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回到家中,第一眼看見的是個陌生人。
褐色的眼珠和淡棕色的皮膚,體魄健壯,如果用不是很挑剔的眼光去看,算得上是美男子。可惜他眼裡轉動的光澤和莫測高深的笑意暴露了商人的本色,羅蘭在一眼內就判斷他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他目光一直在羅蘭身上打轉,她瀑布般傾瀉的金髮充滿彈性的捲曲著,隨著她的腳步在跳動,充滿活力與感性。低胸的領口裸露的皮膚冷卻著絲綢的光澤,胸腰的比例搭配得完美無缺,尤其是迷人的臀部曲線下那修長的腿,絕對是造物主精心的傑作。羅蘭非常習慣男人的眼光,就處這個男人看見她時流下口水或撞上門柱,她都不會覺得驚訝。可是這個男人的目光中,欣賞和垂涎的成份並不多,更多的是像在看一件特價而沽的商品。
這種目光未免讓羅蘭反感,她不認為這個男人與人販子市場那些傢伙有什麼區別,雖然他華麗不菲的衣著可以證明他出身的高貴。「嗨,如果我猜得沒錯,這位應該是迪福家的二小姐羅蘭了,真是標準的美人兒。」那個男人笑容可掬,在他的笑容裡羅蘭看見更多的狡詐與虛偽,於是她只是把嘴角彎成一個完美的弧度,在給他一個甜蜜笑容的同時,心裡狠狠鄙薄了他一把。然後她十分不屑地往樓上走,甚至不管她父親老迪福在身後的呼喚。
不知道又是什麼家庭生意合作的夥伴要介紹給她認識,老迪福總是喜歡這樣。也許是認為她地美貌可以替他帶來更多的機會與收益,可是她很清楚,真正的商人需要地是利益。如果沒有貨真價實的肥肉吃到嘴,秀色可餐只是個荒謬地詞罷了。在複印衣鏡前。羅蘭脫下長裙,優美地轉了個身,欣賞鏡中自己高挑豐勻的身段。仇把迷人的金髮攏在身後,順手解開胸衣背後的扣子,看著自己高聳豐滿的胸部從衣服內彈跳出來,將雙手輕輕撫過,順勢滑下,停留在沒有一絲贅肉的纖腰上,心裡忽然暗生了一個念頭,希望落在腰間的那隻手是伊斯德的。這樣想的時候,她臉上泛起微微的紅潮,努力讓自己思維轉向別處,竟然非常奇怪地起起婁下的男人,並將他們相比較。
「小姐……」沒有敲門就進入的只有菲爾金,她的女傭。菲爾金是個黑色皮膚,青春熱力四射的女孩,據說有三分混血血統,雖然並不美麗,卻有種健康氣息。
「噢。我的天!」菲爾金先驚歎一聲,然後走上去擁抱羅蘭。
主僕之間關係非常親密。這樣的動作並不出奇,可是羅蘭現在正在綺思遐今之中出神,被她狠狠嚇了一跳,接著就對她的曖昧舉動表示不滿:「能不能放開我,我什麼也沒穿。」「我親愛的小姐。你應該慶幸闖進來的是我而不是韋斯先生,否則你這樣不鎖門就脫光衣服地舉動很容易讓自己春光大洩。」
「韋斯是誰?在我的家裡,又有誰不知道我地習慣,怎麼敢擅闖我的屋子?」
「就是樓下那個男人,傑克,韋斯。他目前是我們家的客人,如果闖進來的話迪福先生大概也不會太見怪。聽說他是韋斯家族最聰明最有生意頭腦的一位,他的父親相當引以自豪。「喔,韋斯家族的,難怪他從頭到腳沒有一樣是廉價貨。」羅蘭繼續表示輕蔑不屑,錢對她來說只是個數字,她擁有十輩子揮霍不完的金錢,不必將僅次與迪福家族的韋斯放在眼裡。
「嘿,我的小姐,你別一副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聽說他是你未來的訂婚對象,你的父親正跟他談的就是你們的結婚事。他年輕帥氣,和你門當戶對,你應該覺得非常幸福才對。」「幸福個鬼!」羅蘭這一驚登時嚇出全身冷汗,她一把推開菲爾金,豎起了秀眉:「你在說什麼?就是那個市儈庸俗的男人?要把我嫁給他?」
「是的。」菲爾金聳聳肩,她認為傑克沒什麼不好,如果是她的話,恐怕會立即撲上去痛哭流涕,感謝上帝賜予她這樣有錢又英俊的男人。「他很性感,不是嗎?他的身體看起來好極了。」「我認為他更適合你這樣發情期的少女。」羅蘭感到憤怒不安,迅速打開櫃子,找了間新衣服往身上套。——
菲爾金幫她穿上衣服,笑著說:「發情期的少女?我進門的時候看見小姐的手正方在自己身體上滿臉通紅的樣子,如果你想說那時候不是在想男人,估計那種謊言只能騙你自己。」
「那也不關你的事!」羅蘭的臉又開始紅,「就算我真的是想男人,也不是樓下那個充滿銅臭味的傢伙。」「小姐是在想那個叫伊斯德的傢伙吧?」菲爾金用愛美的與其在她耳邊輕輕問,令羅蘭在一次想起剛才的春心萌動,於是連耳根都紅了起來。
「遺憾的是,您的父親好像決定和韋斯家族聯姻了。」
「為什麼?為了錢嗎?」羅蘭沒有想到離家沒多久,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們家的錢已經夠多了,用不著和韋斯聯姻。」"可是商場上的是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小姐應該比我明白。」菲爾金再次聳肩,表示無奈。「你家裡的錢確實夠多,可是男並不是取之不盡的金礦,如果你家族生意不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就有可能完全散開,變成一地碎雪。況且韋斯先生希望擁有更多的產業,最好能成為全球的經濟壟斷者。」
「那只不過是做夢。」
「你父親不這樣想,何況如果和維斯家族地話。就算不能壟斷全球經濟,也可以令實力迅速擴大。」羅蘭坐在梳妝台前,開始認真思考。菲爾金的話說得未嘗沒有道理。如果在從前的話,羅蘭自己也可能會為此動心。金錢與權力對她而言是非常誘人的,如果有必要,用自己去換也算不了什麼,她相信自己有這樣的魅力。
可是現在羅蘭默默地想,究竟是伊斯德重要,還是金錢與權力更重要?她愛伊斯德嗎?伊斯德愛她嗎?她找不到答案。
敲門聲令她從思緒中驚醒,男僕阿加在門外說:「二小姐,先生讓你下樓去陪韋斯先生到花園散心。」「來了來了,先培養感情再進教堂。」菲爾金笑著說。
羅蘭在菲爾金地幫助下匆匆把金髮盤上去,挑了件長裙胡亂套上就下了樓。像這樣不加修飾的情況對她而言十分少見。她的內心深處似乎不希望韋斯看上自己,儘管她知道,韋斯的目光已證明他對她純粹是商業評估,他更在意的是她是迪福家族二小姐,而不是她的美貌。
「美女,非常榮幸再次見到你。」花園裡只有韋斯一個人,老迪福似乎有意讓他們獨處。陽光灑下細碎溫暖的光點,令羅蘭腮邊垂下的一縷卷髮閃著迷人的金色,她海藍色的雙瞳深不見底.習慣性甜美溫暖地笑容令韋斯無法判斷她的情緒,他猜想她對自己的背景應該如同他一樣滿意.
"您好.韋斯先生."看起來這個男人並不像她想像中那樣討厭,他頗有紳士風度,含笑向她一彎腰,作個邀請的姿勢.不過羅蘭相信他是為了自己的家族而彎腰.這時候花園裡響起悠揚的音樂聲,和諧悅耳.晴朗和溫暖的天氣.散發著玫瑰馨香的花園,還有性感迷人的美女,老迪福大約是想營造更浪漫地氣氛,讓他們的初次見面充滿愉悅.
"看來迪福先生是希望我們有個羅曼蒂克地約會.不過我相信有羅蘭小姐這樣的佳人,所有玫瑰的艷麗都在您面前黯淡無光,所有花朵的香氣都將遜色,所有美妙的音樂都只是您動聽聲音地陪襯."
羅蘭微笑得更加動人了,其實她看著對方過份精明的面容和波瀾不興的眼神,就深知他有多麼的虛偽,她因此而產生嘔吐的感覺."如果您不反對的話,我想請求可以有與您共舞的榮幸."
羅蘭在他的環抱中翩翩起舞,每一步她都有踩他腳背的衝動,心裡不時詛咒他在自己背上腰上游移的手.她第一次感覺背叛自己的意願是這麼難受的事,連笑容也越來越牽強.
幸好那該死的傢伙終於結束了他自以為浪漫的舞蹈,他們在花園裡散著步,說著不著邊際的話.月亮開始悄悄上移,羅蘭發現他們已經走了很遠,迪福家的花園實在佔地很廣,她估計從這裡的丁香園走回客廳需要很長時間,於是建議回頭."羅蘭小姐為什麼不再往前走走看?"韋斯不經她同意就向丁香園深處走去.
紫丁香成串的開著,香氣瀰漫,月色誘人,而更令羅蘭驚訝的是,轉角處一張豪華的桌上鋪滿水果與熟食,沙拉和牛排的香氣與花香混合著,純銀的精緻燭台上擎著白蠟,至少上百枝蠟燭的火苗在跳躍,在桌面上圍成了巨大的心型.羅蘭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在做夢,花園是自己家的,從來沒有這樣的擺設,肯定又是老迪福的傑作.原來不僅是愛情可以讓人變得浪漫,連金錢也有這樣的動力.
"羅蘭小姐是不是覺得滿天的繁星都在眼前閃光?這是我為您摘下的銀河星斗,還有我對您充滿誠意的心."韋斯為她拉開一張椅子,彬彬有禮.羅蘭真想大笑,這個蠢貨大約以為她是沒見過世面的灰姑娘,會為這樣一場安排在自家後園的晚宴感動.但她依然不漏聲色地微笑,適度表現出感激涕零與陶醉:"韋斯先生……這……這是您為我安排的嗎?"心裡卻在暗自地咒罵:"拜倒在我裙下的男人無數,為我發瘋地也有幾打.你算個什麼?這麼點小伎倆就想娶到迪福家的二小姐,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晚餐吃得並不快樂,羅蘭表現得相當淑女.拿著閃閃發光地銀釵和刀切著半生熟的牛排,心裡想著如果把韋斯當成牛排來烤.或許她會更有胃口."羅蘭小姐,想必您還不知道令尊為什麼讓我為你安排這頓晚宴."
"我當然知道."羅蘭微笑.
"哦?"看著羅蘭嫵媚動人地笑容,聽著她溫柔醉人的聲音,韋斯終於表現出幾分傾倒的神情.他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看她的樣子,應該對自己觀感不壞.他繼續說:"羅蘭小姐對我的感覺如何?""相當好."羅蘭手上的刀用力切下去,想像面前是韋斯討厭的鼻子,這令她多少生起幾分快感.
"令尊希望我們兩家可以聯姻……"
"不錯的主意."韋斯一呆.羅蘭如此直率地表達自己的意見,令他多少有幾分意外.但他很快笑容滿面:"是這樣的,如果小姐不反對.我們將很快舉行訂婚儀式,相信你我地婚姻將會是最幸福美滿的,我會給你一個最隆重豪華的婚禮,為你戴上最漂亮的鑽石項鏈……"
"有多漂亮的項鏈?多少克拉?"羅蘭把切下的小塊牛排放進嘴裡慢慢咬著,她的牙已經很癢,如果可能的話她更希望咬的是韋斯地肉."呃……"韋斯從懷裡取出一隻黑絲絨的盒子,鑲金絲地外觀相當精美.他把它打開,一條熠熠閃光的鑽石項鏈呈現在羅蘭面前,水滴型的吊墜閃著炫目的光芒.映著柔和的燭光,張揚地華麗著.
"真是漂亮!"羅蘭讚歎了一句.這倒是真話.就算韋斯再討厭,這條價值不菲地項鏈也夠光芒四射的.為了表達自己的感激,她親自斟了一杯紅酒遞給韋斯:"謝謝您的禮物."透明的高腳酒杯蕩漾著血色的酒漿,美人湊近的臉龐帶著無限溫柔,不論是象牙般透明的肌膚還是淡淡的體香.都足以令韋斯傾倒.他受寵若驚地結果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慇勤地替她戴上項鏈.看著她保持著微前傾的姿態,胸前展露的一片風情,韋斯覺得自己像飲了百年醇酒,熏然欲醉.
羅蘭的背景固然是他心儀的主要原因,這樣的美女也不能說不令人心動.他起初以為自己將會娶一個刁蠻和姿色平庸的富家小姐,沒想到她處處令他驚喜.「你現在在想舒適?」羅蘭從酒杯的反光中看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前光裸的肌膚上,很清楚男人這時候會想什麼。何況他近乎飢不擇食的目光已暴露了他的內心。
「想……羅蘭小姐真是聖潔不可侵犯的女神。」韋斯喃喃低語。他知道自己的言行不可造次,可是心裡想的其實是怎樣把眼前這美女的衣服像香蕉皮一樣剝下來。他和大多數男人一樣想法直接,看見性感尤物就會聯想到上床,而中間步驟最好完全省略,直奔主題。「跳支舞吧。」羅蘭轉換了話題。花園裡無處不在的音樂正好播放到輕柔的夜曲,韋斯踩著不太穩定的舞步,感覺頭腦有點暈暈的,全身發燙,酒力上湧。他有些奇怪,只不過喝了淺淺一杯而已,難道真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韋斯先生認為迪福家的財力和我的容貌哪樣現值得您選擇?」
「當然……能兼收是最好。」韋斯舌頭在點大,說完後忽然有些吃驚,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看來真是不勝酒力,喝太多了。"那你愛我嗎?"
"非常……愛."
"你知道什麼叫愛嗎?羅蘭冷笑.她相信他更懂得如何去愛鈔票而不是她.韋斯沒有回答,他已經真的快醉了,抱緊她的身體,開始有她在帶動他邁步.她身體的熱力直接刺激了他的**,他願意把七分醉意裝成十分,以便雙手可以隨意地上下游移.順便可以緊貼她充滿彈性和柔軟地胸部.
"如果我接受了你的禮物而拒絕了你的求婚,你打算怎麼辦?"
韋斯突然離開她地身體,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她.甚至停下了舞步.羅蘭看見他的目光在自己臉上轉了一圈就落在項鏈上,久留了片記憶刻他才笑:「羅蘭小姐真會開玩笑。您不會拒絕的,沒有人比我更適合您。」
「可是我真的認為這條項鏈比你適合我。」羅蘭冷笑。
韋斯臉上似乎有點掛不住,腦子裡迅速盤算該如何應對。
然而羅蘭很快又換上了笑容:「這麼好的氣氛,開個小小的玩笑,韋斯先生一定不會介意的。」"哦!"韋斯堆滿笑容,重擁抱著她,在她額上印下一個吻:我的寶貝,你真是幽默風趣……"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就軟軟倒下去,後腦勺上的劇痛讓他失去了知覺.臨昏迷前,他看見羅蘭得意又邪惡的笑.——這個時候地羅蘭比溫柔的時候更迷人,她真是撒旦的化身,他想.羅蘭托起項鏈墜子欣賞了一會,惋惜地對地上的韋斯說:"可惜你不像鑽石一樣完美,所以我能放棄你了."她解下項鏈放在他身上,又咕噥了一句:"我想你愛這根項鏈會比愛我多,抱著你的項鏈子去吧,別妄想迪福家的財富了.我忘了警告你一句,女人不是鑽石.而是蠍子,咬你的時候絕對是美麗而不動聲色的."
她晃了晃右手的高腳酒杯.裡面有韋斯剛喝剩地殘酒,她用它砸昏了他.她嗅了一下杯子裡的味道:"不錯地迷藥,只要下少少一點就能讓人睡著."然後她扔掉酒杯,抓著自己的裙角,從後花園的牆邊的樹上爬上去.以毫不淑女的姿勢翻越圍牆,逃離了自己地家羅蘭跑得大汗淋漓,有點後悔就這樣逃了出來,至少應該先偷匹馬或一輛馬車代步才對.要命的是沒走幾步,她的鞋跟就斷掉了,她必須光著腳踩著硌人的地.一腳蹬掉那該死的鞋,她咒罵:"不是很貴的鞋嗎,怎麼沒走幾步就壞掉!一點也不配合!"
馬蹄聲的的地接近了,羅蘭聽出是馬車的聲音.剛一陣狂喜,她忽又敏感地想到未必是好事,於是提著裙子躲進路邊長草裡.果然不出她所料,驅趕馬車的正是她家的馬伕,現糟的是車窗內探著頭的是該死的管家凱瑞,應該是父親發現了她逃跑的事,派人來抓她回去。
「停一停!」凱瑞顯然發現了她斷掉的鞋跟,撿起來像獵狗一樣四下察看,然後決定繼續前行。幸好硬土路上還看不出腳印。
羅蘭鬆了口氣,忽然覺得頸中有點癢,頭一低,竟然看見一隻黑色甲蟲在蠕動,這隻小惡魔正毫不客氣地爬著,看來把她的皮膚當成可口的奶酪了。"啊!"羅蘭尖叫起來.
"我的小姐,您的聲音可真動聽."馬車去而復返,凱瑞被她的聲音吸引回來,帶著恭敬的笑意撥開長草看著她.
"可是你的笑容並不那麼可親!"羅蘭抓起一把泥土向他撒去,轉身就跑.
"嗨,小姐!"凱瑞狼狽地揉著眼睛追上去,連趕車的馬伕也追過來.羅蘭一邊跑一邊拽著被荊棘刮著的長裙,心裡詛咒這條該死的裙子,決定逃跑一定要換上褲子。她很快被荊棘刮得全身生痛,腳底都麻木起來。「伊斯德,該死的我可是為你在逃跑。」她不知不覺的自言自語,驀然被自己嚇了一跳:「我為什麼要為他逃跑呢?」
「小姐,別跑……」
「我告訴你凱瑞,你要是把我抓回去的話,我會打斷你的腿!」"別嚇我小姐,您也許真會打斷我的腿,可是如果抓不到你,我會被扔進壁爐烤熟的."
"羅蘭終於無計可施了,只能加緊奔跑.她從來不知道自己能跑這麼快,深一腳淺一腳踩著泥土,心裡想著對策.身後是兩個大男人,前方長草漸漸稀疏,想必到了空地上她就跑不過他們了.
但很快她就發現腳下的泥土開始變得柔軟,這證明泥土的濕度很高,附近一定有水域.她踩著濕土跑,也不管前面有沒有路,果然很快地,她發現前方是泥窪和水塘,遠處是漂浮著水草的河.「小姐,別跑了!」凱瑞的聲音帶著驚惶。他看見河邊慢慢浮起一段枯木,一切似乎平靜得出奇。但憑著經驗,他認為那段枯木是一頭泥沼裡的鱷魚。
羅蘭卻沒有發現,她仍然向前狂奔,甚至踏進河裡。
「鯨魚,危險!」羅蘭終於站住腳步,水已經漫到她小腿肚,她也看見那段枯木開始緩慢移動,並昂起頭接近她。鱷魚固然可怕,可是背後的追兵也不見得令她好受,她在猶豫。
「快回來!」凱瑞趕到她身後,伸手去拉她。
羅蘭的腦子裡迅速閃過一個惡毒的念頭,抓住了凱瑞的手往岸邊爬,等她完全站委屈腳步時,回過頭來,發現鱷魚已經張開血盆大口,窮凶極惡的神情令人畏懼。"對不起了凱瑞!"羅蘭咬咬牙。雖然這個勢利管家平時就很讓她厭惡,但今天總算拉了她一把,她心裡還是有點抱歉的。不過後面還有馬伕,想必兩個男人可以擺脫鱷魚的糾纏,於是她毫不客氣地順手一推,把凱瑞推進了河。
「噢,我的天!」凱瑞嚇得魂飛魄散,他沒想到這個小姐真是個惡毒的妖精,他實在太小看她了。「去救你親愛的管家吧!」羅蘭有點得意的看著跑過來的馬伕,那笨傢伙手足無措地看看羅蘭,又看看凱瑞,心裡還沒決定該怎麼做。
「該死的,快來救我!」凱瑞拍打著水,用能撈到的所有飄浮物阻止鱷魚的進攻,不過這顯然是徒勞的。
羅蘭高聲叫:「親愛的管家,如果你能活著回去,叫我父親多給點錢你養傷吧!」她掉頭就跑,邊跑邊回頭看。馬伕笨拙地拉著凱瑞,那可憐的老傢伙已經被鱷魚咬住了一條腿,鬼哭狼嚎地叫。羅蘭有點不忍心,挺住了腳步,猶豫半天,她終於在河邊搬了一塊石頭走回去,吃力地舉高石頭砸向鱷魚的頭。
在兩個人的努力下,終於把凱瑞從河裡拉上來,他的腿上留有深深的齒痕,血肉模糊,只差一點就會像白鷺一樣,永遠以獨腳站立了。
「我覺得我已經非常善良了。」羅蘭喃喃道。凱瑞看她的眼光敢怒而不敢言,如果她不是小姐,他肯定會用盡餘力去掐斷她柔嫩的脖子。
「我保證我父親會給你一個合理的價錢。」羅蘭看著他想吃人的目光,有點害怕。
「抓住小姐,帶她回去!」凱瑞突然大叫。羅蘭沒想到他還能這樣,不禁嚇了一跳。但她很快就說:「如果你繼續追,我還會逃跑的……我得告訴你,你的腿如果不趕快醫治,會變成瘸子,到時候再多的錢恐怕都無法彌補……對了,你傷成這樣,我父親也不會再責罰你了,你應該對他有個交代了……:她慢慢後退,心懸在半空。
凱瑞知道她不是虛聲恫嚇,遲疑著。「放了我吧,我保證你不會後悔的。」她想起耳朵上還有一對昂貴的祖母綠耳環,摘下來扔向那個傻乎乎的馬伕:「把這個給你們當酬勞,應該夠了,好好照顧凱瑞。」她也不管他們是否同意,扭頭就跑。
跑了很久也不見凱瑞追上來,她想他畢竟還是比較愛惜自己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