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亂秋心中想起了玉迢河邊、深情凝望著河水的那個白衣青年,當時自己還曾主動與其打過招呼,因為一看到他,便有一種極為溫暖的感覺。!!
不知此時,他為何會出現?而且還能將自己一掌震開,這是自從使用奕力以來,就沒再發生過的事情。
想起剛才兩人的力量相撞時的感覺,心中忽然一省。
奕力!
他用的也是奕力!
他,來自修真界。
眸子再一掃下面,忽然發現那片廣場上已經多了好幾個人,熟悉的身影一一掠過,凌亂秋眉頭緊皺起來
宮主來了!
她經過這麼久才到,一定是趕去了海奉府上,後來聽見這邊動靜便急忙趕來。
旁邊還站著愛麗絲與丹澤,均抬頭上看。
底下所有人都已經跪下,一身長裙的器文璇面罩白紗,但卻出塵的美麗,看也不看他們,一雙美眸只是盯著空中,大概是見到凌亂秋已經成為血人,面紗浮動,估計裡面的臉色也不會好。
凌亂秋暗歎一口氣,知道宮主當年所見的心上人一身白衣,且與自己的面貌很像,所以穿著白衣,是想順便討一直對自己很好的宮主一點歡心,哪知道如今卻成了紅衣。
就在這時,那邊擋住凌亂秋那一下的白衣青年,輕飄飄的掠了過來,道:「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
凌亂秋看著他,道:「玉迢河邊,我們曾見過。」
白衣青年臉上露出溫暖的笑意,道:「不錯,可惜當時有事,見你也忙,所以就沒來得及打招呼。」一頓,道:「但我沒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情景下再見。」
凌亂秋眸中寒芒連閃,掃了掃下面正跪在地上、朝器文璇說著什麼的路不涯,道:「不管你來是幫誰的,剛才那兩個人我可以算了,但……這個人我一定要殺!」
話音微落,身形一閃,整個人已經掠向了廣場上。
這邊器文璇一直看著空中,見凌亂秋掠下,關心的目光,立刻落在他身上。
「啪」的一聲,凌亂秋故意踏出聲音,落在了地上。
那邊路不涯正跪著,聽見落地聲音,側頭一看,看見凌亂秋,頓時臉色一變,一把拉住器文璇的長裙,道:「此人是多年前侵犯我國的凌原弘之子,我與父親及一院一派本想將此人抓獲後再行通報,但沒想到他自恃技藝高強,不但拒捕,還殺死及重傷了一院一派近八十位高手,令我煉器一派與無間煉器院的精英,幾乎全毀……」
凌亂秋早知道他要倒打一耙,但是此時他已經完全豁出去了,哪裡還在乎他的這些言詞,大笑一聲,道:「路不涯,那麼,我想請問諾兒身體內種的是什麼?你利用一條人命朝我襲擊,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器盟所允許的!」
路不涯臉色一變,道:「你胡扯,我何時用過什麼人命襲擊你,明明是你抓了我的小妾做人質,又試圖染指她,她一時不從你,所以才憤而自殺!」
凌亂秋見他此時說話完全顛倒黑白,心中怒火中燒,但臉上卻越發冰冷,道:「她的屍體仍在比莫溫上,要不要將她屍體的傷驗一下?全身經脈寸斷,胸前噴出血箭……」
器文璇忽然驚道:「這是『晴天碧血器』。」她臉色一沉,接著道:「不涯,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路不涯跪倒在地,頭不停的叩著,道:「主上請相信我,這什麼晴天碧血器早已失傳多年,我怎麼還會用?
「而且此器是器盟十大禁器,本是兩國交戰時對待俘虜時使用的,我又怎麼可能會將它用在我深愛的小妾身上?明明就是這人見我小妾貌美,意圖染指,小妾不從,故而死在他的手下。
「而且他身為凌原弘之子,竟然隱瞞身份,混入宮內,又欺騙了諾娜家族的丹澤先生,又曾冒犯主上,實在是十惡不赦。」
凌亂秋縱然再如何憤怒,也不得不佩服路不涯的應變能力。
諾兒在名義上的確是他的人,雖然去驗了傷,肯定能揭穿他誣陷自己的那些謊言,但是也無法證明那什麼晴天碧血器就是他種下的。
然後,他又抓住自己隱瞞身份這一節,說自己欺騙丹澤,又冒犯主上,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幫丹澤開罪了,只要丹澤此時跪下指認自己的話,那麼自己這個罪名就跑不掉了。
器文璇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即便看見凌亂秋渾身都是血,也無法多說一句關心的話。
就在這時,愛麗絲忽然叫道:「什麼你的小妾?明明是小秋的諾兒,我們都曾見過,哪有什麼強逼,你們抓了諾兒,來逼小秋入套,這些都是你這個壞人策畫的佈局。」
此時,場上一片寂靜,都等待著器文璇說話,愛麗絲這麼一嚷,頓時讓氣氛一變。
丹澤也在此時跪倒,道:「主上明鑒,丹澤是在南都與小秋遇見的,因要雙方合作,事關重大,丹澤曾多次派人調查小秋的家世,知道他世居沅江邊上,跟多年前入侵我國的凌原弘將軍,毫無關係。
「而不涯兄口中的小妾諾兒,也曾多次到我府上,每次兩人都是談笑風生,丹澤看不出有任何強逼的意思!」
隨著丹澤的表態,路不涯剛才試圖聯合他、誣陷凌亂秋的計畫,顯然失敗了。
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道:「宮主,說起這女孩的話,我也可以做一個證明,前幾日在玉迢河邊,我曾看見這位仁兄與這女孩攜手共游,應該不會有什麼強逼的意思。」
凌亂秋知道,這是那個白衣青年說的話。
但凌亂秋感到奇怪的,自己只對器文璇說過曾住在沅江邊上,丹澤怎麼會知道?
難道兩人在來之前,便已經知道會有現在的局面出現?
器文璇答道:「多謝巡查使之助,路不涯,關於晴天碧血器,你還有什麼解釋?」話語說到最後,自然多了幾分威嚴。
廣場上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主上對這白衣青年的稱呼上,不由驚然想到,原來這個白衣青年,就是修真界的巡查使。
眾人紛紛偷瞄白衣青年。
路不涯見巡查使都能作證了,頓時有些慌了,道:「主上明鑒,這晴天碧血器我……怎麼會有,我、我……就算有,我也不會用的。
「主上,請相信不涯,不涯一向對器盟忠心耿耿,丹澤與那小子串通,所以還需要好好研究這小子的身份問題,我……」
器文璇忽然怒道:「閉嘴!你懷疑丹澤,難道也懷疑我嗎?我在當日見他時,便已經派人調查了,他只是原秋,跟凌原弘沒有半點關係。你明白了嗎?」
路不涯及其身邊瞭解內情的人,頓時傻了,誰也沒想到器文璇會這麼公然挺凌亂秋。
既然器盟主上都已經宣佈這小子不是凌亂秋了,如果他再堅持,就等於在與器文璇唱對台戲,這對於現在仍巴望著器文璇來救自己的他,是做不出來的。
路不涯忽然一指那邊地上一灘灘的血泊,道:「就算他不是凌原弘之子,但是憑他剛才一口氣殺了那麼多人,也該拿下,否則我們器盟豈不是臉都丟盡了?一人單挑一院一派,竟然殺得我們毫無還手之力。」
這下,器文璇頓時為難了。
她的確可以以她一人之力,瞞下凌亂秋軍神之子的身份,但是現在他一口氣殺了這麼多高手,器盟建立這麼多年來,還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景,如果這樣也當作沒看見,那的確無法向廣大器盟子民交代。
路不涯見器文璇呆住,知道這是自己的機會,立刻大聲道:「我們煉器一派與無間煉器院,分列器盟四大派第二第三的位置,如今,兩派加起來共八十位高手或死或傷,不管他叫原秋還是叫凌亂秋,我都要求主上為我們作主。」說完,整個人趴在地上。
旁邊數人也都趴在地上,作萬分悲痛狀,齊聲要求器文璇作主。
就在這時,凌亂秋忽然發出兩聲大笑,道:「路不涯,你也別耍花招了,我不知道器盟是否該為九十五人在毫無理由的狀況下,圍攻我一人而解釋什麼;但是我原本打算滅盡剛才所有圍攻我的人,為諾兒報仇的,但現在既然宮主前來,我便看在宮主面子上,放過其他人,但是……你的命,卻是非要不可了。」
所有人都震住了,若是在今天之前聽到這話,眾人只會嗤之以鼻,但從他巨轟炸飛幾十個高手,又將兩派元老級高手路無極、海奉打成重傷後,凌亂秋此時在他們眼中,就不再是簡單的一個人,所以即便此時放出如此的狂言,也沒人敢取笑。
整個廣場上的氣氛,頓時降到冰點,旁邊人不敢多喘一口氣,全都屏息看著這一幕,看著中間的幾人該如何了斷。
器文璇身為器盟之主,屬下死了這麼多人,也的確無法再公開幫凌亂秋說什麼話,只好道:「這算是你們之間的個人恩怨,器盟不宜插手,但是……」
路不涯這邊的人,聽到這話都快絕望了,但聽到最後那個「但是」,又都紛紛露出企盼的神色。
此時,器文璇白紗之後的面容定是為難至極的,看了看凌亂秋,道:「但是,身處器盟雙心城內,又恰逢煉器大會期間,任何組織與個人都不許進行任何爭鬥,而你們大肆廝殺,違令動用攻器,大造血光之災,所以……」
聽到這裡,眾人均知道器文璇要各打五十大板,將兩方人全部押住處理。
這時,凌亂秋忽然插話道:「宮主不必費神了,此人我非殺不可!」
說到這裡,想起剛才諾兒臨死的模樣,一股沖天怒氣,再次湧出。
身形一閃,已經到了路不涯身邊,凌亂秋看著近前的器文璇,低聲道:「抱歉,宮主。」說話同時,手中一扯路不涯的領子,迅速飛出十數米外,以防備周圍有人要救路不涯。
路不涯雖不如其父路無極,但也不是普通角色,但剛要動,卻發現渾身已經被一股力量罩住了似的,動也動不了。
他腦中掠過了之前押著諾兒那大漢的情況,心中不禁一顫。
凌亂秋手中幻出靈刃,寒光耀人,將靈刃架在路不涯的脖子上,道:「諾兒身體裡的是什麼?」
路不涯看著凌亂秋,見凌亂秋俊美的容顏上如罩冰霜,星眸中射出懾人的光芒,路不涯莫名的打了一個寒顫,道:「我……我不知道。」
凌亂秋修眉一挑,道:「是嗎?」
他手中靈刃隨意往邊上一劃,血光一閃,路不涯的一條胳膊已經飛了出去,慘叫哀嚎聲頓時響徹整個廣場。
那邊看著的眾人也都呆了,誰也沒想到凌亂秋下手這麼狠。
凌亂秋點了他身上兩下,止住路不涯傷口流出的血,道:「再問一次,你在諾兒體內放了什麼?」
路不涯痛得汗珠直往下落,再也不敢說不知道,叫道:「是碧血器以及海吸蟲。」
凌亂秋掃了掃那邊一眼,見他們眸中紛紛露出震撼,知道這兩樣東西都不是普通的玩意,前一個碧血器,應該就是宮主所說的晴天碧血器,器盟十大禁器之一。
那海吸蟲是什麼?
當下問道:「海吸蟲是做什麼用的?」
路不涯趕忙答道:「海吸蟲是用來激發碧血器的,蘊含劇毒,使得碧血器能帶毒,集中力量攻擊。」
凌亂秋對這些一竅不通,所以聽也聽不明白,而那邊十幾個人似乎都被嚇到了,也沒有人幫他解釋,靈刃在路不涯面前輕搖兩下,道:「疼不疼?」
路不涯忙道:「疼、疼,我好疼!」
寒光一閃,路不涯的另一條胳膊再次飛出,路不涯慘叫一聲,昏死了過去。
眾人已經不知道什麼是震驚了,只覺得此時滿身是血、冰冷無比的凌亂秋,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而這裡則是修羅場,遍地是血,之前的屍體還未清理完,路不涯的兩條胳膊,又添了上去。
器文璇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剛要說話,凌亂秋已經在路不涯身上拍了兩下。
路不涯重新清醒過來,眸中一片散亂,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忽然似是想起什麼,驚叫一聲,慌亂失措的看著自己已經沒了的手臂,嘴巴裡面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似乎舌頭也被割掉了似的。
凌亂秋臉上依舊一片冰寒,冷冷的看著路不涯,道:「我問的是,你種這些進入諾兒身體時,她疼不疼?」
路不涯還是六神無主的看著四周,過了好一會似乎清醒了些,看了看凌亂秋,畏懼的道:「我趁著她睡著時偷偷下的,她事先並不知道。」
凌亂秋一點頭,道:「那就是說不疼了?」
路不涯忙不迭的點頭道:「不疼。」
凌亂秋靈刃舉起,道:「原來準備把你大卸八塊然後殺死的,現在就分成四塊吧!」一頓,臉上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道:「放心,我這把匕首很快的……」
靈刃舉起,正要往下一劃,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道:「住手。」
凌亂秋聽聲音,便知道是那個白衣青年,但此時的他哪會去理睬他,靈刃往下繼續劃去,路不涯彷彿傻了般,呆呆的看著靈刃,就在這時,一道紫光閃現。
「叮!」
凌亂秋往後連退了三步,手臂震得直麻,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忽然出現的白衣青年。
自己就連他怎麼出現的都沒看清楚,只覺得眼前紫光一閃,靈刃一震,他便往後退了數步。
白衣青年臉上的微笑已經不見了,冷冷的道:「夠了,你今天殺的人已經很多了。」
凌亂秋眸子緊鎖白衣青年,道:「但是這個非死不可。」
白衣青年搖首道:「生命是不可以這麼被你輕易踐踏的,你今天的所為,已經違反了修真界最基本的規則。」
凌亂秋眸中寒芒連閃,心中怒火連燒,道:「難道諾兒的生命就可以輕易踐踏?她死了,誰能讓她活過來?」
白衣青年默然許久,道:「那很抱歉,當時我並不在,我只能對我眼前看到的,做出判斷。」一頓,指了指整個廣場,道:「這些都是你造成的。剛才我已經查看過了,你在這裡用的力量,是源於修真界奕力的力量。」
凌亂秋默默的看著他,白衣青年繼續道:「這些力量原本不該在人界出現並使用,之前我念在你是一番辛苦才修煉而成,所以有意結交,並盡量爭取你可以破格的不用通過修真大會便立刻晉級,但是……」
此刻的凌亂秋,早已因為諾兒的死而拋開一切,哪裡還在乎他什麼晉級與否,冷冷的打斷道:「晉級不晉級,對我已經不重要,我只知道血債血還。」
白衣青年神情肅然,道:「現在已經不是你晉級與否的問題了。」一頓,道:「本人修真巡查使夜龍前,代表修真界,追回你身上所具有的奕力。」
凌亂秋瞳孔一縮,道:「追回?什麼意思?」
白衣青年夜龍前,忽然往前跨了幾步,道:「意思很簡單,那就是我要廢掉你身上的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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