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聖齊道:「試驗,當然試驗過了!哈哈,說來也奇怪,當年妖人追殺我們,我們就把他們引了進去,一進去後所有的妖人全部都死了……」
他一頓,道:「你們剛才是不是已經來過了?千萬別進去喔!」
凌亂秋只覺得奇怪,暗忖就算有人死在裡面,那也應該有白骨、有血啊,怎麼感覺裡面是一點都沒?
他們繞過了這個湖,瑞麗指了指在山頭另一端的遠處,道:「就在那裡了,原本我們一直在那裡與巫靈大人聯繫的,但是最近這些年都沒有任何回應。
「我們還有另一種聯繫方式,但是……」說到這裡,似是有些尷尬。
凌亂秋心中想起余家刃曾說過,有了他們就不同了,知道估計是跟個人修為有關,當下點點頭道:「那我們先過去吧。」
四人沿著山脈往前走,又穿過了一片枯黃的叢林,終於來到了一個山谷。
瑞麗喘了一口氣道:「就是這裡了。」
凌亂秋四處看了看,這裡像山谷,但又不完全是,四周枯黃的樹葉落得滿地,兩旁高大的樹幹光溜溜,青石石板小道蜿蜒前伸,不由得道:「怎麼找?」
瑞麗道:「以前我們都是在這裡等待巫靈大人出現的,但後來不管怎麼等,都不出現,於是我們便大膽走了進去,直到最裡面一層,有一個大門擋住了前進的路。」
凌亂秋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讓我把那個門打開?」
瑞麗猶豫了一下,道:「是的,我相信那後面,應該就是巫靈大人的居所了。」
凌亂秋皺眉道:「她不出現,應該是她不想出現,或者有什麼事情吧,就這麼震開了那道門,會不會讓她不高興?」
瑞麗語為之塞,凌亂秋看在眼裡,心中暗忖:他們不會是故意讓自己來幹這事的吧?讓自己得罪了巫靈,他們既能見到,又能順便陷害我……
他心中一寒,臉色頓時有些不自然。
花聖齊趕忙解釋道:「不要誤會,我們在這裡已經等待多年了。巫靈大人可能已經不在這裡,所以我們一直都想來打開這裡,你可以跟我們來看看。」說著,便帶頭走了過去。
瑞麗似乎也反應過來,自己的話讓凌亂秋產生了誤會,趕忙跟了上去。
凌亂秋看了看燕依依,燕依依點點頭,兩人便一起走了進去。
這裡其實是一座石頭宮殿,青石板路上,越往裡面走越是乾淨,像是有人在每天打掃一般,而兩旁的樹仍舊在不停地落著葉子。
但這葉子說也奇怪,竟然每一片都自然地往外旋,落在道邊,而不是道中。
凌亂秋看在眼裡,知道這裡的確有高人住著,跟著前面的花聖齊與瑞麗,連過了三道石門,終於在最後一道石門口停住了。
花聖齊指了指石門上的痕跡,道:「這就是以前我們試圖打開時留下的。」
凌亂秋已經看到了石門上的掌印與紅色劃痕,這塊石門的內裡石塊似是桃紅色的,厚度不清楚,但表面上只是普通的門,打不開的原因,肯定是因為這個桃紅色的石塊太過於堅硬了。
凌亂秋輕輕將手放了上去,一股奇異的寒流,忽然從門上傳了出來,他渾身一震,呆在了那邊。
寒流中似是飽含雜亂無序的資訊,股股地朝他體內流去。那些奇怪的符號,在他眼前一一閃過,是冥妖界的文字,但是他完全看不懂。
不到片刻,身後忽然一股暖流傳入。
他渾身一震,將手鬆了開來,回頭一看,燕依依正站在後面,玉手按在他的背上,顯然那股暖流就是來自於她。
旁邊的兩人,也是一臉驚惶的神色,見凌亂秋轉過首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凌亂秋微笑道:「我沒事。」一頓,道:「你們退開一點。」
三人往後退去,他再次將手按在石門上,這次倒沒有任何寒流了。
他默念明王真言,真言力量一動,同時天絕心經運轉。他心中忽然一動,上次治療時,曾將兩股力量合二為一,這次也可以試試。
心念一動,力量也已經匯聚了起來,他只覺得手臂上的經脈瞬間一曲。他一驚,這股合力力量已經迅速地穿過手臂,通過右掌,震在了石門之上。
「噗!」
竟然是如此輕微的一聲動靜,凌亂秋心中雖然奇怪,但也顧不得去察看了,趕忙收回手掌,看看自己的手臂是否有受傷。
天絕心經緩緩地流去,剛才是力量過猛所以有些彎曲,現在已經恢復了。他心中暗呼僥倖,這樣亂來居然都沒事。
後面的花聖齊與瑞麗發出了一聲輕微的歎息聲,瑞麗道:「看來也打不開,算了,我們還是在這裡等著吧。」
凌亂秋還在端詳著自己的手掌,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那一下似乎沒有任何效果。
他心中雖然奇怪,但也想到可能是兩股力量在自己經脈內時,便已經互相抵銷了,畢竟這跟治療時是完全不同的。
就在這時,燕依依忽然笑道:「真是好掌力,我們進去吧。」說著,她人已經走了過來。
眾人不由得驚訝,只見燕依依走到門前,指尖微曲,輕輕一彈,那石門忽然一下化作塵土,往裡面散去。
其他三人全都呆住了,包括凌亂秋自己在內,都有些難以相信剛才一掌居然將這石門直接震成粉末,而且居然能凝而不散,可見那一掌用力之均勻。
也虧燕依依眼光好,連凌亂秋沒注意到的事情,都讓她發現了。
那邊的花聖齊與瑞麗更是心中暗暗羞愧,打不開門就算了,居然連別人震碎了大門都看不出來,這實在太丟人了。
凌亂秋心中一面驚歎剛才那股力道的霸道,同時也暗自尷尬,自己只忙著注意手上受傷沒,卻沒看到這門已經被自己震碎了。
燕依依看了看呆在門口的三人,輕笑道:「怎麼不進去了?」
三人這才醒悟過來,凌亂秋率先邁步進去道:「我走在前面吧。」
裡面是一條毫無光照的甬道,四周用青石砌出,一眼看不到頭,陣陣涼風正朝裡面灌去,一片清新之氣,可見裡面並不是很久沒人。
凌亂秋走在前面,這裡雖然很黑,但是以他的眼力也還是能看見附近景物,後面幾人跟著他往裡走去。
終於又是一道門了,不過這次卻是木門,凌亂秋也沒問瑞麗,這裡面她應該也是第一次來。
推門而入,剛一進去,猛地一股無匹的勁道傳了過來,凌亂秋上身往後一倒,堪堪躲開這一下,他後面緊跟著的就是燕依依,他索性趁勢倒在依依懷裡。
燕依依手上動作也極快,紫光一閃,只聽「叮」的一聲,那邊一人驚呼一聲,接著一個聲音大叫道:「原大哥,燕姐姐!」
燕依依眸子一亮,手上紫光一閃而過,挑眉道:「原來是你……」接著,「啪」地一下拍了下去,道:「快起來!」
凌亂秋剛才趁勢倒在燕依依懷中,只覺得軟玉溫香,正想多享受一下,燕依依玉掌便拍在了他的腦門上。
眼前一串金星冒出,他暈暈地爬了起來,只見眼前站著一個小女孩,正是剛才在死亡之湖旁救下的可人兒。
可人兒見凌亂秋挨打,笑得嘻嘻哈哈的,凌亂秋一邊摸著額頭一邊奇道:「你怎麼在這了?」
可人兒一皺俏鼻,道:「這話該我問啊,這是我家,我要問你們怎麼在這了?還把家裡的大門給震壞啦。」
凌亂秋愕然,回首看了看瑞麗,道:「你不是說,這裡是巫靈大人的居所麼?怎麼變成這小丫頭的地方了?」
瑞麗顯然也是一團迷糊,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可人兒似乎這才看到後面的瑞麗與花聖齊,一拍掌,叫道:「好啊,原來是你們帶他們來的。
「前段時間每天跑來敲門,我不理就算了,今天居然把我們的門給毀了,哼哼,看我告訴師尊,讓她責罰你們!」
瑞麗臉色一變,道:「您是巫靈大人的徒弟?」
可人兒得意的點點頭,道:「是啊,當然是了,不然我怎麼會在這?快交代,你們來做什麼?最好趕快走!」
瑞麗與花聖齊撲通一下跪了下來,道:「我們來求見巫靈大人。」
可人兒似乎早已習慣了,嗔道:「師尊不見你們的,快走啦。」
凌亂秋愕然,想起之前救可人兒時,可人兒似乎說她師尊在閉關,而剛才離開時,又說師尊要出關了,應該就是巫靈大人,當下道:「可人兒,你師尊不是要出關了麼?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
可人兒「喔」了一聲,可愛的小臉上一雙大眸轉了轉,道:「這樣啊,她剛出關一半,還沒說要見人,不過看在原大哥的面子上,我去問問看喔!」
瑞麗與花聖齊一臉怪異地盯著凌亂秋與燕依依,顯然想不通這兩個來自修真界的修真者,怎麼會認識巫靈大人的徒弟,看起來關係還很好。
凌亂秋笑道:「那就太謝謝你了!」
可人兒嘻嘻一笑,道:「不要緊,不過你們不要再亂走了喔,剛才門被震壞了,她就很生氣。」
她說著,就要往裡走,忽然走了一半,轉首回來道:「對了,你們要我傳什麼話嗎?最好說說看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然師尊可能不會理睬。」
瑞麗與花聖齊對視一眼,齊聲道:「冥皇與妖帝已經撕毀了當年的協議,現在要重新圍剿我們這些少數族。」
可人兒「噢」了一聲,點點頭,又轉首看了看凌亂秋與燕依依,道:「原大哥,燕姐姐,你們呢?」
凌亂秋沉吟一下,其實他們就是陪瑞麗花聖齊來而已,還真說不上有什麼事情,真不知如何說才好時,燕依依忽然道:「你就去說,是修真界有人拜訪。」
可人兒小臉上一驚,看了看他們,道:「好,可人兒這就去,你們等一下喔!」
說著,就朝裡面奔去。
這個木門後面,其實就是一間小臥室,看佈置可能就是可人兒平時住的地方,四周都是冰冷的石頭。
這麼一個小女孩從小就住在這裡,巫靈閉關,她肯定更是一個人在這裡,想想也覺得孤單冷清,沒想到這個小女孩還挺開朗。
不一會,可人兒一蹦一跳走了出來,笑道:「你們跟我來。」
後面的瑞麗與花聖齊大喜正要進去,可人兒忽然叫道:「不是你們、不是你們,是原大哥跟燕姐姐。」
眾人一愕,瑞麗更是叫道:「為什麼?」
可人兒小臉上嘻嘻一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可是師尊說讓修真界的朋友進去,至於你們,師尊沒有提啊。」
瑞麗怒道:「怎麼可能?我們多年來,一直與巫靈大人共進退,她怎麼可能會不讓我們進去?」
可人兒一臉無辜地道:「我也不知道啊,師尊就是這樣說的,難道我騙你嗎?」
瑞麗是有這個意思,但是看到可人兒如此無辜的臉,反而說不出口來。
可人兒忽然一退步,讓出一條路,道:「如果你覺得我不可信任,那你可以自己去試試咯。不過,如果師尊生氣,我可不管!」
瑞麗頓時呆在那邊了,凌亂秋心中暗想:可人兒也挺古靈精怪的,這個瑞麗估計討不到好。
他也不想讓瑞麗太過難堪,不由得道:「兩位,我們先進去吧,我們會首先幫你們把目前可能發生的事情,告訴巫靈大人的,我想,巫靈大人應該很快就會叫你們了。」
花聖齊也趕忙解圍道:「對,就這樣吧,原兄弟,你先進去。反正,你也親身經歷了這些事情,你來說也是一樣的,順便問候巫靈大人好。」
凌亂秋點了點頭,可人兒也不再理睬那個瑞麗,笑嘻嘻地走了進去。
凌亂秋與燕依依緊跟在後面走了進去,又是一條長長的甬道,風聲卻越來越大。終於甬道到了盡頭,凌亂秋與燕依依眼前一亮,這裡才是真正的山谷。
芳草萋萋,綠水輕蕩,中央一棵參天古樹,枝繁葉茂,直穿雲霄。
凌亂秋踏在鬆軟的泥土地上,看著四周,只覺得這裡好似仙境一般,尤其與外面的對比實在太強烈,而那股強風,就是從這裡吹入甬道的。
可人兒見他們驚訝的模樣,笑道:「這裡是師尊閉關的地方,你們運氣真好,她今天剛出關。」
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道:「可人兒,你又在胡說些什麼?既然來了,還不快帶過來!」
可人兒吐吐舌頭,趕忙往裡面走去,凌亂秋與燕依依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這是一個圓形的山谷,他們本以為巫靈就在這個山谷中,但哪知可人兒將他們一直往前帶,在進來的那個入口對面的一堆石塊前,停了下來。
可人兒道:「師尊就在這裡,你們有話可以說啦。」
凌亂秋雖然訝異,但也已經隱隱感覺到了,那個巫靈就在這一堆石塊後面,只是不太明白為何要這麼擋著。
這時,剛才那個蒼老的聲音已經傳出,道:「兩位遠方來客,抱歉,我的閉關期仍未結束,目前還沒開,所以只能這麼見你們了。你們遠道而來,應該是有些事情吧?」
這個解釋解除了他們的疑惑,凌亂秋點頭道:「是的,巫靈大人,修真界這麼多年來,還從未有人進來過冥妖界。
「啊,對不起,就是你們的靈界,所以我們是想來瞭解一下真實的冥……靈界的。」
巫靈略一喟歎,道:「是麼?那還真是辛苦你們了。不過,你們並不是第一個來這裡的人,我以前就曾見過修真界的修真者。」
凌亂秋大驚,道:「是誰?」隨即反應過來,難道是泓天來?
巫靈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人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只是見過一次。」
凌亂秋心中暗忖:這倒也不是不可能,謬慕識手上既然有空間定點陣圖,那麼他本身就可以過來,其他修真者應該也能做到,只是似乎一直沒有耳聞過。
他看了看燕依依,燕依依黛眉微蹙,似是在回憶著什麼。
巫靈忽然道:「我記得不錯的話,最近這段時間,應該是冥、妖兩派開始重新考慮靈界佈局的時候了,他們是不是開始進入修真界了?」
凌亂秋道:「是的,而且將修真界鬧得天翻地覆,所以我們想來看看,究竟這裡是怎樣的。」
巫靈「唔」了一聲,道:「靈界蟄伏數百年,於幾十年前功虧一簣,原因是冥、妖兩派的內耗。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連連大戰,怕是在上一次,修真界便已經守不住了。」
凌亂秋知道,巫靈說的是上次通道的事情,不由得想起了最後的英雄人物泓天來。
即便是謬慕識在講述中也已承認,如果不是泓天來趕到,修真界已經失守,那麼他為何現在又會出現?
他問道:「巫靈大人,請問你知道一個叫做泓天來的修真者麼?」
巫靈道:「不知道。他是誰?」
凌亂秋簡單地講了一下,泓天來是被冥妖界復活,然後帶領了叛逃的光明高階,把修真界鬧得天翻地覆的事情。
一串蒼勁的笑聲傳來,巫靈道:「這是不可能的。」
凌亂秋愕然,巫靈道:「靈界之中,還沒有什麼能力可以復活一個修真者,尤其還是如此高階的修真者。
「如果你所說得沒錯,那麼這個泓天來,應該就是造成靈界進入修真界功虧一簣的關鍵人物,這樣的修真者如果真的形神俱滅了,是不可能被復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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