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胡夢蝶見李有才只掏出兩千塊錢來,冷笑道:「就算是過夜錢,也使不了這麼多吧。」李有才道:「你瞎猜什麼。這兩千塊錢,是叫你去請個觀音來,我早晚拜一拜,上上香,你要能給我添個男丁,我就和那婆子離了,把你扶正。」胡夢蝶笑道:「扶正倒不必了,你娘我也沒本錢生了。添柱香倒成,回家同房,公司同房,就看你的能耐了。」李有才歎道:「我沒少鼓搗這事,怎麼就不見那個懷上一個那。可知書上說的有道理,張良無後,我也差不多吧。」胡夢蝶笑道:「你怎麼就信這個。少鼓搗幾回就有了。」收了錢,又催李有才買車去。
李有才先到家中,只說外頭治安不好,要給李曼兒買輛車。黃婉玲道:「你打算買什麼樣的車?」李有才道:「太便宜了說不過去,三十多萬,四十萬上下,閨女出門我才放心。」黃婉玲道:「你給小曼商量吧,她同意,你就拿錢買去,她不要,你也別想拿去送人。」李有才又到公司,見了穆艷如道:「我想給小曼買輛車,錢從那支合適?」穆艷如道:「多少錢?」李有才道:「三、四十萬吧。」穆艷如道:「倒不必從公司支了,幾個銀行的貼息錢,還能湊夠了。」
李有才道:「你怎不嘮叨那?」穆艷如多天不見李有才,又見胡夢蝶當了主持人,也生怕再疏遠了,就笑道:「我還能和孩子一般見識。我頭年就有這個意思,錢早就準備下的,一會我去提來。」李有才道:「先一停,我再問問閨女。」打了電話給李曼兒。李曼兒卻說用不著,經不住李有才一勸再勸,只好應下。
先不說李有才如何提車,且說李曼兒嘴裡雖是答應了,了未放心裡去。近中午,唐聞鶯打來電話,說起童語荷之父之事,約著到醫院去看望。李曼兒如約見了唐聞鶯,街上買些花籃、果籃、牛奶之類,知童語荷正好在醫院,上樓看望了一回,又陪著說些話。
一會,童語荷陪著走出來,笑道:「我欠你們的情還沒補,你們來了,正好我請你們吃一頓。」拉著二人到了酒店,因要還錢,又叫了趙雅蘭、沈勤勤、余招招三人。余招招接了電話先到了,一時沈勤勤也到,趙雅蘭也開著新買的汽車,打扮的端端正正的到了。童語荷客氣幾句,將錢一一還了。余招招道:「你們家正缺用,還還什麼那,權當是我們幾個贊助了。」眾人也附和稱是。童語荷卻是堅決不納,只好各自收了。
六個姑娘家見沒外人,童語荷又勸幾杯酒,屋裡尚熱,都將外衣脫了,說說笑笑,鬥嘴喝酒。沈勤勤問趙雅蘭道:「趙姑娘,你什麼時候學會的車?」趙雅蘭道:「拍電視劇時學了幾天,也沒怎麼上過路。小凡說沒車不成個樣子,這才買下的。」余招招就道:「我們姐妹六個,不能就她一個有車,到年底,有錢沒錢的也都湊一部來。可說好了,誰誤了期可是要罰的。」唐聞鶯笑道:「我可說好了,到年底沒有金龜婿上鉤,我是買不起車,罰輕了我認,罰重了我可不認。」
余招招也笑道:「你要是有那金線鉤子,也借我用用。」唐聞鶯笑道:「在位的那個沒有,你偏就和我要,我還不知道和誰要那。」童語荷笑道:「趙姑娘的好使,李姑娘的管用,你們先一人借一個吧。」李曼兒笑道:「即便是有,我們也是直鉤,有道是是姜子牙鉤魚,願者上鉤,可不是釣上來的。」沈勤勤笑道:「依我說,你們誰也不用借鉤子了,我給你們一人貼一張告示得了。上面寫上:今有二女,才藝俱佳,垂鉤龜婿,願者上鉤。」眾人說笑一回,又劃陣子拳,鬧了約有兩、三個鐘頭,都有了三分酒意。
一時說到童家的事上,唐聞鶯站起來道:「要是小蘭在,她會怎麼樣?」余招招道:「那還用說,一准到他辦公室裡痛罵一頓。」眾人齊笑道:「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去。」童語荷才要攔住,唐聞鶯笑道:「拼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到這份上,還怕他什麼。」童語荷道:「我怕他?我早想給他幾個嘴巴子了。」
眾人出了酒店,都上了趙雅蘭的車。童語荷坐到前排,餘下的四人都擠在後排,趙雅蘭開著車上路過了江,直往江北去了。路上,沈勤勤道:「是不是先給鄭無經起個綽號,到時我們才好罵的痛快些。」大伙說來說去,就給鄭無經起了個綽號,起名叫白皮黑心四眼狼。到了區政府大樓前,幾個人下了車,才要進大樓,卻有警衛攔著,李曼兒將趙雅蘭往前一推。那兩個警衛見是趙雅蘭,知是播報新聞的,也不敢再攔,讓著眾人進去。
鄭無經正辦公室裡琢磨事,見門外進來童語荷一行六人,也不叫他說話,你一言,我一語,指著鼻子亂喝斥了一痛。那鄭無經見講理不過,將手一指,大聲道:「這是我的辦公室,都從我這裡滾出去。」不說滾字還好,話音未落,不知誰喊了一聲,「打他。」六個姑娘,也不分拳重拳輕,或打或撕,將一個屋子弄的亂糟糟一片,滿地紙飛書走。
這一打不要緊,先驚動了相鄰的代區長蔡敬德,看了一眼,忙將辦公室主任鍾光武叫來道:「快叫警衛來,都趕出去,大鬧區政府,成何體統。」那鍾光武卻不動地方,笑道:「蔡區長,今天將這六人趕出去不難,到明天就會有人將我們趕出這區政府去。」蔡敬德將眼一瞪道:「難道我不敢抓人?」鍾光武笑道:「要是來的是肖、方二位市長呀。」蔡敬德忙道:「有話你說。」鍾光武道:「我其實早看見了,卻沒敢阻攔。那個趙雅蘭是方市長未來的兒媳婦,到年底準備就娶,我們先不說了。那個瓜子臉的叫余招招,她們姐妹五個,五個銀行各佔一個,四個親家位居行長,是有名的五鳳棲金,招惹上她了,就等於是將銀行盡數得罪了,這個也可以不說。那個長條身材,大眼睛的可是李龍王的千金,李家和肖家又是干親。前幾個月,常區長那裡就因為一句話,先得罪了這位千金,叫李有才圍著大院罵了個狗血噴頭,到頭來還得陪著好話,才算了事。」
蔡敬德一聽,心裡早有了數,氣道:「這個鄭無經也太不像話,叫一群姑娘圍著打,外面不知道幹了多少好事那。」二人正說著話,就見鄭無經裡頭不支,搶出門來,高呼警衛快來。蔡敬德喝斥道:「你一個區長助理,平時行為怎麼如此不知自重。」又向六位姑娘笑道:「請幾位姑娘暫回,我回頭少不了嚴肅批評他。」童語荷六個,再看鄭無經,早躲到樓上去了,只得一同出來。
路上,李曼兒等見趙雅蘭臉上不知何時,叫鄭無經手指刮了一道子,足有一寸多長,忙用粉給補上些。趙雅蘭氣道:「這個該死的四眼狼,怎麼留這麼長的指甲。」童語荷道:「趙姑娘,路邊咖啡店一停,我請大伙喝杯咖啡,敗敗火,免得過後長疙瘩,沒人上鉤。」李曼兒笑道:「上午你請了,這回我請吧。」眾人下了車,到咖啡店裡坐下,趙雅蘭忙掏出鏡子照了照,又將粉補了補。
喝了一會,余招招猶覺不解氣,又道:「今天不過就打了他兩下,還是便宜了他。真不知當初趙市長怎麼給他官當那。」沈勤勤道:「還不是會謅幾句詩,假斯文罷了。」余招招就道:「要是沈姑娘當市長會怎麼辦?」沈勤勤笑道:「要是真有那麼一天,我上午槍斃鄭無經,下午帶著財政局長,逛商場,下酒店,包舞場,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不能白當一天。」
童語荷笑問趙雅蘭道:「趙姑娘,要是你當市長,你會怎麼辦?」趙雅蘭道:「別的不說,我先將他們每人身上揭下兩層皮,給路邊的乞丐貼上。我就不明白,為什麼我們一家四口非得修車過生活,別人一家一月就能拿上萬的工資。」沈勤勤笑道:「你回去先揭你公公的皮吧,就是不知你從那裡下手?」童語荷笑道:「才說的好好的,怎麼這麼快就下道了那。唐姑娘,你說說。」唐聞鶯笑道:「我要是當上市長,眼裡先要乾淨,城市不光要美,關鍵是不能多見帶大蓋帽的,更重要的是先叫城管的關門大吉。」沈勤勤笑道:「我們再聽余姑娘怎麼說吧?」余招招道:「我更簡單,頭一件是把政府改成舞廳,什麼時候高興什麼時候跳舞。如今的這些人,一個個死皮塌眼的都沒勁,一個字,大換。」
李曼兒笑道:「說好了,要有機會,我們都選你。」余招招笑道:「童姑娘那?」童語荷道:「我要當市長,先除人渣,該殺的殺,該斬的斬。往後,你們愛怎麼著都成,再不用提心吊膽怕這個怕那個的了。」趙雅蘭也道:「李姑娘,你那?」李曼兒笑道:「要是我呀,我只管睡覺。」趙雅蘭道:「那怎麼成,還不亂成一鍋粥了。」
李曼兒笑道:「沈姑娘善理財,我請你當財政局長。童姑娘要除人渣,當是警察局局長最好的人選。趙姑娘為人實誠,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就當統計局局長。唐姑娘平時上街也自已帶著包,身體力行,從不要一個塑料袋,當環保局長可行。余姑娘一言即中,人事更換是大事,可以當人事局長。這些你們都做了,我還不只管睡覺去。」沈勤勤笑道:「我們必竟才五個人,那裡能管那麼多。」李曼兒笑道:「那也不怕,餘下的,都由我媽一手代我包辦了,我還是只管睡覺。」眾人都聽了大笑不止。坐到四點多鐘,方小凡因準備好了節禮,叫著趙雅蘭回去。眾人見趙雅蘭先走,又各自有事,也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