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個黃走到裡屋,笑道:「這回還劃不划拳了?」周潔梅道:「別人這地方行,你屬豬的,怕你糟蹋了這個地方。你找地方去吧,差了我不去。」大個黃笑道:「這有何難。在中州,我開房間,甚少一百家不敢跟我提錢的。」周潔梅譏道:「那好呀。你去開個總統套間,我就給你打個五折。」大個黃道:「你隨我去,我們那家好上那家。」二人出來,找了幾家,周潔梅都不滿意。
大個黃知道有意為難他,就道:「我不喜歡遛,你找地方,我掏錢。五千,多了我也沒有。」周潔梅道:「我是道上混的人,這裡大小酒店都有姐妹,見了都不好看。還是去西嶺萬佛崖賓館吧,那裡風景好,又清靜,鬧過份了也沒人知道。」大個黃大喜道:「即如此,必往狠了鬧。」車到了萬佛崖賓館,見依山而建,四周有茂林,果是個享樂休閒的好去處。
大個黃先要了房間,周潔梅隨後跟來,又點了酒水果品,就催著大個黃去沖澡,言道:「你先洗一洗,省得我聞著沒味口。」大個黃半惱半笑道:「你少給我貧嘴,一會叫你多哼哼幾聲。」進衛生間自去沖洗。周潔梅這邊忙打電話通知田文彪。田文彪接了信,早按著計劃到了,帶著墨鏡,壓著帽沿上了樓,進了房間先躲到了衣櫃裡。
稍時,大個黃出來,和周潔梅二人對飲。大個黃說些浪言騷語,周潔梅只充耳不聞,端著酒杯品著紅酒。大個黃起了性,連道:「先脫了耍過再喝酒。」周潔梅笑道:「都是你的,我不便伸手,要脫你來脫。」大個黃一手將酒杯放下,這就過來解周潔梅的衣服。
周潔梅左推右笑,只想轉移大個黃的注意力。大個黃稍使蠻力,周潔梅順勢丟了酒杯,給田文彪信號,叫他動手,自己兩臂將大個黃的脖子纏了起來。田文彪有殺人的心,卻沒殺人的手段,衝出來先叫一聲道:「我殺了你這該死的賊。」大個黃聽得腦後有風聲,忙側身一滾,先躲開田文彪的一刀。田文彪再使刀時,反叫大個黃一把抓住手腕子,將短刀打掉,滾打在一起。周潔梅見田文彪不敵大個黃,順手地上抄起刀來,朝著大個黃背後扎去。那知大個黃一轉身,將田文彪帶了過來,一刀正紮在背上,登時死去。
大個黃見了,丟開田文彪跑了下去,到了大廳,這才喊道:「殺人了,殺人了。」周潔梅本是欲使連環計,先殺大個黃,再把田文彪送進大牢,沒想到事有不成,連忙整衣出來,從一側下了樓。才下了一層,就聽大個黃狼叫起來,慌忙出了後門,沒行幾步,正好遇著郝昆、魯漢幾個。
原來,自打松子林一戰,朱金鳳休整軍備,暗築工事。潘金龍無事,又想著余招招,有心一會。又怕進城再叫童語荷現,遂約余招招來西嶺萬佛崖賓館相聚。郝昆幾個,也是吃不慣山中之物,也有心調調口味,就跟著潘金龍一起到了賓館。潘金龍樓下安排眾兄弟吃喝,只和余招招上了樓,進了房間,男女青年,不免兒女之事。事畢,也點了酒菜到房間,邊喝酒邊說話,問些城內之事。
那知就在對過,因是週末,柳月眉也和蘇元在此幽會。那蘇元本善迷惑婦人,柳月眉早又有意,起初不過常在一起說話彈琴,後來不免有了床弟之歡。蘇元善房事,柳月眉更是癡迷難捨,屢屢要隨蘇元私奔。蘇元不過借柳月眉方便,只推時機未到,叫她稍耐。肖勇也隱約聽到了些風聲,把柳月眉看得更緊。柳月眉卻常藉故回電視錄音,私約蘇元酒店裡相會。這次也不例外,吃過晚飯,人剛出門,肖勇就約了一個遠房堂弟肖武,後頭跟上了。
二人跟到萬佛崖賓館,見蘇元等在那裡,二人攜手進了四樓房間,肖勇不由又羞又惱,轉身要去。肖武卻道:「表哥豈能回去?武大郎還敢捉姦那,我們兄弟難道連他也不如?」肖勇這才道:「那蘇元身手了得,我一個人奈他不住。你樓下給我把風,我五分鐘不出來你就進去幫我。」二人議定,肖勇先上了樓,叫服務員打開門,服務員不肯。肖勇拿出二百塊錢來道:「開了門你就去。」服務員就偷偷將鑰匙拿給肖勇。
肖勇打開門,闖了進去,見柳月眉、蘇元光著身子在床上,腦子哄的聲就昏了,大罵道:「你這賤人。」搶上來不打蘇元,反朝柳月眉打去。蘇元見了,背後一把抓住後襟,隨後丟在地上,用腳尖點住道:「月眉,你先走。」柳月眉道:「我不走。即然叫他見了,不如明說,這婚早該離了。」肖勇叫蘇元踩住,雙手又扳不動,又羞又急,胸中憋悶,張口一口血吐了出來。
蘇元見了,忙撤了腳,拿杯水給他道:「天下事,分分合合,你要看得開些。」肖勇指柳月眉道:「我不曾負你,你為何負我,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柳月眉道:「這話不該問我,該問你自己。我本來就不愛你,現在知道了,就更不會愛你了。我們離婚吧。」肖勇道:「你別說一時氣話。你要答應我從此不跟他來往,這事我不告訴爸爸。」柳月眉冷笑道:「你為什麼不告訴你爸爸?是你娶老婆,還是你爸娶老婆?這婚我離定了。」
這邊正說著話,肖武見表哥未出來,也闖上樓去,那知一時慌張,將房間記錯了,見潘金龍有門半開著,一腳踹開,喝道:「狗男女,看你們能躲那兒去。」潘金龍大驚,只當是童語荷手下的兄弟,不由分說,跳將起來,劈面一掌,正擊在面門上。肖武連退數步,知是走錯了,才想走,余招招軟索一甩,纏著腳踝,硬拉了回來。
潘金龍又跳了過去,照脖子一掌,擊倒在地。余招招用手一試,已經沒了氣息,大驚道:「你怎麼下這麼重的手那。」潘金龍笑道:「多殺一個,少殺一個,有多大關係。」一句未了,就聽大個黃在大廳裡連喊殺人了。潘金龍道:「這必是童語荷下的套。你先走,就當和你無關。」余招招匆匆離開。潘金龍不慌不忙出了門,兩旁看看,只有二個人探頭亂看,喝道:「看什麼,殺人的是你爺爺潘金龍。」大步走了下去。
郝昆幾個,聽見大個黃喊殺人了,也當是潘金龍出了事,忙往樓上趕,迎頭正好碰上周潔梅。擦肩欲過之時,周潔梅認出了郝昆的一對三角眼,上前扭住道:「兇手,看你往那兒跑。」郝昆見是周潔梅,也是一驚,忙道:「瘋子,扯我為何?」掙脫周潔梅往樓上去了。未上兩層,又遇上余招招。余招招道:「出事了,快快離開這裡。」眾人忙又下樓,再看周潔梅,早不知去向了。
卻說潘金龍,不敢下樓梯,見一旁有門開著,直闖進去,見地上仆倒一人,背後插著刀子,急翻開一看,正是田文彪,暗道:「想必有誤會。」急把肖武拎到對過房間,這才從窗子跳了下去,暗中回了銀雀峰。蘇元也在眾人慌亂之中,藉機先行離開。
接到報案,向懷忠忙調了李曼兒回來。李曼兒趕到現場,現場已被封鎖,上樓看了看,問訊了當事人。又見柳月眉從房間裡出來,也是意外,才想過去招呼,西門谷拉了她一把道:「柳月眉同人幽會,在這叫肖勇現了。」李曼兒聽了,也不便再招呼,先到一旁問大個黃道:「你怎麼知道裡頭死了人那?」大個黃暗道:「我要不實說,查出來反倒不好。要實說了,最多也就是**,能將我怎麼樣那?」就道:「我一直暗戀周潔梅,晚上約她到這裡過夜。誰知她的一個相好田文彪,從背後衝出來要殺我。沒成想,我命大,她沒殺成我,倒把田文彪殺死了。」李曼兒道:「你是說,周潔梅本想殺你,失手殺錯了田文彪?」大個黃眼珠轉了轉道:「我不知道她要殺誰?反正她地上拾起刀子,一刀就紮在了田文彪的背上。」
李曼兒道:「田文彪什麼時候進的房間?」大個黃道:「我不知道。」李曼兒道:「那你就把你進了房間以後的詳細情況說給我聽聽。」大個黃道:「是不是什麼都細講那?你要愛聽,我就細講。」南宮劍過來道:「李隊,我來問吧。」李曼兒一旁出去,見了向懷忠。向懷中道:「各條大路都封鎖了,周潔梅應該跑不出去。她要躲,也只有這片茂林了。」李曼兒道:「向局長,還是我進去找找看吧?」向懷忠道:「也好。周潔梅歸案是案子的重點。你要多小心。」
李曼兒進了茂林,樹林中穿行了有六、七里路,暗道:「依周潔梅的腳程,半個時辰之內,必然走不出這許多路。」急打手機回去,得知各大道、警隊均未見著周潔梅。又找了一程,還不見人,只得回去。勘測過現場,將有關人員帶回去筆錄。
這邊,肖勇認了肖武的屍體,柳月眉冷冰冰而去。眾人回到了警察局,見案子疑點也不大。有關肖武一事,卻查得潘金龍、余招招在場,遂訊問了余招招。余招招只道:「我當時下去了,並不知道什麼。」第二天,向懷忠即令封鎖圈由三十公里往內縮,先找出周潔梅來,再行查防潘金龍的去向。
大個黃認了罰款,也叫方冠中保了出來,回到小金山,少不了叫方冠中喝斥一頓,再不叫他下山。到了第二天,向懷忠才上班,就收到潘金龍寫來的一封信,言是他殺了肖武,不必再懷疑他人。另有一封給市長郭詳明的信。向懷忠將信轉到郭詳明手裡時,正開著市長例會。郭詳明當眾拆開信一看,心裡一驚。欲知封中所言何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