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章教皇駕臨教皇乘坐的馬車車門在無聲無息中打開了,身著聖潔白袍的彼得七世帶著和靄的微笑從車裡走了出來。聖女、樞機主教以及聖殿騎士們全部俯下頭,就地匍匐了下去。彼得七世的頭髮儘管已經白了大半,瘦削的臉上已經佈滿了皺紋,但他的精神相當的好,腳步輕健,舉止從容而有力。
看見彼得七世從馬車裡走了出來,卡杜裡的臉瞬間黑了下來,甚至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淡淡的黑氣,眼神裡隱約透露著幾分恐懼。楊尊冷笑一聲,一口將杯中的酒喝盡,重重地將酒杯放在桌上說,「回城!」
卡杜裡一驚,「回城?少爺,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楊尊今天是來迎接教皇的,可是卻不明白教皇已經來了,而楊尊為何卻避而不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為何又要給教皇一個絕大的難堪呢?要知道這樣做無疑是給整個教皇乃至於所有信仰光明神的國家一個絕大的難堪。
楊尊的眼神冰冷而肅殺,嘴角微微地上翹著,卡杜裡從來沒有見過楊尊的表情如此嚇人過,他忙低下頭,一敲車轍道,「回城!」
趕車的是羅恩王宮的御用車伕,一共有兩個,他們就算再白癡也知道卡杜裡這話將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更何況他們都是虔誠的光明教會信徒呢?「哦,不,先生,我不能遵從您的命令!」匍匐在地上的車伕恭敬而堅決地答道。
楊尊哼了一聲,手掌在桌上一拍,八匹御馬揚蹄驚呼一聲,匆忙轉身往奧修方向奔去。神恩門外數千人無不嚇得亡魂盡冒,卻都沒有人敢發出哪怕一丁點的聲音。唯獨教皇還是神色不變地看著倉促急馳而去的馬車,甚至還在樞機主教們驚駭的目光中對馬車微微鞠了一躬。
眼見楊尊所乘坐的馬車消失在視線之中後,教皇這才走回自己的馬車,對匍匐在車旁的樞機主教們說,「都起來吧,進城!」
儀仗隊再次啟動,聖殿騎士們都跨上了自己的戰馬,羅恩的貴族、名流都低頭撫胸恭敬地站立在大旁兩旁,在悠悠的聖歌聲中,教皇一行不徐不急地向奧修而去。
當教皇的車隊過去後,羅恩所有的貴族們這才敢抬起頭來,如喪家之犬地互相對視著,大家都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駭然與絕望……得罪了教皇就得罪了教廷,同樣也得罪了所有信仰光明教會的國家,而羅恩周圍的敵對國家,無一不是光明教會的虔誠信仰者,他們豈非會利用這個機會聯合教廷對羅恩群起而攻之?縱然羅德裡格斯再雄才大略,縱然羅恩兵再強馬再壯,也不可能與整個教廷乃至整個西大陸為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可能國破家亡之日已經不遠了。
特別是忠於羅德裡格斯的貴族臣民們更是心喪若死。
奉教皇旨意,亞當斯主教在奧修城門外迎候。當這位樞機主教閣下看到羅德裡格斯的御駕馬車急促奔回時,臉上也禁不住露出了幾分詫異之色,恰好這時,又一輛與楊尊所乘坐的一模一樣的馬車從城裡馳了進來,從車窗裡探出頭張望的人正是羅恩的國王,羅德裡格斯?羅恩?波納爾!看著這一幕,亞當斯愕然,可當他看到急促奔回的那輛馬車裡露出楊尊那張嘲諷的臉時,愣了一下便搖頭苦笑。
羅德裡格斯所乘坐的馬車馳到亞當斯的身旁便停了下來,一身正式禮服的羅德裡格斯從車上走下來,撫胸對亞當斯一禮道,「你好,尊敬的亞當斯閣下,很高興見到你!」
亞當斯還了一禮,「是的,尊敬的國王陛下,你的氣色看上去很不錯!」
羅德裡格斯笑了起來,眼裡卻是掩飾不住的嘲諷之色,「是的,我很好,從來沒有這麼好過!」說著,他還在當地轉了兩圈。「這得要感謝亞當斯閣下的全力救治!」
亞當斯默默地祈禱了兩句才說,「哦,不,這應該感謝神的恩賜……我想,教皇陛下應該快來了!」遠遠地看著儀仗隊開了過來,亞當斯明智地停止了這次談話。在他得到的消息裡,羅德裡格斯受了很重的傷,甚至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很困難,為此,他還進宮去探視過……向光明神發誓,他當時看到的羅德裡格斯的確是被詛咒和劇毒折磨得奄奄一息,那種狀況絕對不是裝出來的,更何況憑他的雙眼還分辨不出真假麼?可是,眼前的一切又怎麼解釋?
楊尊,這個萬惡的小魔王!亞當斯突然怒從心起,他不是沖楊尊發怒,而是衝著自己,他在恨自己怎麼就把這個小魔王給忽略了呢?他們楊家可沒有一個是好惹的,特別是這個小魔王。
教皇的車隊很快來到了奧修南門前,羅德裡格斯與亞當斯一者單膝跪下撫胸低首,一則匍匐跪下,神態都是一般的虔誠,口中甚至還喃喃地吟唱著聖歌。
在所有人驚詫不解的目光中,教皇接受了羅德裡格斯的祝福並走下馬車來,虛扶了羅德裡格斯一下,然後對羅德裡格斯說了幾句賜福的套話之後,便在羅德裡格斯的扈從之下踏入了奧修城。
這一刻,有太多的人不解。特別是羅恩的貴族們,剛才他們還感覺地獄已經離他們不遠了,可是現在又感覺天堂彷彿也在向他們招手。這到底是怎麼了?照理說,教皇絕不會原諒當著無數人面得罪他的羅德裡格斯的,可是……可是,眼前的這一幕該做何解釋?這時,所有的貴族們才發現,平時自己引以為傲的智慧是多少麼的淺陋。
教皇進城之後,才是各國使團進城。他們早早地就來到了羅恩,卻駐紮在距離奧修50里的小鎮上,在教皇沒有進入奧修之前,這些各國的正式使團是不能踏入奧修半步的,要不然就會被人冠上僭越的罪名,那可是沒有哪個國家能吃得消的。所以,只有等到3月31日上午教皇進城之後,他們才能隨後進城。剛才神恩門外所發生的一切他們都已經知道,正在暗自驚喜的各國使團此時也迷糊了,他們同樣不能解釋這樣『詭異』的場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教皇駐錫於奧修聖?彼得大教堂,安頓後教皇之後,羅德裡格斯就回宮籌備今天晚上將要在聖?彼得大教堂舉行的祈福儀式。
一回宮後,羅德裡格斯就簽署了正式逮捕上午所抓捕的貴族大臣的命令。一時之間,奧修悲喜兩重天,但在教皇到來的光輝之下,這些人的悲號之聲就微不可聞了。
彌灑在晚上六點開始,八點結束。八點半的時候,教皇在休息間裡召見了亞當斯主教,而這位主教閣下此時正為那一大幫前來求救的人煩惱著呢。
行過禮後,教皇指著旁邊的椅子道,「魯爾,坐下說話吧!」
亞當斯遜謝之後才坐下說,「陛下,我已經奉行您的旨意將一切辦妥了,可是,現在的局勢似乎有些難以收場!」亞當斯苦笑了起來。
彼得七世嗯了一聲,「我也聽說了,其實,這也是我們的目的……阿尊這孩子的性子,我們都清楚,如果讓他知道我們在幫他,或者讓他幫我們,羅恩的局勢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平定下來。他與他父親一樣,雖然不至於與我們為敵,但似乎對教廷的印象都不太好!」
亞當斯聳聳肩苦笑道,「的確,可是,他……哦,神吶,我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阿尊這個孩子……有時候,我覺得他可愛得像我的孫子,可有時候,我覺得他簡直就是個小魔王!」
彼得七世呵呵地笑了起來,「這就是時空流浪者身上留下的印記,他們是不能真正懂得這個世界,也不能真正融入這個世界的。」
亞當斯點了點頭,「可是,陛下,在今天早上九點之前,羅恩有上百位貴族被捕,其中有很多並沒有涉及這次的事件,您看……」
教皇揮了揮手,「不用了,現在並不適合干涉羅恩的內政,要不然就會引起羅德裡格斯的反感,甚至會引起阿尊那孩子的強烈反彈,畢竟楊家的實力還是不容小覷的,我們不能虛耗在這裡了,第三次黑暗戰爭即將來臨……哎……」
看著教皇憂忡的神色,亞當斯的心情也黯了下來。「魯爾,強大、穩定、集權的羅恩是非常有利於大陸形勢發展的需要的,而且,我們也不能放任費米羅獨大於西大陸,這也是我來參加羅德裡格斯登極大典的原因!你務必要讓羅恩、大秦以及特倫的三角聯盟成立,以三角聯盟帶動整個大陸的形勢朝著良性的方向發展,要是再放任戰爭發展下去,到時,我們根本不可能集合整個大陸的力量來對抗黑暗!」
亞當斯頷首應道,「是的,陛下,我會盡我所能。但是,如果楊家不答應,一切都是空談,三角聯盟根本建立不起來!」在教皇設定的三角聯盟當中,大秦完全控制在楊家的手中,羅恩也是楊家的鐵桿盟友,而楊家在特倫帝國也有不小的影響力,所以,如果楊家不答應,教皇的設想根本不可能實想。
教皇點了點頭說,「你要做的就是想法說服阿尊這孩子,畢竟他才是楊家未來的當家人。他雖然也答應過我,不過,還是讓我們必須徵得阿尊的同意才行!」
亞當斯當然知道教皇口中的『他』是誰,既然『他』已經答應了,三角聯盟基本就已經成立,可為什麼還要徵詢一個十八歲不到的少年的意見呢?但他也明白教皇的話說得對,楊尊才是楊家未來的主人,而他更是雷電之神楊平唯一的兒子,這個大陸上身份、地位最尊崇的人。可是,任亞當斯那張嘴能把活人說死,死人說活,說得神明都為之憤怒抓狂,恐怕也難說動這個小魔王楊尊。
這恐怕就是他主政教廷外務四十多年來最難的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