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最高議會議長比爾-艾倫先生最近十分鬱悶。聯盟轄下,包括地球在內共有十四顆行政星和六十七座太空城,按照殖民的人數不同,分別握有一百張至七張的不等選票。地球這一邊自不必說,這一百張選票是比爾先生發家的資本,儘管在上屆競選時爆出了對手要求重新驗票的醜聞,但畢竟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比爾先生很快就忘掉了那個作弊的「技術含量」和自己只差半籌的傢伙。
經過三年的努力,比爾先生已經有把握拿到七百二十三張選票中的五百一十五張,下屆議會換屆的順利連任已囊中。偏偏此時莫名其妙地和一直低調的火星獨立組織打了起來,自己為了把軍方的力量也掌控起來,不惜全力打壓米洛元帥一方,派自己的侄子羅林斯帶兵出戰。在他看來,羅林斯雖然算不上最優秀的指揮官,但是以四倍兵力與敵人做戰,就算損失大了一點,取勝之後,那點人員和裝備的損失也就算不上什麼了。而羅林斯便可借此戰功順利地在軍方高層取得主導地位,兵權握在自己手裡之後,換屆之時哪還會有什麼懸念?
可惜那個不爭氣的侄子,居然在佔盡優勢的情況下大意地鑽進了火星人的「口袋」,和他一起鑽進去的不僅是他的戰艦,還包括了他的元帥杖,更有可能是議長的連任資格!此戰敗後,無論在軍方還是地方,支持米洛元帥的呼聲日益高漲,這也罷了,更要命的是由於常備機動兵力的覆滅,幾個平時就有點小小的獨立傾向的殖民星,頗有點「我們也不比火星人差哪去」的不良思想抬頭。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想到此處,比爾不禁長歎了一聲。
漢默將軍坐在對面,也是心事重重。比爾議長的處境,他是再清楚不過。聯盟安全局的信息渠道四通八達,行政星的動向他自然心中有數。在現在的情況下,米洛元帥重掌軍權已經只是個時間問題了,否則他怎會在上次的會面時對自己姿態如此強硬?那個老人一直堅定的站在沙洛加夫總統一方,如果此時再有幾個行政星出現叛亂,那麼沙洛加夫就可以按照戰時預案啟動緊急程序,宣佈聯盟進入戰時狀態,從而接管議會手中的兵權。以米洛元帥的指揮能力,打幾個勝仗是意料中事,到時沙洛加夫登高一呼,民意所向,自然披靡,扶植一個傾向於自己的議長,還不是手到擒來?
要命的是,現在是戰?是和?
「地球現在絕不敢與我們全面開戰!」此刻,在離地球四千六百萬光年之遙的行星「諾亞」的行政大廳裡,火星獨立組織主席帕德裡格-惠靈頓先生微笑著下了斷言。
望著眾人驚疑的目光,帕德裡格十分自信坦然。
「大家不用奇怪。雖然地球聯盟出於什麼動機襲擊我們的商船尚未調查清楚,但以目前聯盟的情況而言,地球人根本不敢隨意調動其它行政星的駐留兵力來對付我們。地球人家大業大,雖然戰爭潛力遠遠超過我們,但有得必有失,其管理的難度也對應加大。這場戰爭雖然來得意外,但傑迪上將這場勝利卻來得正是時候!你們知道,『丘比特』、『卡德林』等行政星上的獨立勢力早就蠢蠢欲動,如果地球聯盟想與我們大規模開戰,就必然要動用其它行政星上的駐留兵力,在自己的大後方造成勢力真空?量他們沒那個膽。」
「何況,地球聯盟政壇的激烈鬥爭,也使他們進退兩難。羅林斯的失敗必然影響到其叔叔比爾議長的競選前途,沙洛加夫派系的實力人物米洛元帥重掌軍權已成定局。但是,畢竟在非戰時狀態下,太空艦隊司令官的行動由議會負責批准」他笑著狹了狹眼睛,「比爾先生怎麼會讓米洛元帥有上場對陣的機會呢?打贏了,沙洛加夫將通過米洛元由坐實對軍隊的控制權;打敗了,沙洛加夫就有機會宣佈進入戰時狀態,從而全面接管軍權。恐怕哪種局面也不是比爾議長想看到的吧?」
行政廳裡的氣氛登時輕鬆起來。在座的都是老練的政治家,對政治上的平衡之術自然心中有數,眼前登時一片光明。
「難道聯盟肯就這樣悶聲吞下苦果不成?如果吃了敗仗卻沒什麼反應,市民們肯定不會答應,那樣比爾先生的日子也不會很好過吧?」防務部長皮特-奧馬利謹慎地發言。
「沒錯!聯盟肯定不會就此罷手。依我看,他們會虛張聲勢,一方面對我們進行嚴重的譴責和聲討,另一方面卻會按兵不動。就算肯派艦隊出來,也會暗地裡扯後腿……」總參謀長科林-蒙可馬利五星上將笑道。虛虛實實,原是他用兵的拿手好戲。
帕德裡格微微頷首。「總參謀長的話很有道理。比爾先生現在進退兩難,大概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不過」他眼中閃過一道精芒,「比爾先生可是很記仇的。以他的政治家底,壓制住幾個殖民星上的不安勢力,再在軍隊裡把原有的幾個親信扶上高位用不了太長時間。現在軍隊裡到處都是羅林斯的人,沙洛加夫和米洛想穩住陣腳,必然不敢與比爾議長正面衝突。等到比爾掌握住制約米洛元帥的足夠實力後,第二次地火戰爭的**部分,可就為期不遠了……」
行政廳裡的氣氛再度緊張起來。第一次地火戰爭慘敗的陰影,仍然籠罩著眾人的心頭。雖然傑迪上將取得了開局完勝,但地球聯盟並非傷筋動骨,其深厚的戰爭潛力一旦全部轉化成戰鬥力,再加上米洛元帥厚重樸實的指揮風格,火星人的命運確實堪憂啊!幾十年的心血才換來「諾亞」星的繁榮,誰願意再度在充滿危險的宇宙中尋找未知的家園呢?
「所以,我們必須要抓緊進行戰爭準備!」帕德裡格高聲道:
「我提議,任命傑迪為四星上將,暫時仍指揮所轄艦隊,任務是:如果地球聯盟派出艦隊,必須牢牢牽制住敵人,但不許主動發起攻擊!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給地球聯盟向我們全面宣戰的機會!同時」他轉頭望向右手邊一個瘦小的男子,「吉姆-費瑞克,該是我們的『鼴鼠』活動活動筋骨的時候了吧?」
瘦小男子聞言站了起來,這位情報局長站著時頭頂甚至還及不上旁邊端坐的國務部長戴夫-克裡夫蘭的肩頭,卻沒一個人敢取笑這個小個子老人。
吉姆點了點頭:「主席先生,您放心吧,我保證地球人要把大海抽乾,才能救得了後院的火。」
「還有一件事,」帕德裡格心裡沒來由的泛起一絲不安。「據說一個叫居裡教授的人發明了被稱為『記憶複製』的技術,引起了整個聯盟的轟動。這件事情要好好查查!可能的話,我希望能在我的辦公桌上看到它的資料!」
「請主席放心,」吉姆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我會採取必要的措施。我保證您會在一個月之內看到它。」
帕德裡格露出讚許的微笑,心裡卻暗歎了一聲。吉姆的名字像個毛頭小伙子,可自己與他共同奮鬥了三十多年,再清楚不過這個小個子老頭對付敵人時的辛辣無情。他的情報組織「納蘭迪」培養的情報人員,全都是此道中頂尖的高手,他的承諾背後,就是無數的誣陷、綁架、暗殺、暴亂和鮮血!這是每個從政者的悲哀,在內心深處極度厭惡這一切的同時,卻不得不狠下心去使用這些手段……
「發現者28號」出發兩天後,俊傑終於體驗到了思念的滋味。
「啪」的一聲輕響,屏幕牆漸漸的暗了下去。俊傑把自己那絕不算矮的身材深深的埋進沙發裡,心裡竟有種從未有過的空蕩蕩的感覺。他明白,這是因為家裡突然少了一個人,一個對他很重要、很親近的人;也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對父親的依戀有多深。林珊去修習她的功課,威廉也在忙著埋頭搞新發明,所以俊傑只能少見的一個人呆在家裡,想著父親,也想著好笑的自己。總以為自己是個大人了,哪知道父親從來不出門,現在他這一走,自己竟然會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天天思念著他。
這次「發現者28號」飛往紅島星執行任務,事先已被列為軍方的高度機密,所有媒體都沒有報道。按照軍隊的紀律,即使做為聯盟最高軍事學府,聯盟精英學校副校長的唯一親人,也不可能被准許瞭解任務的詳情。然而這次著實有些不對頭。父親走了整整兩天,俊傑卻一直沒有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聽見父親那低沉慈和的聲音,問自己一聲:還好嗎?
俊傑想盡了辦法,甚至把主意打到了「米洛叔叔」的頭上,依然無法打聽到「發現者28號」的任何消息,聯想到父親走前欲語還休的反常神態,不能不讓他心裡萬分焦急,卻又毫無辦法,只好抱著萬一的希冀守著電視來看。
哪知道電視不看還好,越看他越是火大。人類的科技水平在飛速的進步,可大部分人的精神世界卻變得無比空虛。現在的電視裡,越來越多的充斥著或促挾胡鬧或低極無聊的娛樂節目,若不是為了想看看電視上有沒有關於「發現者28號」的報道,俊傑還真懶得打開它。
果然,苦守了兩個多小時的結果,就是驗證了他再一次的失望,看著屏幕上那兩個瘋子似的主持和一群傻子似的嘉賓在那裡莫名其妙的又叫又跳,俊傑忽然有點懷疑起人類生存的意義來。
趁著自己還沒像他們一樣瘋掉,他趕緊關掉了遙控器的電源。聯想起那個一天到晚崇拜著歷史上一個叫希特勒的戰爭狂人,天天叫囂著「再來一次世界大戰,消滅一百億低素質人口」的同學萊昂納多,心裡突然泛起一種「真的來上那麼一次好像也蠻不錯」的惡毒想法,趕緊使勁甩了甩頭。這會兒俊傑的腦海裡彷彿充滿了東西,又彷彿空空蕩蕩,思緒就像天馬行空一樣,漫無邊際的飄蕩著。一會兒想到父親的安危,一會兒又想到自己畢業後的前途,一會兒又回想起自己和林珊第一次見面時,秀麗絕倫的女孩子那純淨的雙眸中透出的驚喜,還有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心靈上的距離,有些人要幾十年才能略微*近,有些人卻在第一眼見到時就會緊緊的貼在一起……
細微的沙沙聲從不遠處傳來,這是窗外銀杏樹的葉子在夜風中演奏著優美的搖籃曲。太空城的設計者們充分考慮了地球居民的懷舊情緒,這裡的每一處環境都設計得與地球上極為近似,包括院子裡的草坪等那些最微小的細節。如果太空城的居民們有足夠的興致,甚至可以天天去海邊暢遊。除了冷暖分明卻不會讓人感到任何不適的四季以外,風、雨、雷、雪等在地球大氣的對流層中才會出現的天氣現象,在這裡也會不時的上演,因為根本一切都是人工合成的。既然如此,太空城的居民們會養成每天晚上臨睡前看看第二天的天氣預報這樣的習慣,就成了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這裡的天氣「預報」實在是太「精確」了。
外面又起風了。銀色的月光照在窗外的銀杏樹葉上,星星點點的光芒好像在人的心裡柔柔地蕩漾。扇形的葉子在風中輕輕的舞蹈著,想要替俊傑揮去心中的煩惱。可是銀杏樹的好意究竟沒能對他有所幫助,因為父親出發以後,他心中的疑惑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淡漠,而是越想越頭疼起來。
「為什麼父親會突然不遵守自己對母親的誓言?」俊傑心裡一直琢磨著這個問題。打他記事的時候起,父親和母親就從未紅過臉。在這個越來越關注自己的「感覺」,越來越不把責任當一回事的世界上,像父親這樣對愛情執著而專一的男人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了,而像母親這樣擁有天仙一般的美貌,卻甘心與父親過著平凡生活的女子也已是鳳毛麟角。也許就是因為這,父親對母親一直恩愛有加,在俊傑的記憶裡,父親答應母親的事情從沒有言而無信的時候;母親對父親也是基本上是言聽計從,對父親和年幼的俊傑關心得比對自己還要多。雖說母親過世的早,但據俊傑所知,身體壯得像年輕人一樣的父親卻從來沒有過續絃的打算。陪伴他的除了年幼的小俊傑,就是母親的相片、電腦裡的立體影像,以及父親床頭永遠擺著的一摞記錄著他和母親生活歷史的磁光片了,俊傑經常猜想,父親可能就是*著這些美好的回憶,來渡過每個孤寂的漫漫長夜吧?
父親對母親的癡愛和忠誠對俊傑的心靈影響力是極其巨大的。像他這樣雖不算英俊,但性格穩重平和、智勇雙全的出色男孩,理所當然地成為學院裡那些青春少女們心目中理想的白馬王子。那個號稱「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前衛少女朱莉亞,就不止一次地試圖以「把生米做成熟飯」的方式來征服俊傑。她先是以「請求幫助後進生」的名義將他「拐騙」到家裡,然後又找了個天熱的借口去洗澡。這套言情小說中的老舊套路居然沒有引起趙俊傑這個「純情」小男生的注意,直到朱莉亞哼著歌沐浴完畢,換了一套薄如蟬翼的睡衣,還特意在脖子後果面噴了點cd香水,施施然的走出浴室,才發現這小子居然坐在寫字檯邊,捧著一本不知什麼時候從書櫃裡翻出的《地火戰爭記實》,看得津津有味,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諸如「怎麼這個人槍法這麼差……」一類的話。
不知道是因為天熱還是胸悶,朱莉亞只覺頭有點發暈。強忍住要揪住那個書蟲拳打腳踢一番的**,朱莉亞盡可能微笑著作出一副嫵媚的表情,走到尚自捧卷苦讀的俊傑身邊,俯下身子看了看,嬌笑道:「喲,這書就這麼好看嗎?」
正讀到雙方的戰機瘋狂交手一段的「王子」彷彿聽到公主的求救聲,迷迷糊糊的一抬頭,眼光正好透過故意俯著身子做看書狀的朱莉亞頸下的睡衣開口,登時把早將內衣丟在浴室內的朱莉亞那豐盈嬌挺的胸肌,包括那豐滿起伏上櫻紅的兩點也一覽無餘。正當血氣方剛之年的俊傑哪想得到會看見這樣的「公主」,登時滿面通紅,嘴裡也不禁有些發乾,連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都聽得清清楚楚。
青年男子的反應一絲不漏的落入朱莉亞的眼睛裡,朱莉亞的笑容變得更加嫵媚,聲音也甜得膩人:
「壞蛋,人家是叫你來幫助溫習功課的,你怎麼能偷看人家呢?」
嘴裡說著,身子卻*得離俊傑更近,兩隻胳臂也像軟軟的小蛇一樣緊緊的環住了他的脖子,俊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朱莉亞那剛剛沐浴過的白嫩肌膚上尚未乾透的細小水珠。眼睛裡望見的是對面的惹火尤物從玉頸到豐胸的柔美曲線,鼻子裡聞到的是足以讓任何一個正常男子血脈賁張的甜膩**,俊傑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不由自主的粗重起來,意志也正在逐漸崩潰。
朱莉亞似乎很高興對方有這樣的反應,把豐腴的身子幾乎全都貼到了俊傑的身上,兩條白白的小蛇也纏得更加緊了。突然間俊傑感覺胸前一震,兩團極富彈性的軟體動物貼了上來;接著大腿上一陣溫軟的感覺傳來,原來朱莉亞已經坐在自己的腿上。帶著甜香的呼吸噴在俊傑的臉上,似乎在剝奪著他最後的意志力。
俊傑下意識的使勁咬了咬嘴唇,一直無處可放的雙手終於落在朱莉亞白皙滑軟的肩背上,聲音也顫巍巍的:
「朱莉亞……」
「嗯……什麼?」女孩子的回答彷彿是用鼻子哼出來的。
「……你這套書能不能借我看看?」
懷裡的嬌軀突的一凝。
落荒而逃的俊傑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被怎麼趕出門的,只記得自己手裡還緊緊的攥著那本《地火戰爭記實》,身後還傳來清脆的一響。俊傑知道,那一定是自己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的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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