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眾人商量完畢,錢由基晚上獨自上了鳳凰嶺,見臨山一家酒店,上書:鳳凰山野味觀。見門外停著牛千葉的越野車,知人在裡頭。走進酒店,見大廳裡果然坐著牛千葉、褚剛四個。忙拿出手機來,連說幾聲,便沖牛千葉一躬手,笑道:「局裡有會,不好不去。」轉身出來,上了車要走。
錢由基才一動,感覺車胎癟了,跳下來一看,見後車胎遭人損壞,無法行動,便棄車往山嶺奔去。牛千葉跟出門來,笑道:「我料這廝一向喜歡耍刁鑽機,這才早早扎壞他的車胎。」又對褚剛道:「你們後頭跟著,出了這村便與我擒來。」褚剛帶著人去了。牛千葉還不放心,又叫關外的兄弟一旁抄過去,自己卻獨自在酒店裡喝酒品茶。
錢由基上了山嶺小路,就打手機通知王二萬等人,卻叫馬炮於後山接應。腳下一緩,後頭褚剛便跟了上來,錢由基便足狂奔。因天色暗,又是生路,錢由基跑了一程,早迷了東西,只管找山路亂跑。又跑一程,不見馬炮接應,累的氣喘,兩腳不聽使喚,後頭褚剛眼看著就到,暗歎道:「馬炮這廝誤事。」
錢由基正沒奈何,卻見前面樹上坐著條大漢,細一辯,不是別人,正是亢金龍李道通。錢由基大喜,忙招手道:「李大哥,且救我一救。」李道通正在樹上觀山風,調氣息,見是錢由基,跳下樹來道:「且屏住氣,隨我樹上一躲,石怪來也。」抓住錢由基後領,上了樹梢,藏在樹蔭中朝下觀望。
不多時,見山巖下有一人影,抄著大步上了山,正是石正。石正白天又找了家工地混些吃喝,到晚上便竄山越嶺來尋李道通,行至樹下,迎頭碰上褚剛四個。關外來的幾條漢子也一時繞了過來。一個指著石正道:「可是這廝?」褚剛道:「雖不是這廝,也是該打。上次牛哥便是吃了他的虧。」內有一人,跳將起來,劈胸對著石正就是一拳。
石正才想離開,見那人撤野,也不還手,硬挨了一拳,抽身便走。褚剛眾人見石正不敢還手,還以為怕他,更是不依不饒,跟著還打。石正心中惱怒,見一人伸拳又到,順手拿住,一手抄其腰帶,舉過頭頂,空中轉了幾轉,丟在地上,這才脫身而去。褚剛等人見石正力大,也不敢再追,搜一陣,見無結果,返身才回。
眾人走不遠,迎面樹上卻跳下李道通,喝道:「石怪手軟,我手卻不軟,不要命的上來。」褚剛等人見是通緝在逃的李道通,仗著人多,都怒叫一聲,衝上去就打。李道通以一敵十,雖不吃虧,卻也不能勝,戰的性急起來,迎風一晃,現出毒牙來。褚剛知道李道通的歷害,忙閃身躲了,關外來的六個卻不知歷害,迎上去,叫李道通吐出的毒汁毒倒在地,就地身亡。
李道通見褚剛等人跑走,也不追趕,叫了錢由基出來道:「這幾個小兒去後不久,警察便至,你可離開此地。」錢由基道:「李哥可隨我去,兄弟自有地方妥善安排。」李道通道:「兄弟好意,我心領了,不便同去。若以後見著我那一班子兄弟,就說我為二哥報仇,不殺盡警察誓不回師。」催著錢由基快走。錢由基也怕警察趕來,慌慌張張又沿山路去了。
那邊王二萬卻已將牛千葉生擒,麻袋裡裝著,運到近郊的荒野中。錢由基大喜,問道:「這廝知道誰綁的不知道?」王二萬笑道:「不知道。這廝出來上廁所的空,我們幾個後頭摁住,蒙眼的蒙眼,捂嘴的捂嘴,就地捆了個結結實實。」錢由基笑道:「且不要動他,天不明,灌醉了他,丟到警察局大門外就是。」一會,馬炮等人也回來,一問才知走錯了路。
錢由基一邊叫老丙送酒菜來,眾人一邊打著牌消遣到天近明。錢由基等人收了牌,將牛千葉從麻袋裡拉出來,取一瓶烈酒,灌得牛千葉人事不醒,又叫秦世寶拉到警察局的大門百十米外,將人丟在人行道上。
到天明,行人漸多,警察局裡人進人出,見牛千葉醉躺在路邊,不省人事,忙報給趙洪升。趙洪升見了,忙叫抬進醫務室輸液,急給牛得貴打電話告知。牛得貴趕到醫務室,見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一扭頭,見褚剛在大門前轉悠,忙叫了進來,問了起因。褚剛不敢隱瞞,將如何約錢由基,又如何遇上石正,又如何遭遇李道通,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牛得貴道:「那死的六個什麼來路,有人見沒見過他們?」褚剛道:「這六個是關外來的,那裡犯了事來投牛哥,牛哥不收,說好了昨夜下半夜就走的,沒想出了這事。他們夜裡來,夜裡去的,沒人見過,只錢由基一夥見過。」牛得貴道:「但有人問起,只推那六個來投,千葉不留,是晚就走便了。」褚剛應下。
這時,就見謝景平已接了鳳凰嶺的報案,來報趙洪升去現場。趙洪升見有李道通的線索,不敢大意,忙辭了牛得貴,引人去了。眾人到了現場,見六人俱死於巨毒,症狀與前幾起類似,便問有無當事人,俱道沒有。趙洪升一面叫法警取證,一面上報李長順。死掉的六人,因口袋裡有證件,查的卻快,原是在關外的打劫團伙,犯了人命在逃。李長順便會知有關地市,查證案情,且不一一細表。
牛得貴見吊瓶輸完,牛千葉揉著頭醒來,忙叫褚剛接回家去。支走褚剛,關了門,牛得貴少不了訓牛千葉一通,報怨他行事不慎,反叫錢由基鑽了空子。蔣春梅道:「也不能怪千葉,錢由基那小子也邪,什麼事到了他身上,總出漏子,他撿好處。」牛得貴道:「錢由基沒別的好處,只是出手大方,專一能逞能。死的吳應輝當初看不上他,後來也叫他收的服服的。千葉這點卻不如他,將錢看的太重。」蔣春梅道:「千葉將錢看的重,不過是我們家底少,知道愛惜罷了。要是我們家也看著巨業,誰還將這點錢放在心上。」牛得貴道:「這才說他一句,你就護著他。我倒不是怕他會花錢,我是怕再鬧下去,他們二人再出了人命官司。」蔣春梅道:「當初趕鴨子上架是你,這回頭卸磨的也是你。怎麼,就這麼將兒媳婦讓給錢由基了?」牛得貴道:「依我看,千葉和她成不了,錢由基也成不了,鬥來鬥去,到頭來還是水中花、鏡中月,何必那。」蔣春梅道:「錢由基怎麼也成不了?」牛得貴道:「錢由基私下搞集資,花錢似流水,反映的人多著那,其中還能沒點事?只不過郭詳明現在沒抽出手來,稍放他一時罷了。我已傳出風去,黃婉玲豈有不知的,如何肯認他。」蔣春梅道:「這麼說,我們更不能撤手了。千葉,你有手段儘管使,惹出事來,我跪著給黃婉玲道謙去。」牛得貴聽了,歎口氣,出門去了。牛千葉道:「娶到家來,她不是好性子,你需不能煩。」蔣春梅笑道:「進了門,她還敢造反不成?」牛千葉道:「即有你這句話,我便先下手弄到手,最多年底,便娶進家來。這個小處長我也不幹了,巨業干個二把手,也大大方方花花錢,叫我叔好沒話說。」蔣春梅道:「你叔現在是官越大膽越小,全不似以前那股牛勁了。」母子二人說著話,正巧又有人來看望,便起身讓著坐下說話。
李曼兒見錢由基回來,因有諸多事要商議,兩天不見人影,再打電話,卻是百般拖著不來。李曼兒心裡起疑,中午打聽又在外頭喝酒,便堵在酒店大門外,攔住去路。一看錢由基,半邊臉烏黑,嘴唇青腫,知又是和牛千葉打了架。錢由基笑道:「你怎麼來了?」李曼兒道:「我看是傷得輕了,借酒療傷,不用刮骨療毒了。」
錢由基見眾人在旁,不好耍笑,將李曼兒拉到一旁笑道:「臉上不好看,白天不好見人,待晚上風輕夜黑時,我再見你才好。」李曼兒道:「他把你打成這樣,你把他怎麼樣了那?」錢由基笑道:「我是君子動口不動手,不過酒桌前動動嘴皮子,將他灌醉了了事。」李曼兒道:「既然你沒辦法,還是聽我的。你先不要理他,我自有辦法叫他知難而退。你和他鬥來鬥去,知道的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什麼了那。」錢由基道:「你一個姑娘家,不知道牛千葉的下流手段,萬一著了他的道,吃了虧。」
李曼兒接過話道:「吃了虧你便怎樣?」錢由基笑道:「我自然還和現在一樣,不過是怕你受了委屈。」李曼兒笑道:「這倒不必擔人,他敢猴子獻技,我便叫他自食其果。」二人正說著,王天長卻打來電話,說是城建局局長張雲青才打來電話,郭詳明最遲半小時便到工地。錢由基聽了,便催著李曼兒快去,自己又要躲。李曼兒也不願見郭詳明,又催著錢由基一人去。二人最後商量,還是一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