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刃點頭道:「這不是不可能,冥皇與妖帝聯合,其他幾人都很難抗衡。、、
「這兩個人,本來就是冥妖界勢力最大的兩人,其他人雖然也很厲害,但畢竟人丁單薄,而且也不太願意出面管這些事情。」
凌亂秋奇怪地道:「那真是奇怪了,又不願意升上去,也不願意管這裡的事情,那他們在做什麼?」
余家刃忙道:「不要亂說話!」
燕依依也瞪了他一眼,凌亂秋知道,這話褻瀆了他們心中的神靈。這就有些像是在光明階修真者面前罵謬慕識,在暗階弟子面前罵戰天一般,趕忙乖乖閉嘴。
余家刃歎道:「所以,我們要趕快重新找到巫靈,只有她在,我們才有繼續生存的餘地。」
燕依依眸中露出淡淡的關切,道:「既然這樣,你們幾個沒落的少數部落,為何不聯合起來?比如找一塊地方下來,大家共同守衛,共同抵抗冥、妖兩界。」
余家刃苦笑道:「這是不可能的,先不談千年以來我們其他幾族之間的矛盾,就算是大家願意,各自的生活習性也不可能。
「我們注定了只能生活在平原、盆地,而與我們關係最好的靜湖族,只能生存在大森林中。」
燕依依念了念「靜湖族」這個名字,忽然道:「你剛才說,你們以前生活在御界是嗎?那麼,有一位叫做尤太始的伏獸族人,你們認識嗎?」
余家刃怔了怔,搖了搖頭,道:「從沒聽說過這個人,也沒聽說過這個族……」忽然似是想到了什麼,面色激動地道:「伏獸族?你說的是御獸族吧?」
燕依依一怔,隨即點頭道:「應該是同一族。」
余家刃歎道:「他們以前是我們御界的兩大支柱之一,早在千年以前就遷出了御界。
「他們自己走也就算了,還遷走了御界的萬獸殿,讓御界的聲威一落千丈,否則也不至於在以後的跨界大戰,如此地被動。」
凌亂秋與燕依依不由得面面相覷,都沒想到伏獸族最重要的萬獸殿,居然是從昔日八重天御界內遷走的。
余家刃看著他們的臉色,道:「看來,你們是認識他們的了,他們現在過得好嗎?」
燕依依輕歎一聲,搖頭道:「很不好,接近滅絕了,就連萬獸殿也空放在那邊,最近千年來,只有零星的傳人將這一脈香火傳下去。」
余家刃驚啊一聲「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隨即一聲重歎又坐了下來,頹喪地搖了搖頭,道:「真是合則勝,分必敗。」
燕依依默然,道:「我也終於知道,為何尤前輩總是那麼落寞了。離開了自己生長的土地,再好的才能也無法發揮。」
余家刃忽然抬起頭來,看著燕依依,道:「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這個尤太始回來一次?我們御界之中還殘餘了三支族類,大家可以重新碰面,萬獸殿也可以重新遷回來。」
燕依依欣然道:「好,我回去一定轉告他。」
余家刃似是受到了什麼鼓舞般,雙拳緊握,激動道:「如果能辦成就太好了!
御界,我們御界可以重立八重天了。「
凌亂秋終於忍不住道:「不是說冥妖界快要滅亡了嗎?你們沒有考慮過遷出去?」
余家刃神情頓時黯然下來,道:「這是天譴,天譴啊。」一頓,似是想到了什麼,道:「你們是來自修真界?」
凌亂秋一怔,隨即點了點頭,余家刃長歎道:「果然是你們。早就聽說了冥、妖兩界派人去了修真界,說是那邊有適合我們發展的空間。」
凌亂秋苦笑道:「你知道大約五百多年前的事情嗎?」
余家刃點點頭,道:「當然知道,那時候冥、妖兩界實力雖然過了鼎盛期,但是仍有很強大的力量,結果被修真界打得灰頭土臉,跑了回來。
「我們這些其他族類,可是大大地出了一口惡氣啊,尤其是妖人,精英幾乎全滅,他們也無力再來征討我們,每天就忙著應付來自冥界的壓力。」
凌亂秋一呆,暗道:原來還有這個作用,看來高階還是幹了不少好事的。
余家刃忽然道:「兩位有沒有興趣,陪我去見巫靈?」
凌亂秋一怔,與燕依依對視一眼,道:「好啊,只是你剛才不是說找不到巫靈嗎?」
余家刃笑道:「本來是不太容易找到,但是有你們的幫忙,就會容易點了。」
兩人一怔,並不太明白余家刃的話,但很快地就明白了。
余家刃怕妖人士兵再次騷擾,將整個村落臨時遷移至離此約三、四百公里的地方。凌亂秋與燕依依,便充當了他們的臨時保鏢。
余家刃對這裡極為熟悉,繞過了幾次妖人小隊,還有一次冥人小隊。
路上,凌亂秋看著這些村民,心中便想起了曾在淒涼山谷,幽暗領域之前看到的那些小村莊。
他暗忖:他們會不會也是跟這個龍涎族一樣,受不了冥妖界的殘暴統治而逃出來的?
以前還以為冥妖界是一個統一完整的概念,現在來看,他們也與修真界一樣分成了很多流派,而且還有種族差異,比修真界更加複雜。
他此時已經不想著去把謬慕識托付的東西送至冥皇處了,現在只要他在冥界疆域內出現,估計都會被人先抓起來再說,到時候人越殺越多,仇越結越深,這個和談,是怎麼都談不攏了!
一路上,他也偶爾跟余家刃聊聊,談一些冥妖界狀況,反倒讓他覺得這冥、妖兩界的聯盟實在是脆弱無比,不如乾脆在這裡挑起兩邊混戰,這樣保證可以使修真界安寧很久。
但是這樣一來,戰爭將帶來這片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土地更大的危機,生活在這裡的各種族類,將會面臨生存的危機。
終於到了余家刃的目的地,另一個龍涎族的村落。他們龍涎族生活的地方,是在一條東西走向的狹長平原帶上。
這裡在冥、妖兩界中間,所以和平時期較少遇到戰爭,也能隨時躲避兩邊的追捕,在地理位置上,這裡一般都稱之為東西綠色走廊。
凌亂秋與燕依依也藉著這些村民安頓的時候,溜了出來,到四邊走走。據余家刃之前的介紹,這裡緊靠著一個大湖,是目前整個冥妖界內的唯一一個大湖。
相對修真界以水為媒介,不同的是這裡極其缺水,所以大部分地都是乾旱的。
奇怪的是,他們路上看到的那些村民需要吃食物,但卻不需要任何水分補充,這是讓他們無法理解的。
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凌亂秋所察覺到,他們那異於人類身體構造的地方。
兩人按照余家刃的指點,朝那大湖掠去。
這湖名為死亡之湖,這讓他們直覺反應的就是冥界之河,那種黑色,完全混濁的一望無際的大河。
當他們聽到那奔騰的水流聲時,忍不住驚喜地叫了一聲,朝大湖奔去。
叢林掩映,大湖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兩人驚呆了,他們都未曾想到在這個惡劣的環境中,居然有這樣美麗而又五顏六色的大湖。
湖邊處呈現青色,但往裡再看,卻又是一片藍色,接著便是青、藍相間,煙波浩渺,碧水蕩漾,令人心折。
這片大湖大得嚇人,兩人目光所及最遠處,才能看到有一座山頭若隱若現。
這面大湖似是依靠在那上面,翠綠色的山頭配合著這湖水,給人美得好似在仙界的感覺。
凌亂秋笑著道:「造物主真是神奇,剛才還是旱地,這邊卻又是如此之大、如此之美的湖水。」
燕依依顯然因為看到這湖,心情變得極好,笑道:「是啊,造物主太神奇了,真是太美了!」說著,腳下一點,人已經朝遠處飛了過去。
凌亂秋「哈」地一下,也跟著飛了過去,笑道:「依依,不如我們下去洗澡吧。」
燕依依橫了他一眼,道:「要洗自己去洗,你這種俗物,太過污染這大湖的美麗了。」
凌亂秋嘿嘿一笑,道:「來嘛,我們一起!」
燕依依不理他,逕直朝那翠綠色的山頭飛去。
不久後,他們終於飛近了山頭,礁石錯落,湖水拍打、沖刷、迴旋,將巨石沖刷得光滑如鏡,壁立千仞。
兩人一路高飛,終於落在了一處絕崖上,一棵古樹蜿蜒地從石縫中生長出來,斜插在崖邊,兩人緊靠著,立在那僅可站立的小*平台上。
大風吹來,衣帶飄飛,燕依依的黑髮更是多次刮在了凌亂秋的臉頰上,癢癢的,但卻說不出的溫馨暖人。
兩人呆呆地看著這幕美景,心中均有各自的感觸,忽然凌亂秋側首看著燕依依,道:「難道,你還沒記起來?」
燕依依似是沒有聽明白,「唔」了一聲,道:「記起來什麼?」
凌亂秋有些激動地道:「記憶啊,那段記憶!」
燕依依沒有看他,遠眺前方,靈氣逼人的秀美側臉上,星眸清澈光亮,道:「記憶太多了,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段。」
凌亂秋一呆,隨即黯然轉首,看著遠方。剛才還有些溫暖的大風,此時吹在身上,卻有一股寒意湧了上來。
他心中暗歎,愁緒湧了上來,忽然燕依依柔聲道:「你生氣了?」
凌亂秋怔了怔,忍住轉首看她的衝動,冷冷地道:「沒有。」
燕依依忽然嬌嗔道:「小情人,你生我氣啦?」
凌亂秋身形劇震,再也忍不住了,轉首看去,只見近在咫尺的燕依依正含笑看著他,那熟悉的稱呼,熟悉的口氣,熟悉的感覺……
難道,是她回來了?
燕依依見他激動的表情,臉上忽然泛出歉然的表情,道:「對不起,我只是逗逗你的,那個人是這麼稱呼你的吧?」
凌亂秋的心頭頓時一陣刺痛。
看著滿是歉意表情的依依,本該滿是怒火的他,卻發現一點火都發不出,不僅僅是因為她就是燕依依,而且還因為這充滿歉意的表情。
「對不起,我只是逗逗你……」
他壓抑的心中忽然喘出一口大氣,幸好這不是依依,幸好這不是曾經的那個依依。但心頭的冷意,卻是越來越重,就連剛才還覺得發寒的風,此時也不算什麼了。
勁風烈烈,他呆呆站在那邊,任憑旁邊的燕依依如何說話,也沒有回應了。
就在這時,崖上傳來一聲驚呼,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你再靠過來,我就跳下去!」
一道淫笑聲傳出,道:「你跳吧!跳了,我也保證能在你落地前救回你。」
那個清脆的聲音頓時驚恐起來,叫道:「你再過來,我就大叫了!你應該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人無恥至極地狂笑道:「你叫啊!叫吧,叫破喉嚨都沒人理你的!你師尊閉關未出,以為我不知道麼?」
那個女孩似是再也沒有辦法了,大叫一聲,道:「救命啊!」說著,就從上面崖頂跳了下來。
那人淫笑道:「早說了,跳了也能把你接住,你也太不相信我獨步青雲空不空的能力了。」
凌亂秋早已聽到了,而旁邊的燕依依也正想上去救人,卻被凌亂秋一把按住。
燕依依正訝異地看向凌亂秋,詢問他為何不讓自己去救,這時,那女孩的身體已經落下,恰好從他們面前掠過。
凌亂秋早已用一股無形之力,在面前罩了一張大網,恰好將那女孩穩穩地接住。
那女孩驚呼一聲,卻見到自己沒有掉下去,而是懸在半空,旁邊站著的則是燕依依與凌亂秋,不由得又是一聲驚叫。
但這叫聲中卻飽含驚喜,顯然沒想到在這裡居然也藏著人。
那個空不空也跟著落了下來,咦了一聲,道:「誰把你接住了?」說著,身形已經落到了同一水平面上。
他看見了凌亂秋與燕依依,不由得一驚,但隨即便對燕依依露出了熾熱的目光,色迷迷地上下打量著。
凌亂秋本來就一肚子不爽,見這人長得獐頭鼠目,還一臉猥瑣地盯著燕依依看,更是一肚子火,冷聲道:「你是什麼東西?」
空不空一訝,嘿嘿一笑道:「小伙子火氣不小啊,本人乃是獨步青雲空不空,閣下是?好像以前從未見過嘛?」
他說著,眼睛瞟向燕依依,道:「這位美女呢?嘖嘖,真是絕色啊,兩位躲在這裡,不會是為了偷情吧?」
這時,那個被無形大網接住的女孩,見自己雖然懸在虛空之中,但好像又掉不下去,知道有這邊兩人保護著,又開始叫了起來,道:「你這只臭老鼠,居然敢對姐姐動了歪念,看我告訴師尊,讓她收拾你!」
空不空掃了掃這個女孩,淫笑道:「等你師尊出關了,再說吧。」說著,手便朝那女孩身前摸去。
燕依依黛眉一挑,一步邁出,面前忽然多出一股紫色光氣。
凌亂秋忽然一歎,道:「我來吧。」說著,只聽「鏘」的一聲,血蓮劍不知何時突然冒了出來。
空不空與那女孩同時身子一震,顯然是感受到了血蓮以及凌亂秋身上飄出的強大殺氣。空不空表情頓時凝重了起來,道:「閣下什麼人?這把劍殺氣好重!」
凌亂秋眸中爆出寒芒,道:「等會你就知道了。」說著,人劍合一,血光四射,朝空不空撞去。
空不空眼珠一轉,剛要抓那女孩做人質,但凌亂秋已經衝了過來,且那殺氣居然令他不敢亂動,身形朝後平飄數米。
血蓮劍光四射,劍身上血氣似是被凌亂秋自身的殺氣所感染,所印出的血色蓮花圖案格外清晰。
空不空一見狀,頓時大驚失色,身形往上一提,就要溜走。
凌亂秋劍氣早已指住空不空,讓他沒有半點逃跑的機會,此時劍光一掠,挑、刺、劈、砍,全部展開,一時之間血光映人,殺氣如霜。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美麗的大湖之上,在這半空之中,居然會有這樣的一場廝殺出現!
不過,那空不空倒也了得,居然能在凌亂秋的劍光之中來回穿越、身法過人,就連凌亂秋也不由得驚訝。
這劍法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但關鍵是劍氣與殺氣,這空不空居然能應付自如,不可小覷!
那個空不空似是已經穩定下了情緒,一邊躲還一邊拍著胸口道:「好險,好險,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凌亂秋冷哼一聲,血蓮一轉,凌空一絞,劍招普通,但是劍勢與劍氣卻陡然一提,四周的溫度瞬間降低。
空不空臉上的神色凝重起來,身形一旋,竟然貼著劍勢而飛。
凌亂秋心中大驚,這樣的身法居然都有!
這劍轉得多快,這人居然也能跟上!
他劍勢突然一個放緩,心中開始默念明王真言,那空不空好死不死地大笑道:「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那女孩忽然叫道:「大哥哥,這空不空用的是隨影之勢,斷了他的勢,就可以了。」
空不空臉色一變,隨即笑道:「小丫頭多嘴,你懂什麼!這叫做修為,這叫做水平,你……」
話還沒說完,凌亂秋忽然伸出左手食、中二指,一道寒光掠過,指頭朝血蓮劍上一壓。
頓時,一道冰藍色的光芒閃現,就連血蓮刃上本來有的血色蓮花,也在剎那間轉為了冰藍色。
一道奇異的冰霜力量出現在血蓮劍上,空不空臉色凝重,凝眸盯著凌亂秋的那把劍,道:「這是什麼?」
凌亂秋低聲吟道:「明王冰霜加持!去!」說著,血蓮劍本身的殺氣,帶著那片冰藍色的冰霜力量,形成一股冰箭,又快又狠地朝空不空殺去。
空不空渾身一顫,身形不斷往後退去,但那明王冰霜力量何等之強,怎麼可能讓他躲過去!
就在這時,空不空的身形忽然猛地一縮。
剛才還在空中的身形突然消失,這下不但凌亂秋大驚,就連身後的燕依依也驚得說不出話。
這裡是半空中,不是平地,根本無處可躲,而且即便是改變速度頻率而逃離肉眼,但明王冰霜力量加持過的血蓮劍,也該能感應到他的動向。
但血蓮劍卻也是找不到空不空,凌亂秋心中冒出寒意,這人到底是什麼人?
沒想到居然連明王力量都能躲過去!
他收回血蓮劍,緊握的劍把仍在微微顫動,似是想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忽然一聲長喘傳出,道:「我的天啊,這是什麼招數?居然拿出我的最後一招才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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