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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章變故 文 / 天問

    一把大斧!

    不!是一把巨斧!一把銀色的巨斧!掠過、飄過、劈過——

    一個個混沌的結晶體便應斧而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如核聚變反應般地分裂成各種零散的結晶體。它們在斧風的激盪之中四散飄開,在斧風的激盪之中旋轉……

    握銀色的巨斧的是一個古銅色的巨人!

    一個從億萬光年遠的星際走失過來的巨人!

    一個迷失了愛情,淡化了親情,茫然了友情的巨人!

    一個為了探索生存的價值、尋找人性回歸的巨人!

    一個近乎擁有無窮臂力的巨人!

    ※※※

    不知道劈開了多少顆攔路的混沌結晶體……

    不知道從迷失後暴走了多久、多遠……

    更不知道前路是在何方……

    淡忘了來時的源頭……

    茫然地、機械地,幾乎不知疲倦地劈!

    木木地、呆呆地,幾乎沒有選擇地走……

    ※※※

    掄起、劈下、前進!

    前進、掄起、劈下……

    銀色的巨斧在掄起中銀斧殘像成一道道銀閃!

    銀色的巨斧在劈下間混沌高溫成一朵朵金花……

    銀閃,在虛空之中絢麗了無言的冷寂的黑。

    金花,在虛空之中溫暖了呆滯的冷漠的虛……

    那劈過後的餘溫,讓被劈散的混沌結晶體有了再度激情的溫度!

    那劈過後的餘力,讓被劈散的混沌結晶體有了重新輝煌的動力!

    虛空之中,巨足踏過、蹈過……

    留下一路的七彩!假如,被劈散的混沌結晶體所發出的光芒各異的話。

    虛空之中,巨足踏過、蹈過……

    留下一路的悲歌!假如,被劈散的混沌結晶體能夠感受錐心之痛的話……

    前途,是莫名的虛黑。後面,是絢麗的風景。

    可惜!巨人沒有回頭!

    一個寧死不屈的永不言敗的人……不!一個寧死不屈的永不言敗的巨人,他會輕易回首麼?會有如綿羊回首眺岸般的細膩……或者,像是回首家園倦戀般的依依……更或者,似是於事無補的弱者嬌情……那份柔情,那種風情怎麼會出現在如許巨人的身上?怎麼會在如許巨人的身上體現?

    有愛行不?情已死!

    有恨行不?怨已消!

    那……巨人會不會力竭?

    那……巨人會不會情生?

    那……

    ※※※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萬物不仁。以天地為俎肉……

    ※※※

    力到盡時,終會盡。

    情至生處,自然生!

    ※※※

    涉過了億億萬萬光年虛空的路。

    劈過了億億萬萬顆攔路的石。

    從上路後就沒有補充過能量的巨人,終於力竭!源有傷……

    刻意淡忘的情懷在軟弱時重生!還有痛……

    力竭後,無力再前進。

    情生後,有心重沸騰!

    住步了,是情傷而住步!

    回首了,是思戀而回首……

    斧光映射處:

    一付剛毅的面孔;一付悲壯的面容!

    巨人在眺望,回首眺望——如「鹿回頭」般地眺望!

    眺望那星光的盡處,眺望那星光的源頭……

    那裡,是一個什麼樣的風景?

    那裡,是一種什麼樣的風情?

    所有的,曾經消失過的、已經淡忘了的、刻意掩埋了的——愛。恨。情。仇!如潮來,似雲湧,像風捲……一古腦兒的,蠻不講理的強塞、硬充到心底,到腦海……

    從未有過淚的虎目,起了霧。

    從未有過柔的硬腸,生了曲……

    花開……花落……

    情生……情滅……

    那一弓的霹響,尤在耳邊驚鳴!

    那一箭的風情,還在眼中驚艷……

    弓響!箭至!

    射箭的是巨人深愛的女子!

    被射的是女子深愛的巨人!

    一個簡單的故事,一個愛恨情仇的交結……

    ※※※

    巨人,雖有無比的巨力,雖有無窮的法力,雖有……卻是一個人。是人,終究會犯錯!

    巨人,雖有不可思議的預知的能力,雖有難以形容的改天換命的能力,雖有……卻是一個人。是人,那能不犯錯???

    一次,兩次,三次,……億萬次可以避凶趨吉離咎。但是,億億次,億億萬次呢?在以光年為紀元的生命歷程裡,錯,是防不勝防的!

    這不,巨人犯錯了!陷入了一個死結……

    這不,巨人的女人臉白了,陷入了一個兩難……

    巨人盤古在狂舞「銀斧七招」時,斧,滑出了巨手!

    一道銀閃,無巧不巧地劈中了號稱「萬劫不死、不生、不滅」的虛空尊主——虛無涯。巨人的岳父!

    一斧兩片屍!

    沒有慘號,沒有血光,沒有遺言,沒有……重生!就如斧劈木柴一般地,一聲巨響過後,這位可敬的虛空智者就一分為二地成了兩片……

    能夠無限次重生的「萬劫不死、不生、不滅」的虛空尊主虛無涯嗝屁了!如燈滅,似劈柴般地死去!死在他親手煉製的「銀光開天斧」之下。死在他有生之年內唯一親手煉製的「銀光開天斧」之下,死在他唯一的愛徒、愛婿之手!

    ——這,是否算是一個悖論?製器者死於器下……

    ——這,是否算是一個輪迴?身生器,器滅生!

    沒有人能回答!

    至少在場的,仍還活著的三個人在一時間裡沒有答案!

    在場活著的三個人是盤古、盤古之妻女媧、女媧之母夢有彩就無法去設想,去探究其中的因果,其中的答案……

    在場的三個人中首先醒過神來的是夢有彩!她回過神來後,在無比精微的一個時間層次裡,想明瞭所有的因果!於是,在女婿與唯一的愛女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之際,用髮鬢上的「七巧碧玉金釵」刺入了心臟……

    「果真如此,自己煉製的法器能夠殺死自己!」——是這夢有彩在魂飛魄滅之前的唯一意識……

    「阿爸!阿媽!……」幾疑是夢的女媧悲嗆出聲……那,剛才的慘景過程無比真實地刺激著尚沒有其它思路的大腦!——這也難怪!換成你,你的心中還會有其它雜七雜八的思絮?

    「……是他……是他!是他!!是他!!!不是他,阿爸就不會死!阿爸不死,阿媽亦就不會跟著去死!……」憤怒!悲嗆無比的憤怒!沒有什麼深思熟慮的憤怒……從腰中扯下「碧海青天神弓」——哦!對了,這可是夢有彩有生之年內唯三的傑作!(另一傑作是「七巧碧玉金釵」與「九天玄女箭」),從背上拔出「九天玄女箭」,力發雙臂……

    巨人盤古在妻子女媧張弓搭箭之際才回過神來……看著昔日共擁纏綿的嬌容已經沒有了欲說還休的嬌嗔、如花的憨真,只存有怖怖的厲色。昔日柔情萬斗的媚色眼神,換成了恨意似海的目光……罷了!在面對她的弓箭籠罩之下,萬念俱灰……

    求死?……心神剎那間有些因果!歎息:「因……果……機……緣……」

    女媧鬆開了捏箭的手指,帶著無邊恨意的箭,離弓而發!那……億億萬年的父母慈愛如歌似泣地在心中重響……那……億萬年的夫妻恩愛如夢似幻般地在腦中重現!

    苦麼?心神一時間的煎熬,瞬間,如涉過了億億萬萬光年的滄桑路……淡看生死,笑對榮辱……突然,像是捕捉到了其中的一些因果!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傻了——

    從此,後悔這兩個字就已經開始陪伴人的一生!

    沒有聲音,也沒有鮮血洴發,有聲的箭(箭穿裂虛空的聲響)無聲地沒有入……還好!偏了一點,只稍稍狠刺了一點心尖……

    巨人盤古用滿臉的不信與愧疚交合在一起地望著妻子女媧。眼神中沒有一絲責備,只是心酸中有著諸多的無奈……深望一眼後,沒有滄然的悲嘶,也沒有幽怨的暗泣……只是,用無比快捷的身法捲到「銀光開天斧」旁,飛快地拾起,如抱住最後一根救命草一般地緊緊地攢在懷中,不擇路地狂奔,把滿腔的,近乎於無窮的傷痛化著一股混沌的動力,狂奔著前進,把所有抯擋前進路上的障礙劈散……

    巨人盤古的心中此時沒有了情!

    是不是……情……到濃時,情已淡……淡到虛無?

    女媧望著曾經與自己恩愛無比的丈夫的遠影——那寬闊的肩膀,恍忽了一下,彷彿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個不真實的夢……似覺得丈夫那巨大的背影只是一個空架子……

    待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遠方,心神如夢醒般地回過神來。便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帶有一股慘烈意味的嘶喊:「盤古——!!!!!!!!!!!」然後,也朝著盤古逝去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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