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剛才想到的就是利用挾持人質逼眾神府人就範然後救出布斯坦,但這次顯然運氣不好,飛到一半便掉了下來,也幸好有風子星這個肉墊他才沒摔疼。
風子星知道他不會武功,而且現在身上又沒有兵刃,哪裡還怕他,嬌喝一聲,一掌反扣凌亂秋的手。
凌亂秋只感覺到自己捏住的柔軟小手上有一股大力傳來,心中大急,知道自己低估了風子星的能力,正在著急時,他頭部一疼,彷彿是連鎖反應般,眸子也開始疼痛的閉上眼睛,全身一股熱流又開始滾動。
風子星一掌將凌亂秋反扣住,見凌亂秋痛苦的閉上眼睛,以為是自己扣的太狠了,想起剛才在洞內凌亂秋對她的無禮,心中終於出了一口氣,臉上雀躍的道:「你這個壞小子,看你以後還敢再偷襲我不?」
凌亂秋被她一反扣雖然疼痛,但他的所有精神全部放在了腦部,忽然尖叫一聲,眸子一睜,恰好看到風子星的笑靨,手上也不知哪裡來的力量,手掌一帶就將風子星又重新反扣住,風子星似乎被什麼嚇著了,臉上露出恐懼的表情,全身發軟,根本沒有抵抗就被凌亂秋扣住了。
這時兩個眾神府的手下已經趕了過來,看見小姐被扣,喝了一聲拍掌衝了過去。
凌亂秋體內熱流一湧,兩道熱流從手間迸出,那兩個手下頓時被打飛在一邊。
凌亂秋腦中的疼痛在尖叫一聲後好了很多,又見風子星被自己扣住,那兩個眾神府的手下也被自己打倒,心中得意無比,笑嘻嘻的看著風子星正要說話。
只聽風子星一臉驚懼的表情看著他,口中結巴的道:「你……你……你怎麼有兩個瞳孔……」
凌亂秋聽了一呆,這丫頭說什麼呢?是不是被自己嚇傻了?
此時原本在那邊看熱鬧的風子恆,顏羽,舒泰來,秦訊等人已經趕來,他們剛才在遠處留神看任言與布斯坦說話,所以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狀況,直到剛才凌亂秋那一聲尖叫才將他們吸引過來,風子恆首先怒喝道:「小子,快把人放了。」
凌亂秋心中正在想風子星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聽見背後忽然有風聲,趕忙轉身,生怕被人偷襲,把風子星擋在前面做肉墊,恰好迎上風子恆對他的怒喝。
與凌亂秋打了一個照面的風子恆等人同時驚叫一聲,驚懼的盯著凌亂秋。
凌亂秋心中也被他們的反應嚇了一跳,想起剛才風子星的話,心中更是害怕,暗想:難道自己被老於上身後我就多了一個瞳孔?想起自己兩個瞳孔的樣子,渾身一寒,汗毛孔都豎了起來。
那邊忽然又是一聲蓬的聲音,布斯坦在罩內搖搖欲墜,眼看就不行了。
凌亂秋不再多想,喝道:「快叫那人停止,否則我現在就殺了這丫頭!」
嘴巴上說著話,手中忽然憑空多出了一把兵刃,正是失蹤許久的清音靈刃。
靈刃一出,頓時寒氣逼人,風子星更是感覺詭異,剛才這壞小子手上還什麼都沒有,現在忽然一下就多了一把匕首,而且剛才自己還看見他有雙瞳,想到這裡忽然不敢再想,心中害怕無比,眼淚又開始流了出來。
風子恆等人心中也是一凜,兵刃忽然從手上出現這對於絕頂高手來說很正常,但忽然出現在這個全無武功的小子身上就很詭異了,而且他還有雙瞳!
見情況危急,花求仁已經喊道:「請任先生暫停動手!」
任言在空中只知道那邊似乎出了些事情,但沒想到居然嚴重到花求仁開口要自己停止的程度,心中雖不願,但又不能不給眾神府面子,當下冷哼一聲,道:「先把你命留著,一會再來收拾你!」
腳下「寄月流雲」一轉,往邊上一靠,冷冷的看著發生的事情。
這時,凌亂秋壓下靈刃忽然出現的疑惑,扣著風子星往前走去,一路上走來,不知多少人用驚懼的目光盯著凌亂秋看,看得他直發毛。
終於,凌亂秋扣著風子星走到了布斯坦的邊上,往天空喊道:「布斯坦,是我,你趕快下來跟我一起走!」
布斯坦似乎被聲音一叫才有些意識,靠著鴻飛天輪的他茫然抬頭,看見凌亂秋便怒道:「你怎麼還沒走……」
話沒說完,似乎看清楚了什麼,盯著凌亂秋的眸子,忽然一陣狂笑,道:「哈哈,好好,你果然……果然啊!」
可能是心情激動的緣故,一直停在空中的鴻飛天輪忽然載著布斯坦降了下來,落在了凌亂秋身邊。
凌亂秋摸著外面的紅色光膜,忽然一股吸力傳來,將他吸了進去,連帶扣著的風子星也一起進去了。
周圍眾人頓時緊張起來,盯著三人看,生怕他們會作出什麼對風子星不利的舉動,只有任言一人停在空中,用奇怪的眼神盯著凌亂秋看,腳下的「寄月流雲」似乎也有些不安分,白色雲彩總有些微微上揚的感覺。
布斯坦一把拉過凌亂秋,目射奇光,盯著他的臉看,激動的道:「好好好,總算我沒白救你!」
凌亂秋用靈刃指著風子星,對布斯坦道:「我到底怎麼了?他們剛才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看著我!」
布斯坦哈哈大笑,忽然一口鮮血噴出來,灑在凌亂秋的身上,嚇得凌亂秋大叫道:「哇,你怎麼了?」
外面的人知道布斯坦已經快不行了,其中花求仁等人已經偷偷潛伏過來,一旦布斯坦臨死前作出什麼過激舉動就立刻冒死營救。
布斯坦口中都是血,但仍舊不停大笑,最後彷彿是笑得不行了,一手壓在凌亂秋的肩膀上,對著凌亂秋耳朵低語道:「你已經吸收了神器內暗含的附體元嬰,我……咳咳……我時間不多了,你記住,好好修行,將來去……去……御林峰……」一頓,似乎是最後的迴光返照了,臉色忽然好了許多,道:「這東西雖然有些破損了,也拿著吧……我曾答應……」
話沒說完,整個紅色光膜忽然消失,凌亂秋只感覺到從布斯坦手心處傳來幾股奇異的力量,像是把什麼東西放進了自己身體內似的。
布斯坦話說完,忽然大喝一聲,道:「你快走!」
身體往上躍去,剛一躍起,就聽任言冷哼一聲,道:「死吧!」腳下的「寄月流雲」宛如與他融為一體般,話音一落,整個人便貼身出現在了布斯坦身側,雙掌一亮,齊齊印在布斯坦身上。
布斯坦在空中吐了一大口鮮血,一片血雨灑了下來,其中竟然還含著一些碎物,有經驗的人都知道布斯坦的內腑已經完全被震碎,神仙也難救了。
凌亂秋讓血雨在臉上灑著,看著布斯坦整個人宛如紙人般摔了下來,眸中淚水不停的掉落下來。同時,他也知道此時絕不是傷心的時候,逃出這裡才是最應該也是最能報答布斯坦的事情,手上的靈刃一緊,一把將風子星帶住,喝道:「你們離我遠些!不然我就殺了她!」
此時凌亂秋雙瞳的眸中露出殺機,詭異無比,渾身上下一股冷意也不停的散發出來,這與於海東附體時發出的不同,這是屬於他自己的憤怒,冷意,殺意。
舒泰來等人知道如果此刻逼凌亂秋,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風子星,所以都不敢動手,齊齊喝道:「你別亂來,我們退!」
整個人群便往後連退數米,生怕一時惹惱了凌亂秋。
風子星的頭被凌亂秋用靈刃卡著,貼在他自己的臉頰處,凌亂秋將她身子一挪,往旁邊一帶,兩人的臉頰恰好一碰。
風子星感覺到了凌亂秋臉上已經冰冷的淚水,心中一震,一種奇異的感覺浮了上來。
凌亂秋拖著風子星不停的往前走,靈刃伸出,道:「你們全部往後退,我走了之後會把她放掉的!」話語間冰冷無比,動作也果斷冷靜,再無之前小孩那般的戲耍了。
胡少光忽然衝了出來,身上還包紮著傷口,跑來時也是一瘸一拐的,喊道:「小子快把她放了,我保你沒事!」
凌亂秋眸中的雙瞳一轉,一黑一紅的瞳孔看起來詭異異常,令站在前面的人都不由得往後一退,只聽凌亂秋冷冷道:「把你自己的命留好吧!」目光一轉,想起了他曾答應過的老於的話,從人群中將蕭仲找了出來,冷冷哼了一聲,雙瞳射出無限殺機,看得蕭仲不由的渾身發寒。
布斯坦在凌亂秋面前的慘死,令他渾身的血液彷彿都降到了冰點。
而此時的他也一改之前的兒戲狀,將活命作為了第一目標,只要能逃離這裡,完成布斯坦的遺願,那就會毫不猶豫的去做,所以如果此時讓他殺掉風子星,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花求仁等人也正是看出了這點,所以才不停的作出讓步。
他一邊凝神看著前面的眾人,一邊拉著風子星往前走,正從那邊經過井邊往外走時,忽然感覺到身邊不對,轉首一看,發現任言不知何時已經貼身站在後面了,他因為太過靠近而看上去放大的頭正扭曲的笑著。
還沒反應過來,凌亂秋便被一掌打飛了出去。
凌亂秋知道此刻要活命就一定要緊緊扣著風子星,所以手上完全沒有鬆手,卡著風子星的頸子一起掉進了剛才出來的井裡。
掉下的同時,只聽見眾神府一干人齊聲怒喝道:「任言,你搞什麼!」
另外數人已經衝到井邊,準備救人。
就在這時,任言單拳握緊,由上而下的對井邊的地上就是一拳。
一股巨大的真氣從地面迅速貫穿下去。
整個大地都在顫抖般,井下原本堵死的石塊也忽然飛躍起來,飛向正往下掉的凌亂秋、風子星兩人。
凌亂秋一把將風子星抱住,後背承受著一下又一下石塊的重擊,整個人迅速下落。
風子星眼淚如掉線珍珠般滑下,整個人縮在凌亂秋的懷裡,此時的兩人似乎已不再是敵人,而是一對小情侶在危急時刻,男孩保護著女孩。
凌亂秋摟住風子星純粹是下意識的行動,他感覺到風子星雙肩害怕的不停的顫抖,便忍不住摟了過來,他自己則承受著不斷被撞的痛楚。
此時撲到井邊的幾人根本無法下井救人,只覺得下面的石塊一塊接著一塊往上飛。
舒泰來一把揪住任言,怒喝道:「你在幹什麼?你想害死小公主!」
任言掙脫開舒泰來的手,慢條斯理的道:「那小子變成雙瞳明顯是因為吸收了神器的附體元嬰,而且他資質奇佳,如果他還活著,再過個四五年,我們都得被他玩死!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舒泰來一怔,隨即喝道:「那我們小公主怎麼辦?她是無辜的!」
任言嘿嘿一笑,道:「既然決定要殺了,總要有些犧牲的……」一頓,道:「如果是風不留那個老傢伙遇到這種情況,肯定在那之前就把他廢了,哪還會像你們這樣給他這麼多機會,你們還是太嫩啊……」
舒泰來氣道:「你……」
下面的凌亂秋已經抱著風子星落在了井底,一共被大石塊打中了四下,腳剛一落到實地,凌亂秋便鬆開風子星,單膝跪地,吐出一口血來。
風子星知道剛才是凌亂秋保護了自己,心中之前的恨意減了少許,問道:「喂,你怎麼樣了?」
剛才那幾下對於凌亂秋這個瘦弱的身子來說算是很重的傷了,此時他聽見風子星問話,心中暗罵自己:剛才搞什麼,該拿這丫頭做墊背的才對,痛死我拉!
還沒來得及開口罵,便聽到旁邊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凌亂秋心中一凜,知道可能是剛才山崩的餘震,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這裡,正在想,忽然原本被堵住的秘道口處微微有些震動。
風子星頓時驚惶失措的道:「不好了,這邊要塌了!」
凌亂秋心中也知道這時候不能再猶豫,呼出一口氣,眸中的雙瞳發出異樣的光彩,整個人身子飄了起來,一把拉住風子星,迅速往上飛去。
兩人腳剛一離地,秘道口處的石塊已經細微的崩裂開來,整口井彷彿都在顫抖。
外面眾神府等人正與任言的軒幫人馬對峙著,任言一聽到腳下的地在顫抖,咧嘴一笑,道:「遲啦,嘿,現在井下面肯定已經被衝垮了。」
花求仁臉色一沉,道:「如果我們小公主出了什麼意外,任幫主就準備好等我們主人來吧!」
風子恆在一旁也怒喝道:「姓任的,你得罪我們眾神府就離死不遠了!」
任言似乎一點都不怕,滿臉的輕鬆,正要說話,忽然臉色一變,轉頭看向井口,就在這時,凌亂秋抱著風子星飛了出來,黑夜中,凌亂秋眸中的雙瞳正射出異樣的光彩,醒目至極。
這邊眾人像是同時被凌亂秋的雙瞳嚇倒,竟然怔了這麼一會,然後就是這一會凌亂秋已經帶著風子星飛在了半空中,但凌亂秋顯然是不會飛行,在此關鍵時刻在空中竟然停頓住了,一臉迷茫,似是遇到了什麼疑問。
就這一刻,任言大喝一聲,腳下「寄月流雲」出現,整個人踏雲而去,說不出的飄逸瀟灑。
但這對於凌亂秋來說卻彷彿如催命符般,趕忙反應過來,正準備加速飛行時,任言影子一閃已經到了他身邊,嘿嘿一笑,悄無聲息的一拳便打來。
凌亂秋一嚇,他一直以來都是以風子星作為擋箭牌的,現在讓他真刀真槍的跟別人干,他則完全找不到路子,手上的靈刃一劃,就往襲來的拳頭上切去。
只覺得面前任言影子一晃,拳頭似是無限放大了般出現在了他的面門處,根本不及反應,任言的一拳便轟在了凌亂秋的臉上。
凌亂秋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無比,滿頭冒金星,整個人飛了出去,但手上的風子星還沒鬆開,這可是他的防身法寶,雖然已經無法威脅任言,但至少可以威脅眾神府的人吧。
大概是被任言嚇到了,風子星尖叫了一聲,隨著凌亂秋向地上摔去。
旁邊的眾神府眾人嚇了一大跳,其中反應最快的人也不過是剛轉過身準備衝過來,任言手中有著頂級的縱天器,這裡沒人速度能比他快。
因為是一拳直轟臉部,所以凌亂秋的大頭有些暈沉沉的,身體也無法控制的住往下掉,還沒到地,任言的嘿嘿笑聲再次響起,對著凌亂秋的腹部又是一拳,凌亂秋狂嘔一聲,差點把膽汁都吐出來。
忽然大地開始顫抖起來,一聲巨大的轟轟聲由地底升起,任言眸中閃著耀眼的神采,顯然是想到了什麼毒計,將凌亂秋倒提起來,腳下「寄月流雲」迅速啟動,飛到了那口井的上空,見他扔死死抱著風子星不放,風子星那小丫頭也倒著懸在那邊,臉上又驚又怕,任言不由皺眉道:「還不把人鬆開?」
凌亂秋將風子星的頸子死死勒住,臉上一片血肉模糊,只有眸中的雙瞳正射出光芒,似乎是用盡力量喊出般道:「你快把我放了,否則我與這丫頭同歸於盡!」
黑夜中,凌亂秋手上的靈刃倏地光芒一閃,眾人看得清晰無比,只要凌亂秋靈刃往下一割,風子星便立刻身死當場。
這是連任言都來不及救的,旁邊的眾神府人只有花求仁,舒泰來來得及作出反應,迅速的掠了過來,前者叫道:「你別亂來!」後者則對任言吼道:「快放了他!」
任言眸中射出厲芒,盯著凌亂秋的雙瞳,冷冷道:「換作是風不留在這裡,肯定也會跟我一樣的做法!」一頓,道:「見雙瞳者必殺!」話音一落,手上氣勁一吐,凌亂秋整個人被丟進了井裡,而又一聲巨大的轟隆聲響起了,地下顯然正在發生著裂變。如果此時掉下去,凌亂秋又身受重傷,根本來不及反應就會被石塊淹沒掉,這種死法實在是比普通的死更殘忍。
而唯一無辜的可能就是風子星了,舒泰來,花求仁瘋了般俯衝下來,想救風子星,那邊風子恆,顏羽等人也已經撲向了任言,要與他決一生死,為妹妹報仇!
凌亂秋心中一陣絕望,知道任言是一定要殺死自己的,即便挾持了風子星也沒用,心中一歎,看了一眼正縮在自己懷中不停顫抖,害怕無比的風子星,用剩餘的最後一股力量,將風子星使勁的往上一推,而自己則更加快速的墮入了下面一片石海中。
風子星似乎是呆住了,嬌俏的面容上露出震驚、錯愕,難以置信,整個人往上飛去,恰好迎上正撲過來救人的舒泰來,花求仁,兩人聯手將風子星接住。
風子星剛爬到井邊便回眸井內,下面根本就是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腦海中此時浮起了那可恨小子的面孔,原本已經停止的眼淚卻如斷線珍珠般不停的落了下來……
舒泰來一把將她拉起,同時叫道:「快閃,井要塌了!」
連續幾次的地下裂變終於讓這口井再也支撐不住了,塌陷下去。
震動持續了許久,大地似乎再也忍受不了這些俗人在自己的身上撒野,終於發怒了,大地的顫抖越來越厲害。
等到風子星再次回首時,已經是許久之後了,井口已經不見了,整個地面卻從那裡裂出一道縫來,縫不大,但似乎吞沒了一切。
旁邊看見地裂的任言狂笑兩聲,似乎是終於鬆了一口氣下來,見身旁還圍著風子恆等人,道:「你們回去跟風不留說明整個過程,如果他有異議,可以來找我,我任言時刻奉陪。」
又是一聲大笑響起,任言帶著人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