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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很聽話,就不摸了。然後又把乾淨的內衣一件件給她穿上。「好了,寶貝,你坐起來吃,這是一隻黑母雞呢,我買了補藥一起蒸的,我問了藥店的大姐,她說流產吃這個最好。」她看著那一大盆藥味刺鼻的雞,不知如何下口,陳陽便用牙撕了一口口餵她。
她感覺他對她的萬般寵愛,心裡忽然有些內疚,她不該消受的,可憐的陳陽,是的,他也跟她日搗了,但那是兩個半月前,而且那時她剛過完經期,是安全的。陳陽是個好男人,可是她為什麼就已經不愛他了呢?心中再也激不起半點波浪,只是一種近似兄妹般的相依相存。要是張長遠跟她有個這樣的小窩,這樣疼她,愛她,她一定死心塌地跟了他,再苦再累也是心甘情願的。要是陳陽沒有她,也可以好好地活下去,她一定會毅然離去,她實在不想欺騙任何一個人,她只想一個人過簡單的生活。即便是做張長遠的地下女人,她也犯不著拉了陳陽來墊背。她覺得自己污穢不堪。
陳陽看她帶回一個紙盒,打開一看是一件淡綠白花的絲綢旗袍,他心想這至少也得好幾百吧。艷朵身上帶的只有兩百多元,這是誰送給她的呢?
「艷朵,你這件旗袍是誰送給你的,還有這鞋子?」
「是我自己買的,有個店子降價,這年頭穿旗袍的不多,賣不出去,所以賤賣只要5o元,我看了喜歡就買了,鞋子也不過3o元。還有3給你吧。笑話,誰會白送我衣服和鞋子呢?」陳陽聽了這話才放下心來,反怪自己多心。他接過錢,果然是三十八元。
「好,我用來買菜做給你吃,你這一向一定要注意好好休息,我會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她覺得自己不得不撒謊來騙他,心裡無端地覺得自己可憐又可惡,她恨自己,也恨這兩個男人,就想起她做流產所受的苦,以及那孩子給她內心強烈的震撼,她禁不住失聲痛哭。
他走了。她躺在這遠離張長遠的地方,心卻未稍離。她在心裡不停地念叨著他的名字,在胸口一筆一劃地數著這三個字的筆劃,她有時甚至幻想她跟他結了婚,生了個又白又胖的女兒,名字就叫張小睛。可是她感覺生命的活力已被這一次流產毫不吝嗇地攫去了。而在她的內心,更多了一種恐懼和不安。她又一次痛感男an女也要付出沉重的代價。那一刻,她曾想自殺,痛不欲生。而且她對胎兒那種天然的母性和流產的犯罪感總是讓她的內心飽受煎熬。
男人,無論是張長遠還是陳陽,他們都不可能對她百分之百地負責任,日搗的快樂讓他們都忘掉了這個女人的安全。然而艷朵由於對避孕知識的忽視,這樣的之果最終導致了她的第二次流產。對張長遠的不能完全佔有讓她的性情越憂鬱和焦躁,她又討厭陳陽讓她真實地生活的權利都沒有。她心甘情願為張長遠受苦,可是她不願意為陳陽懷孕。
艷朵從心裡更恨陳陽了。因為他答應在日搗的時候讓他的小二哥在她的水簾洞外邊哭的,結果他總是毫不負責地把他那可惡的東西留在了她毫不設防的子宮裡了。以前他總是主動用避孕套,後來他總是不用任何東西。可她總是抗拒不了誘惑。冒險過後又擔心後悔得要命。她怎麼也沒想到陳陽是潛意識地想害她,想報復她以前說過愛別人不愛他的話,這更加重了艷朵對他的怨恨,「我討厭你,因為你讓我受苦。」
「這種事能怪我麼,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他癟著嘴瞅著她。
「可是你比我小那麼多,一點都不會真正地愛護我。」艷朵生氣地瞪著眼對他說。
l市林業局終於肯接受艷朵了,而這個令她痛不欲生的夏天唯一讓她欣慰的是,張長遠打電話告訴她她父親已經被安排進了青龍公園,母親年齡還不算太大,等過一段時間再說。雖然與初衷有些距離,無論如何,這是個天大的喜訊!她因此由衷地從心眼裡更愛也更敬重張長遠了,他想他給她家積的恩德是她一世也還不清的。而且由於自從與他有了孩子那種內在的血肉粘連的關係之後,她更覺得他就是了她的丈夫,而陳陽就是個不知廉恥的第三者。
艷朵邁進了l市林業局的大門,她的工作是做辦公室的秘書。辦公室裡面有五張桌子,一張是宗主任的,對面是姓謝的副主任,還有一位姓寧的坐在最裡面,她平常不戴眼鏡,當看人或者整理材料時,就架上她那副金絲邊老花鏡。「你就坐靠外的這張桌子吧。」宗主任笑著對她說。打量了這辦公室,只有他跟她年齡相近,那個搖頭晃腦的宗主任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看她的眼光讓路水蓮總是覺得有些色迷迷的。因為他的眼睛老是盯著她的豐滿的胸部或是下身那被張長遠稱做是「咧嘴大石榴」的地方看,一邊看有時候還嚥下一口唾液。「小艷今年多大了,老家在哪裡?」他瞇著眼看她。
「o市,我今年28了。」
姓寧的老太太的眼鏡上面調過來兩顆白多黑少的眠昧子:「喲,這麼年輕,又漂亮,真是我們林業局的人才喲。」聽不出她的話是諷刺還是恭維,她接過話笑著回敬老太太:「寧姨,你才是越活越年輕,我哪比得上您老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