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了!』——當我在心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是微風陣陣,2oo8年的夏天了。一眨眼,昔日的桀驁少年已是長滿了青澀的胡茬子,不復往日的輕狂不馴。也許是早已習慣了不在學校的日子,突然聽說該交畢業總結德育論文了,才現原來真的該走了,各奔東西的日子到了。有種酸澀的滋味湧上心頭。只覺得眼睛裡蘊滿了一種液體,鼓鼓脹脹。
回想四年,悵然若失。那些事,那些人——人生彷彿若初見,當時只道是尋常。
告別家鄉的親友,帶著所有人的期望來到了青島——這個傳說中盛產美女,僅次蘇杭的地方。青島給我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青島的路真的很亂,沒有方向,四年了,我仍然是掉向一族需要地圖和公交站牌。對於我來說——這在其他地方是不會生滴,所以這可以算是個遺憾與悲哀。除此以外,還有就是青島的海也和其他地方一個樣,來之前,覺得別的不說,海濱城市麼——最起碼海邊應該能讓我不虛此行,但是失望的很,其實青島的海真的很一般,反而是其他景觀不錯,尚入得眼,至今我還保存著宿舍哥們一起遊玩過青島各處的門票:中山公園、國際車展、海底世界——以前是為了紀念,現在看起來是愈的睹物思人。
剛進學校時,就經常聽高年級的學長們絮叨:「大一,失望的年代;大二,迷惘的青春;大三,瞎忙的人生;大四,什麼也別說——該畢業了!」這經驗果然是真理:大一空空蕩蕩還沒有感覺,只是還記得軍訓時,有個最大的願望——睡覺睡到自然醒,被子還有人給疊……那時還流行著一個詞——鬱悶,明這個詞的前輩實在是讓我景仰的很,太貼切了,真是於我心有慼慼焉,無有他詞可形容。兩個字——絕妙。
匆匆步入大二,我也很俗套地空虛了。所謂迷惘就是**不知昨日短,日日彷徨猶失措,那覺城春草木深,已是江湖子弟——少年老啊:常常是一起床就對著電腦半小時呆,然後才反應過來該吃飯了,匆匆忙忙的起身,下樓,打飯,上樓,然後接著呆,像是做枯禪,如果打個坐,就更像了,看來我很有考佛學院的潛質,不過鑒於世俗的吸引力,我還是放棄了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
大二也是成熟的一年,經過了大一一年的歷練,基本上也已經適應了大學的節奏。於是,我們輕車熟路的把位置越來越後移,漸漸靠近了後門,課也上得少了,作業也就不怎麼懂了,索性就不寫了,當然,成績也向六十分萬歲主義無限趨近。
那以後,幾個哥們之間形成了個習慣,誰過生日誰請客。就這樣宿舍哥們開始一起出去喝酒,然而那時喝的還是比較的溫柔的,一般都不會喝的太多,最多也就是頭暈的厲害!涼風一吹,基本上就秋月無邊了。不像以後大家沒有什麼廢話,直接就是拼酒了,這為以後的大學物質生活和社會交際作了一個很好的鋪墊。不過印象中好像每次生日都是被別人扛著回去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生一些失態到變態的事。所以從喝酒的經歷來看,很多時侯我們做事情不能強出頭,要量力而為做合適的事,而不是偉大的事!
說起來,還是校外的小吃比較好一點,種類繁多,味香俱佳。還記得,大二的時候吃膩了學校的油餅稀飯,實在是沒有可以更換的食譜了,便和兄弟一起橫掃門外小吃店:餛鈍、火鍋、羊肉湯……不一而足。不過可惜的是為了學校改造扒了一條街,然後那些記憶裡的小巷名吃就統統不見了,只能在腦海裡回味那些味道。
大三的生活如期而至,也再次不幸地被學長言中——瞎忙,真的是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反正是覺得總算擺脫了大一大二的虛無,貌似有點事情可做了。可能是大二過得忒輕鬆了,一進大三,在幾門專業課的輪番轟炸下,突然有點應付不過來了。於是也就有了第一次掛科、第一次補考,幸好沒有重修。其實只要再給我半天的複習時間,就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生了,悔不該當初啊。不過轉念一想,有了掛科,我的大學生活才算得上完整,否則就像早戀一樣,時間過了,那就想回味那種青澀也沒有機會了,於是也就釋然了。人總是善於安慰自己的。
那個暑假沒有回家,而且天氣賊熱,於是每一天都是在大汗淋漓中度過,時間彷彿極其漫長似煎熬一般,現在想來,卻沒有什麼記憶,大好年華又似轉眼即逝,真是可惜。那段時間只有娛樂:娛樂別人,被別人娛樂,其實也很簡單,準備好撲克牌,喊一嗓子叫人,熱烈歡迎先進來的,暴力解決後到的。就ok了。
大四,找工作成了生活的主旋律。曾經想過考公務員,也買了些資料,但是兩分鐘熱度——三分鐘都沒有!在開學後沒多久,我持續了半年的考公務員計劃還沒有開始就宣告破產——就像沒有表白的愛情,只能叫做暗戀而且還移情別戀去找工作,為了祭奠夭折的計劃,我給自己放了一個星期的假,實在是不忠誠的很。之後便開始了我的求職歷程。期間也聽了一兩次宣講,扔了幾份簡歷。大部分變作了廢紙,極大的富裕了撿垃圾的大媽的物質文明生活,使我很是不忿——因為作為純消費者,我還沒有解決溫飽問題,步入小康。不過也有幾份面試,印象比較深的是澳柯瑪,初試出奇的簡單,全是些普通知識。當天考完當天晚上就出成績,我榜上有名。但是隨後的測試一看全是實際應用問題——像什麼三極管型號之類的,我答了些方的圓的扁的之類的,什麼也沒有說,就主動放棄回家了,事後不出所料,果然不中,所幸沒有太大的期望,故而沒有范進式情節,也沒有更大的失望。以後大多如此,最後只是選擇了個非專業的機械公司,車間實習,一切看來要從頭開始。
還有半個多月,我的大學就要結束了,在經歷了最後分手的擁抱,說好以後要微笑,記得聯絡過後,兄弟們互道珍重一個個已經走遠。
站在微雨後的人行道,佈滿了被洗滌過後的清新,夏日的味道少了許多。環顧四周,認識的、陌生的,都在牽扯著行李,準備離開:有的面無表情、有的黯然失落、當然也有的精神奕奕,像我一樣離開這兒、奔赴他鄉——離開這個承載了我四年友情與愛情的地方。
還是那兩行林蔭,一直延伸到熟悉的耕讀苑。另一端,則將將出了校門外,四年,思念,一切都在這裡,和那下鋪的兄弟,度過年少輕狂的日子。信步而行,食堂裡依舊是難以下嚥的飯菜,有點鹹——即使混合了淚水以後。也許,我們走後,食堂的師傅們手藝或許會更好一點:不再是一成不變的四兩米飯一盤菜,兩個饅頭半碗湯。
記不清宿舍裡生過多少的事情,有過吵鬧,有過喧囂,有過悲傷,有過興奮。那些兄弟是我這四年最大的收穫。
最後,還有遙遠的不知搬到那去的那個人,你是否也懷念我們一起度過的那個夏天,站在窗前,我捧起你的臉,共同吹著溫暖的海風。還有那段我們走過了多少次的林蔭道。這個夏天,你放開我的手,一如放開我們的愛戀——告訴我:大四,實在是個很適合分手的季節。
我們曾經一起徜徉在午後的街道,讓黃昏的陽光灑在彼此的肩頭,度過昨天。
我們曾經一起徘徊在十字街頭,等待你我的出現,卻不知對方就在身邊。
我們曾經依偎在一起,等候流星許願,不過是我的左手握著你的右手,卻遠離了你的心。
心的距離其實會變幻的很遙遠,因為我不知道我知道,但是我依然感謝你給了我那個溫馨的夏天。
還有我的老師們,小女生輔導員,你需要更成熟一點——否則你還是震不住新一代的開山怪。那個有點禿頭的儀器老師,就是在我上課看著前輩們的牛叉無比的課桌文學睡過去時用粉筆頭叫醒我的,我知道是我的錯,前輩們的文字功力是如此精湛——我怎麼能夠睡過去呢,更不該想半夜去砸你家玻璃——雖然及時改正沒有實現這個偉大的願望,不過你不用擔心了,那個人已經畢業了。
話說回來,其實我們還是不用太傷感的,因為以後我們一定會在天南地北一起批判中國男足的:他媽的又丟完球開始丟人了,當然還少不得說兩句火箭應該補腎了啥的。說不定那一天在某個城市的角落還能偶然碰到一起——那叫邂逅,一起唏噓,然後激揚文字,指點江山,糞土當年萬戶侯。
當然,我希望最後走的那個人是我,看著你們離去的背影,讓那畫面定格在我的記憶裡,一個人承受那種傷痛的幸福,次次衝擊心房,讓我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