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克米爾平原
溫柔的刀光輕輕吹裂了伊斯德的肌膚,就像情人的牙輕輕咬在唇邊帶起淡淡的血絲,快意而又殘忍。
伊斯德突然笑了,似乎纍纍傷痕並並不是刻在他的身上。
「笑什麼?」亞維裡好整以暇的看著伊斯德,在他眼中,這個異界的惡魔死在刀鋒之下只是時間問題。更何況數以萬計的士兵已經將他倆圍得嚴嚴實實,要想逃生除非肋生雙翅。錯,即使插翅也難飛。
「因為你要死了。」伊斯德避開劈過來的一刀,淡淡的道。
亞維裡也笑了,他覺得伊斯德瘋了,一直被動挨打處於絕對的下風人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不是瘋又是什麼?他再度撒下一片銀白。
「這次一定要讓你死。」他的笑容裡帶著無比的自信。但他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一支鋒利的指甲穿透了他的心臟,而他的刀則深深的嵌入了對方的肩胛中。伊斯德是藉著刀鋒入體的一剎那*近他並將利爪刺了進去。
亞維裡顫抖著右手搭在伊斯德的肩上以支撐著自己身體的重量,他張大了嘴瞪著伊斯德想要說話,但只有無盡的鮮血從嘴中奔湧而出。他想不通為什麼能將精金都能輕易斬碎的神器卻無法將伊斯德的手臂給斬下來。
「不甘心?」伊斯德拔出肩頭的刀,傷口深可見骨傷口旁邊有金色的獸毛,「刀不是這樣用的。」他推開亞維裡衝向正一步步*近的士兵。
一匹白練似的光閃耀在克米爾平原上,就連夜空中的月光星芒都相形失色。光鋒所到之處鮮血四濺、骨肉橫飛。
當這幅畫面漸漸在腦海中淡去,冥神的黑袍緩緩覆來的時候,亞維裡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動搖了對神的信仰,「神說只有他賜予的武技才能將神器的力量發揮到最大,為什麼在伊斯德手中的威力要比我在我手中時大得多?難道神也有錯的時候麼?也許……不是神錯了而是降神者錯了。」
伊斯德揮舞著手中的神器,在軍陣中左衝右突,心中洋溢著嗜血的興奮。神器的力量源源不斷的傳入體內,牽引著潛伏在靈魂深處的獸魂之力流遍全身。神器的力量與本身的獸魂之力完美的結合在一起,讓他暢快得仰天長嘯。四周的士兵雖然如海浪松濤般不停到衝擊他,但沒有人能夠在他面前擋住一刀。
「盾牌手!盾牌手壓上!」有將領在人群中大聲命令。
一人多高的鋼盾組成的盾牆從四面緩緩壓了過來,鋼盾的縫隙中伸出一支支鋒利的鋼槍。這讓鐵甲騎兵也要畏懼的鋼鐵方陣現在用來對付伊斯德一個人。
伊斯德昂首站在戰陣中,沒有一絲畏懼。月光映在他的臉上,讓他顯得說不出的孤高飄塵。
盾牆越逼越近眼看長槍就要刺破他的衣服,插入他的身體。就在這時,他左手兩指在刀尖一彈,一聲厲嘯。重重刀影鋪展開來,密如荊棘的槍林應聲而斷。他身形一轉,白色的流光就像激盪的江河之水奔騰而出,附近的士兵都沐浴在了這片催魂奪魄的白色光線之中。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鋼鐵的方陣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再也沒有前進一步,就連敵方戰士的喊殺聲和瀕死前的哀嚎聲都悄然而止。
夜風輕輕蕩了起來,撩開了伊斯德白袍的一角也吹倒了鋼鐵組成的方陣,一人多高的鋼鐵盾牌齊齊斷成兩截,而每面盾牌後的持盾人此時只剩下半身還站立在地面上,鮮血從他們身體裡汩汩流出,漫延的血水彙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條條流淌的小溪。
這一刀的威勢讓附近的士兵肝膽俱裂,即使身後的長官拚命的催促以軍法相威脅,他們卻不敢上前一步,軍法畢竟是以後才能兌現,但如果前進可是立刻會丟了性命。
伊斯德將刀橫在胸口,環顧四周,傲然喝道:「誰敢上前?」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在那些士兵耳中卻像一聲驚雷,只嚇得拚命後退。這時,後方的士兵在軍官的調動下想要上前,剛好和前方後退的士兵擠成一團,原本嚴密的陣型頓時亂了起來。
趁著這機會,伊斯德縱身躍入戰陣最為混亂也最為薄弱的地方。
「當我者死!」他放聲大喊。手中的長刀爆出凌厲的刀氣,揮舞之間就有士兵倒下,嚇破膽的士兵們紛紛避讓,沒有人敢纓其鋒芒。
伊斯德就這樣左衝右突,在敵軍的縫隙中尋找脫身的機會。加洛省的叛軍由於軍團統領和九位軍團長在大帳中同時被殺,各個軍團亂成一團無法形成有效的配合,最終讓伊斯德逃了出去。
這時天色微明,伊斯德就在這如血的朝陽下奪命狂奔,他身後跟著的是近十萬揮舞著大刀長矛喊打喊殺的洶湧人潮。幸好伊斯德軍營中瞭望的士兵眼力不錯,隔著老遠也把這個渾身是血的統領大人給認了出來,不然軍營裡來個萬箭齊發,伊斯德可就得交待在這茫茫的克米爾平原上與天地同壽了。
加洛省的叛軍見伊斯德進了軍營更是急躁,開始全力衝擊伊斯德的大營。只是他們陣型混亂又缺乏統一的指揮,根本無法組織有效的進攻,在付出了七千士兵的代價後氣勢已盡,開始緩緩後退。
格倫看準機會,立刻命令匪兵尾隨追擊。同時讓凱恩率領所有騎兵衝擊敵方的右側。雖然加洛省的叛軍幾乎失去了所有的高級將領,但他們畢竟是久經訓練的精銳之師,一個鐵甲騎兵的萬人軍團和一個步兵軍團死死拖住了中路軍團的追擊,讓主力部隊安然返回己方的軍營,避免了全軍覆沒的危險。
看著在六萬大軍包圍下作困獸之鬥的兩萬叛軍,伊斯德知道自己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了——即使敵方還有近七萬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