戰鬥,敵軍的銳氣遭到重挫。
清晨,天還是朦朦亮,敵軍的炮兵又開始實施報復性射擊,連續炮擊半個小時,把人民軍第8師的陣地炸成一片焦土。守在前頭的第24團2營4連傷亡過大,不得不退入大橋鎮內,敵軍乘虛進入大橋鎮,情況萬分危急,2營長組織所有人員對敵實施反擊,激戰數十分鐘,終於將敵人打出大橋鎮,恢復了陣地。
早晨七時三十分,人民軍第8師的戰士們連早餐都未來得及吃,敵軍便又集中了一萬人,分三個方向第8師陣地發起最後的攻擊。此刻,清軍與聯軍已經喪失理智,不再講究衝鋒隊形和起碼的戰術,只以密集的隊形一波又一波地湧向第8師陣地,戰鬥再一次陷入瘋狂之中。同樣是在人民軍第22團的陣地,聯軍出動了一個團,不鳴槍,不打炮,利用草叢和山地作掩護,秘密運動到第22團1營陣地前沿,破掉陣前的陷阱,清除通道上的石堆,樹枝等障礙物,然後突然發起攻擊。第22團1營陣地上的官兵們經驗欠缺,又睏倦至極,被敵軍偷至十五米處時方察覺,他們迅速反擊,好一番血戰,終將敵人逐出陣地。
敵軍見偷襲不成,轉為強攻,疾風暴雨般的炮彈再度落下,一時間,人民軍第8師的陣地再度籠罩在火光中。至下午三時,敵我雙方連續廝殺9個小時,人民軍第8師的3個主陣地均被敵人突破,第8師倖存下來的人全部被迫退至主峰陣地上。薛青掏出懷表,看看時間,見堅守一天一夜的任務已完成,便命炮兵砸爛火炮,跟著步兵一起準備撤退。
同樣地在這一天一夜裡,人民軍其它幾個擔任掩護任務的師也經歷了殘酷的血戰,各師的戰鬥精神一樣,戰鬥過程不同,他們的命運也不盡相同,雖然沒有一個師在最後時刻選擇投降。不損一兵一卒最安然撤退的師是防守北海的人民軍第28師,因為聯軍第五集團的海軍陸戰師並沒有在北海展開登陸戰;戰鬥最慘烈,損失最大的還不是在北部大橋鎮堅守的人民軍第8師,而是在南部公館鎮堅守的人民軍第12師,他們不僅遭受到聯軍第一集團的重點進攻,還遭受到了聯軍第五集團一個海軍陸戰師的登陸襲擊,他們堅守一天一夜,部隊損失竟達四分之三,能活著突圍的沒有一個人受重傷,因為所有重傷員被無奈遺下後,他們全自殺了;人民軍第8師損失也很慘重,他們撤出陣地時,人數剩下不到全師的三分之一;其它堅守松旺鎮一帶的人民軍第36師與堅守東平鎮一帶的人民軍第32師均損失到一半以上,五個師的火炮全部被毀。
十五天之後,按照林逸的臨時計劃,人民軍南方集團軍各部順利撤退至各指定地點,由於兩年前有人民軍總參謀部早期建設的一些防禦設施,人民軍很快穩下陣腳,但這條戰線延綿數百里,漏洞百出,還有北部進攻鬱林州的清程啟龍部及法第2軍的照頭壓下,這條防線能堅守多久,誰也沒底。
人民軍南方集團軍各部撤退後,敵軍順勢跟進:在南部,聯軍第一集團尾隨人民軍第三軍至欽州、伯勞一線;在中部,聯軍第二集團尾隨人民軍第八軍至伯勞、武利、浦北一線;聯軍第三集團尾隨人民軍第九軍至浦北、平睦、雙鳳、樟木一線;清軍程矞采部及部分聯軍尾隨人民軍第二軍至樟木、綿福、鬱林一線;鬱林以北有程啟龍部清軍及法第2軍在進攻駐守鬱林一帶的人民軍徐自民部;海上有聯軍第五集團的海軍部隊在進攻欽州灣。
敵軍追蹤而至後,並沒有馬上展開大規模攻勢,他們在調整部署,也在等候後援物資的到來。整個戰線全面推進了一百里,沒有充分的準備,怎敢輕易發動攻勢?敵軍不斷要做展開大規模進攻的準備工作,他們還要防範人民軍有可能的反攻。
由於人民軍欽州、伯勞一線的第三軍防線有欽江阻擋,不利進攻,聯軍有意識地把部隊往中部集中,準備重點進攻佈於六萬大山的人民軍第九軍、第八軍及第二軍的防線。聯軍的第一集團除留下一萬兵力以牽制人民軍第三軍後,便北移至武利至浦北城一線,協助聯軍第二集團的進攻。
聯軍的總指揮部隨即前移至合浦,而他們同樣選擇了原人民軍南方集團軍的指揮部大院作為指揮部駐地。聯軍總參謀長古斯特中將沿著大院走廊仔細巡視著,聽說人民軍年輕的領導人林逸之前便住在這座大院內,而且喜歡沿著走廊散步,他希望能尋找到林逸留下的絲絲痕跡,從中體會到年輕人民軍革命領袖的心情,弄明白他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他的智慧與力量來自於哪裡?
在香港有一幢依山傍海的別墅,它的樣式完全西化,卻有著一個相當中國化的名字——采雨聽濤,這是前人民軍叛將許侖退隱後在香港的住處。別墅並不很大,裡面住著二十多個人,除許侖與楊少妮及四個丫環媽子外,其餘全是許侖的警衛和追隨者,原人民軍第二軍的警衛連長何勁武是「采雨聽濤」的總管。
沒有了金戈鐵馬的戰鬥生活,看不到千軍萬馬衝鋒陷陣的宏偉場面,聽不到驚天震地的槍炮聲,能看看遼闊無邊的大海,聽聽驚濤拍浪的海浪聲也是好的,許侖可能就是出於此,才為居處取名為「采雨聽濤」的吧!
人民軍安全部特工一直在監視他,許侖不是不知道,雖然在香港安全部特工的監視並沒有絲毫減少,但他並沒有感到一點害怕,既然人民軍方面在廣州時沒有動手,那麼他退隱香港後,更不可能動手了。安全部特工沒有驚動許侖,許侖便也沒有去招惹那些特工們,雙方維持著一種相對的默契。
香港的西洋人這幾天歡樂起來,許侖雖退隱在家,卻一直關注著西南的戰事,看西洋人的高興,他猜測人民軍戰事可能出現了不利。果然,何勁武大步進來,歎道:「許軍長!人民軍合浦——博白防線大潰退,聯軍全線向西推進了一百多里!」他叫慣了許軍長,到現在都改不了口。
「怎會敗到這種地步?人民軍危險了!人民根據地完了!」許侖驚叫,他有一種跌入冰谷的感覺,頓生一種愧疚感,他始終不能忘懷自己曾經是人民軍中的一員,不然,他也不會退隱了,也不會一直關注著西南人民軍的戰事了。
何勁武充分理解許侖的心情,他發現許侖的雙手在顫抖,看見許侖的雙眼已濕潤。「人民根據地還有救嗎?以林主席的雄才偉略,天馬行空的軍事指揮才能也不能嗎?」其實,他的心情又何嘗不是跟許侖一樣?
「這不是哪個人的軍事指揮問題,而是人民軍的後勤問題,被全面封鎖的人民根據地在開戰之初便注定了會困難重重,獲勝渺茫,除非開始便展開大的運動戰,不要在意任何一城一地的得失,就是南寧與欽州也要敢於放棄,方有一點獲勝的希望。」許侖望一眼何勁武,難得耐心地講解自己心中的想法。自從退隱之後,他常獨自一個人默默沉思,他與夫人楊少妮還在冷戰,橫在他們心中的那條裂縫始終未消除。
「沒有人敢提出這樣的作戰方案,就是有人提出了,也沒有人敢實施,林逸也不能!」他又苦笑地搖搖頭。
何勁武不懂,但他認真地聽著。許侖並不奢望何勁武能聽懂,與其說他是在向何勁武解說,還不如說他是在自己說給自己聽。
「現在人民根據地北面攀枝花重工業基地遭李星沅部清軍威脅;貴州安順煤能源基地已被清軍佔領;而南面的南寧工業基地三面遭受包圍,也已危在旦夕;退守欽州與六萬大山的南方集團軍已彈盡糧絕,現在就是諸葛武候再世也無能為力了!」許侖深邃的眼眸好像穿透了牆壁,望向了遙遠大西南。
何勁武默然,許侖苦笑:「希望有奇跡發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