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海慶心裡窩的火全都是因為見了柳三太爺引起的,之前沒有甩臉子直接離開也只是為了和白素君交代一聲,現在開著車出來卻不知道該去哪好了。
石海慶的腦子很亂,自從被滿巫宗盯上強逼著成了大弟子一直到今天所發生的事樁樁件件就和幻燈片一樣在腦子裡閃過,明明是清醒的,卻逃脫不了那已經成為過去的往事,想起女朋友的父母抓著自己領子哭著說:她死之前只想見你一面,心裡就疼的厲害。
石海慶把車停下,跌跌撞撞的從車裡走出,靠著車輪胎坐在地上,抽出支香煙咬在嘴裡卻不點上,等到心頭上的疼痛慢慢消失,已是恍若隔世。
抬起頭看看周圍,卻是土地廟外。
「算了,去看看白峰吧。」甩掉沒點燃的香煙,石海慶起身就朝廟門走去。
「劫殺嗎?還真有意思。」離開車還沒走到廟門的石海慶突然笑了起來,雙腳還保持著前進的姿勢卻不能動了,不遠處的車燈卻急速的超著近處逼來。
「就這樣死了也算是好事。」乾脆卸了一身的勁道,再次抽出支香煙放到嘴裡看著逼近的車燈,似乎是解脫了一般。
就在車頭離石海慶還有一米的距離時,已經閉上眼睛的石海慶猝不及防的被人撲倒在地。
汽車嘶鳴著呼嘯而過,在二十多米外停住,司機下了車轉身就往回跑,跑到了石海慶被撲倒的地方卻什麼都沒見到,「難道是我眼花了?可是我沒喝酒啊。」之前明明見到有個人攔在自車前,無論踩剎車還是做出規避都無法操作,眼見著把人撞了,卻沒有意想中的撞擊感,等車停住了回來查看,卻什麼都沒看到,考慮了一會絕對還是不報警了,司機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車上,緩慢而小心的離開了。
石海慶被人一撲,摔了個灰頭土臉,也被來人的突然行動把之前想要死的打算全都嚇的全都小時了,胡亂揉了揉腦袋卻見已是在土地廟內的空間當中。
「竟然直接摔到了這裡,嘿嘿。」石海慶站起身,拍打著身上的塵土,對著一臉鬱悶之色的土地婆抱拳道:「多謝仙家救命了。」
土地婆向來不是好脾氣,掂了掂手裡的枴杖冷哼道:「你要是想死就換個別處,死在我這廟前算怎麼回事?」
也難怪土地婆生氣,土地為地方保護神,土地廟前出了車禍可真算不上是什麼好事,傳出去在人類和其他生靈中的臉面都算丟大了。
石海慶之前雖然是身不由己,可是一想到自己也是直接就放棄了求生的**,的確也算是理虧,趕緊笑道:「之前真不是我有心尋死,而是被拘了自由啊,我現在丹田被鎖想逃身也難啊,幸虧有仙家救命,真是多謝多謝啊。」
土地婆聽了石海慶的話本不太相信,但是石海慶談丹田被鎖的事她也知道,遂讓石海慶坐下查看了一下,赫然是兩個青黑色的手印呈握狀顯現在了石海慶的腳踝上,土地婆面色陰沉了下來道:「鬼拉腳?」
鬼拉腳雖然有個鬼字,卻不是只有鬼才會的法術,稍微有點本事的妖啊精啊就可以使用,但是能讓石海慶在毫無覺察的情況下就中招卻不容易,顯然出手的人能力不低。若不是之前土地婆在廟內感覺到一絲帶有惡意的波動而出來查看,恐怕石海慶真的就報銷在車輪之下了。
讓土地婆生氣的是她一出得廟門就見石海慶閉著眼睛等死的樣子,之前的那股不正常的波動反而就給忘了,現在確認了石海慶的確是被人給陷害了,火氣噌的一下就躥上心頭,狠狠道:「不知是何方妖孽,竟然在我廟前惹事生非,真是氣死我了,若要讓我抓住這賊非把他碎屍萬斷不可。」
石海慶實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土地婆別造口業,只能趕緊說道:「恐怕是衝著我來的,不是衝著仙家來的,仙家也不用如此惱火。」
土地婆斜楞了石海慶一眼,火氣未消的哼道:「我不管他衝著誰來,在我廟前就不行!」說著手裡的枴杖重重的戳在了地上,又道:「你是來看望白峰小山神的吧,你去看他吧,我正好給老頭子傳個話。」
話音剛落,土地卻是回了來,見到石海慶在這裡也不覺得納悶,反正石海慶只要有空就一定會來,很是平常的道:「總算逃回了一老命,法海那傢伙差點沒囉嗦死我。從白仙君那出來我又出去巡視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石頭你來就自便啊,我不特意招呼你了,一會我還得去巡視巡視。」
石海慶點頭道:「我不會假客氣的,您忙您的,看過白峰我就走了。」
「走個屁!」土地婆插了一句,又對土地道:「你也別出去巡視了,之前小石頭差點就讓人坑死在咱家廟前,你還出去巡視!」
「什麼!」土地驚的一蹦老高,道:「什麼人居然敢在我廟前害人?!害的還是滿巫宗大弟子?不想活拉!不行我得趕緊通知白仙君!」
石海慶本想爛著土地別去通知白素君那邊,因為他不想和柳三太爺有太多聯繫,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任何風吹草動都要互相報備一下,既然土地說要通知白素君那他乾脆就省了事,對土地道:「有勞仙家了,那我先去看看白峰。」
石海慶是出了車,從馬路上走向土地廟的時候,在馬路中間出的事,所以白素君對車做的禁制也就沒有遭到什麼襲擊,石海慶出事白素君也就不知道,當白素君接到土地消息之後,沒多說什麼只是把柳三太爺叫回了別墅,然後把事告訴給了柳三太爺,再無其他表示了。
柳三太爺看著欲置身事外的白素君,有些尷尬的道:「小石頭的事還得多勞煩白仙君了,你也知道我們的關係不那麼融洽。」
白素君卻道:「就是因為你們的關係不太融洽,才讓你親自去處理他的事。石海慶是這次異界殭屍病毒受害最嚴重的,現在又是第一個遇到襲擊的人,我想不管敵人到底是什麼目的,肯定會從石海慶那邊下手。這事我暫時不打算插手,你自己愛管不管。」
許則磊在旁邊聽著可樂,明明是想幫著柳三太爺和石海慶改善一下關係,結果說出的話和無賴沒什麼兩樣。
「柳三太爺,有些話按理說不該我這個小輩來說,但是石海慶怎麼說都是我朋友,為了他我也要說幾句,如果有所冒犯還請諒解。」許則磊笑著插言,儘管知道柳三太爺不太可能和自己發火,但是話也說的極客氣。
「許小友有話但說無妨。」柳三太爺回道,滿巫宗和石海慶的關係已經僵到不能在僵的地步,現在有人能開解一二,就算再難聽的話他也聽的進去,更何況這人還是白素君的道侶,就算許則磊的話再難聽他也不會覺得那是冒犯。
許則磊點了點頭,道:「石海慶和你們滿巫宗就像是鬧了脾氣的孩子和家長,誰都不肯先低頭。你們當大人的覺得自己沒錯,而石海慶也認為自己是對的,所以你們就一直僵著,你們都是妖啊仙啊,生命長久可能覺得這麼拖延幾年也沒什麼,可是你們卻忘記了石海慶再出色也只是一個人類,只是這麼幾年的怨恨卻已經是他生命中相當重要的一段時光了。而他從事的又是雙重危險的職業,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沒了,難道你們就想一直把這事拖到他埋進土裡的那天然後不了了之?」
柳三太爺讓許則磊說的面色越來越尷尬,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因為許則磊說的就是現在的事實情況。
「也許你們自視為長輩,拉不下臉面主動去和石海慶把事都說開。也許是因為你們非人類把情感的事看的不那麼重,可是你們得記得,再是修煉的高深,石海慶他還是個人,有血有淚心會疼的人,這事這麼拖著也可能就是一輩子的心結,你們作為他的師父長輩就那麼不在意他的心境嗎?」
「唉」正如許則磊說的那樣,一是為臉面,二就是不看重所謂情感,滿巫宗一開始並沒把石海慶的彆扭當回事,以為過段時間就好了,結果拖到現在竟然快要無法解決了,本來是最最看重最有前途的弟子,而現在不說是仇人也快要形同陌路了。柳三太爺歎息一聲,道:「這事的確怪我們,算了我捨出這張老臉了,我這就去找小石頭,先把鬼拉腳的事弄清楚,再找個機會把事說開。」
「人類為什麼那麼看重情感?」在柳三太爺走後,白素君問許則磊,他認為也許弄清楚了原因也就能找到打開自己情感的辦法。
許則磊被問的一愣,然後道:「我也不知道,大概因為人類本來就是情感動物吧。」
白素君又問道:「動物植物,或者其他的生靈也有情感,為什麼不像人類糾纏的那麼深?」
許則磊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白素君有些想不明白,連人類自己都不能明白情感之事的原因,他又該如何去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