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華中臉上的表情不停的變換,時而痛苦,時而憤怒,時而擔憂,兩行血淚滑落
「何少景什麼時候能到?」眼看胡修的聲聲呼喚只是稍微起了點作用,許則磊心裡焦急無比,有些急迫的問白素君。
「三五分鐘就能到,不過我看劉華中」白素君重新設立了空間壁,可是他心裡清楚,不管他怎麼做也不可能控制的了暴走之後的「變數」,甚至連減低危害都做不到。
「那幾個蛋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之前白素君已經說過那是「變數」的蛋,可是許則磊卻無法理解,現在何少景沒到,他和白素君暫時也什麼都做不了,趁著這個工夫趕緊問清楚,畢竟這些蛋才是劉華中突然暴怒的關鍵。
白素君把十二顆蛋連同箱子小心翼翼的隔離到稍遠一點的地方,又把汽車和呆傻住的臭鼬扔進了自己的空間,囑咐空間守衛設立了牢籠結界看住臭鼬,免得他醒了之後在自己的空間裡亂跑,雖然是自己的世界但是也實在有些太大了,要找到一個最善於隱匿自己的生靈還是有些麻煩的。
做完這一切,白素君才對已經快要跳腳的許則磊說道:「據說在每一代兩極元體人身隕落之後,同代的『變數』也就隨之在血脈中繼續沉睡,而他們當時覺醒所使用的人身卻不能像其他生靈那樣回歸天地,更不可能再回人身重入輪迴,但是他們的人身也不是隨著變數沉睡而死亡,而是以另外一種生命形式存活了下來,機緣到了會破繭重生。」看著許則磊有些不太明白的樣子,白素君只能把話說的更清楚一些:「變數的生命形式可以說是人界甚至是四界的唯一,他是怎麼誕生的已經無可考據,唯有初代的變數留下了血脈後人,並且依靠自己後人的血脈覺醒。但是他覺醒所使用人身卻並不是他們轉世而來,而是一種靈魂上的融合。」
「這個我明白,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所以才會說如果變數沒有覺醒在劉華中身上,那他就只會是劉華中,流雲的轉世。」許則磊若有所思的看著身型在漸漸增大的劉華中,愈加的擔心。
「就是這個意思,一般生靈轉世或者誕生總是有原因或者因緣的,大部分的生靈基本上也都有個前世今生,哪怕是兩極元體應該也是如此。」因為之前的兩極元體從來沒有過轉世成功的例子,天命盤對他們也無法推算,所以也就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前世,但是現在既然已經有了白素君這樣的各案存在,那就說明應運而生的兩極元體應該也是有前世過往的。
沒有前世,又何來今生呢。
「惟有『變數』,」白素君嚴肅的說道:「從來沒有轉世這一說,都是在後代的血脈中覺醒。我想大概是為了讓自己的力量最大程度的保留下來,所以變數才選擇了這個辦法。」
「那和這些蛋有什麼關係?」
「別人轉世都是有因果關係,而『變數』覺醒卻等於是佔用了那人原本該有的生命和生活軌跡,等於是直接奪取了一個人的人生,儘管靈魂相融那也是強佔。變數沉睡之後其人身本身的靈魂也會抽離,但是卻因變數的影響而無法被四界控制,也就無法進入輪迴,所以這些靈魂就會以『魂靈珠』的形式繼續存在世間,等到機緣到了的時候,他們就會再生為人,得到一次完整的,屬於他們自己的人生,算是『變數』為自己的後代做出的一點補償吧。」這些白素君本是不知道的,但是上一次和許則磊雙修之後,記憶開啟的更多了一些,這些原本屬於白練的知識自然也就被白素君得到。
聽完這些,許則磊終於明白,為什麼之前白素君會說那些蛋是劉華中的後代了,更明白劉華中為什麼會憤怒了。
「那些顏色暗淡的是『死』了嗎?」心底裡的悲傷終於得到了合理的解釋,許則磊卻覺得更加沉重。佔用後代的人生已經是很悲傷的無奈了,可是就連為後代所做出的補償也被人破壞殆盡,別說是劉華中,就是一塊石頭也會感到憤怒,也會變得瘋狂。
白素君有些猶豫的搖了搖頭,不太確定的說:「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感覺到這些蛋所蘊涵的生命力正在慢慢流失。」
許則磊歎息一聲,看著糾纏在一起的胡修和劉華中忽感悲從中來,很不想去壓制劉華中的暴走了。這種悲傷,這種憤怒如果不爆發出來,那心裡該是如何的痛苦,許則磊根本無法想像。「依靠血脈留存最強大的能力,從而成了這樣的局面,其實最根本的原因卻還是因為我和何少景。」越想,許則磊就越覺得內疚,哪怕白素君說這是「變數」為了守護人界而做出的犧牲,許則磊也無法接受。
守護人界?那只是一種順理成章的慣性思維而已。雖然因為守護兩極元體,變數也間接的成了人界的守護著,但是許則磊卻明白,所謂人界根本就和「變數」沒有半點關係,無論「變數」做什麼都只是為了兩極元體而已。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許則磊很確定,所謂「變數」其實根本就不在乎人界到底會如何,他在乎的只是兩極元體。
也許,現在的「變數」在乎的人應該加上一個胡修,只是不知道他在乎到什麼程度,又會在乎到什麼時候。
身形已經快要達到白素君空間範圍的極限了,劉華中彎著腰抱著頭盤捲在地,胡修站在他面前就想是玩具一樣大小。「磊子!」血淚不止,青鱗光芒大盛,劉華中突然叫了一聲,喝道:「帶胡修走,我快壓制不住了。」
劉華中的理智還在,只是他實在無法克制彷彿是自遠古就存於血脈中的憤怒,戾氣已充滿了雙眼,眼看就要到了最後的極限。
「我不走!」胡修已經無法在捧著劉華中的臉了,飄在半空立於他的面前道:「我就站在這裡,如果真的被你殺了我也心甘情願。」說完表情變了一變,帶著一些淒苦與柔和,微笑道:「被一個深愛著自己的人殺死,也是一種幸福吧。」
「幸福個屁!」劉華中似是打趣的回了一句,隨即又痛苦的抱著頭哀號,蛇尾上的鱗片也片片乍起,一下一下的開合著,眼看就要再一次暴漲了。
只要劉華中再大上一些,白素君的空間法術將完全碎裂,到時候這附近的大片區域都會劉華中徹底毀壞,成為一片廢墟,而且除了許則磊之外,任何生靈都有可能成為劉華中暴怒之後的犧牲品,包括實力強大的白素君,也包括劉華中深愛著的胡修。
「幸福個屁。」
聽到有人重複劉華中的話,許則磊應聲看過去,見是何少景和竹迅已經到了,跟來的還有李星浩。
「臭蛇!」何少景一到地頭,就站到了劉華中的跟前,抬手向上遙指著他的鼻子大罵道:「臭蛇!就知道發瘋,事情的前因後果還沒搞清楚,你就要入魔了,難道你不想給這些後代血脈報仇了?」
許則磊微微的呆了一呆,心道:不知不覺間何少景已經可以這麼利落的說話了啊。再見劉華中聽了這話之後,似乎真的有些冷靜的意思,剛要鬆口氣卻見劉華中又開始抱頭掙扎著哀號,心再一次揪了起來。
「這是血液中產生的憤怒,僅靠意志是壓制不住的。」白素君突然用意識跟許則磊溝通道:「我教你一個陣法,你和何少景配合著施出來。」
也不顧自己到底能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學會陣法了,當下就找著白素君的話去做了。
何少景的知識量十分龐大,只聽白素君和他喊了一個陣法名便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當下也配合著許則磊有些生澀的動作,放緩了自己的動作,雙手結印施起法來。
只見兩股肉眼可見的氣流從許則磊和何少景身上升起,一溫暖如陽,一溫柔如水。兩股氣流蜿蜒擴散,緩緩的遍佈了整個空間,互相輕輕的碰撞了一下便合到了一處連接起來,卻又涇渭分明互不侵擾。
輕柔推擠了幾下之後,兩股氣流開始互相追逐著慢慢旋轉了起來,空間中因劉華中暴走而亂了的空氣也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兩股氣流旋轉的中心正是劉華中所在的位置,那一開一合的鱗片也安靜下去,服帖在巨大的蛇尾上。
「劉華中,看看我。」見劉華中比之前的狀況似乎好上了一些,胡修拉近了自己和劉華中的距離,就那麼飄在劉華中的面前身形飄擺如雲,聲音如遠空仙樂輕柔悅耳,「好好的看著我」
「胡修」戾氣漸漸消退,劉華中的眼中浮出了一絲迷茫,「胡修,我在看你。」
「好好的看著我,把我看到你的心裡去。」胡修的聲音更加溫柔,眼角眉梢帶著絲絲笑意,柔媚無比。
「你本來就在我心裡。」劉華中的表情終於不在變換,就那麼癡癡的看著胡修,抱在頭上的雙手放下,伸向了胡修做出了一個想要擁抱的姿勢,「你一直都在我的心裡,一直都在」
「別讓我離去,別讓我消失,就讓我一直存在在你的心裡,好嗎?」似是哀求,又似是撒嬌,更像是邀歡一樣,胡修的聲音簡直抽去了所有聞者的力氣。在劉華中的面前,胡修的衣袍一件件的滑落,隨著輕風慢慢飄擺到地「這樣的我你喜歡嗎」
媚眼如絲,朱唇輕啟,攏著長髮半遮半掩的蓋住了如月華一般的身體,胡修半側著身斜看著劉華中,簡直嫵媚極了。
「喜歡我很喜歡」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劉華中看上去更加癡迷了,這樣的胡修他怎麼能不喜歡。身形急速縮小到正常大小飛身上前一把把胡修抱在懷中,喃喃道:「我喜歡你。」
「這就好了?」收回法陣的許則磊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看著白素君。
白素君點了點頭,看著依偎在胡修懷裡沉沉睡去的劉華中,又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在眾人眼裡看到的只是被法陣穩定住的劉華中就那麼一直看著胡修,也不知道胡修到底做了什麼,這個傢伙就流著口水收起了全部的怒氣,然後縮小了身形一頭就扎進了胡修的懷裡。
別人不知道劉華中到底看到了什麼,但是白素君卻能想像的出來。
胡修之前使用了狐族生靈的天賦技能,「媚術」。
然後劉華中就著道了。
「大色狼!」何少景呸了兩聲之後,卻面色凝重的看向了那裝著十二顆蛋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