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星期一,王小蘭和趙雅蘭到了現場,先領了衣裳,到更衣定換了。趙雅蘭見這套白色緊身衣褲,又緊又瘦,穿在身上,如蟬護體,就道:「這種衣服怎麼能出去見人。」王小蘭道:「你就閉上眼,裝看不見就是。」隨後,又進來兩名女主考官、兩名女教練,一一講了話,宣佈了注意事項。爾後使有教練上前,把眾人排成長隊,帶著進行形體訓練。一時前走走,後走走,彎彎腰,踢踢腳,跑一跑,跳一跳,這邊攝影師就前後左右的攝個不停。看那鏡頭,從臉龐到腳趾,從豐胸到長腿,上下掃了幾遍才肯罷手。接下去,又練了十幾趟模特步。主考人員就宣佈:初試結束。並要求把各人貼在腰間的牌兒收好。最後,又了慈悲,衣裳不收回,留作紀念。
且說初試結束,方小凡即調來錄像帶,同謝月嬌和林果幾個反覆看了兩遍。錢由基也過來湊熱鬧。方小凡指著錄像帶裡的王小蘭道:「你看像誰?」錢由基道:「你別說,還真是像。說起來,有一回我還在路上碰上了,差點就認錯了。」謝月嬌道:「你們看看,這個王小蘭和那個趙雅蘭那個好?」眾人議論紛紛,有說這個好看,有說那個可人。錢由基笑道:「我們也不用評了,到時是那個都成。」
看了錄像帶,錢由基又到清江別墅見了方冠中道:「乾爹,報告打上去了,拆遷的文件幾時能下來?」方冠中正約了周潔梅,才要外出,就道:「想來也快。」說了就叫了車出門去了。錢由基心中不快,找了趙油頭道:「我本以為乾爹是個能成大事的人,現在看來,也是個見了女人撥不動腿的主。」趙油頭就弄幾瓶啤酒出來,笑道:「這也怪不他。如今關錦萍叫他男人看得緊,上班接下班送的得不了手。那周潔梅見人冷冰冰的,樣子也是饞人。」錢由基道:「話雖如此,只是我們在外面這等拚命折騰,還不一半是為了他。他倒好,快成阿斗了。」
趙油頭笑道:「我有什麼難辦。老大是個心細謹慎的人,我們只需嚇一嚇他,他也就從夢中醒來了。」錢由基喜道:「這個容易。」趙油頭又道:「老四的傷如何了?」錢由基道:「四哥骨頭硬,又是些皮外傷,能下床走路了。」趙油頭又問道:「那個石正倒底什麼來歷?」錢由基道:「我也說不上來,就覺不是故意找茬,像是有備而來。」趙油頭道:「依我看,且不論他是何目地,這事卻急不得,更不能叫警察摻和進來,暗中查明了,結果了他最好。」錢由基道:「我本來也這麼想,只是那廝力大身猛,常人那是他的對手。」二人說到半夜,錢由基才回了住處。第二天就叫來了高大貴和六指,暗暗吩咐了。
卻說方冠中自打和周潔梅約上,也時時見面,說話漸覺投機。等何明的手術做完,周潔梅怕錢跟不上,就帶了何明回家去住,不想又得了流感。恰巧,巨業又來了通知,將何明分流到水泥廠第一車間配料,限期三天報到,否則自動解除勞動合同。何明那肯報到,當月果將生活費也停了。何明生性老實,越想越氣,連夜又寫兩封長信上告,不料病卻重了,又復了舊病。周潔梅只得再帶著何明到醫院重新住下,醫院也催著再交住院費。
周潔梅先伺候了瞎眼婆婆吃了飯,又到醫院看何明,到病床前,那何明臉上的汗珠猶在滴流,心裡又一陣酸疼,安慰道:「醫生說了,等病情穩一穩,再做一次手術就好了。」何明笑道:「早知這樣,還不如當初早早了斷,一死百了的好。」周潔梅笑道:「又說傻話了,人吃五穀雜糧,那能沒個病,有病治就是了。」何明道:「這錢花得不明不白,這病不治也罷。」周潔梅道:「你呀,什麼都別想,等病好了,你找份工作,我們掙錢再還就是。眼下救命要緊。」
正說著,老工程師康文新來看,送了三百塊錢來。周潔梅道:「康師傅,這錢不能收了,你兩個孩子也沒個工作,生活也不富裕。」康文新道:「這錢你收著,給何明弄點好吃的。我和老伴都有工作,生活上不愁什麼。」說了會子話,康文新才去了。周潔梅又找了醫生,商量了一陣病情。
到了晚上八點,周潔梅這才想起來,七點半還和方冠中約了見面。忙到家換了衣服,急沖沖去了。到了酒店,見方冠中還坐在那兒,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光顧忙了,倒把這事忘了。」方冠中讓著坐下,笑道:「見你沒來,也沒敢叫菜,怕涼了不好吃。」上了菜,方冠中就給周潔梅挾菜倒酒,讓著喝酒。周潔梅心事重重,那有胃口,挾一口放一放筷子,再讓,再動一動筷子。方冠中見狀道:「怎麼,身體不舒服?」周潔梅道:「沒有,只是在家剛剛吃過。」方冠中笑道:「你呀,連說慌也不會。剛剛說忙得連約會都忘了,這會子又在家吃飯了。你不說我也知道了,何明的病又犯了。」
周潔梅道:「本來眼看著就好起來了,那想李有才故意使壞,把他分流到水泥廠去。何明遇事死心眼,不撞南牆不回頭,光知生氣了,還有個不犯。」方冠中氣道:「這個李有才也太不像話了。他現在一心想競選副市長,正在勢頭上,我們不好和他硬碰硬。還聽說他還將工資改成了年薪制,中層級別的年薪就到了十萬了。趙市長有心不同意,居然也簽了字。」周潔梅道:「我們惹不起他,難道還躲不起他。我早就說,工我們不要了,那怕到街上做點小生意,也強似這樣連命搭上。」方冠中又問道:「何明什麼時候再做手術?」周潔梅道:「眼下還沒定,醫生叫先觀察觀察再說。」方冠中道:「是先交了錢再說吧。還差多少,你說個數來。」周潔梅道:「上次你借的錢還沒還,怎麼好意思再借。」方冠中道:「你有個人照顧,比什麼都強。我有心照顧一個,還沒機會那。你的事就當是我的事,我先給你二萬,不夠了你再說。」周潔梅道:「方局長,你屢次這麼相助,叫我怎麼感謝才好。」方冠中道:「我一不圖感謝,二不圖回報,每天能見你一面,心願足矣。」周潔梅聽方冠中話中有話,有心迴避,只是救人心切,也只好裝個糊塗。
二人用了飯,方冠中送了周潔梅出來,到下樓時,就有意用手扶著,見周潔梅默許,心中不免得意。送走了周潔梅,方冠中叫了輛出租車,趕回清河別墅。下了車,走出不遠,對面飛跑過來二人,一把將包搶了就走。方冠中那能趕得上,忙打了電話報警。等警察到了,問了情況,四下查找去了。錢由基也聞信趕到,勸道:「乾爹,這時候你怎麼還出去,說不定是那個石正找人等著咱哩。」方冠中道:「我這才下車走幾步路。」才到門前,卻見大門貼著張大白紙,上書黑字,細一看,寫得是:方冠中貌似君子,勾引有夫之婦,實大淫賊也。
方冠中大驚,一把扯下來道:「由基,你快看看,別處可還有?」錢由基四處找一遍,又撕回二張來。方冠中道:「不知別處還有沒有?」錢由基道:「這難說。」方冠中叫著錢由基,又到外面找了一回,這才放心回去,到一點鐘方冠中才睡了。錢由基也在大廳沙上睡了。
到四、五點鐘,又聽幾聲玻璃響,驚得方冠中忙起來,叫醒錢由基。見廚房的玻璃叫人砸得稀爛,錢由基上前找出個字條來道:「乾爹,你看吧。」方冠中見上面寫著:那裡來還到那裡去。方冠中道:「這是何人所為?」錢由基道:「這想必是石正那廝所為。」又道:「乾爹,你和周潔梅的事,宜早不宜遲。你要肯嫁,你要肯娶,越快越好。她要不肯,這事我看還是早早罷手的好。崔永年為著這位新夫人,多半將這副市長丟了。乾爹這事長了,怕少不了也走這一步。」
方冠中道:「你說的有理,只是我現在還沒想好是我先開口,還是等她開口。」錢由基道:「這等事,她一個女人家怎會先開口。」方冠中道:「也就等這幾天,我就開口問她。」錢由基道:「倒不是我催著。乾爹你想,你和她約會的事,連走大路的都知道了,難道趙老頭一句不聞嗎?」方冠中點點頭道:「你的一番意思,我都明白。」回頭小睡一會,方冠中就起來約了周潔梅,將錢送了過去,又叮囑多時,這才回辦公室。
錢由基也到辦公室安排了工作,又到閱峰下打問。問了幾個人,都說不認識。到中午,錢由基尋得心煩,見有個鄉村酒館,進去要幾個菜,開瓶好酒。喝到半醉,才問店主道:「你們此地可有個叫白撼岳的?」店主道:「叫什麼倒不甚清楚,姓白的倒有一個。」錢由基道:「你且說說他什麼模樣?」店主道:「比常人高一頭,寬一半,獨目。每天一早,一付鐵擔,挑二千斤的貸物上山,掙二百來塊錢。再到我這酒店買幾隻燒雞,幾付肘子,幾斤牛肉,幾瓶老酒帶家吃去,再不出門。天天如此。」錢由基道:「他住那裡?」店主道:「你從這往山上走,半山腰裡有間石屋,他就住那裡了。」錢由基大喜,沿著山路到了半山腰,果見一石屋。
錢由基上前敲敲門,見沒動靜,就將門推開。見裡面坐著個獨目大漢,生得豹頭環眼,虎背熊腰,一手扯著酒瓶,一手扯著雞腿,正吃得香。此人便是四靈之一的白虎撼岳正神。白撼岳見有人進來,也不答言,也不招呼,照吃不誤。錢由基笑道:「可是白撼岳白二哥?」白撼岳道:「你有什麼事?」錢由基道:「特來請白二哥出山。」白撼岳道:「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何故請我?」錢由基笑道:「我這裡有樣東西,白二哥可否認得?」掏出玉掛來。白撼岳見了道:「他人在那裡?」錢由基道:「都在我家裡。白二哥要是不嫌棄,也不妨搬過去。我雖沒什麼名氣,卻重義氣,一心愛結交江湖上的豪傑。一早一晚,我也好照顧。」白撼岳道:「甚好。」跟著錢由基下了山,上車去了大金山舊廠房內。
方貴和宋庚二迎出來笑道:「二哥,早盼著你來了。」白撼岳道:「可有那廝的消息?」方貴道:「才交過手,因沒有幾分勝算,這才托錢老弟請了二哥過來。」白撼岳道:「老大可否到了?」宋庚道:「還沒消息,想來也快到了。」到中午,錢由基準備了酒菜,讓著白撼岳到上,自己下陪著。
喝到三分醉上,錢由基笑道:「不知二哥家在何處?」白撼岳道:「我自從我處來。你即然和石正那廝有仇,我們兄弟幫你報仇就是,別的不要問。我們兄弟的事,最好也不要叫外人知道。」錢由基道:「一切都聽二哥的吩咐就是。」白撼岳又道:「你可知石正那廝的歷害?」錢由基道:「他是有幾分力氣。俗話說,好漢不敵雙拳。我這幫兄弟也不是等閒人。」白撼岳笑道:「你這幫子兄弟打狗看門還可以。」
高大貴聽了不服,站起來道:「我這身功夫,從七歲進武校,前後練了十年,得過的獎盃成堆,向來不是吃乾飯的。」白撼岳笑道:「我就坐在這裡,你打一拳試試。」高大貴道:「那就不客氣了。」想要來個下馬威,拳未抱定,迎面就是一拳。白撼岳伸出筷子,將高大貴的手腕挾住,叫聲道:手將高大貴扔出三米多遠,倒在地上。高大貴還想再上,就見白撼岳張嘴吹出一口氣,登起一陣狂風,將高大貴又吹倒在地。眾人大驚,齊道:「好了得功夫。」錢由基更是心動,起身作揖道:「我們兄弟願拜二哥為師,不知二哥意下如何?」白撼岳道:「什麼拜師不拜師的。但有空,由方老弟教你們幾手防身就是。」眾人又謝了。
錢由基道:「二哥,不知道那石正什麼來歷?」白撼岳道:「他所來處不是我處,也非你處,非人非仙,是個石怪。」錢由基驚道:「二哥,何時找石正算帳去?」白撼岳道:「我們兄弟不好明著出面,你只管引著他來即可。」錢由基當下就叫張道平、秦世寶二個下山打探消息去了。