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婷吃完飯,說了句「我出去一下」,站起來拿起手提包要走。梅瑩一見忙問:「又去哪兒?」
「找橘子出去玩兒。」
「你就不能在家安靜地呆一天?」梅瑩說道。「在外面兩天,昨天剛回來,今天又要出去。這麼不讓媽媽省心。不行,今天在家休息,哪兒也不能去。」
羽婷樓著梅瑩的脖子,撒著嬌:「媽媽,您就讓我出去吧。這回一定不讓您擔心。一會兒就回來。」
「她要出去就讓她去吧。」李英說著囑咐羽婷,「可要按時回來。不能再像昨天似的了。」
「是。」羽婷淘氣地打了個立正,頑皮地笑笑,轉身走了。
羽婷找到了小蓮。因為天熱,姐妹倆去了露天游泳池。在水裡游了幾個來回,覺得有點累了,就爬上岸來,在旁邊傘下的椅子上坐下,喝著飲料休息。
「你去鄉下幹什麼去了。」小蓮喝了一口飲料,望著面前游泳的人們問。
「給奶奶上墳。其實現在挺後悔的,以前應該對奶奶好點兒。」羽婷說,隨即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去了鄉下?你來找我了?」
「嗯。」小蓮雙手托著飲料瓶回答。「爸爸給我買的車提出來了。我想跟你顯擺顯擺,就來找你,結果碰上了劉思宇。他剛從你家出來,是他告訴我你去了鄉下,那個楊夢雲的婆家。我們怕你出事,就開車跟了過去。找到你的時候,你正和一個老頭打架。圍了一幫人。思宇看你撐不住了,又不好意思脫衣服隱身,就讓我扔了一個煙霧彈。」
「那個煙霧是你扔的?」
小蓮點點頭:「當時人很多,根本就看不見你。我是用能力『看』著你的位置扔的。」
「我還奇怪呢。誰這麼好心怕我出醜。」羽婷感激地說,「謝謝你。」
「又客氣了。」小蓮說,「要謝,應該謝劉思宇。是他讓我扔的,也是他給的煙霧彈。」
羽婷看著手裡的飲料,沒說話。
小蓮看了她一眼,說:「你和思宇還沒和解?」
羽婷低下頭輕輕說:「沒有。」
「我就說嘛。」小蓮說,「劉思宇為什麼不願意見你?都到了跟前了,我說去見你,他說不見。」
「他不願意見我?」羽婷問。
「是。你這丫頭,一點兒也不讓我省心。」
「去你的,死橘子,老是沒大沒小。」羽婷用胳膊肘拱了小蓮一下。
「真受不了你,」小蓮喝了一口飲料說,「都多長時間了,明明心裡想見,幹嗎還硬撐著?因為他是特工嗎?」
「他做什麼工作我不在意。主要是他不應該欺騙我。」羽婷說,「既然是為我而來,為什麼一開始不說?裝的跟聖人似的。」
「死要面子活受罪。天生的一對。」停了一會兒,小蓮開導說:「他欺騙你是不對。可能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不管怎樣,他不是向你道歉了嗎?這就行了。他到底是幫了你很多忙。功大於過嘛。別抓住不放。人家會覺得你小氣的。」
「其實,我心裡早已原諒他了。可是他太也太傲氣了。」羽婷說,「再怎麼說,也是他欺騙了我,主動道個歉都不行嗎?難道還讓我主動去找他和解呀?」
「可能是拉不下臉來吧。男人都好面子。」小蓮說,「你就別計較了。主動和解怎麼了?」
羽婷沒說話。可是心裡面已經同意了小蓮的意見。
「他不讓我告訴你。可是我覺得還是說了吧。」小蓮接著說,「那天從農村回來,我們一直跟著你。後來你又遇上了麻煩,他還趕去市局找了熟人。」
「他去市局了?」羽婷問。「怪不得那個白所長的態度突然變了。」
「劉思宇對你可真是百分之百了。」小蓮說,「只有你還那麼固執。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羽婷嘴裡叼著吸管,沉吟了片刻,突然吐掉吸管,起身就走。
「你上哪兒去?」小蓮在後面問。羽婷也不回答,只管走。慍怒的小蓮罵了一句:「臭丫頭。脾氣還真倔。」
羽婷離開了游泳池跟小蓮分手後就去了租住屋。進了小區,上了樓,站到了熟悉的房門前,她站住了,心裡有些委屈:
「明明是你對不起我,還得我求著你說話。真沒面子。可是,不如此又怎麼辦呢?畢竟總是這樣憋著太難受。」
羽婷躊躇了一會兒,終於抬起了手,敲了下門。
門很快開了。日思夜想想忘記都忘不了的思宇出現在門框裡面。思宇顯然沒有了到有這種事。看見羽婷,顯得很驚訝:
「怎麼是你?」
「是我,不歡迎嗎?」
「不,不是。」
「那還不讓我進去。堵著門口乾嗎?」
思宇趕緊閃開了路。羽婷走進了客廳。環顧四周,感歎著說:「啊,我又來了。一切還是老樣子。」
「是啊,什麼都沒變。」思宇說著,給羽婷拿來了飲料。兩人分別坐在了沙上。
「以為你還在生氣。沒想到……」思宇侷促地說。
羽婷攔住他的話頭:「別以為我示弱了。我是覺得你道歉還算誠懇,犯錯也情有可原,就不想追究了。不過,以後可不許再這樣了。」
「嗯,那是自然。」思宇似乎受寵若驚地趕緊說。「能得到你的原諒,我真的很高興。說實在的,我真的不想失去你這個好朋友。」
「只是朋友嗎?」羽婷玩笑地說。
「哦,還是兄妹。」
「只是兄妹?」
「不,比兄妹還親。」
「那是什麼關係?情人嗎?」羽婷笑著說。「開玩笑的。」
停了一會兒,思宇說:「羽婷,我很快就要回北京了。如果需要,就按這個地址找我。」
「這麼快就要走啊?」
「嗯。」思宇說著拿出了一張紙條,羽婷接過來一看,上面有電話,還有地址。羽婷看著紙條,心想:他怎麼不問我是否參加呢?想到這兒,她一邊小心地收起紙條,一邊問:
「思宇哥,你怎麼不問我考慮好了沒有呢?」
「考慮什麼?」
「做特工啊?」
「我不想要你去了。」思宇坦言道,「像你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應該在優良的環境裡幸福地度過一生。讓你去做這種事情,實在太殘忍了。」
「那你的任務怎麼辦?」
「管它呢。」思宇決然地說,「比起任務來,你的人生更重要。」
「思宇哥……」羽婷很感動。依戀地看看思宇哥,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思宇哥。」
「嗯?」
「沒什麼。」羽婷想說:我跟你去北京。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她現在心裡很矛盾。既捨不得離開思宇,又不想放棄平凡人的生活。
思宇摟著她的雙件肩,像囑咐小孩子似的,溫柔地說:「好了。我走以後,你要好好上學。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要是來北京玩兒,我給你當導遊。盡地主之義。」
「思宇哥。」
這天夜裡,羽婷做了一個夢。夢中她已經做了女特工。被派往非洲大6的一個野蠻部落執行任務。她變做一個酋長的女兒,趁沒人的時候,在酋長的房間裡尋找著她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突然,酋長帶著一群人闖了進來,後面跟著酋長妻子和他們真正的女兒。她暴露了。無論她怎麼哀求,還是被綁在了木樁子上。土人們輪流拿鞭子抽她。最後,酋長獰笑著出指令,一個面目猙獰的土人兇惡地舉起砍刀朝她的頭頂砍來……
羽婷驚叫一聲,酋長消失了。她清醒過來。回想著夢中的情景,心有餘悸。不禁搖了搖頭,心想:「我還是不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