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亂秋冷冷道:「父子兩個都有份,你們誰都跑不掉!」說著話,一幕一幕場景從腦中掠過。
朱潛此時從懷中掏出一把折扇,一邊搖頭一邊道:「哎,當日你我相遇在蒼浪大湖邊,彈琴作詩,好不暢快,誰知一日後依依小姐便芳蹤杳無,當時在下還以為依依小姐是有什麼急事去了,苦等了一個月,終還是沒等到,心中懊喪之情實在無法言表,後尋遍天下,竟沒想到在這仰華城內找到了小姐,且不論依依小姐還未嫁,即便嫁了,在下也當極盡全力,再奪芳心。」
凌亂秋見他忽然插出來了這麼一段話,知道是想趁機向燕依依表白心跡,心中也不在意,自己的主要目標是任芒,如果這個叫朱潛的也有意來挑釁,那就照單全收!
眼見任芒身形逐漸往後退去,凌亂秋知道自己的眼光已經看的他膽寒了,心中冷笑,沒想到任芒現在如此膿包,只會欺軟怕硬,今天不給他顏色瞧瞧,我凌亂秋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身形一閃,如鬼魅般來到任芒面前,伸手便是一個巴掌拍去!
那朱潛說了一堆話,原本以為燕依依會有所反應,結果燕依依卻一雙美眸緊繫在凌亂秋身上,理都沒理他,他心中妒火一燒,喝道:「沒我朱潛的招呼,誰敢隨便動武?」說完,折扇一拍,便攔在凌亂秋身側,折扇朝凌亂秋肋下要害處點去,去勢又快又準,一望即知是系出名門。
凌亂秋最聽不慣此類言語,眼睛一翻,喝道:「哪來的死狗亂吠,你爺爺的我今天就打定他了。」
手上寒光一閃,清音靈刃一劃,向那折扇撞去。
朱潛眼見寒光掠起,知道凌亂秋手上拿的是寶刃,自己的折扇雖然是精鋼煉成,但也不敢硬碰,手電速往回一縮。
凌亂秋似乎早已料到這種局面,反身另一隻手便朝任芒臉上摑去。
「啪!」
凌亂秋給了任芒一個清脆無比的耳光後,便收手往後撤去,整個過程宛如行雲流水,瀟灑至極。
縱是靠的最近的、修為最高的朱潛也是救之不及,他折扇剛一退,任芒便已經被打了一個耳光,再追去,凌亂秋已經撤回,不但速度驚人,而且拿捏的極為精確。
站在旁邊的眾人看的一呆,均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凌亂秋。
只見凌亂秋甩了甩手,笑道:「這頭豬皮夠厚的,打的我手痛死了。」
站在一邊的燕依依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聽見凌亂秋說手痛死了便忙走了過來,一臉關切的道:「啊?小情人手打疼了?哪裡疼?來,給我看看!」
此時場上便形成了一種奇怪的局面,被打的人一聲不吭,打人的人反而高呼手疼。
凌亂秋原本就是想戲弄戲弄朱潛等人,但沒想到燕依依竟然如此關心自己,正想跟燕依依暗示一下情況,只見燕依依一邊幫他揉著手背,一邊偷偷的對他眨了眨眼,顯然早已瞭然他的心思。
凌亂秋心頭一喜,一股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當場就想把這個善解人意的美女擁入懷中痛吻,但此時顯然場地不適合,他只好忍住心中衝動,偷眼瞧了瞧那邊的朱潛、任芒等人。
朱潛面色鐵青,正看著燕依依給他揉手,而任芒則一臉茫然的呆在那邊。
凌亂秋心中暗想:讓朱潛那個患了妄想症的公子哥妒忌去吧,妒忌死他最好,不過任芒是怎麼回事?他今天處處透著不對,被自己搧了一個耳光居然也一言不發,難道他真的是傻了?
終於,朱潛忍耐不住了,怒喝道:「小子找死,別怪小爺手下無情!」
凌亂秋理都不理他,一臉溫柔的樣子,對燕依依道:「乖老婆辛苦了喔,來,這邊歇歇,別被瘋狗吵著了!」
燕依依強忍笑容,亦是一臉深情款款的樣子,柔順的走到一邊。
若不是凌亂秋頭上那個掃把頭過於不雅,這幕場景倒也登對得很,男俊女俏,旁邊還圍著一批妒火直燒的男人們。
凌亂秋眸中一片柔情的將燕依依送至一邊,轉身擺出架式,喝道:「你吼什麼?要打就來,不打就閃到一邊去。」
朱潛一直沒動手,其實就是怕傷到燕依依,見燕依依對著凌亂秋一臉深情的樣子,早已妒火中燒,此時哪裡客氣,低吼一聲便衝了過來。
凌亂秋怪叫著閃到一邊,仗著身法輕靈,一邊用言語逗弄著朱潛,一邊游鬥。
旁邊眾人都呆若木雞的看著凌亂秋,朱潛可不是普通人,不但有著顯赫的師門,而且在印記大陸上遊歷過各國,與其他幾位名噪一時的有為青年加在一起,素有「印記四公子」的美譽。
而這個凌亂秋一個掃把頭,衣服怪異,一臉不正經的樣子,又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竟然就與朱潛鬥個不相上下。
朱潛也覺得臉上無光,之前被凌亂秋當著他的面刷了任芒一記耳光,此刻又與凌亂秋纏鬥著不分上下,原本準備在燕依依面前將凌亂秋擊敗的願望已經落空,而且凌亂秋還時不時的來這麼幾句話刺激他,搞得心浮氣躁,更加發揮不出以前的水準。
凌亂秋遇到的人一直都是小角色,剛才在朱潛夾攻下,一掌摑在任芒身上也只是靠著靈刃的鋒芒以及過人的眼力,但他最大的優點就在於腦子轉的快,擅長隨機應變,兼之洞內坐修給他帶來了極快的身法和過人的靈敏,所以此時口舌加手腳反倒越來越佔上風。
朱潛發揮越來越差,凌亂秋卻福至心靈的在打鬥中逐漸學習起招式,兩邊一比,場面上朱潛是越來越難看。
此時只聽凌亂秋嘿嘿一笑,道:「朱公子啊,下次想搶別人老婆時請走好門,遇到軟柿子給你捏兩下倒罷了,但遇到像我家依依老婆這樣有眼光的,還得……小心啊……」
凌亂秋故意再次提起燕依依就是想刺激朱潛,所以嘴巴裡面胡說一氣,但凌亂秋萬萬沒想到,這番話其實倒真的是說中朱潛了。
他平常自命風流,在遇到燕依依之前便常常流連各家閨房,不但少女,就連少婦只要被他看上了都是照樣採摘,因為他長得俊俏,而且修為文采也可稱為當世之傑了,所以基本上都是人人投懷送抱的。
只有遇到燕依依後才被她的絕世艷光給吸引住,對其他女人不再感興趣。
朱潛心中又羞又憤,但偏偏就是打不到凌亂秋,凌亂秋別的不行,身子卻滑溜得很,而且時不時的用一些朱潛剛才用過的招式反攻過來,嚇得朱潛還在猜這凌亂秋是不是有什麼隱秘師門。
就在這時,人群忽然分開,一個嬌小的身影閃了進來,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叫道:「潛哥哥,雨兒來看你打架啦。」
凌亂秋偷空一瞟,見任芒邊上忽然多出一個身材嬌小玲瓏的美女來,一身粉紅衣衫,十分可愛的樣子,又掃了一眼朱潛,見他一臉鐵青,折扇雖然揮的虎虎生風,但從自己剛才所見到的扇法來看,現在使用的顯然已經章法大亂,心中偷笑,知道朱潛已經被自己刺激的不行了。
他這麼左看右看,又分神想事情,腳下一滯,被朱潛的扇風帶到,身形有些踉蹌。
朱潛豈能放過這個好機會,腳步往前一跨,折扇併合間已經向凌亂秋丹田處點去。
剛才來的那個女孩忽然鼓起掌來,嬌呼道:「潛哥哥好棒,打倒壞人了!」
就在她嬌呼的最厲害的時候,忽然凌亂秋胸前寒光一閃,一把湧著白芒的清音靈刃出現在了手中,眸中厲芒一閃,靈刃迅速抵住那折扇。
「鐺!」
極其清脆的一聲響起,整個周邊圍觀的人徹底驚呆了。
朱潛臉色一黑,差點被震的坐倒在地,手上拿著半截折扇,竟呆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凌亂秋心中暗呼好險,往後退去,臉上嘻嘻一笑,對那個女孩道:「丫頭剛才叫得那麼歡,身上有錢沒?你家潛哥哥的折扇只剩下半把了,快去買把來送他!」
那女孩怔怔的呆在那裡,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會後才反應過來道:「你是壞人,你欺負潛哥哥。」
凌亂秋退到燕依依的身邊,抓起燕依依的柔荑,見這女孩與自己差不多大,神情間盡現天真,笑道:「那你家潛哥哥想搶我家老婆,這算不算壞人?」說著,一把舉起燕依依的手,對她揮揮手。
那女孩剛才一顆心全部放在了朱潛身上,似乎此時才看到燕依依,不由呆在那邊,好一會才驚歎道:「姐姐,你長得好美!」
燕依依淡淡一笑也不說話,她剛才一直在看兩人比試,以她的眼力,自然能判斷出整個局勢,所以也不擔心凌亂秋,一對美眸便只盯在凌亂秋的臉上,見他嘻嘻哈哈的表情上時而閃過的厲芒及狡黠,知道此子將來絕非池中之物,心中暗歎一聲。
而就在此時,那邊一直呆立著的任芒忽然神情一變,看著凌亂秋身邊站著的燕依依,雙手突然捧頭,失聲尖叫了一下,然後大叫道:「啊,是你,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眾人都驚訝的看著任芒,就連一直發呆不醒的朱潛都將注意力轉了過去,只見任芒眸中閃爍,盯著燕依依,道:「那天是妳把我推下山的!」
凌亂秋一呆,這任芒原來失憶了麼?是依依把他推下山?目光掃向燕依依。
燕依依一臉的訝然,往前一跨步,驚異的問道:「你是哪位?我推你下山做什麼?」
任芒聽見燕依依說話,似乎想起了什麼,目光往邊上一閃,道:「沒……沒……沒什麼!」
燕依依淡笑一下,便不再說話,繼續轉頭看向凌亂秋,整個人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凌亂秋身上。
凌亂秋見燕依依看過來,忙一低頭以掩飾臉上的表情,心中卻宛如巨浪翻騰,任芒的話雖不敢肯定是真的,但一定有點根據,那天遇到那白衣少女後,以任芒的個性不可能不去追那個少女,如果追到了,是否就代表會發生什麼?那這燕依依到底是什麼來歷?
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情緒,這才把頭抬起,恰好迎上燕依依,只見她甜甜一笑,道:「小情人在想什麼呢?低著頭害羞啊?」
凌亂秋啊了一聲,忙道沒什麼,燕依依眸中閃過狡黠,笑道:「不許想別的女人喔!」
凌亂秋見她擔心的是這個,這下放心了,哈哈一笑,道:「有了你這麼一個大美女在我身邊,我還去想誰?」
燕依依俏鼻微皺,發出一聲動人無比的鼻音嬌哼,道:「男人啊,最壞了,嘴上一套,心裡一套!」
凌亂秋心裡一涼,暗道:自己這樣應該不算吧?伸手刮了刮燕依依的臉蛋,嬌嫩的肌膚觸感讓他不由心裡一蕩,正要再說話,那邊任芒忽然叫道:「臭小子,不許碰她!」
凌亂秋訝然回望,見任芒眸中忽射出厲光,臉上表情猙獰無比,像是換了一個人般,心中暗奇,臉上笑吟吟的道:「你喊誰?」
朱潛見兩人旁若無人的談情說笑早已滿肚子火,此時厲聲叫道:「當然是喊你這個小王八蛋!」
凌亂秋目光一冷,掃了掃朱潛,隨即表情一轉,似是想起什麼,嘻嘻一笑,道:「連小王八蛋都打不過的人,請問該怎麼稱呼?」
朱潛臉上一陣青白,頓時語噎,他自認不是打不過凌亂秋,但剛才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折扇被劈成了兩半,縱是他臉皮再厚也做不到再戰了,心中只是暗暗懷恨在心,準備再找機會將凌亂秋宰掉。
凌亂秋看到旁邊那個女孩正鼓著腮幫子瞪著自己,不由笑道:「這位小妹妹,你怎麼不去買把折扇來?你的潛哥哥等著用呢。」
那女孩雖然天真,但也知道面前這個掃把頭小子是潛哥哥的敵人,大眼瞪了凌亂秋一下,道:「不理你,你就會欺負人!」
她這話一說,朱潛更是尷尬的說不出一句話。
凌亂秋嘿嘿一笑,正想再逗逗這小女孩,那邊的任芒忽然叫道:「臭小子,你是什麼人?敢跟我搶女人?」
凌亂秋一呆,這個肥豬怎麼回事?反應遲一拍不說,說起話來都很奇怪,故意奇道:「你剛才不是說她把你推下山的麼?怎麼又變成你女人了?」
任芒頓時一呆,支支吾吾的,好一會後才怒道:「這關你什麼事情?我們情人之間推著玩不行?你肯定是趁我失憶的時候搶走了她,哼哼,我要你今天離不開仰華!」
一邊說,眼睛掃視周圍,看見其中一個大漢,道:「小方,去把黃叔喊來!讓他知道我們軒幫的厲害!」
凌亂秋見他一提起燕依依便開始支支吾吾,不由心中起疑,暗忖:奇怪了,難道發生過什麼事情?想著便看了看燕依依。
燕依依竟然搖了搖頭,道:「我不認識他。」
凌亂秋一驚,脫口道:「你知道我想什麼?」
燕依依神色奇怪的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你頭一轉過來,目光裡面似乎有詢問的訊息,然後我自然而然的就說話了。」
凌亂秋嘻嘻一笑,道:「乖老婆與我心意相通啦?」
一邊說,眸子掃了掃周圍,道:「這裡雜人太多,我們找個清淨點的地方好好談情說愛……」
最後那句話說得曖昧無比,燕依依一直淡然的笑臉竟也露出了羞紅。
那邊朱潛、任芒見此情景更是來火了。
只聽任芒叫道:「臭小子,是男人的就別跑。」
朱潛面色通紅,雙眸彷彿要噴出火來般,喝道:「你可以走,依依小姐要留下。」
凌亂秋看了看燕依依,道:「該你說句話了……」
燕依依嫣然一笑,對著任芒和朱潛道:「感謝兩位錯愛,可是依依真的是不認識你們,嗯,為了不讓小情人誤會,現在特別聲明一下。」說完,轉身牽著凌亂秋的手要走。
任芒怒道:「不許走,你答應過跟我在一起的,不許走!」
他這話一出,四周頓時嘩然,只有凌亂秋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任芒,道:「任芒任少爺,你是不是患有妄想症?」
任芒面色激動,咆哮道:「不,她答應我的,她說只要我能搶入修真大會的前三就嫁給我,不然我也不會專門去金都學武!我原本一直失憶,只記得為了一個重要的理由去了金都,但現在終於想起來了!」
朱潛面色難看,道:「任兄弟是不是記錯了?依依小姐怎麼會答應如此荒謬的要求?」
任芒怒道:「你才記錯了,大爺記性好得很,你跟我妹鬼混的事情我還沒告訴父親呢!」
四周又是一陣嘩然,一直站在一邊看著的那女孩似乎受了什麼刺激,往後連退數步,面無血色,道:「潛哥哥,原來……你真的和翠姐姐……」
朱潛面色如豬肝般暗紅,一邊偷眼瞧燕依依,一邊叫道:「小妹,你別聽這個死胖子亂說話!」一轉頭對著任芒吼道:「死胖子,你說話注意些!我和翠妹可沒你想的那麼齷齪!」
任芒像是發了瘋般的叫道:「我不管我不管,依依不能離開我……」說著就要撲過來。
燕依依眸中射出複雜無比的光芒,看著凌亂秋,一句話也未說。
凌亂秋面無表情,見任芒撲來,毫不客氣的伸手便是一個巴掌,道:「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