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面前這人就是枯木禪師,大安差點沒哭出聲來,終於算是能把李奔雷囑托之事傳到了,自己就算死也瞑目了!李奔雷心中一頓狂震,急道:「大師,我……我來找李鵬飛的!」
「阿彌陀佛!」枯木禪師喧了一聲佛號,卻沒說什麼,伸手抓住李奔雷的手臂,竟然將他一百八十多斤的身子穩穩扶了起來。李奔雷心中又是一震,這和尚看起來還不到一百斤,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難怪古語說天下武功出少林,從這個和尚便可看出一二了!
枯木禪師扶著李奔雷的手臂在林中步行了十分鐘左右,轉過一塊小山般的巨石,前面赫然出現兩間茅屋。茅屋門口正盤膝坐著一個青年男子,男子一頭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肩上,身材高大,只不過身上那身僧衣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面容英挺,竟然跟七少爺李鵬宇有七分相似。見到這青年大安差點沒痛哭出聲,他終於找到李鵬飛了,可是,李家如今也只剩下這一點血脈了!
青年彷彿聽到兩人回來,站起身向枯木禪師叫了一聲:「師尊!」而後又詫異地望了大安一眼,不知這個遊客怎麼會到這裡來!
枯木向青年點點頭,轉頭看向大安:「他便是李奔雷的兒子!」說完,又轉頭看了李鵬飛一眼:「小飛,你父親有話托這位施主傳與你,你且先扶他進去,把他的傷口處理一下。為師去打坐了!」說完,深深看了李鵬飛一眼,轉身又走進了密林深處。
聽到父親傳話,李鵬飛身體明顯一顫,沉默了近一分鐘,走過去扶起已經呆住了的大安,將他扶進其中一間茅屋,找了些草藥敷住大安的傷口,又找了些不知名的葉子裹住大安的傷口,不過片刻功夫,大安傷口的疼痛竟然止住了,只有一陣清涼的感覺,讓大安好不舒服。不過,此刻他已來不及管自己的傷口,面上滿是淚痕,盯著李鵬飛看了許久方才顫顫巍巍地道:「少……少爺,我終於找到你了……」他向來都把自己當做李家的人一樣,稱呼李鵬宇的時候就叫少爺,對李鵬飛當然也叫少爺了。
「施主,不知我父親有什麼話要傳與我?」李鵬飛明顯對自己的父親很是在意。
「你父親……」提起李奔雷,大安淚水更多,哽咽了許久方才顫聲道:「你……你父親他老人家……被人殺了……」
「什麼!?」李鵬飛手中的草藥立刻掉落在地上,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許久之後才顫聲道:「我……我父親……我父親怎麼會被人殺了?」
「是海金波!是海金波!」大安咬牙切齒地道:「他為了奪取七家的權力,先殺了你大哥宇少爺,又殺了你父親!」
李鵬飛面容立刻怔住了,許久之後才冷聲道:「我……我哥也被他殺了?」
「是的,他不僅殺了你哥哥和你父親,還把你父親的屍體砍成幾段,讓你父親不能全屍……」大安咬牙切齒地訴說著海金波的罪行,卻沒發現面前李鵬飛的變化。李鵬飛原本英挺的面容漸漸變得扭曲,眉角竟然多了一絲暴虐之氣,一種讓人驚懼的暴虐之氣。枯木禪師那般祥和,他徒弟卻有如此暴虐的一面,真是讓人感慨!
「啊!!!!」李鵬飛突然仰天狂吼出聲,滿頭長髮竟然無風自起,好像在龍捲風中一般狂舞。大安被這聲音震得耳膜發顫,痛得他差點暈過去,拚命伸手摀住耳朵,那陣陣狂吼還是不斷地刺激著他的耳膜。就在他快忍受不住的時候,李鵬飛突然轉身奔出茅屋,大安大驚,掙扎著跟了出去,只見李鵬飛已跑出了三十多米,在林中拚命狂吼著,同時雙手握拳,不斷狂砸著四周的樹木。李鵬飛的力氣也真驚人,水桶粗細的樹木竟然被他一雙肉拳砸得不斷亂晃,好像一不小心就要斷掉似的,聲勢極為驚人,直看得大安心驚膽顫!
「阿彌陀佛!」就在李鵬飛瘋狂發洩著憤怒的時候,一聲若有若無的佛號緩緩傳了出來,聲音並不大,好像一聲輕歎,但又在李鵬飛的狂吼中真真切切地傳到了大安耳中。大安又是一驚,這明明是枯木禪師的聲音,可是,放眼四周,方圓百米之內都沒見到枯木禪師,他……他的聲音是怎麼傳進來的?
這聲佛號就像佛陀梵音一般祥和,輕輕傳到李鵬飛耳中,正在狂暴發怒的李鵬飛身體一震,緩緩癱坐在地上。大安在遠處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這樣站了有兩個小時左右,李鵬飛緩緩站了起來,從密林中走到李鵬飛面前。剛才隔得遠,大安也沒仔細注意,此刻李鵬飛走到面前,他渾身不由一震,張大嘴半晌說不出話來:因為李鵬飛剛才一頭的黑髮此刻竟然白了一半,黑白相間,配上他英挺的面容,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妖異之感!
「師尊,小飛想要下山一趟!」李鵬飛揚聲對著密林深處喊了一句,大安直懷疑枯木禪師能不能聽到這句話。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樹林中虛無縹緲地傳出這四句話之後便轉為寂靜,李鵬飛則緩緩點點頭,轉身對大安道:「我們下山吧!」
大安還沒聽懂枯木禪師的話,聽到李鵬飛的話,不由一愣:「你……你師尊還沒答應呢?」
李鵬飛道:「師尊送我四句揭語,就是允許我下山的意思!」
「那……那你不要帶什麼東西嗎?」大安說出這話就後悔了,茅屋內除了一張土床之外再無它物,當然沒什麼要帶走的了。
就這樣,披散著黑白長髮的李鵬飛跟著大安走出了山林,離開了少室山。路上大安也問了一些自己的疑問,比如枯木禪師到底是神還是人,因為他一直對枯木禪師的身體能把刀刃弄卷的事很奇怪……
「這世界上哪有什麼神,不過都是人們的一種美好願望,希望有人能庇佑人類罷了!」李鵬飛雖然跟著一個和尚修煉,但面上卻有一種說不出的不羈:「師尊修煉的是少林寺鎮派絕學十三太保橫練,早已刀槍不入了!」
「哦?」大安又是一愣:「十三太保橫練?那……那他會不會輕功啊?」
「什麼輕功?」這下輪到李鵬飛愣了。
「就是……就是那種飛來飛去的啊,像什麼登萍度水八步趕蟬一葦渡江之類的……」
「登萍度水,八步趕蟬?什麼東西?」李鵬飛一直在山內修煉,自然不知道外面那些武俠書上的武技,不過一葦渡江他倒是知道,因為這是達摩祖師的典故,他畢竟還是少林一脈,當下解釋道:「一葦渡江我倒知道,達摩祖師曾經用一根蘆葦度過長江,不過我沒見過我師尊用過,也不知道他會不會!」
「哦?那……那你師尊是武林高手了?」
「武林?」李鵬飛總算聽過這兩個字,微微呆了一下,搖頭道:「武林不過是人們杜撰出來的?哪有武林武功的,你別信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