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看著已經徹底零散了的曲橋碎片漂滿湖面,劉華中罵了一聲,拉住又要上前迎戰的胡修道:「你有把握沒有,沒有就趕緊跑吧。」
胡修此時心情已經收拾妥當,給了劉華中一個充滿自信的眼神道:「他在激怒中才能有現在的實力,而我可還沒放開手腳呢。」
劉華中知道,胡修之前是因為擔心自己才投鼠忌器,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別顧及我。」
胡修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踹了劉華中的傷腿一腳,踹的劉華中滿地打滾,等疼痛稍緩睜開眼睛的時候,胡修卻已經不見了。
「這小子鬧哪樣啊,好不好的踹我幹什麼。」劉華中搓揉著傷腿,很快摩擦出的熱量緩解了疼痛,拉起褲角一看,劉華中才發現本該斷掉的腿竟然沒有半點腫脹,小心翼翼的檢查了一番才知道,斷腿竟然被接上了,雖然依舊十分疼,但是傷勢卻是大好了。
胡修那一腳還真就不是無緣無故踹的,那是在給劉華中治傷。
劉華中沒有受到異界殭屍屍氣的侵害,丹田無恙,擠著那為數不多的靈氣探察了一番,發現自己的骨頭果然是被接好了,斷裂處雖然有縫隙卻被一團十分柔和的靈氣包裹著,只要不遭到十分強力的外界打擊,這條斷腿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試著跳動了幾下也沒有任何不適,就是十分的疼,如同斷裂之初一樣的疼。
一夜的疲憊和傷痛終於在這個時候席捲而來,劉華中一屁股坐到地上,絲哈絲哈的倒抽著涼氣,不停的搓揉著痛處,看著半空中再一次和那人糾纏到一起的胡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幾十米外,雜草叢中,樹後。
白素君抱著雙臂斜靠在樹旁,看著稍遠一點半空中的激鬥,沒有什麼表情,而許則磊則是坐在樹下有些無聊的啃著白素君摘來的野果,抽了抽鼻子道:「你不去幫忙啊?」
白素君搖頭,道:「胡修自己應該能解決。」
許則磊現在修為不高,看不出別人的實力,不過白素君說胡修能解決那就一定能解決了,之前因為看到劉華中從半空跌落,許則磊嚇的魂飛天外,要不是白素君一把摀住了他的嘴,恐怕他的尖叫聲會把山林中所有的動物都吵醒。
只覺得劉華中必定摔死無疑,許則磊的眼淚忍不住就掉下來了,哪知道在那種情形下劉華中居然只是摔斷了腿,之後更是被胡修掠到了湖畔草地上,之後再見到劉華中又蹦又跳了好一會,許則磊被捂著的嘴無論如何也閉不上了。
「有胡修在,劉華中死不了。」白素君淡淡的說到,見到許則磊有些責怪而有哀怨的眼神下意識的躲開了。
「你知道你不告訴我?看我乾著急?」許則磊責問著。
「你在這裡呆一會別動,我出去一下。」白素君交代了一聲就消失了。
「這就跑了?」許則磊真是目瞪口呆。
白素君也就消失了幾秒,回來的時候手上捏著些野果塞在許則磊手裡,然後什麼都不說的就靠到了樹上。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野果極酸並不好吃,許則磊咬著咬著眼睛都睜不開了,只能抽著鼻子忍著。
空中的戰鬥節奏逐漸的慢了下來,胡修的衣袖有了些破口人卻沒有大礙,而那人卻是氣喘連連,青虹劍的光芒也不如之前那麼熾烈,而握劍的手也在不聽的顫抖。
胡修逐漸佔盡上風,卻露出了疑惑之色。雖然他實力的確在那人之上,可是那人卻不該這麼快就露出敗相,不經意的掃了一眼湖面上漂散著的木片,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
單掌凝結出一片幽藍色的光暈,趁著那人露出破綻的時候推出,將那人推出丈遠,道:「停下!」
那人現在很是狼狽,身上袍服已經殘破不堪,本想著拼著神形具滅也要拉著胡修同歸於盡,真打了起來才知道胡修比他實在是高出太多,雖早就該敗了,可是對胡修的怨恨卻支撐著他戰鬥到現在,露出破綻的時候自覺要完,結果卻是讓胡修給推出戰圈。
「你不殺我?」那人有些不可置信的問著胡修,眼中怨恨仍為消散,他實在是不明白自己等了幾百年,好不容易把人等來了結果卻是自己不是自己,這讓他真的無法接受。
「如果殺了你能解決問題的話,我不會留手。」胡修聲音沒有任何溫度,眼中也沒有任何情感,又道:「只憑你傷了他我就不該留你活命。」
「那你為什麼不殺了我?!」那人的心早就沉到了深淵,聽到胡修到這個時候依舊在維護著劉華中,怨恨中更多出了一絲悲憤。
「我說了,如果殺了你能解決問題的話,我不會留手。但是我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殺人的。」胡修掃了掃那人手中的青虹劍,很是淡然的說。
「什麼問題!事到如今還能有什麼問題!殺了我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你今天不殺我,我以後肯定會殺了你,還有那個人!」那人實在不願意承認劉華中就是流雲,乾脆以那個人代替了。
胡修搖了搖頭,問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嗎?」
那人冷哼一聲,道:「我是流雲!」
胡修搖頭,道:「不要執迷不悟了,你不是流雲!」
那人不再辯駁,即使不承認他也清楚,流雲前世記憶已顯,那他肯定不可能是流雲。
可是不是流雲,那自己又該是誰?
「我是誰對你來說很重要嗎?!」那人冷笑:「你想殺我就殺吧,不用在這裡惺惺作態做出悲天憫人的姿態。」
胡修也是冷笑一聲,道:「我是大妖,天劫將至,悲天憫人與我也沒什麼好處,要查清你的身份也不是為你,而是為我自己。」
「天劫?」那人眼中生出一片迷茫,再看向胡修眉間,這才看見那雷紋印記,喃喃道:「居然是真的,為什麼我之前沒有看到。」他是被自己所謂的「癡情苦等」給迷住了心竅,見到胡修的時候根本沒去在意其他,現在被胡修徹底打破了心中願望,才看清了眼前的事實,搖了搖頭頹然的道:「我真是被迷住了眼麼?」
胡修沒有接話,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可是戒備的姿態卻一直沒有放下,更在與那人對話的時候不著痕跡的改變了位置,把劉華中所在的方向擋在了身後。
「你為什麼說查清真相是為你自己?」那人放下了所有的攻勢,慢慢的降低身形,看上去竟是想到地面上好好談上一談。
胡修也慢慢的降下,與那人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等到二人在地面站穩的時候,胡修才道:「所為情緣吧。」
「情緣?」那人語帶驚喜的問道,「和我嗎?」
「我不知道,也許吧。」胡修剛說完,便聽到身後撲簌撲簌的聲音,回頭看過去見是劉華中,一下子就怒了道:「你丫腿不疼了是吧!跑過來幹什麼?」
劉華中跑到胡修跟前,嘿嘿咧嘴一笑道:「我擔心你啊。」說著就又站到了胡修身前,隔開了那人視線。
「你起開!」胡修伸手去撥劉華中,自己打的那麼辛苦就是為了護住劉華中,結果這個小子卻總是要擋在自己身前,這不是本末倒置麼。
「不要。」劉華中搖著腦袋,根本就沒把胡修的怒氣當回事。
「起開!」胡修知道劉華中是個又混又不著調的,跟他講道理根本沒用,乾脆照著劉華中的傷腿又踹了一腳,直接把人踹躺在地,道:「老實的躺著,我又話和他說。」
「說嘛說嘛,我不搗亂。」劉華中齜牙咧嘴的揉著腿,抬著頭特別無辜的看著胡修,想極力的做出委屈的樣子,結果卻是讓人想要發笑。
胡修是徹底的無奈了,心道流雲兄儒雅至極,怎麼轉世之後變的這麼無賴呢。
人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前世的影響,而劉華中卻是太有「主見」了,被流雲所影響的怕也只有一件事,就是買下那個髮夾吧。
那人看著胡修和劉華中之間的互動,雖然有些不順眼,卻沒有之前那種撕扯般的痛苦,此時他也疑惑了,為什麼會是這樣。
「你說的情緣到底是怎麼回事?」閉上了眼睛,把情緒整理好,實在不願意看胡修和劉華中在眼前打情罵俏,那人開口問道。
胡修瞪了一眼坐在地上還要作怪的劉華中,轉向那人道:「有位高僧指點了我一首詩詞,說我在這裡有段情緣未了。剛見到你現身的那一瞬間,我以為是我和流雲兄之間的事,可是我馬上就看了出來你不是流雲兄,而流雲兄已轉世徹成了這個混蛋,我與他的情緣自然也就歸結到了他的身上。」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那人聽著胡修情來情去很不好受,沒好氣的打斷了胡修的話。
「你知道我和流雲兄的故事,說明你在幾百年前就已經在了,按理說以你幾百年的修為不該那麼快的就被我擊敗,你自己就沒想過為什麼嗎?」胡修把話題扯到了戰鬥上。
「為什麼?」那人也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因為」胡修看了一眼湖面上漂散的木板,道:「因為你把自己幻化出的本相給擊散了。」
「本相?幻話?」那人愣住了。
「操!原來是這樣!那首詩原來說的是這個」坐在地上的劉華中大喊著,「曲徑十二轉,步步景不同。未見故人面,流雲映青虹!這裡說的曲橋不是地點,是個人!是他!是他!」
胡修點了點頭,認同了劉華中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