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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記憶之弦 文 / 游兮

    燕依依嬌軀一顫,面露難以置信的神色,眸中一片複雜的光芒,那邊妖靈發出一聲慘嚎,應該是處於死亡的邊緣。、qunaben、

    燕依依沒有再猶豫,玉掌一揮,一道紫光飛了出去,眾人正在驚訝凌亂秋說的什麼紫羽,此時見到空中一道紫光閃過,只有少數人看清楚了那正是一根紫色羽毛。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見凌亂秋反向朝紫羽飛去,手一觸到這根紫色羽毛,便見一片紫光暴起,一把紫色長刃在紫光中閃現出來。

    仍然飄在空中的青年臉色大變,下面的燕依依臉色也是微變,他們兩個都沒想到凌亂秋居然如此熟悉紫羽的用法。

    凌亂秋接過紫羽,腦中的記憶似是回到了那日在迷蝶天的幽谷之中,陽光下的紫羽隨風而舞,姿勢曼妙,而白衣如雪的依依嫣然而笑,柔軟的雙唇輕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吐氣如蘭。

    紫色長刃劃過了妖靈的肚子,蓬的一下,溫熱的血水噴出,一道黑影飛出,凌亂秋聞著那怪異的味道,知道如當年小饕獸出生一樣,熟練的接下了這隻小妖靈。

    空中的眾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紛紛發出驚呼聲,凌亂秋將妖靈交給了伊晴可,伏獸族人對於妖靈似乎有著天生的馴服能力,尤其剛一出生的妖靈是最缺乏安全感的。

    凌亂秋走到燕依依面前,將紫羽遞了過去,微笑道:「謝謝。」

    燕依依正用一種特別奇異的目光看著他,道:「你怎麼知道這是紫羽?你怎麼會用它?」

    凌亂秋心中暗歎,本來還以為這樣能喚醒她的一些記憶,現在看來是徒勞的了。他道:「有人曾經教過我用法。」

    燕依依奇怪的道:「難道除了我,還有人用過?」

    凌亂秋笑著搖首,道:「除了你,的確沒有其他人用過。」

    燕依依黛眉一蹙,上下看了看凌亂秋,道:「你的意思是說,是我教你的?」

    凌亂秋一搖頭道:「不是你,那個人是我的愛人,你是嗎?」

    燕依依清雅脫俗的俏臉上明顯神情一震,還沒說話,一直跟著她的青年人已經趕了過來,打斷兩人的對話,道:「依依,我們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我們走吧。」

    凌亂秋眸子掃了掃這人。還記得當初他去界上界時,曾經去過一處全是山的地方,當時的目的是為了找母親襲青思,然後通過她再去找依依,但沒想到自己第一步踏入界上界的就是依依所在的忘心訣地。

    但是他錯過了,那是冥冥之中依依留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嗎?

    那青年見凌亂秋盯著他看,似是被他看的有點發毛,道:「你看什麼看?」

    凌亂秋挑眉道:「我們見過吧,當時我在山中吹著墨玉笛,是你出現,告訴我這裡不是紫星情谷,然後我離開了……是麼?」

    那青年呆了呆,然後搖頭道:「不認識,你認錯人了。」

    燕依依愕然的看了看那青年,道:「牧宿,你見過他?」

    那青年牧宿趕忙道:「沒有,他自己認錯人了,我怎麼可能見過他!」

    凌亂秋皺眉的看了看他,正要說話,那邊傳晴等人已經湧了過來,眾人除了伊晴可外都還是在高階區發生慘變後第一次看到凌亂秋,見他不但一切無礙,似乎修為也更漲了,均興奮不已。

    所有人都把這位曾被光明階打壓過的少年,當作了是光明階的自己人。

    凌亂秋知道這裡人多也不太方便多說,便與眾人一起去了肆意州的臨時指揮點。

    這裡也被妖靈毀的幾乎成為廢墟,傳晴、夜幽、秦洛以及一些光明階在自由天的主要人物都到場,伊晴可因為忙著處理小妖靈所以晚到了一會。

    凌亂秋笑著道:「剛才人太多,所以沒多說,我想問一下,目前光明階是誰說了算?」

    傳晴道:「是鳳起大人,素柔大人親自點名的。」

    凌亂秋一呆,他本來以為他們都受了很重的傷,沒想到素柔居然還能點名鳳起做臨時老大,不由道:「柔姐!他們的傷勢如何了?」

    眾人露出奇怪的神色,凌亂秋知道他們的疑問,但也沒有解釋,畢竟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生還的。

    傳晴黯然答道:「具體的我們也不知道,可能只能詢問鳳起大人了。」說到這裡,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道:「鳳起大人特別交代了,如果看見你,想請你去見他一面,他目前在驚夢天。」

    凌亂秋心中暗歎,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現在雖然把冥妖界人趕走了,但是肆意州也幾乎毀了,重建雖然不太麻煩,但畢竟需要一段時間,你們多費點力氣吧!

    「冥妖界那邊實力應該是不足,所以這次派來的人中冥妖界人只有四、五個,其他大部分都是活死人。」

    夜幽忽然道:「大哥,你會一直待在這裡嗎?」

    凌亂秋一掃眾人,見到大家詢問的目光,知道這是他們都想知道的問題,微笑道:「會的,所以不用怕,只要準備充分,我們不會有事的,不過……」頓了一頓,道:「暗階與九藝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不準備一起對抗冥妖界?」

    傳晴道:「看他們的意思,似乎想坐山觀虎鬥。」

    秦洛看了看凌亂秋,道:「您跟暗階還有九藝關係都不錯,可不可以去說說?」

    凌亂秋沉吟片刻,忽然笑道:「說是沒用的,那幫老狐狸不吃點苦頭怎麼知道花力氣,對了,肆意州通往**都的那道門大概是什麼方位?」

    眾人一呆,傳晴道:「在東北邊,那邊有九藝的人把守。」

    凌亂秋笑道:「下次如果再有妖靈偷襲,晴可,你就直接引他們過去,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我們管了。」

    眾人恍然,同時覺得凌亂秋這招實在太陰險了,伊晴可看了看傳晴,愕然道:「這樣好嗎?妖靈的破壞力比異靈要強的多。」

    凌亂秋揮揮手,不置可否的道:「管他呢,就先從九藝下手,法約爾大人會有辦法的……嘿嘿。」

    眾人都知道這個法約爾是最新出現在九藝聯盟一個地位很高的人,但並不知道這與他有什麼關係,更不知道凌亂秋在嘿嘿什麼。

    有了凌亂秋的保證,肆意州雖然幾乎成為廢墟,但整座城卻滿是生機勃勃的場景,面臨危機與壓力,光明階修真者似是第一次如此團結。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特別的光彩,他們不光是對未來有著堅定而又美好的信心,而且在看見凌亂秋近乎神技的表現之後,也重新對修行產生了強烈的願望。

    尤其是其中一批二階中段的修真者,在看到凌亂秋與冥妖界的比鬥之後,對於他們的修為提升起到了莫大的好處,每個人都充滿了信心與力量。

    凌亂秋隨意漫步在肆意州的街道中,四周都是忙碌的修真者正在重建著整座城。

    凌亂秋這次並未隱藏自己的面貌,所有經過的人都認識他,也都恭敬的與他打招呼,這是他曾在暗階那邊享受到的待遇,此時也習慣的接受了,一一點頭招呼。

    他的目標卻不是這些人,他在尋找燕依依,不過可惜的是,自從他跟他們簡短的說完話出來後,就再也沒看到燕依依了。

    他剛才也問了晴可,燕依依來是為了將大地圖騰交給她,並且還傳授了她一些伏獸技巧。

    她這次前來修真界的任務已經完成,難道是那個牧宿趁著自己不在,把依依給勸走了?

    正在想著,忽然看見前方不遠處一道白衣身影閃過,凌亂秋一喜,趕忙掠去,果然見到燕依依正在前方不遠處慢慢的走著,一雙美眸正四顧周圍,眸中流光轉動,似是正在思索著什麼。

    凌亂秋從後面跟了上去,笑道:「在思考什麼人生大事?」

    燕依依對於他的出現絲毫沒有愕然的表情,仍是充滿興趣的看著四周,道:「這裡似乎有點熟悉,所以我正在走,想抓住一點什麼……」

    凌亂秋一呆,道:「你還能記得這裡?」

    燕依依看了看他,輕輕的道:「事實上,自從今天你跟我借了紫羽後,我便在回憶一些事情。」

    凌亂秋驚喜道:「你想起什麼了嗎?」

    燕依依見他驚喜的表情,略顯迷惘的搖了搖頭,道:「有些感覺,但是完全抓不住。」

    她頓了一頓,又道:「紫羽是上古三大靈物之一,即便是仙神界的仙人沒有得到我的許可,也不可能使用這件物品,但是你居然能用,這肯定有些什麼原因。」

    凌亂秋又是一驚,這些是以前的依依沒有說過的,原來自己早已被依依列入了可以使用紫羽的人之中,可惜上次依依拿出紫羽時,自己的修為還沒能控制住紫羽,這次雖然能操控紫羽了,但依依卻已經不再知道。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陣傷感湧出,失去了過去美好記憶的依依,還是自己苦苦追尋的那個人嗎?

    燕依依似是感受到了他眸中的憂鬱神色,道:「你很傷心?」

    凌亂秋苦笑道:「那個人都不傷心了,我傷心又有什麼用?」

    燕依依忽然停下了腳步,一雙美眸緊緊的盯著他,慢慢的走到了凌亂秋面前,玉手撫上凌亂秋的臉頰,似是囈語般,道:「那個人也曾這樣撫過你嗎?」

    凌亂秋嚇了一跳,這種大膽的舉動的確是燕依依的作風,看著近在咫尺的她,熟悉的俏臉上泛著並不熟悉的奇異光彩,不由呆呆的道:「是的。」

    燕依依看著他,玉指仍未停下,上下輕輕划動著,道:「感覺一樣嗎?」

    凌亂秋一呆,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嘴皮微掀,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燕依依也隨即放下手來,往後退了幾步,重新恢復了前行的腳步,道:「忘心訣,忘心訣……唉。」

    凌亂秋跟上她的腳步,見她眉宇之間微微蹙起,道:「忘心訣怎麼了?」

    燕依依轉首看著他,俏臉上忽然微微苦笑了起來,道:「我雖然不是那個人,但是我依舊能感覺到當那個人遇到你時,心中有多麼受煎熬。」

    凌亂秋一驚,步子停了下來,看著燕依依的背影,心中如翻倒的五味瓶,酸甜苦辣萬般念頭一起湧了上來。

    燕依依也停下腳步,螓首一轉,鍾天地之靈氣的清麗俏臉露出明媚的笑容,道:「不過,雖然煎熬,但如果那個人重新回來,那麼第一件事肯定就是跑去看你……」

    凌亂秋渾身劇震,似是有一根心弦被撥動了般,腦中記憶片段不斷掠過,最終定格在地下廣場,燕依依在他記憶中的初次出現,一雙美眸好似不見底的深潭,凝望著他,一瞬間俏臉上數種神情掠過,那迷人的風情……

    一位來自界上界的超凡修真者,為什麼會出現在人間界的一個普通城市中……

    凌亂秋腦中似是被點醒了什麼,但又似完全無法想像到那樣的場景,終於一切停止,他彷彿遍歷三生,卻又回到了其中的某一點。

    面前依舊是荒涼的肆意州,燕依依已經離去,四週一個人都沒有。

    他這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凌亂秋重現光明階趕走冥妖界人的消息傳遍了修真界,肆意州一下成為了眾多修真者湧入的地方,九藝與暗階都對凌亂秋橫空出世表現出的實力深為震動,而他一個人卻悄悄的踏上了前往高階區的路。

    他沒有向任何人告別,被依依無意中撥動的心弦讓他開始不安,而為了緩解這種深深的不安,他知道應該找點事情來做做。

    而這一刻最該做的事情就是立刻去見鳳起,瞭解光明階與冥妖界的最新狀況,不光是為了整個修真界,而更是為了像呂竹風呂師父這樣的修真者,他們熱愛著自己的生命,緬懷著自己的回憶。

    無限的修行晉級不是修真的本義,體味成長與甘於平凡是真正的修真者才能做到的。

    而在他心中另一個緊扣心神的,就是那個名為原諾的冥妖界女人,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諾兒?這也是他決定再上高階區,與冥妖界鬥到底的動力之一。

    凌亂秋順利的到達了驚夢天,那日曾看到的屍體早已清理掉了,不過四周清冷的氣氛仍將原本應該莊嚴肅穆的高階區染的有些破敗。

    他進入驚夢宮,不但看見了鳳起,更意外看見了紫魅,她應該也是當日為數不多的生還者之一。

    鳳起見到凌亂秋,顯然是十分激動,道:「好,好,你終於來了!」

    紫魅反而顯得冷淡的很,只是看著凌亂秋,連招呼都沒打,這個原本處在高階區寵愛下長大的少女,經歷了幾次大變後也越發的成熟起來。

    凌亂秋也沒多在意紫魅,只是看了看鳳起,覺得這個曾經灑脫無比的幻系高手越來越憔悴,顯然承擔在他雙肩上的壓力實在過大了,不過眉宇之間的英氣倒是依舊。

    凌亂秋笑著將在肆意州發生的情況說了一遍,接著詢問起了高階區這邊的狀況。

    鳳起眸射異彩,隨即黯然下來,道:「柔姐,胡佛大人,還有夢驚雪大人都受傷,其中胡佛大人為了保護柔姐受傷最重,至今昏迷不醒。

    「而柔姐雖然醒了,但是渾身力量卻已經提不起來,夢驚雪大人則是四肢骨折,需要修養很久。」

    凌亂秋唔了一下,情況並沒有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糟,道:「謬慕識大人呢?」

    鳳起皺眉道:「這才是最令人頭疼的地方,我們也不知道他究竟如何了,謬慕識大人所在的崇明天,我根本進不去,只是知道他們那些高階進去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凌亂秋一驚,心中暗道: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麼泓天來一直沒出現,高階區也能保留完整,而冥妖界那邊沒有直接進攻高階區,那肯定也是因為沒有收到泓天來的回報,所以拿捏不準高階區發生的事情,便在高階區的下界自由天這些地方小打小鬧,試圖刺激高階區。

    當下不由道:「難道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

    鳳起搖頭道:「沒有,所以我們一無所知。」說著,眸子一亮,但隨即暗下,搖了搖頭。

    凌亂秋知道他的意思,不由道:「我有鹿宗齊鹿大人的授權,我可以進去,你們告訴我位置,我進去看看。」

    鳳起搖了搖頭,道:「不行!」

    隨即他又苦笑道:「你也知道目前高階區的實力,沒有一個高階可用,面對暗階與九藝的壓力我們派不出一個人,如果你再進去了,我們就真的只能挨打了。

    「唉,現在只有祈求錘煉之城的人,在收到緊急召集令後能盡快從『長修』中醒過來了。」

    凌亂秋知道錘煉之城中還隱藏了一批光明階的最後力量,而缺少了自己後,光明階面對著對方的超級別高手的確一籌莫展,他也皺了皺眉,道:「帶我去看看柔姐他們吧。」

    鳳起點點頭,道:「紫魅就是專門來找你的。」

    凌亂秋訝異的看了看紫魅,只見她可愛的小臉上正露出濃重的哀傷,看也不看凌亂秋的便轉首朝驚夢宮後方走去,凌亂秋趕忙跟上。

    路上一片沉默,凌亂秋總覺得紫魅有些不對,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忽然紫魅開口道:「你怎麼現在才來?」

    凌亂秋愕然,紫魅聲音中忽然略帶哭腔,道:「你怎麼現在才來!」

    凌亂秋默然,一會後才道:「我被關在了一個地方,剛出來不久……」

    紫魅哭道:「騙人!柔姐還有胡佛大人為了救你才受了那麼重的傷,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居然一直不來看他們!」

    凌亂秋呆了呆,終於知道紫魅為何一直不肯理自己了。

    見她雙肩顫動,他輕歎一聲,走向前去,輕輕的摟住了她的肩頭,道:「小魅別擔心,我現在還活著,那就沒辜負他們的一番厚意,我可以治好他們,一切都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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