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依依嘻嘻一笑,道:「你想知道?那就得好好修行,目前的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燕依依神態話語雖然輕鬆,但是,在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竟然使凌亂秋的心頭頓時增加了一股壓力。
凌亂秋呆呆地看著燕依依,他知道燕依依已經不再準備瞞他什麼,但是他自己萬萬沒想到,自己所生活的地方只是三界之一,原本以為修真洞天界也只是世間一個特殊的存在而已,而那個什麼冥妖界的更是不知其所以然。
燕依依知道凌亂秋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微微一笑,道:「我去落葉軒休息一會兒,你早些回來!」說完,轉身而去。
凌亂秋點點頭,信步向前走去,經過了幾番折騰,現在已經是深夜了,空氣中瀰漫著一層霧氣,而他自己也彷彿感覺陷入了一層迷霧之中。
從之前遇到白衣僧人的情景,到剛才燕依依說的那番話,都讓凌亂秋感到自己落後的太多了,雖然靠著神器以及石洞內的坐修,使得自己似乎突破了年紀的限制,但是比起這些人來,自己似乎差得太遠。
更可怕的是,自己目前似乎還不知道該如何去提高,難道就按照那個坐修的方法一直這樣下去?
從早上離開石洞,但目前為止,自己一直瘋瘋打打,家人不見了,坐修也沒空,而那個菩節似乎也還在沉睡。
凌亂秋心中打定了主意,等菩節醒來,一定要向他多問一些東西出來。
走廊到了盡頭,轉彎便是花園,凌亂秋無意中一掃,忽然看見前面紅光一閃,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但是耀眼無比。
他心中一驚,迅速掠去,只見花圃之中霧氣環繞,並無異常之處。
凌亂秋心中一動,想起之前的事情,便輕輕一躍,整個人跳入花圃中,想去看看那盆葉火花。
憑著之前的記憶,凌亂秋撥開遮擋著的最後一片葉子,終於看見了那盆葉火花,他整個人不由得呆在了那邊,彷彿這世間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就在眼前。
花與平常並無不同,葉子依舊是一半濃綠青翠,一半鮮紅似血,但是讓凌亂秋感到不可思議的,就是盆內厚實的泥土中竟然暗含著紅光。
而且更奇異的,就是那層紅光似乎正在不斷地變化中,顏色深淺不一。
凌亂秋看著,心中驚異不已,暗忖道:「這是怎麼回事?之前看得時候也還沒有發光,難道,這就是梅若楓將此花轉移到這裡的目的?」
想到這裡,他伸手就想摸摸那片紅光,才剛一接觸便有一股火熱從指端傳來,嚇得他猛地縮回手,心道:「葉火花本來生長在火山熔岩之中,這泥土難道是從火山那邊挖來的?不過也不該有這些紅光吧?」
他蹲下身子,眸子緊盯著盆內的泥土,看著紅光忽深忽淺不停地變化,良久後,就在他雙腿發麻有些蹲不住時,終於發現盆內表面的一層黑色泥土動了一動,頓住,又動了一動。
凌亂秋手心全是汗水,知道這裡面定然隱藏著什麼秘密,盯著盆內,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忽然,表面那層籠著紅光的黑色泥土,宛如波浪般地翻騰了起來,如同一個活物般繞著葉火花不斷地向上環去,到了頂端時忽然停了下來,似是看見了旁邊的凌亂秋般,猛地一縮又是一彈,竟然向凌亂秋面門擊去。
凌亂秋一直屏住呼吸地看著,全部注意力都在這上面,此時見一片黑色泥土狀的東西飛來,自然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剛要用手格擋,手還沒觸到,便感覺到一股燥熱之氣傳來。
他想起剛才觸到紅光時的火熱,便不敢大意,趕忙掣出了清音靈刃,想用寒氣去抵擋。
靈刃的寒氣頓時遍佈四周,凌亂秋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來自那片黑色泥土狀的東西中強烈的情緒波動。
那是原本一片自得的情緒,似乎是受了驚般,忽然多出了惶恐、害怕等諸多負面情緒。隨著這些情緒的波動,那小東西在空中一折,原本要攻擊凌亂秋,卻又改為飛了回去,重又落在了盆內,畏畏縮縮地「看著」凌亂秋。
凌亂秋心中驚異,這小東西看來是一個什麼生物了,居然什麼都沒做,就能對自己傳達出如此豐富的情感,簡直比「異靈」更通靈。
而且它的外形就跟一塊泥土一般,但是此時這麼面對著自己,自己就能有被看著的感覺。
那小東西大概是發現凌亂秋對它沒什麼惡意,重新又「得意」了起來,黑色泥土般的身軀不停地扭動著,繞著葉火花不停地轉動。
凌亂秋看了覺得很有意思,正想要逗逗這個小東西,忽然間眼睛一瞟,發現盆底真正的泥土中,竟然露出一個頁角,就像是一本書被埋在那邊。
他心中不由得一動,心想這不會就是那本奇書吧?
他伸手便要去拿,那小東西見凌亂秋伸過手來,又變得害怕無比,整個身軀就縮在盆內,這樣一來,反而使得凌亂秋不好去拿。
凌亂秋知道這小東西通靈得很,連忙試著發出一股友好的訊息過去,而那小東西傳來的情感雜亂無比,顯然是第一次與人交流,不知如何是好。
這一人一靈就這麼來回的交流著,凌亂秋心中暗暗欣喜,知道面前這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生物正在逐漸相信自己,又發出了一股友好的訊息後,凌亂秋終於慢慢地伸出手,探向盆內,那小東西逕自環繞在花上,顯然是不再怕他了。
凌亂秋強按住心頭的激動,慢慢地撥開盆裡的泥土,土中果然放了一本書,大小恰好可以放入。
摸到了書面,雖然不知是什麼質地製成,但是摸起來很舒服,書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他唯一能夠看出來的,就是第一個「三」字,但是從這一個字上,凌亂秋便已經可以肯定這就是那本《三天易髓》。
他心中的狂喜湧出,抓住書的手指微微顫動著,將書慢慢地拿了出來,這是一本藍色底子的古書,泛黃的書頁內畫著簡單的人體圖,旁邊還寫著很多與書面上同樣的古文字,一時之間也看不懂是什麼。
正當他在翻看時,忽然天邊傳來了一聲厲嘯,原本盤在花上的小東西,聽到了嘯聲渾身一顫,黑色泥土狀的身軀猛地一動,變成了火紅色,而四周的熱量也巨幅上升,那株孕育在火山熔岩之中的葉火花,居然在一瞬間化為灰燼。
凌亂秋聽見異動,連忙抬起頭來時,身邊已經熱浪滾滾,四周的花死了一大片,剛才還很友善的那個小東西渾身火紅,帶狀的身軀也卷折了起來,正不斷地往外噴出火焰。
凌亂秋知道不好,迅速地展開了身形飛身出花圃,忽然一團熱浪襲來,火焰呼的一下沒過了他。
忙亂之中,凌亂秋的第一個意識,就是要把《三天易髓》藏起來!這種古書怎麼可能禁得起如此火焰!
他一邊想著一邊暗念口訣,將書放入了「封藏」之中,接著便感到手上一股灼痛,整個人迅速地往外翻滾。
「轟轟」數聲,凌亂秋倒退出去數十米,跳出了那院落,在空中便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起火,趕忙落下就地打了幾個滾,將火熄滅。
而院落內樹木花草折斷的聲音也漸漸消失,前面的人聲逐漸傳來,顯然是被這邊的轟轟聲所引來的,他看也不敢多看,趕忙躍起,幾個起落間便閃入了落葉軒。
落葉軒內,夜風陣陣,落葉紛紛。
軒內燈光暈黃,凌亂秋飛奔時便感到手上痛得異常,此時藉著燈光,才發現雙手被剛才的火焰燒得發黑了,腫起來一大片,心中暗自慘呼了一聲,但是仍然沒搞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嘯聲又是什麼?
怎麼那聲音一傳來,那小東西就變樣了?而且還有這麼厲害的火能量,連生長在火山熔岩中的葉火花都承受不住!
忽然間,燕依依柔和的聲音傳來,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凌亂秋一眼掃去,見屋子前燕依依正披著薄紗站在門口,夜風吹過,薄紗輕舞,露出了裡面的白色內衣,襯著高低起伏的酥胸,散發著強烈的誘惑,即便凌亂秋才剛被燒傷,仍舊是心神一蕩。
他身形一閃,來到了燕依依身邊,此時近前看去,更是呆住,見她已把如雲的秀髮散了下來披在肩上,襯著白玉般的俏麗臉龐,美得不可方物,宛如神仙中人。
燕依依白了他一眼,道:「受了傷還一副色咪咪的樣子,真是無可救藥!」
凌亂秋心情頓無,臉上一陣尷尬,道:「你看出來了?」
燕依依抓起他的手,瞪了他一眼,道:「你看你的手……跟烤焦的豬蹄一樣,就算瞎子看不出來,聞聞味道也該知道了。」
凌亂秋痛得嗷嗷直叫,道:「你輕點啊,哎,氣死人了。」
燕依依將他抓進屋內,讓他坐在椅子上,先用清水洗了一下,然後也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瓶藥油,一邊幫他抹,一邊道:「好歹也是練武的人,怎麼被燒成這樣了?」
凌亂秋苦著臉,把剛才的經過描述了一遍。
燕依依一邊聽著,纖纖玉手一邊在凌亂秋的大手上用藥油搓揉著,只有當凌亂秋描述到那個小東西出現時,才稍微頓了一下,即便後面凌亂秋提到他找到了《三天易髓》,燕依依也是停都未停,彷彿跟沒聽見般。
凌亂秋終於講完了,燕依依也停止了幫他搓揉,拿起了那瓶藥油,道:「你把這個收著,以後一有了外傷就用。」
凌亂秋剛才在講的過程中忘記了手上的燒痛,只覺得燕依依的小手揉捏得特別舒服,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的雙手除了外形剛被燒得慘了些外,本身已經不再痛了,接過藥油,問道:「這是什麼?」
燕依依嘻嘻一笑,道:「依依特製的愛心紅花油,專治刀傷、劍傷和燒傷。」
凌亂秋知道燕依依不肯說,但也不在意,將藥油放入「封藏」,默念口訣取出了剛才在最後緊急關頭放入的《三天易髓》。
這可是他用現在的這雙「豬蹄」手做為代價換來的啊!正準備炫耀一下,誰知看到拿出來的書後,他整個人忍不住氣得跳了起來。
藍底色的古書竟然有半本化作了灰燼,凌亂秋剛一拿出,輕風一吹,一陣灰飛過便化作烏有,他氣得跳起來道:「真是見鬼了,我明明藏起來了。現在這樣還怎麼看……」
燕依依只是掃了一眼那半本書,見凌亂秋一臉心痛的樣子,不由得笑道:「你知足吧,這說明你命裡只能有這半本寶書,比其他那些日思夜夢、但終其一生卻未得到的人好多了。」
凌亂秋撇嘴道:「我可不信命不命的,哎,早知道當時就不看了,先直接先藏起來,那個小東西真不知道是什麼,把我害死了。」說著,隨意地翻了翻手上的書。
這火燒得很有意思,極可能是火焰騰的過來時,恰好吞了一半,就被他放進了「封藏」之中,勉強保留了半本書。
但是很不給他面子的,是這本書是在半截處燒掉的,等於說整本書都毀了,因為每頁上都只剩下一半的內容,再加上那些古怪的文字,實在是比天書還難懂。
燕依依淡淡一笑,看他一臉可惜樣,便將整個嬌軀慢慢地挨入了他的懷中,道:「別心痛了,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說不定將來這半本書也能發揮作用呢!」
凌亂秋抱著柔軟的身軀,鼻端聞著燕依依秀髮上傳來的清香,心神慢慢地寧靜了下來,忽然想起一事,道:「你似乎一點都不想看到這本書?」
在凌亂秋心中,他幾乎已經肯定燕依依是修真界的高人,或者是接近修真洞天界的高手,那這種寶書按道理來講,應該就是她夢寐以求的寶物才對,依依怎麼一點都不動心?
燕依依顯然知道他的疑問,淡笑一下,將螓首放在凌亂秋的肩上,如綢緞般光滑柔順的秀髮沿著凌亂秋的肩膀披散下來,她略帶慵懶地道:「因為我不思進取嘛。」
凌亂秋知道這只是依依唬弄自己,嘿嘿一笑,雙手伸進薄紗,正要逼供,忽然門外一陣喧鬧,連招呼都沒打一聲,門便被「匡啷」一聲地撞開了。
燕依依的纖纖玉手此時恰好按住了凌亂秋作怪的大手,但是目光卻如寒冰一般,向闖進來的人射去。
闖進來的那人是梅若楓,他聽見花圃出了事,也不管身上的傷勢如何便跳了起來,見花圃被燒得乾乾淨淨,心痛無比,同時又懷疑是否是有人故意而為,所以便悄悄潛來落葉軒,畢竟這裡住的是唯一的外人,也是唯一有可能作怪的人。
他哪知門這麼一推開,居然是如此讓他尷尬的場景││
燕依依冰肌玉骨、萬般風情的斜躺在凌亂秋身上,而凌亂秋的手又恰好伸進了燕依依的衣服內。
只見燕依依玉手電閃而出,倏地一下,一件外套便飄了過來蓋在胸前,恰好將凌亂秋的雙手也蓋住了。
凌亂秋心中知道依依這麼做,是為了遮住自己手上的火傷,此時臉上故意一沉,怒道:「梅少爺,怎麼進來之前連門都不敲一下?」
梅若楓顯然是因為花圃被燒,大受刺激,此時看見了心中玉人躺在凌亂秋的懷內,更是刺激不輕,整個人失魂落魄地道:「完了,完了,只差了這麼一天。」
凌亂秋皺眉問道:「什麼只差一天?」
梅若楓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剛走沒兩步,便與後面趕來的梅若雨,方爭等人遇上。
梅若雨看了屋內一眼,神情黯然,沒多說什麼便扶著梅若楓走了。
方爭那小子看了看屋內香艷的場景,吐了吐舌頭,也趕忙一溜煙的跑掉了。
燕依依站起身來,將外套放到一邊,凌空一拂,將門關好,坐回凌亂秋腿上,見他皺著眉頭,一邊伸出小手撫平眉頭,一邊問道:「親愛的,你在苦思什麼呢?」
凌亂秋抓住了她的小手,問道:「我在想他剛才說『差了這麼一天』的意思。」一頓,想起了剛才一直想問的問題,道:「以你的見識,你覺得那個小東西會是什麼?」
燕依依眸中射出異彩,緊盯著他,緩緩道:「如果所料不差,應該是火靈。」
凌亂秋眉頭一揚,道:「火靈?」
燕依依點點頭,道:「五行金、木、水、火、土皆有一靈,這種靈物孕育於天地,與洞天界的異靈,冥妖界的妖靈都不同,很少有人見過他們,如你所描述的樣子,那個小東西極有可能就是火靈了。」
凌亂秋苦笑道:「看來,我還真是命歹,居然被這種東西燒到了。怪不得那個火焰冒得那麼快,我連躲避的時間都沒有。」
燕依依笑道:「這已經算你命好了,這火靈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但是很明顯得它的能力還沒恢復,而且對你也不是有心的,不然,你早就化成灰了。」
凌亂秋皺眉道:「是啊,我和它交流得挺好的,但不知道那嘯聲是什麼,嘯聲一響,它居然就開始噴火。」
燕依依沉吟了一下,道:「我並沒有聽到那個嘯聲,不過火靈的目標可能只是那本《三天易髓》,不然不會只燒到你的手,也幸好你有法器『封藏』,只有這種生命法器,才能夠隔絕火靈發出的『靈火』。」
凌亂秋愕然道:「你的意思是,它是專門為了毀那本書的?那為什麼之前不毀,等到我拿到手裡才……」
燕依依笑著道:「一般的寶物都會有東西守護,這火靈很有可能就是保護這本書的。」一頓,站起身來,藕臂輕伸,伸了一個懶腰,慵懶地道:「蠻晚了,我困了,我們睡覺吧。」
這句話一出來,凌亂秋才意識到現在已經是深夜了,想起剛才燕依依的翹臀便坐在自己大腿處,心頭一陣慾火湧上,一把抱住了燕依依,在她耳邊輕聲道:「乖老婆依依,我們……」
燕依依輕輕一掙脫,白了他一眼,道:「不許欺負人家啦,睡覺!睡覺!」
凌亂秋被她美目一瞪,心神一顫,渾身慾火頓消,又想起了明日還要應付那個白衣僧人,今晚的確不是適合的時間,當下故作委屈地道:「好啦,聽你的,不過……」說著,他眼珠連轉,上下盯著燕依依。
燕依依哪裡不知道他腦袋裡面的鬼心思,噗哧一下子笑了出來,轉身便向床走去,道:「我先睡啦,隨便你來不來……」
凌亂秋哈哈一笑,大步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