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一道曙光照進來的時候,秋無痕的眼睛還在睜著,他始終無法睡著,但他又不能起床,因為他不想讓陳天嬌感覺到自己的異樣。他躺在床上靜靜熬過七點,熬過七點半,可是,記憶中輕聲細語叫自己起床吃飯的聲音並沒有響起,甚至他都沒有聽到她做飯的聲音。她……怎麼了嗎?
秋無痕和衣而起,看了看躺在旁邊地板上的小蛇,小蛇真的很像一個小孩子,胖乎乎圓滾滾,睡覺也不像別的蛇那樣盤成一團,而是直挺挺地躺在那裡,面朝天,若是有了四肢,肯定就是四仰八叉的姿勢。
不過,現在看來也很搞笑,隱隱竟然還有鼾聲響起,每次吐氣都會把把嘴唇上的肥肉吹起來,不時還伸出舌頭四處舔舔,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做什麼夢。
見小蛇這樣的睡姿,秋無痕一陣好笑,伸手在小蛇肚子上點了幾下,小蛇也不理他,嘴裡嘟嘟了幾下,轉個身繼續睡了,就好像一個貪睡的小孩子!
秋無痕逗了它幾下,起身走出房間,客廳的桌子上並沒有像往日那樣擺滿了早餐,而廚房裡一片冰冷,難道陳天嬌還沒起來?
秋無痕心裡有些奇怪,走到陳天嬌門口,踟躕了一下,伸手輕輕敲了敲房門。屋內並沒有回應,秋無痕又敲了幾下,結果還是如此,心中不由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忍不住喊了幾聲,屋內一片沉寂,彷彿裡面根本沒有人似的。見裡面沒有回答,秋無痕心裡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強,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屋內有著一股淡淡的幽蘭香氣,正是陳天嬌身上的香氣,只不過,屋內現在卻沒有人,連半個人都沒有。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好像從沒有人睡過似的。看到屋內的情況,秋無痕不由呆住了:陳天嬌怎麼可能不在?
就在秋無痕詫異的時候,床邊一封信引起了他的注意,信封上寫著四個大字:秋君見啟!字跡娟秀,明顯便是陳天嬌的筆跡,只是,有什麼話不可以面對面說,偏偏要寫信呢?秋無痕打開信封,從中抽出一張猶然帶著幽蘭香氣的信紙,紙上只寫了短短幾行字:
「秋君,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永遠地離開了這個地方。或者,你也發現了,留在我們之間的其實並不是愛情,而僅僅是一份友情,一份年幼的承諾。我們的路實在不同,你永遠不會沉寂,我也不想過一輩子這樣的生活。對不起,原諒我的自私,我要繼續去求學,而你,也可以放開手繼續你自己的夢想。對不起,如果可以,請不要找我,因為我想要平平靜靜地過完這一生!還有,我從你那裡拿了五萬塊錢,如果可以,我以後會還給你的。如果我永遠落魄,就算我這輩子欠你的吧,如果有來生,我希望能夠還給你!」
看完信,秋無痕只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好像木了一般,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走了!
她走了?
不知為何,秋無痕心裡竟然隱隱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或者,他可以重新找回自己的最愛,可以重新拾起曾經的恩怨情仇。只是,她為什麼只拿走五萬?秋無痕明白,他欠她的,並不是用錢就能夠彌補得了的,可是,如果她能多拿走一些錢的話,至少他心裡會好受一些啊!就算是五億,五十億,五百億,他都會想辦法給她,只要能讓自己心裡的愧疚盡量減少一些,又有何妨呢?
他緩緩躺在床上,無論如何,他現在至少可以重新拾起曾經的恩怨情仇,而不用擔心身邊那個女孩子了。這六個月的時間,他無時無刻不在想鄧伯的話,殺自己母親的人,難道真的就是南霸天?南霸天真的就如鄧伯所說的那般陰險那般野心勃勃嗎?還有,自己以前的勢力都沒了,王彥成野豬他們都不知道去了哪裡,自己究竟該怎麼樣東山再起呢?
秋無痕也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直到門口響起一陣騷動方才引起了他的動靜。秋無痕坐起身,門口那陣騷動越來越近,好像是有十幾個人吵吵鬧鬧地過來了似的。秋無痕心裡詫異,這後面都沒路了,而這附近住的基本都是一些老實人,誰會惹來這麼大事呢?
正在詫異的時候,那十幾人卻已經來到他的門口了。秋無痕心中的詫異頓時轉為了驚訝,因為對方明顯是衝著他來的!
「砰砰砰!」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秋無痕當然不會傻到直接去開門,對方來勢洶洶,十有**是來找茬的。不過,他這個住宅裡唯一的武器便是廚房的切菜刀了。秋無痕拿起切菜刀,而小蛇也搖搖晃晃地從房間裡出來了,綠豆般的小眼中儘是疑惑,好像在詫異究竟是誰打擾了它的休息似的!
見秋無痕不開門,外面立刻響起一陣怒罵聲:「怪物,開門啊!有種開門啊!」
秋無痕皺了皺眉頭,外面說話的明顯還是一群小青年,可自己在鎮上都這麼低調了,還會有誰來找自己的麻煩呢?難道是十三太保的人?想想十有**是的,自己昨天才打了十三太保的人,他們現在來找麻煩也是正常!
想明白對方的來歷,秋無痕頓時釋然,對上十幾個漢子他恐怕有點麻煩,不過要跟十幾個小屁孩打,那完全是去幼兒園當校霸,易如反掌啊!當下揮手將小蛇驅進房間,而後拉開房門,裝傻道:「誰啊,這麼大清早讓不讓人睡覺了?」
門口站了十五六個打扮得奇形怪狀的青年,據說是最近流行的非主流裝,要麼是耳朵上掛十七八個耳環,要麼是腦袋上一飛沖天,五顏六色,最奇怪的是三個小伙都染了綠毛,看來這三位小伙的心很寬啊,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還跟朋友出來平事,講義氣!
「他媽的,你就是那個怪物!」見秋無痕開門,為首那個耳朵上戴了十七八個耳環的青年一腳踹開房門走了進來,指著秋無痕怒道:「小子,昨天就是你打了我兄弟?」說了不到二十個字,期間竟然用嘴角吹了七次頭髮,自以為很飄逸,實際上卻給人一種很噁心的感覺。他媽的,人長得跟霸王龍似的,還非要把自己打扮成多環龍,這不純粹噁心人嗎?
秋無痕強忍著想掐死他的衝動,道:「你兄弟?你說的哪個?我最近打的人太多了,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你說的哪個!」
「我**的,紅毛,你還記得不?」霸王龍一挽袖子,怒道:「他媽的,就昨天去找二狗要賬的紅毛,還記得不?」
「哦,原來是紅毛啊!」秋無痕恍然大悟:「是我打的,怎麼了?」
「**,老子就弄死你!」霸王龍說著便抬腳向秋無痕踹去,這是小混混打架常用的招數。
不過,這一招在秋無痕面前,明顯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