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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一到辦公室,就接到陳陽的電話:「艷朵,明天是週末,我想來看看你,不知你方不方便。」
「算了吧,明天我要趕稿子,沒有時間陪你。」她想這傢伙真是虛偽,才跟那女孩看過電影,又來跟她打電話。陳陽覺得她聲音冷冰冰的,心裡越慌了。「我已經向單位請了兩天假,我今天下午搭車來,晚上到,從火車站到你單位怎麼走?」
艷朵一想也好,正好當面跟他說清楚吹燈。「你下了火車就在火車站搭34路車到m晚報下就可以了。到傳達室打我辦公室電話,我下來接你。」
「艷朵,我真想你。」
「唔,你幾點到?」
「晚上7點到,你還好嗎?胖了還是瘦了?」
艷朵聽得不耐煩,「問那麼多幹什麼?見面就知道了。」
「啊」陳陽在那邊愣了半晌。
她心煩意亂地坐在案前寫稿子。寫了半天寫不下去,又拿了報紙稀里嘩啦地翻,儘是些動態報道,讓人感到這世界越無所不變的。有什麼如磐的愛情,鐵打的江山,都沒有,總有些內在的或外在的力量在推動著事情朝不可預知的目標嬗變。而人,像她這種無足輕重的小女子,她只希望有個地方讓她自由地呼吸,這就夠了。
做工間操時老曹和小於都出去了。張長遠轉過頭來對艷朵微笑:「我想你。」
「我也是。她們回來了嗎?」不知為什麼,她好像真的相信自己現在想著愛著的只有他。
「是的,前天就回來了,這個週末我沒法陪你,我要陪我女兒上公園。」他歉意地說。
「沒問題,正好他要來」她報復地說道,心裡妒忌得痛,卻裝作無事人似的。
「誰?」張長遠一驚。
「我男朋友陳陽。」她看他臉色一變,急忙用一種不屑一顧的口吻安慰他說:「放心,哥,這一次我一定吹了他。」
「為什麼,你們談了多久了?」張長遠疑慮未消。
「兩年了吧,我不喜歡他,可他老纏著,討厭死了。」
「是嗎?」他研究了她的眼神將信將疑。
「騙你是小狗。」她一臉認真的樣子。
張長遠無可奈何,「跟人家好好說,有什麼急事打我手機。」正說著,有人進來,兩人趕緊打住。
不一會,張長遠拿著潦草的稿子給艷朵,「我寫好了,你把它抄一下,我今天上午交去送審。」
「好。」艷朵一邊抄著稿子,心裡嘀咕怎麼這麼巧,他老婆、陳陽怎麼都來了,就像約好了要開英雄大會似的。正趕上報社裡每人西瓜,還有一箱飲料,張長遠吭哧吭哧地搬了一箱飲料上得樓來,一邊抹汗一邊打電話叫她老婆:「海球,你跟欣欣一起,快來拿西瓜,在食堂門口我上午有事,脫不了身。搬完了西瓜再到我辦公室拿飲料。」
艷朵把稿子交給他。他也就風也似的去交給隔壁余主任看。讓她佩服的是,他寫稿從不打草稿,默思一會就寫出來了,而且結構嚴謹,文字生動,標題也做得醒目。過了半晌,張長遠興高采烈地走進來,看看老曹、小於都在,好容易壓抑住興奮,低聲告訴艷朵道:「艷朵,我們采寫的稿子明天就可以見報,頭條!」艷朵看著他流光溢彩的眼睛,也不覺受了感染,像只偷偷下蛋的小母雞般樂了好一陣。
「楓林,是這箱吧。」一個身材窈窕、身著一身乳白色套裝的女人走了進來。其時他正笑著跟艷朵說話兒,看她來了。立刻斂了笑容,「是,是這箱,西瓜搬上去了嗎?」
「搬上去了。」那女人一副柔順的樣子,眼睛掃了一下艷朵,艷朵衝她一點頭,一看這女人還風韻猶存,眼睛大而有神,雖然眼角有點魚尾紋,臉部輪廓卻很好,風流婉轉的樣子。女人彎腰去搬飲料的時候,艷朵現她那被緊身一步裙包住的**渾圓而結實。心裡不覺一股妒意竄了上來。雖然她知道張長遠是有婦之夫,但是看到這個有頭有臉,穿著白裙子的女人,心中還是被什麼東西蜇了一下,是的,她聽見他們說話,以及他看她的眼神,她已經確信這就是那個她情人的女人。可在她看來,那女人跟他是那麼不和諧,他本來就是她艷朵的,這個女人完全就是多餘。可是他對她的態度並不像她想像的那樣冷淡,這一點讓她很不滿意。而且她想像中的張長遠的女人可是毫無吸引力的,可是從一個外人公平的眼光來看,她還算得上中上人姿。這一點讓她隱隱作痛,她從心裡更希望對方是個相貌醜陋、言語粗俗的女人。女人搬著東西一步一搖地走了,那清脆的高跟鞋叩地的聲音是那樣刺耳,讓她一陣陣心悸。
過了一會張長遠遞了份稿子過來,上面放著一張紙:分,你先去下面大門口右邊胡同口等我,我五分後就來,看畢毀之。」
艷朵抄完稿子,小心地把紙條扯碎了扔進字紙簍裡,看看時間到了,就下去到胡同口等。過了一會張長遠就來了。揮了揮手示意她往前走。這裡離報社近,熟人多,張長遠可不想讓別人碰上,直走到胡同口,張長遠左右看了一下,就招手邀了一輛的士,兩人像一對配合默契的便衣搭檔般不約而同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