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點,帝王樂園,南霸天的別墅內。
「大哥,小藍兒來了!」鄧伯走到南霸天身後輕聲道。
「讓她進來!」南霸天從窗口轉過身,走到客廳中間的沙發邊坐下。
鄧伯走出房門,未過多久,藍若英從門口走了進來。
「大伯,您找我有什麼事?」藍若英走到南霸天面前,但沒有坐下,只是很敬重的看著面前的南霸天。
「坐!」南霸天指了指面前的沙發。
藍若英這才坐下。
「小藍兒,剛才王天成來見我了!」
藍若英也明白南霸天肯定是為這件事找自己的,當下微微點了點頭:「他外甥女在學校把一個女孩的臉毀了,而那個女孩是我們學校一個被開除男生的親妹妹,那個男生是因為救另外一個男孩被開除的,所以那個男孩憤怒之下劃傷了王天成外甥女的臉!」
「就為了這點事你得罪了王天成?」南霸天面上有些失望:「王天成這個人驕橫跋扈,最好面子,上午玫瑰跟他外甥女起了點小摩擦他就有點不高興了,為這件事我還特意派你鄧伯過去給他送了些禮品賠罪!這次他外甥女的臉被毀,他絕對不會罷休的,你又何必為一個學生得罪他呢?」
「如果是別的學生,或者我可以裝作不知道,但是這個不行!」藍若英輕聲道。
「為什麼?」
「因為他姓秋!」藍若英抬起頭看著南霸天:「他叫秋無痕!」
「什麼!?」南霸天整個人都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手中的茶杯不覺掉在了地上,發出匡噹一聲巨響,而他卻彷彿沒聽到一般,滿臉驚駭地看著藍若英。
「大哥!」隨著那聲巨響,門口立刻跑進來幾人,當前一人正是鄧伯。
「我沒事!」南霸天這才反應過來,擺了擺手示意門口幾人出去,待房門再度關上,這才盯著藍若英壓低聲音急道:「你……你再說一遍!」
「這個學生叫秋無痕!」藍若英輕聲道:「和無殤只差一個字!」
「他現在在哪?」南霸天緩緩坐回沙發,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回春醫院,還在昏迷之中!」
「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他的命!」南霸天頓了一下,沉聲接道:「這件事你有沒有告訴無殤?」
「沒有!」藍若英搖了搖頭:「我不敢告訴他,無殤的性格脾氣你也知道,這麼多年他一直對他的親生父母耿耿於懷。當年他父母遺棄了他,如果這個秋無痕真的是他弟弟,如果他父母當年沒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恐怕無殤會為這件事發狂的!」
「那你有沒有去調查這個秋無痕的底細?」
「查過了,但是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查到!」藍若英道:「他自幼喪父,母親是一個普通的玉雕師,以前他們是在一個很偏僻的山村裡住著,八年前他們從山村搬到縣城居住,他家附近的人都不知道他們以前的事情。我也派人去那個山村查過他們,但是很奇怪,那個山村的人好像根本都不知道有過這樣兩個人一樣。那個山村太偏僻了,我派去的人每次問到秋無痕母子,村裡的人要麼回答不知道,要麼就是發脾氣把我們的人趕走,根本查不出來有用的東西!」
「怎麼會這樣?」南霸天沉吟了一會,低聲道:「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現在市裡根本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無殤姓秋的事,就連玫瑰都不知道。無論這個秋無痕是不是無殤的弟弟,我都不希望無殤因為這件事受什麼刺激!你先保住這個秋無痕的性命,我把無殤派到了c縣打理公司,我會盡量減少他回市裡的次數,以免他聽到什麼關於這個秋無痕的消息。等我們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之後再決定告不告訴無殤!」
「我明白,那王天成那邊怎麼辦?」
南霸天又皺了皺眉頭,隨後擺手道:「王天成肯定會想盡辦法要了秋無痕的命,咱們也不好跟王天成正面衝突。這樣吧,你盡快安排這個秋無痕跑路去廣州,等這件事風聲下去了再讓他回來!」
「跑路,這有點危險吧?」藍若英有些遲疑。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留在市裡必死無疑,出去還有一線生機,我會派幾個人暗中保護他的!」
回春醫院,秋無痕病房門口,二十幾個面色不善的男子正緊緊守著門口,這些人都是潛龍最得力的手下。
「為什麼要救他?」病房外走廊盡頭一個盆景旁邊,潛龍手中拿著一支煙,卻沒有抽。
「你為什麼要救他?」站在他面前的是張雄:「你出於什麼原因,我就出於什麼原因!」
潛龍看了看手中的煙,輕輕歎了口氣:「你覺得他能活多久?」
「如果他是鐵頭,他絕對能活下去!」張雄的聲音一直很冷,直到說到鐵頭的時候才會有一絲暖意。
潛龍緩緩搖了搖頭:「如果他是鐵頭,他絕對活不下去!」
「你什麼意思?」張雄聲音轉冷,緊瞪著潛龍。
「現在是王天成要對付他,不是大飛要殺他,這一點你必須明白!」潛龍頓了一下,轉頭看著秋無痕的病房:「市裡有的是人想巴結王天成,秋無痕沒有背景沒有幫派庇護,只要消息傳開,市裡那些幫派勢力都想借此機會討好王天成,也就是說,秋無痕現在是市裡黑道的公敵!」
「那……那你收他進宏泰!」張雄面上滿是焦急之色。
「不能!」潛龍搖了搖頭:「宏泰不會為了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人得罪王天成,如果我沒猜錯,老頭子已經準備讓我把手下帶回宏泰了,他決不願宏泰趟這趟渾水!」
「那現在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看著他被王天成殺死?」
「如果他願意跑路,或者還能有一線生機!」說到這裡,潛龍又長長歎了口氣:「如果鐵頭遇到這樣的事,他寧願拚個魚死網破也絕不會跑路的。所以,如果秋無痕是鐵頭,那他就絕難活下去!不過,這個秋無痕的性子好像比鐵頭更烈,讓他跑路恐怕有點難!」
「龍哥,老爺的電話!」就在這時,一個男子拿著手機從門口走了過來。
潛龍苦笑一聲,接過電話,說了幾句話,而後放下手機,轉頭看著張雄:「我準備了一輛車,就在醫院門口放著,是一輛紅色夏利,你悄悄把秋無痕帶到車裡,司機會把他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等風聲過去我會聯繫司機把你們帶回來的!」
「風聲什麼時候能過去?」張雄沉聲道。
「不知道!」潛龍搖頭:「可能要等到王天成死了!」
「難道他一輩子都要這樣躲躲藏藏嗎?」
「如果有一天他能夠鬥得過王天成,那他就不用躲躲藏藏了!」潛龍說完,走到病房門口帶著自己的手下向樓下走去。張雄沉默了一會,咬了咬牙,跟過去走進了秋無痕的病房!
市內夜來香酒吧的一個包間門口,四五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正站在門口,包間內坐著一個面色陰沉的男子,正是王天成。今天的事讓他丟盡了面子,然而,最讓他難過的就是火蝴蝶被毀容的事。王天成膝下無子,所以對一直在身邊的火蝴蝶視如己出,這也養成了火蝴蝶驕橫跋扈的性格。可是誰能想到火蝴蝶竟然在學校被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學生毀容!
「啪!」王天成一把將手中的酒杯扔到了地上,酒杯在地上摔得粉碎,片片碎片不斷閃耀著屋內昏暗的燈光,照在王天成陰沉的面孔上,顯得有些扭曲。
「局長,潛龍已經帶人離開了!」門口走進來一人。
王天成抬起頭,冷聲道:「通知大飛,務必要把那個小子給我帶過來!」
「如果有一天,你能活著回來,請你幫我報了鐵頭的仇!」張雄站在秋無痕床前,喃喃說下一句話。秋無痕還在昏迷之中,儘管身上的傷口都被包住了,但他畢竟失血過多。張雄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拔掉秋無痕胳膊上的輸液管,而後用床單將秋無痕裹起來,負在自己背上。秋無痕體格不大,張雄背起他倒也沒有什麼艱難。
張雄將秋無痕背好,轉身走到門口,剛打開房門就看到走廊盡頭正走過來的三個男子。三個男子都穿著西裝,手中也沒有拿什麼東西,看上去不像是進來探病的。張雄慌忙退回房內,走到窗口往外看了看,這裡是三樓,旁邊有一棵大樹,剛好靠近自己所在的窗口。張雄將秋無痕縛緊,爬到窗戶上,猛地的一個縱跳,撲到了一個很粗的樹枝上。那根樹枝猛地往下一沉,就在離地面還有一層半樓高的時候張雄鬆開了手,背著秋無痕從高處跳落地上。若是張雄一個人跳,他還可以在落地的時候翻滾一下,將重力減輕一些,但現在背負著秋無痕,他也不敢翻滾,只能硬撐著站立,一股衝力直達胸腹,張雄只感覺五臟六腑都跳了一下,喉間一甜,一口鮮血湧了出來。
張雄不敢耽誤,伸手擦了擦嘴,負起秋無痕,從院內停著的車輛後面往外走去,他不知道院裡有沒有殺手,也不敢從明處往外走。
卻說那三人趁人不注意,悄悄潛入秋無痕的病房,卻驚異地發現秋無痕已不在床上了。三人心中微微一驚,一抬頭,剛好看到正在打開著的窗口,三人慌忙走到窗戶邊,窗外那棵大樹的樹枝還在強烈地擺動著。三人心中立時明白,其中一人摸出一個對講機,沉聲道:「外面的兄弟注意,外面的兄弟注意,這小子已經逃出去了!」對講機是警察專用的對講機,這些人看來都是便服的警察。
張雄背著秋無痕從院內幾排車的後面悄無聲息地摸到大門口,門外停著好幾輛車,其中一輛正是潛龍說的紅色夏利。不過,院門口還站著五六個身穿西裝的男子,眼睛不住地四處觀察,看來應該是是與剛才那三個人一夥的。張雄四處看了看,除了這五六人,附近再無其他這樣的人了。張雄將心一定,負起秋無痕,大步往外走去,他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這五六人還攔不住他呢!
這五六人收到裡面三人的消息,早就在注意著院門口出來的人物,突見一個青年負著一人出來,其中立刻有兩人圍上去,其中一人沉聲道:「幹什麼的?」
張雄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笑了笑,笑得兩人心中詫異,不由互視一眼,兩人的頭還沒轉過來,張雄突然伸出雙手抓住兩人的脖子,猛地向一起推去。力道極大,兩人腦袋撞在一起,立時頭暈眼花地倒在了地上!
「攔住他!」其他四人立時反應過來,衝過來圍住張雄。張雄冷笑一聲,毫不退避地往前一步,正當他面前的一人抬腳向他踢來,張雄一把抓住他的腿,右臂彎曲,肘子猛地砸下,正落在這人膝蓋處,只聽一聲脆響,這人的一條腿竟然生生被張雄打斷了。不過,側面踹來的一腳張雄卻未能避開,背上多個人,他的動作始終不如以前那麼靈敏了。張雄被那一腳踹得一個踉蹌,差點倒在地上,剛要抬頭,又是一拳落在了腦袋上,還好張雄練拳時間夠長,這一拳雖然打在腦門,他也只是一陣頭疼,還沒有達到昏倒的程度。
張雄往前躥了一步,伸手一把拉住自己面前的一條腿,往起一抬,面前那人站立不住,立時倒在了地上。張雄又往前一步,右腳用力踩在此人臉上,此人慘呼一聲,摀住臉在地面上翻滾起來。
此刻還剩兩人在張雄身後站著,見張雄如此威猛,兩人早就驚呆了,其中一個將手伸進衣服裡,面色有些猶豫,另一人則哆哆嗦嗦地往後退著。張雄大喝一聲,一個箭步衝到兩人身邊,右腿直踢到右邊那人的腦門上,張雄出腳力道極大,那人的腦袋受此一擊,立時眼前一黑暈倒過去。左邊那人好像想從衣服裡摸什麼東西出來,張雄卻沒給他機會,左腳伸出勾住他的右腿,猛地一扯,這人立刻倒在地上,張雄扯住他的右腿,按住關節扭了兩下,此人右腿立刻脫臼。張雄這幾下出手都沒留情,目的是讓這幾人無法追趕自己。見幾人都倒下,張雄不由放心,負著秋無痕便向街邊那輛夏利走去,還未走到夏利旁邊,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張雄還未反應過來,便感到右腿猛地一疼,膝蓋一軟,立時跪倒在地。張雄心知自己中了槍,也沒回頭去看,硬撐著往前奔了幾步,背後又一顆子彈打來,正中張雄右臂。張雄悶哼一聲,跑到夏利旁邊,誰知車內竟然沒人,司機竟然不在!張雄心中大驚,正在此時,又一顆子彈飛來,落在張雄身邊的車身上,發出一聲巨響。張雄慌忙往前滾了一下,躲在車後,抬頭看去,面前是一個立交橋,橋下行駛著來往的車輛。張雄猛地一咬牙,往前幾步撲到橋邊,看準一輛駛來的貨車,暴吼一聲,將背上的秋無痕丟下了立交橋!
「啪!」背後又傳來一聲悶響,一顆子彈穿過張雄右肩,張雄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倒在地上,倒在地上的瞬間,他看到那輛紅色夏利下面被捆得好似粽子一般的一個男子。
他就是那個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