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京城
經過歷代皇帝的努力興建,京城規模宏大,總佔地面積十萬畝,人口兩百五十萬。其中軍隊城防軍十萬人,御林軍兩萬人。
香雀樓——京城最大的酒樓。酒樓分五層,每一層都可以容納幾百人同時進餐,但酒樓每天依然門庭若市。人們如此喜歡來香雀樓,是因為香雀樓有兩道天下聞名的獨家名菜。
第一道是『香』菜。這道菜平常飯館小店也有,只不過香雀樓的做法更獨到,更正宗,臭氣漂得更遠,吃在嘴裡更香而已。這道菜就是『臭豆腐』。百姓最愛,價格便宜,卻長吃不厭。
第二道是『雀』菜。而這道菜可不是平常人家吃得起的,就是一般的富貴人家一年也難得吃上個一兩回,這道菜是用那珍貴的金絲雀的腦所做成的,一隻金絲雀的價格大概是十兩銀子,而百姓人家一年的收入才二十兩銀子左右。一隻巴掌大的金絲雀的腦花只有指甲大小,可一盤『雀回魂』做下來大概需要幾十隻金絲雀。
先用特殊的手法和工具把腦花取出來,腦花還不能見血,一見血就不能用了。腦花取出來後,馬上放入器具中冰鎮一個時辰,時間不能長也不能短。冰鎮好以後用金器盛好,淋上一壺百年的女兒紅,就可以上桌了。
這道菜口感冰鎮爽口,口齒留香卻回味無窮,最大的功效是提神醒腦,延年益壽。相傳前朝一舉人幾番進京考試,都榜上無名,他最後一次進京趕考,失魂落迫之時用所有的盤纏胡亂的點了這盤菜,吃後他發現自己精神大震,靈台通徹,結果後來居然高中榜眼頭名。『雀回魂』因此而得名。
此後,凡是趕考之人,都想在考試前試一試這道『雀回魂』,但是這道菜的價格哪裡是這些讀書人吃得起的。其他酒家見『雀回魂』如此掙錢,也曾經相繼模仿,卻遠遠不能做出這道菜的精髓。所以人們知道要吃正宗的『雀回魂』,還是要到香雀樓來。
兩千兩銀子一盤,每日只供應三盤,這是香雀樓的規矩。可京城是什麼地方,什麼樣的達官貴人沒有,每日三盤是滿足不了的。所以這每日的三盤『雀回魂』都十分搶手。價高者得,每天來香雀樓看那些達官貴人們競價『雀回魂』也成了百姓們的一件樂事。
離正午還有一個時辰,香雀樓已經是人滿為患。吃飯的,準備看熱鬧的人已經開始沸沸揚揚起來。
香雀樓大廳正中是一個十米見方的舞台,其他時間都會有一些歌舞的表演,而現在這個時間舞台可不是用來表演的。
三個如花似玉的妙齡女子手捧著黃金器皿順序走上台來,站好後。一個身材高瘦,錦衣玉袍的中年男子才慢步上了舞台中央。
他摸了把自己的山羊鬍子,用一雙發光的小眼睛巡視了一遍樓上樓下的人群,他的眼光特別在三四五樓的貴賓包房多停留了一陣。他陰笑著,用他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說道:「呵呵!不知道今天會有幾隻肥羊?」
「我賈富在這裡給今天賞臉香雀樓的貴客們請安了。」賈富拱手道。「香雀樓的規矩,我在這裡也不重複了,為了不耽誤大家用餐的時候,為了不讓少女們中手的『雀回魂』久等,尊貴的客人們,請出價吧!」
賈富話音剛落,有人就開始出價了。時間長一刻,味道就弱一分,所以第一盤的競價是最激烈的。
「兩千兩!」從三樓傳來一聲音。
「兩千一百兩。」四樓包房有人叫道。
「兩千兩百兩!」五樓也有人出價了。
「兩千五百兩。」三樓的人又大聲叫道……
競價在繼續,價格不斷向上攀升,賈富的臉上一直微笑著,他看著,心裡喜著。他知道『雀回魂』這道菜的價值現在已經不是達官貴人相互競價的理由,太平時期,太多的達官貴人吃飽了沒事做,攀富比闊已經成了一種樂趣,一種消遣。他賈富也明白凡事都要有個尺度,太過了就不好了。
當五樓包房出價三千五百兩的時候,賈富就知道尺度到了,見三四樓出價的人正在猶豫,賈富立即準備敲鑼宣佈第一盤『雀回魂』歸五樓所有了。
賈富手中的木錘已經舉到半空了,這時候,突然從一樓一個角落的席桌上,傳來一聲:「什麼好東西如此搶手?我出三萬兩全要了!」
此聲一出,酒樓的所有人先是一陣啞然,接著「嘩!」眾人又開始沸騰起來。
「三萬兩全要了!?那就是一萬兩一盤!天啊!」
「是什麼人敢在此地搗亂!?」賈富喝道。賈富在京城經商多年,京城中的達官貴人他基本上都眼熟,今天來的人中他可都掛了相的,他絕對不會相信坐在一樓的客人能出這個價錢。
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子分散到兩旁,把角落的桌子暴露出來。那張桌子上只有兩個人。一個斗笠黑紗遮面的布衣人,一個模樣俊俏的白衣少年。兩人穿著普通,打扮更普通。
白衣少年站立著,他的一隻腳還放在板凳上,剛才喊價的顯然是他。
賈富瞇眼注視了兩人一會兒後,他大聲向客人們道:「剛才那少年的出價不算,現在無人出價的話,我宣佈由五樓的客人競得這第一盤。」
「我靠!憑什麼不算。我明明出價了。」白衣少年急道。
「呵呵!這位小客人,你知不知道三萬兩是多少?你身上有這麼多錢嗎?」賈富笑道。他心中卻罵道:「進門就是客,不要給臉不要臉,要不是看你年幼,不想和你計較,否則我早就命人把你掃地出門了。」
「哈哈!」酒樓裡的所有的人都笑了。「小孩!你身上所有的東西加起來都不值十兩吧!」
「師弟!」白衣少年對帶斗笠的人叫道。
帶斗笠的人沒有回應白衣少年,只見他搖搖頭輕歎一聲,輕手一揮,一顆晶瑩的東西直奔台上的賈富而去,準確無比地擊中了賈富手上正準備敲下的木錘。
見斗笠人出手,白衣少年大喜,並輕狂道:「哼!錢,我們身上沒有,但是東西倒是有不少,撿起那顆珠子,睜大你的狗眼看看它值不值三萬兩?」。
賈富也是混過江湖的,對方這一手,不輕不重力度剛好打掉自己手中的木棒,不可小看。
賈富撿起腳邊的珠子一看,臉色巨變,馬上把珠子藏於自己的袖中,轉眼間他笑臉回道:「值!」
「哇!」酒樓裡的人又沸騰了。
「值就好了,那我剛才的出價算不算?」白衣少年笑道。
「算!不過。」賈富面帶為難之色道:「我只能答應你一盤。」
「呵呵!我說了,我要三盤,一盤還不夠我一人吃的。」白衣少年笑道。
「這…」賈富這下就為難了。五樓的客人也出價了,要不是這白衣小子出來搗亂,只怕菜已經送上五樓了,當眾競價是萬萬不能不算數的,可五樓的那位貴人,他賈富也得罪不起。馬上再做一盤,可人家要的是面子不是要菜啊!
賈富偷偷摸了一把袖中的珠子,心中暗道:「看來只有得罪樓上的那位了。」
賈富正左右為難的時候,只聽見五樓傳來一陣笑聲:「呵呵!想不到,賈老闆也有為難的時候。」接著一群人慢慢的下樓而來。
這群人一共五人,為首的是一位手持白扇的富家公子,年紀二十上下。在他身後跟著四個魁梧的大漢。
見幾人下樓來,賈富立即迎了上去,並恭敬地道:「讓陳公子見笑了。」
「把珠子拿我看看。」陳公子毫不囉嗦,上來就伸手要到。
「這…」賈富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出來。「公子請看。」
富家公子接過珠子細看後,笑問道:「賈老闆,可認得此珠?」
「呵呵!不認得。」賈富哭笑地回答道。如果他賈富不認得龍紋珠,那天下就沒有人認得了,因為他自己也收藏著一顆。龍紋夜明珠一共九顆,它乃是前朝皇后鳳冠上的裝飾。前朝滅亡後,九顆珠子紛紛下落不明。珠子只有湯圓大小,晶瑩剔透,每顆珠子中間都有一個龍騰圖案,每到夜晚發光之時,珠中之龍栩栩如生,宛如真龍。
賈富在二十年前,秘密地花大價錢才收得一顆。這象徵前朝頂級權力的事物,是見不得光的。賈富再見此珠,心中又怕又喜,立即就收了起來。現在所以敢拿出來,他只賭現在沒有人認得這珠子。不過,賈富一看那陳公子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賭輸了。「那兩個人要倒霉了。」
「呵呵!賈老闆不知道吧!想不到這居然是顆龍紋夜明珠。」陳公子厲聲叫道。「把那兩人拿下!」
聽了主子的吩咐,四個大漢立即吼道:「錦衣衛辦事,不相關人等速速離開。」
錦衣衛!?官府的人!?在一樓的人群立即人去樓空,有些想看熱鬧的也上了二樓,把空間騰了出來。
帶斗笠之人還是坐在那裡,他口中對白衣少年抱怨道:「師兄,你看看,就是因為你貪吃才給我們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酒樓的人們詫異了,白衣少年看上去才十五六歲,帶斗笠的人叫他師兄,那帶斗笠的人豈不是更年輕。關鍵是兩個少年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可一出手就有價值三萬兩的東西,更奇怪的是,錦衣衛的人都說要抓他們了,可他們看上去還是那麼鎮定自如。人們開始猜想起來,難道兩個少年其實是朝廷有權大官家的公子?可他們又師兄弟相稱,難道他們是武林大派的弟子?好奇的人們邊猜測邊看著樓下正要上演的好戲。
「切!還不是你說沒有到最佳的時候。要不我能帶你來這裡嗎?再說!有什麼麻煩的,難道他們還能困住你我不成?」狐白一臉不屑的道。
「呵呵!師兄說的也是。」炎火笑道。要不是那兩個修真者出關還不到一個月,炎火才不會陪著狐白在京城裡耗時間。
炎火根據推算,還有三天時間,那兩個修真高手就應該閉關了,炎火打算到時候殺上龍山,先殺掉另外二君,再找機會殺那兩個修真者。「辦完這一切就可以踏上我的旅程了。柳家的事也不關我的事了。」炎火思緒起來…
數日前,當炎火殺掉水火二君下山趕到柳家時,柳家的殘碧敗瓦卻讓炎火嚇了一跳。碩大的鏢局被毀去了三分之二。還好柳家上下家眷確實無人傷亡。
一年未見,柳一清彷彿又老上了十幾歲,兩鬢白髮蒼蒼,人黃皮瘦,他坐在殘破的大廳裡見了炎火。在場的還有柳正,柳德和王莽等人。
現在的柳一清已經雄心不在,柳家再也受不了打擊,所以柳一清決定帶著家人離開燕城。
「這樣也好,過一些平常人家的日子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炎火冷漠的對自己的父親說。
「那你以後會不會來看我們?」柳一清問。
「不知道。」炎火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路有多長。「希望會有那一天吧!」
「那就行了。」柳一清欣慰地說。
王茫想跟著炎火一起走,炎火沒有答應,而是把那四張逍遙心法給了王茫。沒有去見母親最後一面,沒有任何留念,炎火御劍而去。
柳一清望著炎火遠去的天空良久後,才緩緩地感歎道:「唉!我這個兒子真的已不再是凡人之身了。」
「你也同樣希望會有那一天吧!秀寧姐!」炎火的思緒被狐白的罵聲打斷。「臭小子,你憑什麼抓我們,我們可犯法了嗎?」
「臭小子!?你敢罵我臭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陳清怒問道。他可是親王府的世子。他老爹在朝中可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親王啊!從含著金鑰匙出生到現在,陳清哪裡受過這樣的氣。「馬上殺了他們,把他們的屍體拿去餵狗。」
「世…陳公子,殺人萬萬不可啊!」一聽要殺人,賈富可慌了,要是在這裡鬧出了人命,世子有他天王老子頂著,他倒是不怕,可他賈富就要遭殃,誰知道那兩個年輕的小子是幹什麼的?他們的後台是什麼?拿得出龍紋珠的人絕對不會是平常人物。「陳公子!還是問清楚的好!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可陳清現在哪裡聽得見這些,他是出了名的草包世子一個。他天天沒事就是風花雪月,尋花問柳,一擲千金的人物,要不是他眼尖,加上平日裡愛好古玩珍寶之類,他哪裡能認出這龍紋珠子。今日本來就在競價上憋了口氣,現在狐白又當眾罵他,他哪裡忍得下這口氣。要知道樓上還有幾百雙眼睛看著在,這事傳出去,他這個世子還怎麼在京城混。他現在也不管什麼『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狗屁話了,他心想反正有他老子頂著,再說,對方拿出的可是前朝皇宮的遺物,即便是抓了對方也能定他們個反朝之罪,那同樣是殺頭的罪,現在不過是先斬後奏罷了。
「殺了他們,一切有我。」陳清對四個大漢訓斥道。開始被賈富一說,還有點猶豫的四個大內高手立即抽刀飛身上前。
「哼!不知死活,師弟,你不要出手,這次看師兄給你露一手。」狐白說道。
「那我今天可要開開眼。呵呵!師兄下手輕點,他們可是一般人。」炎火端起酒杯笑道。桂花酒真是百喝不厭。炎火心想:「我是不是應該多買一點帶著上路,真不知離開這裡後,還能不能喝到如此好喝的酒。」
「這還用你說。來來來!陪老爺我玩玩。」狐白笑著向四人招招手。
一般人!?四個大內高手見兩個少年根本不把他們四人放在眼裡,立即火上心頭,本想留半成功力的他們,也忍不住全力出手了。
四個大內高手用的都是上三路下三路的刀法,刀法淋漓卻快如閃電,四人先圍住狐白,刀鋒眨眼間已來到狐白身前。
「完了!」樓上的眾人驚呼道,眼見白衣少年就要把剁成幾塊。可只見那白衣少年輕笑一聲,他的四周突然白光一閃。
「匡匡匡匡!」四聲清脆的金屬之聲傳來,再看,眾人大驚。圍攻白衣少年的四個大漢不知為何已倒在地上。他們手中的利刀碎成數段,更恐怖的是,在他們的胸前各有五道血淋淋的傷痕。
「你看見那少年用武器了嗎?」樓上甲問乙。
「沒有,太快了,我什麼也沒有看見。我一直盯著也沒有看見他有用武器,只覺得在他四周白光一閃就過去了。」樓上乙回答。
「我也沒有看見,區區一個少年眨眼間就挫敗了錦衣衛的四個高手,天啊!江湖上怎麼又出現了這號人物?」甲驚奇地說道。
酒樓裡面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開始還囂張的陳清。
「狐狸還是知道輕重,沒有下殺手,呵呵!」炎火用靈魂之力查看了一下倒地的四人後,心中暗道。主動殺人這種事,炎火還是比較反感的,但是該殺之人,炎火絕對不會放過。這似乎成了炎火做人的原則。
「你…你…你不要過來,你…你可知道我是誰?」陳清萬萬想不到自己的手下居然會如此不濟,才一招就都趴下了。常人怕死,他更是怕死。原本還算可以的一張臉,現在已經被鼻涕眼淚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