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揚的塵土漸漸散去,高大的身影也漸漸清晰。
巨大的蛇身之上是人類的上半身,而那容貌劉華中?
許則磊愣住了,一手扶著白素君使其不會跪倒再地,一手遙指著那已完全不像是人類的劉華中,聲音顫抖著道:「納納迦?」
跪在一旁神情激動的柳三太爺聽了這話,表情突然變的古怪了起來,差點一口老血噴將出來,小聲的提醒道:「不要亂說,千萬別亂說」表現的甚是恭敬和小心翼翼。
許則磊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柳三太爺,再看向白素君的表情也是十分的緊張,小聲嘀咕了一句:「我沒亂說啊,那就是納迦啊。」
也難怪許則磊會這麼想,劉華中現在的樣子實在很難不讓人把他聯想到這種只存在與西方傳說或者是遊戲裡的生物。
高高豎立的上身已經達三四十米,而在被雷擊出的巨坑中盤捲著的長尾至少也有一百來米的樣子,僅僅是這樣也就算了,怪的地方是那人類的上半身上長了六條手臂,這讓玩多了遊戲的許則磊一眼看上去便認定了那是納迦。
臉還是劉華中的臉,眉心間的鱗片閃著青色的電光,讓人看上去不由自主的便心生畏懼,而且那睥睨眾生的冷傲神情絕對不會是劉華中能表現出來的。
頭髮已經長過人類身體,黑色波浪一般的隨風四散著,雙眼漆黑如寒潭一般卻閃耀著星星點點的光芒,看上去就像是兩個銀河盤旋在眼中一樣,似乎隨時都能把世間萬物都吸引吞噬。
不知道那到底還是不是劉華中的巨大生靈冷冷的看著天空,突的露出一陣冷笑,擺動著巨大的蛇身慢慢的向眾人移來。
塵土消散,許則磊才看清楚那巨大生靈右手中舉著一個光球,而光球中赫然是同樣目瞪口呆的跪坐當場的胡修。
胡修果然沒死,看那已經完好如新甚至光華流轉的衣服就知他已經成功度過天劫已經晉陞到妖仙境界。
在場所有的人跪的跪,叩拜的叩拜,也只有白素君憑借正仙境界才能勉勵支撐著自己不軟倒下去,直至那巨大生靈靠近身前,終於支撐不住靠著許則磊單膝跪了下去。
許則磊的心神同樣被震懾住了,卻只是因為眼前生靈的巨大,和對他到底是不是劉華中而產生的疑惑,像司守方幾人表現出來的恐懼和白柳二人表現出的敬畏,許則磊卻是沒有的。
那巨大生靈俯下龐大的上半身,許則磊才徹底看清他人類上半身上竟然有著無數的雷紋,顯然那最後幾百道天雷的合擊對他來說並不是無傷的,連巨大的蛇身上也有幾處翻捲著的傷口,鱗片雖然沒有掉落卻是殘破開裂了,汩汩往外滲著鮮血,在地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路。
巨大生靈把胡修輕柔緩慢的放在了地上,又是輕輕彈指光球隨即消失,胡修終於從呆愣中反應了過來,抓住巨大生靈的一隻手指問道:「你是劉華中嗎?」
那巨大生靈眨著能吸走人魂魄的雙眼,露出了一抹迷人至極的微笑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我是修。」
「修?」許則磊念叨著問了一句,隨即發現白柳二人的表情更是尊敬,而那三個司守瑟縮在一起連頭都抬不起來了。可是許則磊是真的感覺不到一絲懼意,對幾人如此表現實在是想不透為什麼。甩了甩頭暫時拋開心中疑惑,稍微把語氣放的尊敬一些,道:「那劉華中呢?」
修指了指自己眉心那青色的鱗片道:「在這裡。」
「在你的鱗片裡?」許則磊問出了一句讓白柳二人大翻白眼的話。
修搖了搖頭,道:「元陽,你小子怎麼還這麼不靠譜。」
「元陽?我?」許則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說我是元陽?」
聽到二人的對話,白柳二人還好說,而司守三人的面色卻是死灰一片。
臨來之時,上峰已經交代過對許則磊要極力保護,雖然沒有明說其身份,但語氣之重也足以說明其重要性,惟獨袁海沒有聽進去,結果差點惹出禍端。
司馬紅現在恨的牙根癢癢,司守局總攬官必然早就知道,卻不肯告訴自己這些人。雖然純陽元體已經再一次孕育為人的事不能大張旗鼓四處宣揚,但是你就偷偷的說上那麼一點還不行麼?這真要讓袁海殺傷了他的話,別說司守局不保,三界都可能跟著人界一起完蛋,那還守個屁的通道屏障啊。
該死的袁海!
不管司守方幾人到底怎麼想,修同許則磊幾人無暇,也懶得去搭理他們。
許則磊早就對自己的身份感覺到要死的好奇,無奈白素君和一眾知情的人誰都不告訴他,現在出現了一個貌似對自己很熟的人,那還不趁著這個機會趕緊問個清楚?
「算了,該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的。」在許則磊火熱的期盼目光中,那修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差點沒把許則磊氣暈過去。
而白素君卻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一樣。
其實白素君明白,到了今天把真相告訴許則磊也沒什麼了,可是他就是不想讓許則磊現在就知道,至於為什麼他自己卻說不清楚了。
「沒你這樣的啊!知道卻不告訴我,還算不算哥們?」許則磊的話一出口,自己倒愣了。為什麼他會和這個修有那麼強烈的熟悉感和認同感?只是因為劉華中麼?絕對不是!
「不是哥們就不會讓我的血脈之後守著你了!」修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劉華中是我的後人,雖然血脈已經稀薄,但也能發揮出血脈中的能力,本來就是為了守著你的,結果反倒」說著看了一眼胡修,「反倒讓他拿去守著這小丫頭片子。」
「丫頭片子?」許則磊冷了,震驚不已的看著胡修,結巴著問道:「你是個女的?」
「我不是丫頭片子!」面對著修,胡修雖然也是難以壓制自己想要跪拜的衝動,只是看著那張劉華中的臉他就無法跪拜下去,本來還在糾結到底該用如何的態度去對待,結果讓修的一句話徹底給說炸毛了,還沒來得及反駁又讓許則磊給落井下石了一把,當下徹底控制不住了,加之剛剛度過天劫境界動盪,神智也有些不穩,徹底是控制不住了。
「嗷嗚!」胡修忽然幻出雪色狐狸的本體,一口就朝著修的手指咬去。
隨著修為的增加,境界的提升,胡修的本體也變的十分巨大,但是比起修此時的體形,還是如同玩具一般,輕易就被修撈到了手裡,順著毛撫摩了起來。
胡修被如此對待,當下如同受了奇恥大辱一般,舉頭又要去咬,當然是咬不到。
結果,被修順了幾下毛,胡修反倒十分享受的瞇起了眼睛以本體的形態卷在修的手上,美孜孜的睡著了。
「我去!」許則磊指著修,露出了一副鄙視的神情,道:「那可是人家劉華中的媳婦,你就這麼調戲?」
果然是熟人!
許則磊每每在與修做了交流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一點。
「當然是熟人。」說著又看了一眼白素君,道:「好好守著這小子吧,他對你總是錯不了的。」
不用修多做交代,白素君也會好好的守著許則磊,可是修的話裡有話就連許則磊也聽了出來。
「我到底」許則磊依舊是想要問問自己到底是誰。
「純陽,你每每都是重新孕育為人,可是你就是你,哪怕靈魂分成無數,可是你就是你。」修似乎是有無限的感慨,說出了話頭卻又轉移了話題,「我本體早就消散,只能在後代的血脈中沉睡和覺醒。以往你每一次重新孕育,都是我保護著你,而這一次你保護我吧。」
「好。」對於修所說的過去,許則磊一無所知,但是他卻沒有半點懷疑,那是一種無法表述的信任感,彷彿從上古以來就已經是這樣。對於修的要求,許則磊答應了,並且沒有提出疑問。
修撫摩著胡修那如亮緞一樣的皮毛,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柔軟,又對許則磊道:「勘不破一個情字是劫數,也是自己的因果,你們都曾犯過,希望這一次我們都能跨過這道界限,達到真正的真我境界。」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許則磊搖了搖頭,表示自己聽不懂。
「唉」不論沉睡覺醒多少次,修的記憶永遠都是那麼清晰而又深刻的,而純陽只要重新孕育一次就是重新再來一次,自己說的話許則磊聽不懂修能明白,可是那些過去雖然是純陽的過去,卻不屬於許則磊,如果想讓他明白就只能讓他自己去慢慢的悟,自己現在說出來對許則磊來說也只是別人的故事,不能有半分感觸。修只能歎息一聲搖了搖頭,又對白素君道:「如果遇到月皇,幫我轉告一句話,欠我的早晚要還給我。」
不用解釋,白素君也知道修說的月皇是誰,點頭答應並稍顯恭敬的問道:「請問那月皇所欠何物?」
修哈哈笑了幾聲,道:「你不用擔心,我和那小子也是朋友,前幾世我們哥仨總是在一起的。每一世我們都要打賭,輸的總是他,到現在他已經欠我不少賭債了,等他想起這些事的時候你就讓他把欠我的東西都給胡修吧。」
白素君知道修,許則磊還有何少景到底都是什麼人,打賭的綵頭必然也不是什麼尋常的物件,如今這個修要把那些東西都給胡修,其中的愛護之意顯而易見。
只是這愛護,是對劉華中的這個血脈後人才好,如果只是針對胡修
「你不用擔心,我既劉華中,劉華中既我。」似是知道白素君的擔心,修以意識傳遞了這句話,並沒讓別人聽到。
白素君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