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眼看著李道通在大火之中,一動不動慢慢倒下,跌入水井之中。等四處滅了火,眾人再俯視水井,見水井之中浮著一條丈餘長的金色死蛇。郭詳明道:「果是此物。」遂叫撓鉤搭到岸上。李長順道:「郭市長,是否回市裡一展,以安民心?」郭詳明點點。那水井中的水經李道通一浸,把毒汁浸在其中,人不能飲,遂成毒井,暫且表過。
到了中午,郭詳明有心問一下黑松林之事,請著李曼兒,叫上謝景平,四人到小酒館裡一坐。點了幾個菜,郭詳明便問起黑松林之事,謝景平就將那天黑松林裡遇虎,如何追上山去,匆忙間射殺白虎,墜入山澗,如何又有白光浮起,一道白虎影往西方去了,說了一遍。郭詳明道:「把中心體育場和今天之事聯想起來,你有何結論?」謝景平道:「我一時還理不出。但從今天來看,這類人也妖也怪,定還有餘者,不可不防。」
郭詳明點點頭道:「這李道通臨死之前倒是給我們提了個醒,我們以多勝少,不附合他們的江湖規矩。雖說我們是司法機關,不搞江湖那一套,你們刑警平時還要多加強訓練才行呀。我留心看了看,你們刑警隊十個有半數以上大腹便便,若是一對一,如何能單勝這些罪犯。」
謝景平笑道:「不瞞郭市長說,大案難破,一年遇不上一、二回。平時都是小案,見了我們警察,手腳都先軟了,槍口一瞄,還用的著我們動手。」郭詳明道:「還是一句老話,平時多訓練,戰時少流血。這幾天我也在思考,大案警力不足,小案時有多,上頭督查不力,下面辦案草草。我有意將刑警大隊一分為二,由趙洪升帶隊,加強治安和一般刑事案件的偵破,由你帶隊,負責大案要案。」謝景平道:「郭市長信任我,我死而無憾。」
郭詳明道:「謝隊長大任在後,不可言死。」喝了兩杯酒,吃罷飯,謝景平和張光北先去。郭詳明和李曼兒一同出來,問起經濟用房一事,李曼兒只道錢由基暫不同意,郭詳明也不再問。路上,又給李曼兒買了個布娃娃答謝。
李曼兒開著車,從西城小路往回趕,行到一處工地上,見才開午飯,遠遠就見石正坐在路旁,抱裡抱著一撂燒餅,手裡端著一碗青菜,正狼吞虎嚥。李曼兒將車停在石正跟前,下車招呼石正。石正見是李曼兒,忙放下飯碗,問從何來。李曼兒笑道:「才從青崖寺回來。多天沒見葷腥了吧?」石正道:「有一月沒見肉了。」李曼兒道:「你等著。」出去給石正買肉解讒。
郭詳明看看石正,一身髒衣,一雙黃球鞋,捲著褲腳,問道:「年青人,一頓飯能吃多少?」石正道:「也吃不多,十來斤飯菜就夠了。」一旁有人笑道:「工頭正愁他的吃得多,要不是他力氣大,早趕他走了。」石正看看郭詳明,問道:「你是李姑娘的父親吧?」郭詳明擺手笑道:「和你一樣,也是朋友。」正說著,李曼兒切了五斤熟牛肉,要了一付肘子,兩隻燒雞,一隻烤鴨回來,堆在石正眼前。石正讓著二人吃,見二人吃過了,就招呼其它人來吃。
李曼兒卻怕再叫其它人將搶光了,分一些,將石正拉到一旁,笑道:「那天周姐見了我還問,說是見了你,叫你回家一趟。」石正道:「我去了再叫他們受我的連累,我一個還能混吃混喝,等事情了結,我再去吧。」李曼兒又笑道:「上次在工地上,叫你等著我,你怎麼就走了?」石正道:「我怕你也受我連累,叫人暗算。」看著石正吃完,這才和郭詳明離去。
路上,郭詳明不免問道:「石正如何會連累他人那?」李曼兒就將王小蘭的事說了一遍,又道:「這事也不是因他而起,不過他心裡總是這麼想。」郭詳明笑道:「看你們兩個言來語去,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們兩個是一對那。」李曼兒聽了臉兒一紅,也不搭言,送了郭詳明,返身回工地去了。
李曼兒才到工地,錢由基也到了,手裡拿著帖子,笑道:「趙雅蘭又貼子來了,邀著我們後天小金山上聚一聚。」李曼兒道:「本該輪到我了,怎麼好再叫趙姑娘破費那。」錢由基道:「我們不在乎這點錢,人家也不放在眼裡,隨她罷了。」因數晚帶著手下兄弟犯案,白天精神頭不夠,說會子話,便回了六朝大酒店休息。
王二萬安排好往工地上送貨,也乏得歷害,也到酒店休息,見了錢由基,便道:「哥,我們鬧了幾晚上了,沒把李大哥救下來,倒把警察勾的滿街都是,晚上再不能出去了。」錢由基道:「誰說不是。牛魔王這幾天正忙著他的武林大會,等忙完這一陣,必又來叫陣。到時,我們兄弟再拿什麼擋他。」王二萬道:「哥,週六武林大會開始,我們看不看去?」錢由基道:「我正想著怎麼搗他的蛋,那有工夫捧他的場子去。」
二人睡到下午,賈禮過來請著外頭吃飯,錢由基道:「家裡看著飯店,還外頭吃什麼。」賈禮道:「平常多是哥請,今天我做回東。」王二萬笑道:「兄弟的什麼財?」賈禮笑道:「我能什麼財。天熱時,電廠裡招了些臨時工,我幫著多報了些人頭數,算是平時茶錢。大傢伙都分點,權充茶資。」錢由基笑道:「你正給童姑娘送著花,正當花錢,還破費啥。」賈禮笑道:「我也不請哥多貴的一桌,傻子王三那喝羊肉湯去。」三人到了王三羊肉湯館,上了盤五香花生米,調了兩斤羊肉,點了四個熱炒,要了三碗清湯,邊喝邊說著話。
錢由基笑道:「後天我們還上小金山上聚會去,賈兄弟去不去?」賈禮道:「我才送花不長,她還沒那心思,我去了也沒話說,就不去了。」王二萬笑道:「賈兄弟不想去,我倒是想去。」錢由基道:「就是沈勤勤不邀,梁成龍也必去。你再去了,豈不是找架打去?」王二萬道:「哥怎麼知道梁成龍必去?」錢由基道:「我也是才聽說,方小凡和梁成龍幾個,不知怎麼結拜成了把子,梁成龍還是老大。故知必去。」王二萬惱道:「這廝倒會攀高枝。」
三人正喝著,見門外又過來幾位,錢由基一看,也認得,卻是范有志領著幾個朋友進來。錢由基起身讓了一回,范有志道:「這回不必老弟請,帳記我身上,待會我叫西城區的人一塊結了就是。」錢由基也不客氣,見范有志進去,笑對賈禮道:「全且叫他請。」范有志又送了一箱子啤酒過來,錢由基拉著非叫坐下,喝了兩杯酒才放他。
這才又端起酒杯來,卻聽臨桌一個道:「警察昨天搜山,在一個山洞裡現了湯海龍,腰裡索著鐵鏈子,瘦的不像人樣,見了先要吃的。這還不說,湯海龍整個人也成了毒人,他沾過的東西,別人再動,輕者上吐下洩,重者昏迷不醒。這還算輕的那,外頭叫了一大盤辣子雞,他吃了幾口,他老婆跟著吃了幾塊,竟將近足月的胎兒拿死了。」錢由基聽了,忙打電話找趙洪升問了。
趙洪升因見謝景平陞遷,心裡也不痛快,只說湯海龍人正住在第一醫院。錢由基一心想去看看,同王二萬二個說了。賈禮因要回去陪著黃婉玲打牌,先去了。錢由基同著王二萬趕到第一醫院,見院子裡圍著一大群人,裡頭有人哭喊不已,才要進去,王二萬卻一拉道:「哥,你看嫂子和誰在一起?」錢由基朝人群裡一看,見李曼兒正和石正並肩說著話,正往裡看,不由大怒,這就要過去廝拼。
王二萬道:「哥,我們兩個,那夠他打的。」錢由基道:「我們且到樓上看去。」二人繞個路,上了樓,從窗子裡向院子裡一看,見湯海龍手裡端著飯碗,坐在花池下邊正拍著地大嚎。便找來當值的丁醫生,問道:「丁醫生,這湯海龍如何也會使毒?」原來李道通有心叫湯海龍變成個毒人,先封了他的死穴,餵了幾口自己的血,每天拿毒汁和水給他泡腳,致使週身帶毒。
丁醫生卻不知內情,只道:「現在也查不出病因來,想著給他換血試試,他又不肯。他老婆才流下一個男孩來,胎裡就死了,他卻鬧著是我們處理不當,正在下頭鬧哩。」錢由基道:「這湯海龍能有多毒?」丁醫生道:「這麼說吧,湯海龍夏天睡覺不必用蚊帳,蟲子叮了他便死。凡人不可同他對臉說話,吐沬星子濺誰身上,輕者腹洩不止,重者當場休克。」錢由基道:「如此說,這湯海龍活真真一個毒人了?凡人不能與他親近,他老婆豈不是要守活寡?」丁醫生道:「可不是。」見李曼兒和石正說著話朝外走,忙辭了丁醫生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