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錢由基處理完事,少不了到了柳樹村,見了大個黃埋怨道:「四哥就知玩樂,不知這事歷害,若不是老丙嘴緊,險些就出了大事。」大個黃道:「我也是怕他們閒長了出事,這才帶著四處走走,那想兩位老兄這麼暴的脾氣。」錢由基歎口氣到裡面跟白撼岳幾個見了。
白撼岳道:「錢老弟,眼下風聲鬆了,我們兄弟也不能長時間待在這裡。你可以再查查石正那廝的落腳地,等我們除了那廝,再幫錢老弟了個心願,我們就回家去。」錢由基道:「石正那廝這陣子連搬了幾個地方,查起來怕是要費些功夫。等明天一早,我叫我的弟兄們出去查訪。一有信,就來告訴二哥。」白撼岳道:「甚好。」錢由基又陪著喝點酒,這才回去,一早就叫一干子兄弟外出查訪。獨大個黃站在一旁,也不說話。到下午都打來電話,皆無著落。錢由基這才想起來和李曼兒之約,忙開車去了。
到了江邊,等了一陣,李曼兒便到了,說些話,游過泳,二人手牽手往西到了燕子湖邊。因二人約了幾次,錢由基舉止得體,並無過度親妮之舉,不過就拉拉手而已,李曼兒也甚為放心。見月光下,石頭旁,樹蔭下,隱約儘是男男女女,兩兩成雙,竊竊私語,親呢有聲。
錢由基也藉著環境,找個石台坐下,抓住玉手,笑道:「你看這燕子湖,天然而成,不飾絲毫粉黛,豈不勝過那人為雕刻的園林庭院?要我說,寧可在這裡做乞丐,也不到新城做神仙。」李曼兒笑道:「一人住的叫獨島,二個住的叫伊甸園。眼下的問題是怎麼樣留住更多的人,把這兒變成世外桃園。」錢由基道:「今個風清月明的,先不談工作。游了這麼長時間,一定餓了吧。走,我們先吃飯去。」
二人到了湖畔的華茲路酒店,要了套房,點了幾道西餐。錢由基開了香檳笑道:「小曼,你可知道,一個人總是生活在藍天底下,並不會感到幸福。只有從灰色的天空中走出來,才會有更深的體會。」李曼兒聽了笑而不答。錢由基又說些甜言蜜語,勸幾個酒,見李曼兒一時臉兒燦若桃花,就笑道:「你該祝我一杯。」李曼兒笑問道:「祝你什麼?」錢由基笑道:「祝我找了個即漂亮又聰明的女朋友。」李曼兒聽了只是笑。錢由基見她笑的好看,更是開心,又勸著各自喝了幾杯。
李曼兒笑道:「這麼你一杯,我一杯的,只怕喝糊塗了回不了家。」錢由基笑道:「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醉,這才喝了幾杯,凡事我明白著那。」李曼兒笑道:「你明白了,我還不明白,我可是糊里糊塗做了你的女朋友。先談談你吧。」錢由基見李曼兒問了,心裡忙著現編,嘴裡卻道:「從那兒說起那?」李曼兒笑道:「從家說起吧。」錢由基就邊琢磨邊道:「我從小是出生,出生後開始學走路,學說話,然後。」李曼兒嗔道:「不要耍貧嘴,要不,我可走了。」錢由基忙笑道:「我和一般的孩子一樣,你見了鄰家的孩子就都有了,沒什麼好說的,只要吃的苦多些罷了。我只知道我母親是在我五歲時死的,現在已經記不清了模樣,下面,聽說還有個妹妹,那時才六個月。我母親死後,父親就把妹妹送了人,從那後就沒有了消息。要是活著,也該和你這麼大了,這些年我也一直打問著,卻沒一點消息。此後只*父親種田養家,不想,到我八歲時也病死了。幸好鄰街有個孤寡老人,也沒兒沒女,常常照顧我,白天我就跟著他上街賣花生,晚上跟他學寫毛筆字。等我再大點,我的一個遠房叔叔見我有幾分力氣,能幹活了,就把我接了去。」
李曼兒聽了歎道:「那位老人家又怎樣了那?」錢由基道:「我走後兩年也去世了。鄰居現時,在家裡已經死了好幾天了。」李曼兒聽了又歎了聲。錢由基接著道:「我除了幫著家幹活外,晚上還要到村裡的磚場打工掙錢。過了幾年,家裡情況稍好點,我就和我叔到鎮上賣烤鴨。雖說日子好些了,只是嬸娘不容,整天沒個好臉色。我十六歲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了,一天晚上,偷了我叔叔二百塊錢離開了家。先是到了縣城給人家當夥計,幫著洗碗涮地,後來就到廠子打短工。等有了點積蓄,先學著炒花生賣,從那就做起了生意,闖過東北下過海南,像樹葉一樣,不覺過了十年,最後在這裡紮下了根。今年年初,基本開公司對外招聘,我就接了過來,到了城建局,再後來,就遇上你,愛上你,再後來,就和心愛的姑娘坐在這燭光之下談心。」
李曼兒後見錢由基貧嘴,就笑道:「越說越貧嘴。有道是自古雄才多磨難,從來紈褲才偉男。我敬你一杯,替你療療傷。」錢由基笑道:「雖是如此,世上的不少人對我們卻帶有偏見,認為我們把錢看得過重。說起來,他們全不瞭解一個普通百姓,若是衣食無著,多少意想不到的悲劇就會生在他們身上。」李曼兒笑道:「你要想普渡眾生,先要過得彼岸。我這裡有蘆葦一枝。」說著從包裡遞給錢由基一份材料。錢由基看了看笑道:「有你在眼前,我看不下去,你就說一說。」
李曼兒道:「這一撂紙幾萬字,不過說了二條。第一條,工程開的順序要改一改。若要留住人,街上的生意不能空了,四周的住家也不能少了。所以,文長街一期不能全拆,可先向東拆,配合市裡的環湖公路工程。等一期完工,入住的人齊了,再折文長街西段。」錢由基道:「這個方案在理,即能留住老的客源,又能安撫回遷的住戶。」李曼兒又道:「以上的方案,只是治標,還不能治本,雖可增加銷售,加大貨幣回籠,仍解決不了虧損的問題。要解決虧損,只有一條,就是要提高整個小區的坐價,也就是提高這個小區的商業可用性。換句話說,就是把賣的房子的價碼想法提上去。就目前的市場來看,燕子湖以東每平方售價比我們貴二千多塊錢。要提高房價,老城和新城比,一是設備不足,二是道路不暢。東城南北各有兩條主幹線,從南到北依次有天河路和龍江路,從西向東依次是鳳霞路和鳳閣台路。這四條路為內環。天河路和龍江路往東連著新城的主幹道。市裡又有意將清江路、江堤路和燕子湖東邊的沿湖路及金山路連起來形成小二環。文長街緊臨匯江路。如能說動市裡把小二環路的西路改在匯江路上,勢必能抬高這一地區的商業價值。」
錢由基聽後大喜,將李曼兒雙手握住笑道:「幸好一步險棋有了著落,否則,何來機會聞此良策?只是趙市長一向固執,重心又都放在新城上,對老城的改造本就有成見,怕事情難辦。」李曼兒道:「我們不說必定不行,我們說了或許還有幾分機會。」錢由基道:「我明早將報告請方局長打上去。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官,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們先將路留下。」李曼兒點點頭。
錢由基又笑道:「正所謂苦盡甘來,我雖比別人多吃些苦,可收穫也比別人豐盛,也算是老天有眼,給我的回報和安慰。今生有緣,得以和你在一起,復有何求?回頭再看看功名利祿,真是如糞土一般。」李曼兒笑道:「平日見你不是這麼貧嘴,今晚怎麼變得油腔油嘴的,有一顆心就罷了。」二人說笑一陣,又到舞廳跳了會子舞。錢由基輕輕攬著李曼兒相擁起舞,看著那明眸紅唇,嗅著少女身上散出的陣陣體香,不由心醉,彼此不覺相視而笑。此時,燈光昏暗,二人不免輕輕相吻。
二人纏綿到十點,這才依依不捨吻別。李曼兒才到家門口,就聽手機響,一看卻是錢由基,笑道:「還有什麼話說?」錢由基還是老伎倆,笑道:「看看你是不是平安到家了。二者下步開的二個小區的名子我也想好了,你看一個叫桃園小區,一個叫伊園別墅可好。」李曼兒笑道:「還可以吧。回家時你也當心。」錢由基笑道:「我明天一早就到局裡去。要是我萬一晚上準時不到,你就打電話報警好了。」二人正說著,黃婉玲迎到門外,李曼兒忙把手機關了,沖了澡回房休息不題。
卻說錢由基第二天一早見了方冠中,說起些閒事,又將頭晚商量的方案和方冠中說了。方冠中道:「眼下新城幾條幹道還沒修好,舊城的路今年怕是沒指望了。雖是如此,我也打個報告上去,且看趙老頭怎麼說。」又問道:「這陣子沒見小凡回家了,也不知道他忙得怎樣了?」錢由基道:「我也有陣子沒見他了。聽謝月嬌說,他們公司才上了四集的連續劇,小凡是男一號,趙雅蘭是女一號,出去拍外景了,還要一、二個月才能回來那。」方冠中笑道:「我聽說你也有一喜。你要能和李曼兒成了,小凡也和趙雅蘭成了,到明年就抽個時間一塊辦了。」錢由基道:「國家事大,個人事小,我們卻愁的是乾爹的前程。」
方冠中道:「不止你愁,我現在也正愁著。趙老頭一向行事中庸,辦事兼顧,上上下下口碑甚好,就是有個風吹草動、空穴來風之事,也奈何不了他。」錢由基道:「照乾爹的話說,這榮華富貴豈不成了個水中月、鏡中花了?」方冠中道:「我們來此一遭不易,豈可就此善罷干休。此事若成,少不了白撼岳一夥神仙幫忙。若能引得雙方爭鬥,我們坐山觀虎鬥,勢必兩敗俱傷,我們盡可坐收漁翁得利。」錢由基道:「乾爹說的不錯,那些人個個懷有異術,決非塵世中人所能比的。只是白二哥行事中規中矩,不甚好說話。」方冠中笑道:「二哥行事如此,大哥行事卻是未必如此。」錢由基喜道:「乾爹放心就是,我自有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