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的日本院落,宣紙木窗切割出經絡分明的潺亭綢畫,低矮的檀木房帶著潮濕的古韻,交錯有致的雜道曲徑通幽,來往的女僕穿著傳統的和服踩著踏踏木屐行色匆匆,前院的武士手持長劍肅穆揮舞著,竹本氏依舊保持著傳統的幕府制,全府上下瀰漫著濃烈的殺戮蕭肅。
琥珀情的房前有棵很大的櫻樹,每年一到櫻花盛開的時令,琥珀情總喜歡打開木窗靜靜的伏在窗前看滿樹絢麗的櫻花,微風一吹,滿樹的粉白花瓣漫天飛舞,那種溫暖的馨香總是能讓琥珀情日漸冰冷堅硬的心變得柔軟。
又是一年春天了,琥珀情取下頭髮上的髮簪,烏黑的頭髮如瀑直瀉,飛舞的粉白花瓣附上了琥珀情紅潤的唇,遠遠看去,這就是一副美得不可思議的畫,只是畫中的美人似乎滿臉的憂鬱。
整整四年了,這四年,對琥珀情而言是一次重生,是從懦弱卑怯的葉默默重生成鬼魅冷傲的琥珀情,這四年,她經歷了太多!她看著滿樹的櫻花:葉默默已經死了,現在的她是琥珀情,是充滿仇恨的琥珀情,是已經強大起來的琥珀情,她發誓,這一次,她一定要把她失去的通通奪回來,包括尊嚴!
「琥珀小姐,我們來給您沐浴更衣!」身著傳統和服的女工從屋外踏踏的走進,謙卑的姿態盡顯。
「嗯!」琥珀情淡淡的應聲。
兩個女工熟練的將大木缸放好溫水,又撒了些花瓣。
褪去身上的純白衣物,琥珀情帶著冷艷的氣質躺在巨大的澡盆裡,她閉著眼,一臉的清冷。
女工恭敬的在一旁伺候著,一個女工從一旁拿來一杯用竹管盛好的藥水,她將藥水塗抹在葉默默白淨的左肩上,又加了些高溫的熱水,琥珀情白淨的肩頭頓時變得有些發紅。
琥珀情緊抿著薄唇隱忍著疼痛。
很快,她原本光滑的肩頭,那只藍青色的狐狸紋身活躍在她白淨的肌膚上。她瞬間睜開眼,她低頭冷眼的鎖住這個紋身:這是他給她的恥辱!她眼裡浮現出嗜血的殺戮!
沐浴完畢,琥珀情套上傳統的深色袍子,挽好髮髻,傳過一道又一道青石小道,她來到前院。
前院是竹本家族的戶外道場,主要以練習長劍為主。
「哼!哈!」鏗鏘有力的喊聲隨著長劍的深刺利落有致,武士們個個面目嚴肅,不敢有一絲放鬆。
「揮!」位於眾武士前段的男人身著武士長袍,手持鋒利長劍,凜冽風中,他俊毅冷峻的身姿配上他陰冷不羈的表情,讓人遠遠一看便覺寒意頓生。
「落!」他又一聲利落生冷的命令,之下的武士個個繃緊神經。
他就是竹本氏的第四十二代當家接班人,竹本岡雄唯一的兒子,竹本涼介,或者你也可以叫他歐陽盟。
琥珀情環抱著手眼含笑意的盯住竹本涼介,只有在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她的心裡才會感到一絲溫暖。
「今天的訓練到此為止!」竹本涼介冷冷的通報道。
「嘿!」眾武士收劍單膝而跪。
「在我看來,長劍的殺傷力還是不如短匕來得快!」待眾武士退下,琥珀情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暗含玩味道。
歐陽盟緊抿著薄唇不說話,這四年,葉默默已經改變太多,他也改變太多。永遠不會忘記這四年,竹本岡雄對他和她的魔鬼訓練,他派人訓練他們的體能,強化他們的意志,擴大他們心中的仇恨,控制著他們的思想!歐陽盟深深的感到,他和默默的心智,已經徹底的向越發危險的禁區靠近。歐陽盟不免對葉默默有些擔心!
「默默,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你回到從前的樣子!」他撩撩葉默默長長的秀髮,他不希望她變得面目全非。
「叫我琥珀情,葉默默已經死了!」琥珀情冷冷的糾正。她再也不要做回那個懦弱的女人。
「好,情,聽說,你上次違反了和他的約定?」歐陽盟口中的『他』正是他的親生父親竹本岡雄。
「他沒有為難你!」據他這四年的摸索,他那個冷血古怪的父親從來不會允許有任何的失手。
「我沒有違反。我只是放長線釣大魚!」琥珀情別過眼冷聲否認道。
歐陽盟點點頭。
「還記得當初他送我們去那個地獄,那樣魔鬼的訓練,我們都挺過來了,我不希望……你在遇到什麼麻煩!」對歐陽盟而言,葉默默於他的意義是特別的,那種近乎親情的溫暖,是他們彼此從彼此身上汲取的。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對於竹本岡雄或者對於嚴諾寒,她肚裡都有她的計劃。
「你應該知道,那個老頭子是極其變態的,所以萬事你都要小心!」歐陽盟還是不放心的叮囑。
當初,當他將葉默默救回這裡,竹本岡雄一眼便看上了葉默默。只因葉默默和他的母親,也就是竹本岡雄唯一愛過的女人,雅情長得實在太像,竹本要葉默默作為妻子一般服侍他。當時的葉默默被仇恨包裹,她迫切的想要奪回她的寶貝,可是她深深的知道憑她自己的能力是無法和嚴諾寒那個魔鬼抗衡的,可是如果有了竹本氏的幫助,有了竹本岡雄作為強大的背景,那麼她要和嚴諾寒抗衡便是有希望的。於是,滿心被仇恨包裹的葉默默咬咬牙決定和竹本岡雄做這筆交易。
她知道她這是在和死神做交易,可是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呆在竹本岡雄身邊的這四年,她和歐陽盟都被竹本岡雄送進某個秘密基地進行了一場魔鬼般的錘煉,她內心所有的柔軟因子全在這冰冷的四年裡消磨殆盡,她的心有了堅強的羽翼,她感到自己已經重生。
「再次見到他,你是什麼感覺?」歐陽盟盯住琥珀情的眼睛。雖然這四年她時刻都掌握著嚴諾寒的行蹤軌跡,可是歐陽盟在想當她真正的見到嚴諾寒,她還是沒辦法做得那樣鎮定!
「恨!」葉默默冷冷的說出這個字。
「恨?」歐陽盟輕笑一聲。
他用長劍挑開琥珀情的長長的深色袍子,露出她白淨的左肩。
「如果真的恨他,為什麼不直接抹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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