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驚、一喜。,,
驚的是,這加菲爾德比傳說中的還要厲害。
因為地處神光,他本身又極少外出走動,所以加菲爾德雖然名列小九尊,但名氣遠遠比不上任言,甚至比起年輕一代的趙裕民,都要差一截,不過此時表現出來的,已經是頂尖實力,尤其那種渾厚霸道的掌力,就連任言也不得不寒一下。
眾人喜的,當然是這個瘋子,再次挑上了一直不說話的華坦利,華坦利可以說是眾人心目中最為神秘的對手,尤其剛才第一場與加菲爾德的表現,更是讓人捉摸不清,所以這才一直沒人主動挑戰他。
凌亂秋嚇了一跳,乾咳一聲,道:「請問,可以重複挑戰嗎?」
鳳起笑著看了他一眼,道:「當然可以,只要不是連續,沒滿三場,都必須迎戰。」
凌亂秋指了指,剛才被加菲爾德一掌轟下來的拓力巖,道:「那這個受重傷的人,也必須迎戰?」
鳳起看了看拓力巖,道:「當然。除非他肯退出這次修真大會。」
就在這時,范思哲的聲音響起,道:「那,就讓我來幫這位拓兄一把吧,范思哲挑戰拓力巖。」
這話一出,眾人都不由暗罵范思哲一句卑鄙,但也有不少人心中,暗悔沒有早些作出反應。
這顯然是在逼拓力巖作出選擇,是留下來繼續比賽,還是退出修真大會。
凌亂秋看著面色慘白、卻又一臉不甘的拓力巖,暗歎一聲,他最錯的就是,以為加菲爾德受傷後好欺負,現在這樣也算是自找的。
鳳起看著拓力巖道:「如何?」
拓力巖一咬牙道:「我繼續比賽!」
鳳起點頭朗聲道:「下面進行第五場比賽。」
眾人不禁有些熱血沸騰。
晴哲這個以武技立國的國家,前後兩代的領軍人物,任言與趙裕民,即將一決生死,這種難得一見的決戰,今次居然發生了。
任言一直很少說話,腳下一點,整個人已經到了山崖。
他的對手趙裕民,則走到拓力巖身邊,將他抱起放到蕭靈身邊,低低的跟蕭靈說了兩句話,便輕飄向決戰的高崖。
凌亂秋看著蕭靈,見她似乎有些不情願的樣子,但又有些無奈,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瓶子,從瓶中倒出一顆藥丸,放進了拓力巖口中。
凌亂秋笑著轉頭,看了看高立在崖邊的趙裕民,心中暗忖:「這裡幾乎每個人都希望拓力巖出局,這樣就會少一個競爭對手,沒想到這個趙裕民的想法倒比較特殊,包括現在主動挑上最強的任言。
「看來,這個趙裕民跟朱潛之流,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這時,高崖上的任言冷哼一聲,道:「選拔賽時放過你一馬,沒想到現在居然主動找上來。」
趙裕民俊美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道:「正因為如此,才更需要在此時領教一下。」
任言忽然露出笑容,道:「好,那是你自找的,別怪我了。」說完,五指齊張,身形電閃,朝趙裕民撲去。
凌亂秋看著任言飛撲的身影,腦中如夢魘一般,閃過了當日在井邊任言抓著自己的情景。
布斯坦死前那一刻,血雨飄飛。
任言一拳轟在自己面門上,滿眼金星。
「見雙瞳者必殺!」
冷冷的話語,在耳邊不停的迴盪著,凌亂秋身子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雙拳緊捏,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燃燒了,目光鎖定與趙裕民戰在一起的任言,渾身上下,一股異常冰冷的殺氣開始往外逸出。
除了高崖上的兩人,其他眾人幾乎同時產生不寒而慄的感覺,紛紛往邊上退,就連鳳起也愕然的看著凌亂秋,眸中同時露出留意的神色。
凌亂秋週身環繞的殺氣越來越濃,如同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刃,朝高崖上的兩人射去。
正纏鬥在一起的趙裕民和任言,同時有所反應,各自往後倒退兩步,將眼神掃向崖下眾人,想知道是誰釋放出如此凌厲的殺氣。
他們這麼一看,頓時發現,崖下眾人原本站立成群,結果此時獨留下一人站在一邊,其餘眾人全部跟鳳起站在一起。
而陷入夢魘之中的凌亂秋,與那兩人的眼神一個對撞,頓時驚醒過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些失控,趕忙將殺氣散去。
同一時刻,體內真氣一空,他胸口氣血往上一湧,身子一仰,一口鮮血吐出,雪白的地上,頓時多出一灘怵目的紅色。
這一異變,讓所有人愕然,這裡聚集的人,都是人界中的頂尖高手,但那麼凜冽的殺氣,還是他們平生罕見,不但有著刻骨的恨意,還需要有強大的真氣支持,這樣的殺氣,才能讓人膽寒。
只有鳳起眸中異芒一閃,喊道:「你們比完了嗎?」
話是對崖上兩人喊的,這兩人因為看著凌亂秋,均忘了各自的比鬥,趙裕民歉然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們這場算和如何?」
這要求放在平時,以任言的性格,是打死也不可能的,但剛才目睹了凌亂秋如此可怖的殺氣,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這股殺氣是朝著自己而來,而且趙裕民雖然年輕,但一身水平早已步入頂級,誰勝誰負真的說不準,犯不著為他多費力氣,當下一點頭,道:「好,那就算和吧。」
兩人飄然而下,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依舊在凌亂秋身上。
凌亂秋表面依舊一副平靜,但心中懊悔無比。
剛才那一下,差點把自己身懷奕力的事情,給暴露出來,而且殺氣大量釋放,也使得渾身真氣流失很多,等同經過一番大戰般,實在是不值,而且很可能引起任言對自己的戒心,為以後的行動造成很多不便。
這場下來,大概是所有人還陷在剛才那個可怕的感覺中,倒是沒人提出挑戰,鳳起道:「下面開始第六場!」
時間就這麼不停流逝著,但四周天空卻絲毫沒有暗下來,依舊是早上來時那般,只有凌亂秋心知,這是鳳起利用結界達成的,這十個人,每個人三場,一天時間肯定不夠,而且還要不停的比,當然需要一個恆定的外部條件。
鳳起的聲音第十次響起,道:「第十場開始。風子恆挑戰華坦利。」
凌亂秋在剛才的第七場中,因為之前真氣虧空,一時沒有恢復過來,所以不到幾招便對加菲爾德認輸,與之前的圍截落敗者一樣,他被風子恆挑上了。
而最慘的,要算拓力巖與利奧波特。
前者在第八場被范思哲打得重傷昏迷,再無能力繼續比賽,而被判出局;後者則是在第六場輸給蕭靈後,被任言看上,結果第九場與拓力巖同一個下場,重傷導致退出比賽。
凌亂秋站在崖上,看著風子恆,想起曾偷聽到范思哲與另一人的對話中,提到風子恆是因為那一次的遭遇,而能力大增的,猜得不錯的話,應該就是地下洞窟那次。
相較風子恆的不安,凌亂秋則相反,淡定的看著他,道:「請。」說完,身形一閃,整個人主動攻了上去。
剛才第二場,凌亂秋與加菲爾德相比,實力明顯差了一截,風子恆以為凌亂秋剛才吐出那口血後,真氣消耗巨大,所以便主動挑戰凌亂秋。
但此時,沒想到凌亂秋居然一改之前的打法,上來便是主攻,風子恆雙手急忙架在前面,想擋住凌亂秋如電閃般的速度。
這招看在凌亂秋眼裡,自然是漏洞百出的防禦,但因為這已經是他的最後一場,所以也不著急,雙掌一錯開,啪啪兩下,故意打在風子恆的掌上。
這麼互攻幾招後,風子恆逐漸穩定下情緒,也開始有模有樣的進攻起來,而凌亂秋看似忙亂的腳步中,卻將節奏掌握在手裡。
又是幾招過去,凌亂秋從風子恆掌力中透出的氣勁,終於確定,風子恆的確是吸取了一點來自神器的力量,但顯然真氣中蘊含的這種特質,還太少。
想起當日從自己身上吸收真氣時,風子恆是最後到的,也離得最遠,不像胡少光、蕭仲兩人。
就這麼又對拆數招後,凌亂秋知道時間差不多了,掌上真氣一運,順勢一刮,彈了一下他的手腕,風子恆手勁不足,這一下就被彈得手一顫,露出了胸前空檔。
凌亂秋欺身而上,一掌印在他的胸上,風子恆整個人被凌空震飛,啪的一下,落在高崖邊上,險些掉落下去。
凌亂秋站穩身子,看著倒在地上的風子恆,心中暗想:「自己跟眾神府的仇怨,完全來自蕭仲,現在沒必要對風子恆下殺手。」
那邊鳳起的聲音響起,勝負已分。
凌亂秋身形一轉,飄然下崖,腦中卻不自覺的掠過了風子星的身影。
如果她知道當年那個挾持她的臭小子還沒死,她會有什麼反應?
比賽共進行了十五場,方才全部結束。
後面的比賽中,趙裕民大放異采,先是為同胞拓力巖報仇,三招力挫范思哲,接著加菲爾德出戰個人第四場,與趙裕民大戰百回合以上,最終氣力不足,敗給了趙裕民。
而任言挑戰伊晴可,輕鬆獲勝。
蕭靈未使用「衣天戀水」,擊敗了風子恆,落敗於伊晴可。
最後總成績,趙裕民與任言,以兩勝一和的不敗戰績,並列第一。
下面兩勝一敗的有,凌亂秋、伊晴可、蕭靈、范思哲。
唯一一個兩勝兩敗的是加菲爾德,排在最後一位的,卻是三戰全敗的風子恆。
還有兩人,拓力巖、利奧波特中途退出修真大會。
幾乎所有人,都筋疲力盡的聽著鳳起的最後總結。
鳳起用讚賞的目光看著眾人,道:「這次測試重要的是過程,你們所有人的表現,我們都已經打分。從目前的觀察來看,你們這一屆是我擔任巡查使以來,所見到最優秀的一次。」一頓,道:「今天的比賽就到這裡為止,明天繼續,時間地點依舊如今天。」說完話,整個人便忽然憑空消失了,只留下站著的八個人。
與此同時,天空猛的一暗,風雪頓時也大了起來,凌亂秋知道,是鳳起離去時將結界去除了,但心中依舊奇怪:十五場對戰,加上中間說話的時間,按道理此時應該已經深夜了,怎麼會還只是天色微暗而已,難道這個結界還有放慢時間的作用?
忽然蕭靈驚呼道:「啊,他們兩個人呢?」
眾人轉首,也發現原本躺在一邊的利奧波特與拓力巖,已經消失,只有留在地上的血跡,才表明兩人的確曾躺在那邊。
凌亂秋心中暗忖:「這裡從一開始就不止鳳起一個人,一定是其他巡查使趁著鳳起跟我們講話時,將人帶走了。
「而這些巡查使一直潛伏在這裡,我居然一點都察覺不到,不敢用奕力是一方面因素,但那些巡查使的水平也的確很高,不知道自己剛才不小心洩出殺氣時,是否被他們察覺了?尤其那個擁有『心眼』能力的人……」
他知道多考慮無用,天色已經不早,必須盡快回去,今晚應該也不會是一個安寧的晚上。
凌亂秋一路掠下山來,越到下面發現人越多,尤其是軒幫、眾神府這些大勢力的幫派,許多人都在那邊等待著主人回來。
忽然前方爆起一陣喝采聲,原來是任言已經到了,他這個第一名,首先將成績說了出去,軒幫人多勢廣,頓時喝采聲就起來了。
旁邊許多其他派別的人,有的高興,有的黯然,最明顯的就是眾神府人。
凌亂秋下去時並無人迎接,但面前人實在太多,也只好放慢速度。
雖然天色已暗,但藉著燈光,還是可以遍閱眾人的表情,尤其看到比一年多前略顯老態的舒泰來、花求仁等熟悉的面孔,心中真是萬般滋味齊湧上來。
但這一年多,他的改變卻是脫胎換骨似的,人的境遇,有時便只是因為一個念頭、或者偶然遇見的一件事情而改變,生命也因此顯得格外的有魅力,因為你無法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凌亂秋正默默感慨著,忽然身後又是一陣更熱烈的喝采聲,他愕然回頭,卻見趙裕民與蕭靈正結伴下來,一身青衣,此時從山上飛掠而下,當真是翩翩濁世佳公子,那種神韻與風采,凌亂秋自歎弗如。
想想當日與蕭靈一起談論起趙裕民,自己還曾不屑的說會超過他,現在來看,外表風度上,自己已經差了一截,不過小靈跟自己的偶像在一起,應該會很開心吧!
眸子不自覺的掃到蕭靈身上,卻意外的發現,小靈臉上卻泛出幾分淒苦的模樣,凌亂秋心中一呆,在他印象中,性格大大咧咧的小靈,幾乎不會出現這樣的表情,難道是……
他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難道蕭伯伯出事了?
小靈這次參加大會來得這麼遲,肯定是因為發生了意外,再加上現在這副表情,難道真的是蕭伯伯出事了?
他腳下速度加快,準備立刻就去找哲信探問消息,同時,也第一次發現,自己目前隱藏身份實在是很不方便,但想想還是晉級重要,免得被那個夜龍前抓住自己。
又是一陣飛掠,終於來到了山腳下,首先入目的,便是自己作為布蘭德所住的屋子,卡羅琳等人似乎也都圍在這個山腳下,每當一個參賽者歸來時,都鼓掌歡迎。
凌亂秋飛快的穿過去,走了偏遠的一條小路,匆忙回到屋子,通過暗道,前往哲信等人的住處,整個屋子空空蕩蕩,根本沒人在。
他心中一省,知道這時候人都在外面,趕忙又重新奔回去,剛回到屋子,便聽見一陣敲門聲。
凌亂秋開門一看,原來是哲信手下的一個青年,青年顯然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我家主人是哲信大人,說要見見參加修真大會的器盟參賽者,所以想請閣下一起用晚餐。」
凌亂秋知道哲信只是找了這個理由,估計有急事找自己,直接帶門而出,跟著青年朝村中心走去。
那青年自我介紹叫做卡別,興奮的道:「聽說這次您的成績是兩勝一負,這應該算是很好的成績了吧?」
凌亂秋不想多說話,只是嗯的點了一下頭,目光隨意的巡曳在路上匆匆走過的男女,眼神一掃,忽然發現從村中心那邊走來一堆人,十幾個男女簇擁著中間一對人,而正中間卻是一男兩女,其中一男正與另外一女說話,他一瞥之下便又轉首他方,心中暗笑:不管在什麼地方,俊男美女永遠是最吃香的。
前面恰好是一個轉彎口,他轉過去走了幾步,發現卡別沒跟上來,回頭一看,見他正頓在路口處看著那堆人,不由皺眉道:「你在看什麼?」
卡別張大嘴巴的看著那堆人,頭也未回的連連招手,顯然意思是喊他過來一起看。
凌亂秋詫異的朝兩邊看去,只見那條街上,幾乎所有人都頓住了腳步,成癡呆狀的看著那堆人。
凌亂秋剛才並沒有看清楚是什麼人,此時反倒升起驚異,暗想:難道是天女下凡了?這些人到底在搞什麼?
信步走回路口,此時恰好那堆人走在路的另外一邊,與這個路口構成一條平行線。
凌亂秋忙抬眼看過去,發現是換了一身白衣的趙裕民,旁邊還站著一個女孩,一身火紅,雖沒有側臉過來,但看身形應該就是蕭靈,不過,趙裕民似乎正忙著跟另一邊的什麼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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