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經歷了太多事,見到與自己搭話的陌生人,秋無痕心中不由突生一種敵意,冷冷看了男子一眼,微皺眉頭,沉聲道:「你有事嗎?」
男子輕輕笑了笑:「沒事,只是想問個路!」
「對不起,我也是外地人!」秋無痕冷冷應了一聲,轉身大步往夜街走去。男子卻根本不在乎他的冷漠,緩緩跟在秋無痕身後,與秋無痕間始終保持著四五米的距離。秋無痕心中惱怒,卻又不能無故發洩,又擔憂黑豹會不會出事,只當沒看到那男子,匆忙往夜街趕去!
今晚的陸霞鎮好像有些冷清,冷冷的秋風迎面吹來,讓空蕩的街道顯得更加淒涼。秋無痕心中早就抱著必死的決心,也不管這異樣的冷清,逕直走進了夜街。夜街最熱鬧的時候就在晚上,可今晚的夜街卻沒有絲毫人影,就連兩邊的商店旅館什麼的也都關上了門,街道上還遺留著一些椅子攤位之類的東西,卻見不到人,彷彿遭受了掃蕩一般。秋無痕的心不由一沉,雖然他早就想到夜街可能會被襲擊,可沒想到竟然會變成如此模樣。
「黑豹!」秋無痕大喊一聲,聲音在空蕩蕩的夜街飄去甚遠,卻沒有絲毫回復。秋無痕只感覺自己的心好像正在往一個無底洞裡掉進去,忍不住狂吼了一聲,狀似瘋癲地往黑豹的酒吧衝去。一路上竟然遇不到半個人,整個夜街好像都空了,秋無痕一路狂奔到酒吧門口,一股強烈的血腥氣息迎面撲來,彷彿在向他宣告著這裡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黑豹!」秋無痕又狂吼一聲,不管有沒有危險,逕直衝進了酒吧。酒吧內一片漆黑,唯獨吧檯旁邊開著一盞微弱的小燈,將一個青年的身影遠遠地拉在了地上。青年坐在黑豹平時坐的地方,和黑豹一樣細品著一杯酒,聽到聲音也沒有轉頭,彷彿任何事都不能打擾他喝酒的興致!
看到這青年,秋無痕立刻在原地站定了,拔出腰間的槍,沉聲道:「黑豹在哪裡?」這個時候還能坐在這裡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朋友!
青年緩緩轉過頭,面容俊秀至極,正是何雨。何雨面色一如平常,見到秋無痕也沒有絲毫歡喜的樣子,輕聲道:「秋無痕,你終於來了!」
「黑豹在哪裡?」秋無痕抬槍指著何雨,冷冷將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
「黑豹,呵呵……」何雨淡然一笑,突然拍了拍手,酒吧內的燈突然全部亮了,將整個酒吧全部照亮,也讓秋無痕的兩眼在瞬間有些失明,幾秒鐘時間,待雙目恢復正常的時候,何雨已跑到自己面前了。秋無痕心中大驚,剛要扣動扳機,何雨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彎,用力一捏,秋無痕只感覺右手一麻,手中的槍竟然拿不住,直直掉在了地上。
「不過如此,我還以為有什麼能耐呢!」何雨抬腳將秋無痕的槍踢飛出十幾米,而後隨手一指旁邊,冷聲道:「想見黑豹,自己去找吧!」
秋無痕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整個人瞬間呆住了:離自己不到五米的酒吧舞池裡竟然放了一地屍體,粗略看了一眼,差不多有四五十人,身上滿是刀傷,有的人甚至連屍體都不是完整的!再往後則是一群蜷縮在地上的人,雖然還在活著,但基本上人也廢了,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看起來慘到了極點。而這些人,赫然就是黑豹手下的那些小弟!
秋無痕的心都變涼了,雖然他已慢慢變得冷血了,但看到這麼多屍體,這麼多重傷的人,他還是忍不住有種想吐的衝動。
何雨靜靜看著秋無痕絕望的表情,嘴角漸漸閃過一絲冷笑,他最喜歡看別人在自己面前聲嘶力竭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
秋無痕衝進那堆屍體,將屍體翻了個遍,卻沒有看到黑豹,最後忍不住衝到那群還勉強活著的人面前,抓住其中一人大吼道:「黑豹!黑豹在哪裡!黑豹在哪裡!」
那人看了秋無痕一眼,緩緩搖了搖頭,秋無痕滿臉的不甘,轉而抓住另一人:「黑豹在哪裡!告訴我,黑豹在哪裡?」偌大的酒吧內唯有秋無痕撕心裂肺的狂吼聲,何雨冷冷看著秋無痕,彷彿在看馬戲團的小丑表演一樣。
一男子匆匆從門外走到何雨身邊,低聲道:「雨哥,武執事剛打了電話,讓咱們趕緊回去!」
何雨輕輕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酒杯,冷聲道:「秋無痕,把香囊給我,我告訴你黑豹在哪裡!」
秋無痕猛地轉頭看著何雨,眼睛在瞬間變為純白,他原本已接近了崩潰的邊緣,被何雨一刺激,那塊玉珮再也壓制不住他家傳的瘋狂病,鮮血直衝腦門,整個人都陷入了瘋狂之中。縱然何雨膽子再大,看到秋無痕這純白色的雙目,還是不由一呆,心中莫名其妙的產生一種恐懼,就在這時,秋無痕已狂吼著衝到了他面前,揮拳便向他臉上打去。何雨畢竟不是一般人,雖然心中有些怯意,卻還是在第一時間避過了秋無痕這一拳,手中雙刀齊出,逕直向秋無痕脖子上崩起的青筋上劃去。這兩刀若是劃中了,秋無痕的命基本就算廢了,因為那青筋正是秋無痕充血的頸靜脈!平時頸靜脈被劃斷就會有生命危險,而秋無痕此刻全身大部分氣血都集中在上半身,無論動脈靜脈都處於極度充血的狀態,若有絲毫劃傷就會導致鮮血爆出,而使秋無痕失血過多而死!其實,人在正常極度興奮的時候也會出現這種結果,何雨就是看穿秋無痕頸動脈的充血狀況才出這樣致命一刀的。
秋無痕此刻已失去了理智,只知道要殺了面前這人,根本不管砍向自己脖子的兩刀。就算他想管,他也根本躲不過何雨的刀,何雨的動作實在太快了,雖然不如左手的刀,但也足以讓秋無痕避無可避。就在雙刀快劃到秋無痕脖子的時候,何雨兩隻手突然一痛,彷彿被什麼極細小的東西打到了一般,手中兩刀竟然也拿不住,同時掉落在地上。何雨心中大驚,匆忙連退好幾步,低頭看去,兩隻手的手背上赫然還殘留著一些沙石,難道……難道自己是被別人用石塊砸到了手背?可自己根本沒有看到有東西飛過來,這石塊究竟要多小才能避過自己的眼睛?可是,一枚小石塊又怎麼能造成如此大的傷害?何雨的雙手還在忍不住地顫抖著,要讓一個刀手把刀扔掉,這小石塊上蘊含的力道究竟要有多大呢?何雨不願再往下想,或者說是不敢再往下想,他實在不敢想像了!這個人若是想殺自己,估計只用一個手指頭就足夠了吧!
何雨往後退了幾大步,遠遠避開秋無痕,而後向四周深深鞠了幾個躬,朗聲道:「不知哪位前輩到此,天門青龍堂武執事座下何雨先向前輩賠罪了,若有不到之處,還望前輩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