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錢由基自跟李曼兒又見一面,知三次之約有期,心裡暗喜。當天晚上,方小凡又給錢由基通了電話,將吳應輝再度托人說親的事說了一遍。原來,吳應輝不死心,又托人見了黃婉玲提親,媒人叫黃婉玲一通說教。那人好不尷尬,回去朝吳應輝學了。吳應輝心裡動氣,料著不成,又生惡意,四處造謠,惡加誹謗,說李曼兒在大學時如何,又曾和方小凡如何。
錢由基聽了動怒,方小凡勸道:「錢哥,這吳應輝可是塊絆腳的石頭,要是能降服此人,或有好處,要是收不服他,他早晚會壞事。」錢由基道:「那廝不用問他,皮薄肉鬆骨頭軟,我自有辦法降他。倒是這個鄭無經,才青雲直上,正在勢頭上,萬一一個有情,一個有意,我還真沒辦法。說起來,我要不要她的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不過是嚥不下這口氣罷了。」方小凡道:「她要是躺錢哥的懷裡也就罷了,由著錢哥被窩裡替我報仇也就值了。要是躺在別人被窩裡,我這心裡還真不是滋味。錢哥你只要上心,我幫著你出主意便是。」
錢由基道:「雖說如此,還是怕日久生情,二人這麼相處下去,難免不會水到渠成。」方小凡笑道:「不說以後,現在多半卻是一廂情願。錢哥不知李曼兒那脾氣,你揚她一個耳光,她也不張口罵你,不說一個不行。你將她扒了褲子扳開腿,她也不抬手叫你停下,也不說一個行字。」錢由基道:「如此,我先將吳應輝擺平了,藉著他或可有些好主意。」方小凡道:「錢哥,你需抓緊,那邊我找人給你盯緊了,有動靜我就通知你。」
第二天,錢由基才到辦公室坐下,正托著腮想這些問題,吳應輝就到了。錢由基笑道:「吳局長,我正想著晚上找你去那,來得正好。」吳應輝笑道:「我一來看看你這邊的情況,二來找你喝杯酒。說實話,跟你喝酒最是痛快。」錢由基道:「吳局長要是高興,我就天天陪著。」先是陪著到文長街看了一遍,雖說繁華熱鬧依就,拆遷之形已隱約可見,不少人家倒掛著鎖,已是人去房空。正看著,石正卻同大張拉著煤車過來,錢由基不由心裡一陣緊張,見從眼前過去,卻像不認識,這才放下心來。
到中午,錢由基擺一桌酒菜,和吳應輝對飲。幾杯酒罷,吳應輝道:「聽說錢老弟對李家姑娘也有意思?」錢由基道:「不錯。」吳應輝笑道:「這麼說,你我二人酒桌上是朋友,情場上便是對手嘍。」錢由基道:「也不盡然。但問吳局長一句,什麼原因使吳局長傾心於她?」吳應輝笑道:「談不上傾心,只是覺得應該。就說我們這四個公子哥吧。薛飛年輕,去了外國,找個什麼樣的我就不說了。趙百川娶了市花謝月嬌,肖勇娶了柳月眉,偏偏是我,雖說前後找了兩個,一個是豬托生的,一個耗子生的,沒一個能拿得出門去。就趙百川、肖勇他們兩個,一個長得跟燒焦的樹皮似的,一個軟的跟皮蛋似的,尚得如此。所以,我算了一下,也就是她,家裡上上下下才能滿意。」
錢由基道:「吳局長是要名,而不在人。」吳應輝道:「錢老弟又是何意那?」錢由基道:「我一不在人,二不在名,只為一口氣。鄭無經空手搶了我的一位女友,反手卻又丟了。這事吳局長想必也知道。我先不談臉面上的事,我非得跟鄭無經較較勁,將李曼兒從他手裡搶出來,出出這口惡氣。所以說,吳局長和我在情場上也未必就是對手。」吳應輝道:「錢老弟何意?」
錢由基笑道:「我的意思是孫劉兩家聯合拒曹。那鄭無經如今年少得志,上得趙市長寵幸,下得李家認同,處處佔得先機,有曹孟德之勢也,非你我二人所能比的。吳局長儘管家隆位重,無奈二婚在前,只有退守一方,靜觀其變,斷沒有主動求勝之機,所謂處孫仲謀之地也。我那,雖有報仇雪恥之心,無奈空有其志,不得其勢,只得遠遠觀之,心裡竊罵,恰是劉玄德之無奈。你我一人出手,就如孫、劉不能獨勝曹賊。久而久之,天下必為曹孟德所得。」
吳應輝道:「錢老弟說的句句在理,不過這女人不同江山,怎能分那?」錢由基笑道:「我抖膽說句話,吳局長不要放在心上。」吳應輝道:「錢老弟是爽快人,有話儘管說。」錢由基道:「我和吳局長二人先有一比,若吳局長條件優先,小弟敢為馬尾,要錢出錢,要人出人,為吳局長鋪路架橋,成就良緣。要是小弟把握更大一些,吳局長也就只好承讓一下了。」吳應輝道:「你和我比?」錢由基忙笑道:「要不是吳局長二婚在前,我也不敢說比。」
吳應輝原是沒多大指望,聽了錢由基一席話,將桌子一拍道:「錢老弟痛快。後天是週六,我們兄弟二人就比五局。一早起來,先打高爾夫,中午游泳,下午比球,晚上吃過飯,先打保齡球,晚上打麻將。」錢由基道:「就依吳局長的意見。」臨要走,吳應輝又道:「老弟,你籌碼可要帶足了。」錢由基笑道:「這個自然。」
且說錢由基約下吳應輝,到晚上又到柳樹村,先在裡間陪著白撼岳幾個喝幾杯酒。李雄道:「錢老弟,上次誤燒聚豐廠,沒給你出了氣。我喝罷酒再去,將那鳥人打個半死,廠子砸個稀爛,給你出氣。」白撼岳道:「這陣子出了不少事,必然驚動警方,我們兄弟且消停消停,不可魯莽。」錢由基也道:「二哥說的是,市裡面剛成立了專案組,將四城的寵物市場都停了,正查著那。再說,這點小事,我那幾個兄弟就成了。」
正說間,李道通道:「我去接楊真兄弟兩個過來。」不多時,領進二個人來,一個豹頭環眼,身長有力,乃是箕水豹楊真,一個四欏臉,中等身材,乃是婁金狗張雄。白撼岳道:「只你們兄弟二個來?」張雄道:「鄭元兄弟進山煉功,不日即到。」白撼岳道:「張雄兄弟來得正好,眼下風聲頗緊,你且將門戶看緊了。錢老弟,這村子上下可都打點了?」錢由基道:「按二哥的吩咐,從鄉里到村裡,上上下下都打點過了,是凡檢查一概擦門而過。」又一一介紹了。錢由基見多有話說,就起身到外間屋子裡喝酒。
外間屋裡,大個黃喝得半醉,上前拉住錢由基道:「兄弟,你也別攔我,就是叫他一拳打死,我也不在這再呆了。你四哥我到今天,把女人屁股什麼樣都忘乾淨了。」錢由基勸道:「四哥再等幾天,等我和乾爹商量過了,找個安全的單位你再出去不遲。」大個黃道:「要去你現在就去,我一刻也不能等了。」錢由基見大個黃鬧得凶,忙掛了電話,見方冠中在家,當下就開車去了。
錢由基見了方冠中,把大個黃的話說了,又道:「可真是怪,我上午見了石正那廝,一點不認識我。從我跟前拉煤車過去,臉都沒抬一下。」方冠中道:「老三也這麼說,可見也就老四生的和常人區別大,也就認他。」錢由基道:「四哥這事怎麼安排才好?」方冠中道:「他要出來你就叫他出來。要是石正一拳將他打死,縱是他骨頭再硬,也抵不過子彈硬。到時,一了百了,豈不是好。要是他石正多一個心眼,不敢打死他,我們豈不正好將計就計,引他出來。」錢由基道:「乾爹說的是。」
到了週六,錢由基一早約了吳應輝到了青石嶺高爾夫球場。錢由基天生是個玩家,道行頗深,有意不叫吳應輝太丟面,先將高爾夫球輸給了吳應輝,在游泳池裡贏回一局。中午吃過飯,稍做休息,下午又贏了球。晚飯後,又故意將保齡球輸給吳應輝。到晚上,二人房間裡坐下,錢由基道:「賽了一天了,也都乏了,我們打三把,誰第三把贏了就算贏了,一半比牌,一半比運氣。我帶得不多,只帶二十萬。」吳應輝本就沒帶多少錢來,也道:「我就跟你二十萬。」錢由基讓著吳應輝連贏兩把,卻將第三把贏了,笑道:「吳局長,看來還我的運氣稍好一些。」吳應輝歎道:「老天爺叫你贏,我也沒辦法。我認輸了,退出,錢明天一早給你送過來。」
錢由基笑道:「吳局長承讓,我人上佔了便宜,這錢上豈能再佔便宜。這二十萬,就請吳局長挪用,幫兄弟出這口惡氣。」吳應輝那裡肯收,叫錢由基勸了一陣子,這才收下,言道:「我琢磨這事也非一天兩天了,要叫他不成不難。現在好了,我先叫我家老爺子在省裡奏趙扶林一本,雖成不了什麼,也挫挫他的銳氣。我聽說鄭無經的打油詩是因余招招而起。只要那二人在一起,余招招能到,她那人,口快心直性子爆,包不定說出什麼來。萬一有個風吹草動的,鄭無經就是有一百張嘴也難辯。」錢由基喜道:「如此,就請吳局長安排,等一有消息我就打你手機。」吳應輝一口應下,二人喝到深夜才散了。
沒過兩天,方小凡晚上打來電話對錢由基道:「錢哥,鄭無經又約李曼兒出來了,看樣子是去了天河路的香葉咖啡廳。」錢由基忙通氣給吳應輝。吳應輝卻叫著潘金龍約著余招招前去。潘金龍找著余招招,要請著喝咖啡,同余招招騎上摩托車就到了香葉咖啡廳。潘金龍沒走幾步,卻見童語荷和兩、三個女伴從裡面出來,忙對余招招道:「招招,你先進去喝著,我這邊先說幾句話。」忙迎上前去。眾人見了都笑道:「潘大少,今天怎麼沒見換人那?」潘金龍叫苦道:「誤解太深了。你們不知道我不怪你們,你們先跟我進去一坐,喝杯可樂,就知我潘金龍為朋友常常是兩肋插刀,卻常常又被人誤解了。」一個道:「我們去看看,要是不實,你以後再來找我們語荷,看不打斷你的腿。」潘金龍道:「不用你們打,出了這門,我就撞死在這電線桿子上。」童語荷只好道:「我們就看看你耍什麼鬼。」進去找個位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